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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低头沉吟,似也拿不定主意。这会儿正好店门口来了人,小喜便留她自己在这儿,起身迎客。有些事儿终还得自己想个明白,自己拿定主意,旁人不好作主。不然便是成了亲,不为这桩心烦,也会为那桩头痛,哪里像在娘家无忧无虑的时候。
来的人不过是看个稀奇,从来没见过哪家卖猫狗的里面装扮得像富户人家的花厅。碧玺在后院忙碌,小喜陪着转了一圈,送走他回到珠帘后。
“看来这事还得我自己解决。你的话说的很对。”小菊叹了一口气抬头,把碧玺上的酸梅汤慢慢喝了,“不过我有信心说服默成,他从小在那种家庭长大,不是那种将规矩信奉到死的人。其实这么些年他一个人在外谋生,也就是图条活路罢了。你刚才说的这些他不见得不明白。”
“那就好。”
两人也没再多说。话题刚转到最近新开的酒楼上,忽就听后院传来砰啷一声响,然后便听“呀”地一声,是碧玺。小喜二人下意识起身,才到门口,碧玺已两手遮着头顶迎了上来,指着院墙说:“小姐,咱们的院墙埸了个洞!”
连下了两日的大雨,这会儿还没停稳当,院子里四处是水。就是两边游廊上也湿漉漉一片。埸了的地方是厨房靠店面这一角的空当处,墙上原本覆着有两层青瓦,但上回小喜为了吸引孙大娘一家的注意,把那上面的瓦片给拨弄下来了,一直也没想着补上,想是这两日被大雨浇烂了砖泥,顿时垮了三四尺长的一道口子。
“这可怎么办?”碧玺慌了神。这院子豁了口,不就等于给了贼人可趁之机吗?晚上哪还睡得着!
小菊道:“只能找个泥瓦匠来了。”
小喜想了下,忽转头看她说:“上回花三姑交钥匙给我的时候,不是说她那里有现成的泥水工匠么?说是三个月内有什么问题可以免费给咱们修的?”
“好像是提过这么一句。”小菊也想起来,“三姑那人也挺好说话的,这院子才买下来不到一月,你这会儿就去找找她,让她赶紧找人帮你弄好。——我跟你一块儿去,顺道回家。”
小喜点头,便让碧玺拿了雨伞。碧玺要代她去,小喜没让,只吩咐她看店。
雇马车到了花三姑的牙行,这里生意也正萧条中,花三姑娘正在柜台前翻帐册,见小喜二人到来,忙的绽开一脸笑花迎上来:“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两位!听说前几日宁姑娘的铺子新张,我都没赶上去道贺,这会子见了,可要恭喜发财才成!”
小喜笑着道:“不过是图个乐子,三姑客气了。”
“哪能只是个乐子?”伙计上了茶,三姑亲手斟给二人,“昨儿我听伙计说,你那玩宠店里头打扮得可跟有钱人的厅室似的,甭提多漂亮舒服了!如今这做生意的,一般人只管货好不好是正经,哪里还会管这些个东西?倒是被你宁姑娘弄出了花样,如今这大半条街都在说道呢!好些人还起了要上你那儿买只猫儿狗儿的回去养呢!”
“那可是出人意料了。”小喜笑道。开这个铺子本就是有别的目的,打扮装饰它不过是为自己呆得舒服点,既然别的人也乐意看,那自是欢喜的。“三姑这里人客多,往后还望您多多宣传宣传。”
“那是自然!”花三姑笑眯眯地。
寒暄完了,小喜便说起正事。花三姑细听了缘故,当下便唤来了伙计,问了泥水匠人的安排。片刻后她道:“今儿怕是来不及了,得明儿晌午才成。这两日下雨,许多人家的旧墙旧屋的都出毛病,赶不过来。”
如此便约定翌日晌午。
门外雨已见小,天空还飘着丝丝细雨,把微沉的暮色加重了三分。出了牙行小菊往右,她家离此地不过一十二丈远的距离,而小喜则在马路牙子边的一个破篷下等着拦马车。
天雨极难雇车,等了好半晌都没见有车停。雨幕里路人个个行色匆匆,似乎都想尽快到达目的地,告别这片阴郁的天。从这里望过去,对面商铺里的伙计也都有些无精打采,有一些趁着掌柜的不在甚至打起了哈欠,——这样的天气委实让人提不起精神,也没有招揽生意的兴致。
在街对面这排铺子里其中就有“顺发典当行”,看到这名字,便顺眼往内打量了两眼那内堂。内堂里已点了灯,掌柜的坐在高高的柜台后拨算盘,两名伙计正在打扫地面。靠外的这一个年纪轻轻,看着倒有些眼熟……再一想,就猛地使小喜回想起一些事情来!
上回来三姑牙行拿湘园画样子的时候,她遇见被撵出绸庄的万全与当铺的二掌柜私下接触,这徐二掌柜的底细连伙计们都不清楚,却偏与这个万全来往,实在没让小喜吃透这人究竟是鱼是虾。那么这次万全被查出来留在城里不走是为了挖骆明轩的墙角,姓徐的既跟他来往又不愿被人撞见,那跟这件事会不会有关系?如果二人确是有关系,那么赵福安会不会也曾跟这个姓徐的来往过?如今府衙至今还没有赵福安的下落,出绸庄后也没有去找过万全(如果他去找过的话,一定逃不过骆明轩的埋伏),那他会不会被姓徐的藏起来了?……
这一瞬间的工夫小喜的脑子转得简直比陀螺还要快!
——她几乎有八成肯定,这个顺发当铺或者说徐二掌柜,一定跟陷害绸庄的人有关!赵福安如果是无家可归,那一定会被骆明轩的人找到,只有在躲在某户人家里,才不会被人发现!没有人会想到被骆家和官府两头追得如丧家之犬的他竟然会安逸地躲在别人设好的屏障之内!
也不知道哪来的劲头,当想通了这中间的微妙点,她立即就像憋足了劲的猎犬,两眼死盯着当铺之内!
——是狐狸就总会露出尾巴,随州城再大也大不过天下,她就不信这个赵福安能逃到天上去!
051 以身涉险
更新时间2013…2…9 9:02:16 字数:3209
暮色渐渐加重,而细雨也在无声无息之间停止,往日繁华的龙王大街此时在不多的灯光下,弥漫着一股倦怠的味道。
顺发典当已经做完了清扫,伙计们正在上门板,掌柜仔细锁好了柜台,拿着一大串钥匙走到门口。没一会儿门板全部上好,门缝里的灯也灭了,便见侧门处走出三人来,正好是掌柜和两个伙计。三个人出到街边,便分三个方向走了。上回拿小喜银子的那小伙计勾着头上了街头左侧的一条横街。
小喜立马跨到对面,隔着三丈远距离跟在那伙计后头。正值晚饭时间,路上行人不多,便是有也是行色匆匆,压根不会注意到她行为是否正常。小伙计穿过横街又进了条弯弯曲曲的小巷,这一带住宅偏陈旧,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回家去。小喜便加快几步,拍了拍他肩膀。
伙计突地回过头,眉头皱着,似是不悦,待看见小喜,前半刻还未变色,到后半刻那两眼就大睁了,双脚也不由后退了半步,“姑,姑娘,怎么是你?”
“你还认得我。”小喜笑眯眯地,“认得我就好办了。”
“你想怎样?”伙计看了看左右,显然怕她来者不善。
“还没吃饭吧?”小家伙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小喜拍了拍他肩膀,甜甜道:“姐姐带你去吃饭。”伙计还没反应过来,小喜已不由分说揽着他肩膀进了一旁米粉店。叫店家上了一盘卤牛杂,一碟炒鸡蛋,一盘鲜笋腊肉。伙计光看着口水都已经流到了嘴边,小喜笑了笑,让添了两碗饭,递给他一碗,问:“你叫什么名字?”
伙计看着面前的饭碗怯怯不敢动,咽了口口水说:“先儿。”
小喜点了点头,又递了他一双筷子:“先儿,先吃饭。”说着自己拿了筷子埋头吃起,先儿见她也不再注意自己,便也胆大了点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填饱肚子再说,捧了碗一通风卷残云,不消片刻桌面上碗盘已经成空。
等先儿打完嗝,小喜拿绢子擦了擦嘴,道:“铺子里生意可好?”
先儿神情立即又紧张起来。小喜接着道:“没别的事,跟你打听个人。”先儿不语,她道:“就是如今城里头四处贴着的告示上的人。他现在被官府和骆家同时追缉,你不会不知道吧?”先儿猛地抬起头来,脸色也变白了三分,一双手风吹杨柳似的乱摆:“我不认识这个人!他也没来过店里!我可以发誓!”显然上回的事他还有阴影在,直接就给了小喜答案。
小喜也不着急,依旧笑微微地说:“我知道你没见过,要是你见过还不举报,那可是知情不报,是要获罪的!”听到这里先儿的神情便又紧张起来,瘦削脸上两只大眼紧盯着小喜。小喜慢悠悠道:“告诉你们徐二掌柜的住址。”
“徐二掌柜……”先儿喃喃吐了几个字,目光显现出一丝茫然,“我不知道他住哪里,我们店里没有人知道他住在哪儿……也许大掌柜知道……”
“但我却不可能再去找你们大掌柜对不对?”小喜放轻声音,一手托起腮,另一手摊开在眼前仔细地打量,神色愈发显得安逸,“对了,上回我给你那锭银子少说也有二两吧?你怎么花的?你一个月月俸多少?五百铜子儿?八百铜子儿?一两?”
先儿嗫嚅半晌,把头低下,捉着衣襟,从咽喉里飘出几个字:“八百……您给的银子是二两五钱,我,我拿去给我爷爷看病抓药了……可是姑娘,你的银子我可以还……”
“不用你还!”小喜放下手臂,往袖拢里摸了一把,然后交叠在桌面,“我不缺钱。我不但不要你还我的银子,我还要再给你——五两!”说着她伸出一只拳头,在到达他面前时展开五指,一锭雪白碎银就咚地掉在桌面上。五两银子买个消息,不贵。
先儿睁大眼看着这锭银子一动不动,隔了好半天才缓缓抬头看着小喜。
小喜说:“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你直接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徐启胜。”
“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想给你爷爷看病了吗?!”小喜忽地加重了音量,连语速也提快了一倍。“你要是不听话,我明儿就去告诉你们掌柜,说你收了我的银子,把二掌柜的消息出卖给了我!”
“我——你——”
先儿急得站了起来,眼眸里的焦灼溢于言表。
小喜并不退让,只静盯着他。
“我确是不知道他的住处!你逼我也没有办法!我就是那天——”半晌,他嘴唇翕了翕,想到什么似的突然住了口。小喜目光紧追着他,他半晌才道:“就是前几日——约摸四五日的样子,他来过一次店里,让店里一个朝俸帮他订了‘留风馆’的一席菜,说是送到吉元大街甲字巷十号大院去,让那里的管家结帐。因为‘留风馆’是出名的高档酒楼,故此我听了就留意了……我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他的住处,总之你就算去告发我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带着几分懊恼,显然是因自己又被宁小喜摆了一道而不舒坦。
小喜立即起身,丢了颗碎银给店家结帐,回过头将桌上银子塞到先儿手里:“好生照顾你爷爷!”而后出了门去。
吉元大街甲字巷十号大院,即便不是姓徐的的住处,也定是他的熟悉地了!
这会儿天还不算很晚,小喜招了辆马车,赶往吉元大街。
这是接近城东的一片民宅,商铺极少,而住宅居多,但像吉元大街甲字巷这样的地址还是极易找到。眼下街道上多已无光亮,只有各家窗口内透出昏黄的光晕。空寂的街道好长一段都只听得见小喜所坐的这辆马车发出的声音,于湿漉的夜空微带回声,听起来愈发邃远。
赶车的车夫偶尔侧头用余光打量一下车内拉开了帘查看四周的小喜,这样的雨夜,像她这样孤身出门的年轻女孩子也许本就显得可疑。
小喜拉上车帘。虽不是怕他心怀不轨,却也不愿因此节外生枝,耽搁了正事。
经过一小段微亮,终于拐进了甲字巷,再行驶了约摸半里,马车便渐渐停住。小喜撩开车帘,已见面前是处规模不小的三进两跨的大宅院,但在这一带扎堆的宅子里,却又不觉特别显眼。
门口这时开启,从内走出个管事模样的人来,站在门槛处与门内说了几句什么,便看了看左右,举步下了台阶。宅子西侧是条宽道,东侧却黯然无光,显然是条不通的小巷。小喜付钱下了车,等车过了,低头往前再走了几十步,听不到任何异常,这才在暗处站定,悄悄移进东侧巷来。
如果她没有料错,东侧这边一定有道供平日家仆出入的小门,而靠近这里的,多半是府里大厨房或浆洗等地。这个地方是最容易摸进去的,只因这两个地方最杂活计最繁重,一到了夜晚这些婆子们便瞅空聚在一起吃酒聚乐。当然也有规矩森严的府宅,但看刚才那管事隔着门槛与人说话来看,这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