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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其自然!”
“那就是不用管?”胡璃花教授蹭地跳起来:“让他生活在黄思礼家?你可不能这么做,
先生,我观察了他们在广州的家,跟随了他们一路。你找不出比他们更不像你我这样的人了,而且他们家已是儿女双全,也不想收养他,是我硬把他塞到黄思礼怀里的。”
“你要相信缘分,在他跌落凡间的时候,只有黄思礼,周围找不出第二家人。”
“你就不能给这个可怜的孩子换一个好的家庭吗?”胡璃花教授问。
“即使能,我也不会这样做,我们不能干扰他在凡界的生活。”
“可怜的蜂鸟以后就要生活在这里了。”胡璃花教授问:“先生,我能去谢谢他吗?”
“感谢?”
“对,我们都应该感谢他。”胡璃花教授道“他打败了掌控我们命运的天神,使我们妖精重新掌握自己命运。”
才高八斗眼睛似乎湿润了,他说:“是该感谢,他把命运之神推下神位,这是我们希望的结果啊。”
命运女王终于不见了,我们应该感到欣慰,你来一块年糕吗?”才高八斗先生问。
“一块什么?”
“一块年糕,这是凡人过春节的时候,制作的一种糕点。”
“不了,谢谢。”胡璃花教授冷冷地说,看来她认为现在不是吃年糕的时候。“像我说的,即使命运女王消失了——”
“我敬爱的教授,像你这样的明白人,现在总该可以直呼她的本名吧,什么女王不女王的,全是瞎扯谈。——十年了,我一直想方设法说服大家,直呼她本人的名字:‘魇魔妖。’
也许是因为寒夜里太冷,或许这个名字就让人不寒而栗,胡璃花教授打了个冷战。可是才高八斗先生正拆开年糕包装纸,似乎没有留意到。“如果我们还要继续叫女王女王的,魇魔妖就真像一个梦魇,让人心生畏惧。以后要让大家都直呼她的小名,我看没有任何理由害怕。”
“玉帝都让她三分呢,更何况我们。”胡璃花教授半是生气,半是夸赞道:“命运女王——哦,好吧,魇魔妖,——唯一害怕的是您。”
“你太抬举我了,”才高八斗先生平静地说:“我可比不上她。”
“那是因为你谦虚,众所周知,你也会那样的功力,只是你太高尚,不愿用它。”
“幸亏这里灯光是红色,华夫人说她喜欢我的长胡子以后,我还没有这么脸红过呢。看看我的脸快赶上这些灯笼纸了。”
“不开玩笑了,先生,我能去看看他的掌纹吗?”胡璃花教授问。
“走吧,我要施个遗忘咒语。”才高八斗先生说。
黄思礼家的门闩着,窗户关着。只见才高八斗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板檫。就像擦黑板一样,墙壁被一下一下擦掉了。才高八斗先生吹了吹上面的粉尘,盖上盖子,放进口袋,抬脚走进屋子里。三个孩子在床上睡得很香。
胡璃花教授给房子里每个睡觉的人,施了一个沉睡咒语。
“让黄思礼夫妇醒来,”才高八斗先生说:“我们应该让他知道一些。”
“他不能看见我们。”胡璃花教授看着正在打呼噜的黄思礼说:“否则他会以为自己疯了。”
“我会让他梦魇,”才高八斗先生道:“他就分不清是梦还是真事。”
“这屋子里还有一个醒着的。”才高八斗先生说。
胡璃花教授看过整个房子,所有人都躺在床上。但有一个是坐着的——端端正正坐在桌子上,教授的目光停在他身上。“别跟我说,正巧路过。”胡璃花教授揶揄道:“你一向不喜欢贫穷的农村,财神!”
财神瓷像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从上面离开一个黑影,跳到地面就变成了一个人,他和神龛上面的财神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同。穿着长长袍子,带着一个有铜钱标志的大红色帽子,长得白白胖胖,行动笨拙。看起来一副养尊处优,且不爱运动的样子。他的衣服和鞋子,以及帽子都是高端定制,上面都有一个内方外圆的铜钱标志。也许他从来没有走过路,只是从神龛走到婴儿房间,他都累得气喘吁吁,鼓鼓的肚子对才高八斗先生施礼都几乎弯不下腰。看样子,除了坐在高高的神龛上当神仙,他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瞒不过您的眼睛,胡璃花教授,”财神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我在此恭候你们多时了。”
才高八斗先生拍拍财神的肩膀:“以后就要辛苦你了,增福。”然后,他对胡璃花教授说:“我来给你介绍——”
“不用了,”胡璃花教授打断了才高八斗先生:“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我知道他就是财帛星君赵公明,人间称为财神的增福。”
“你们怎么会认识?”胡璃花教授问。
“说来话长,他父亲跟我学艺,我第一次看见增福,也是三岁。”才高八斗先生坐在床边,看着蜂鸟说。
财神增福也凑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弃儿的小手:“我一路上听到大家议论,说他有断掌纹,又说他如孙猴子再世。”
“孙大圣时代,天神齐心协力,”胡璃花教授揶揄道:“他一出现,神仙之间打起来了。”
财神没有在意教授的话,仔细端详弃儿的手掌:“有人刻意要破坏他的掌纹?”
胡璃花教授马上挤过来查看。
“伤了一点皮,”才高八斗先生说:“不用担心,很快就能长好。”
“您能看出他是谁吗,先生?”财神问。
孙猴子天生是个妖精,大家都知道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个孩子不像妖精,但是他的身上没有人气,他的骨骼并不清奇,肯定不是仙人。
“不知道他是谁,”才高八斗先生说:“我想凡界最合适。”
“可怜的,这么小。”胡璃花教授抱起弃儿,“你们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小悟空。”财神说:“大家都这么叫。”
“只是别人送给他的绰号,”才高八斗先生道:“他应该有自己的名字。”
“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胡璃花建议道:“先生,你认为什么名字合适呢?”
“他这么小,”才高八斗先生说:“那么多大神竟然没能抓住他。就像一种身体很小,但能力很强大的生物——蜂鸟。
“如果他生活在黄思礼家,”财神说:“那就只能叫黄蜂鸟了。”
“愿小蜂鸟在这儿生活得幸福。”才高八斗先生说:“我们跟他告别吧?”
才高八斗先生把蜂鸟抱在怀里,面颊贴着蜂鸟的小脸蛋。胡璃花教授吸了一下鼻子。听上去声音沉重。
“放心,我会替你们来看他的,”财神说:“你们得把握住自己,不然会被人发现的。”
“好了,到此结束吧。”才高八斗先生把蜂鸟轻轻地放回被窝。三人站在那里对着蜂鸟注视了好大一会子。
“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财神说:“都回吧。”
“忘记过去,对未来有好处。”才高八斗先生说着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子,对着蜂鸟念念有词,然后蜂鸟脑袋里的记忆就被他收到瓶子里。
他们走出房间,墙壁像原来一样出现了。才高八斗先生又一次掏出火柴盒:“你们先走,”他说:“我来关灯。”
或许因为天气很冷,财神也吸了吸鼻子:“晚安,才高八斗先生。”他挥着手艰难地踏上一片白云飞走了。
“希望很快和你见面,寒假快乐,胡璃花教授。”才高八斗先生朝她点点头。
她朝黄思礼家的窗户看了最后一眼,回头说:“再见,先生。”
才高八斗先生打开小盒子,对着树上的灯笼弹开小抽屉,咔嚓一声,灯笼缩小成亮点飞回火柴盒里。在最后一盏灯笼灭掉的时候,狐狸亮亮的眼睛也消失了。
“祝你好运,孩子。”他对着黄思礼的窗户说,蹬地用脚跟一转身,只听见披风呼啦一声,他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风吹落一地雪花。冬夜里,漆黑的小村庄寂静无声,寒气逼人。谁也不会想到这里在深更半夜发生骇人听闻的事情。黄思礼捡来的孩子在床上睡得很香,他的小手掌伸开,放在花被子外面。他一点儿也不知道他掌心的秘密,一点儿也不知道他手心的掌纹曾经引起一场天神大战;他也不会知道,明天一大早,黄思礼就会再次把他丢弃。他什么都不知道,包括他自己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断掌纹
自从黄思礼夫妇收拾行李回老家过春节遇见反常天气捡到一个弃儿以来,十年了,广州敦和路盖起了许多高楼大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黄思礼还在做世界上最环保的生意——废旧物品回收。他们的家和当年他们收拾行李的那天一模一样,只是房间里没有了奶瓶和尿布。从两套校服可以看出,黄豆豆和黄瓜瓜已经不再是婴儿了。
十年时间,这个房子里摆放过许多照片。一对双胞胎儿女,他们在长隆游乐园坐碰碰车,他们和父亲一起挤在电脑前玩游戏。黄太太一左一右拥着两个孩子,这栋房子里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还住着第三个孩子。
蜂鸟还住在这里,此刻他还在睡觉,但不会太久了,他的养父已经醒了,每天这个家庭发出的第一个噪音就是拉开铁皮卷闸门的声音。
黄思礼打开门要做生意了,这就意味着蜂鸟不能再睡觉。因为他就住在这间门面房的小角落里。黄思礼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下,放了一个锈迹斑斑的两层铁架床,堵上三块木板,装上一扇旧木门,这就成了蜂鸟的房间。
黄思礼一家住在二楼一套四房两厅的房子里,不是没有房间给蜂鸟住,而且黄瓜瓜不让住,怕蜂鸟弄坏他的东西。
“起来,起床了。”养父用脚踢着木板。其实在黄思礼拉开卷闸门的时候蜂鸟就被惊醒了。他翻身背对着门,尽力回忆刚才做过的梦。那是一个好梦,他梦见飞在仙境里,云雾缭绕,到处都是亭台楼阁,还有踩着云倂的神仙。他感到很有趣,似乎以前也做过同样的梦。
“起来了吗?”养父追问。
“快了?”蜂鸟说。
“那就赶紧,别在床上磨磨蹭蹭。”
蜂鸟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养父厉声问。
“没什么,没什么......。”蜂鸟赶紧说。然后慢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睛,在蚊帐里捉住两只用自己鲜血养肥的大蚊子。他的蚊帐烂了,养母偏要等买来新的,再把黄瓜瓜旧的换给他用。他住的这间房子堆满收购来的废旧物品。黄豆豆经常说店子里全是人家不要的东西。而蜂鸟就住在店里。
他穿好衣服,来到二楼客厅。养母还没有洗脸,她揉着满是眼屎的睡眼对蜂鸟说:“你去买菜,快点回来,别让人等的心烦。你要记住这一天很重要,我要顺顺当当的。”
蜂鸟怨愤地想,两个星期来,养母张口闭口都是这件事,他怎么会忘呢?今天是六一儿童节。确切地说是黄思礼双胞胎儿女黄瓜瓜和黄豆豆的儿童节。
蜂鸟看见餐桌上被各种礼物堆得满满的。黄瓜瓜收到了他想要的一台新电脑。黄豆豆也如愿以偿地得到她梦寐以求的电子琴。至于新鞋子,新衣服就更不在话下了。黄瓜瓜想要一个滑板,蜂鸟想象瓜瓜要是站在滑板上,一定非常滑稽。黄瓜瓜个子像个圆滚滚的大南瓜,而蜂鸟觉得他皮肤很像黄瓜,因为瓜瓜长的满脸麻子。
黄瓜瓜最喜欢的就是对着电脑用植物轰炸一波又一波的僵尸。当他离开电脑,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追打蜂鸟。可是他并不是经常能抓到他,蜂鸟看起来瘦小单薄,但是他动作机敏麻利。
大家都说蜂鸟长得像个瘦猴子,他看上去比实际还要瘦小,因为他只穿黄瓜瓜的旧衣服,而黄瓜瓜要比他胖了两三倍。蜂鸟有一张消瘦的面孔,这使他的眼睛看起来很大。乌黑的头发细长的脖子,细胳膊细腿穿起肥大的衣服。
唯一能找出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他的手掌了。他没有指纹,整个手掌心只有一条很深的掌纹。两个手心都是这样的。这样的掌纹从他记事起就有了。这是蜂鸟的秘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但是,养父养母知道,他们并且猜测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掌纹,父母才把他抛弃的。蜂鸟不相信就因为这个不起作用的掌纹,他就成了弃儿。
七点还差十分钟,蜂鸟买菜回来了,黄思礼踢踏着拖鞋来到厨房。蜂鸟已经把买回来的菜放进冰箱,按照黄太太的吩咐正在煎鸡蛋,油烟呛得他打了一个喷嚏。
“你竟敢对着锅打喷嚏。”黄思礼吼起来。这就是他平时对蜂鸟说话的方式,基本用吼。
蜂鸟赶紧跑出厨房,他还想再打一个。可是他看见养母准备烧香,瞄一眼神龛,吓得喷嚏也无影无踪了。
养母闻到了烧糊的味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