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为什么应该是敌人的他愿意为漠颜效劳,愿意留在异国他乡。漠颜关于他的解释简单明了,但锁的心中还是有这样的疑问。锁对他存着戒备,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弥殇帮漠颜办事很有效率,但从他的神情,锁看不出他是专注还是心不在焉。他做这些就像是为了打发时间,至于他内心的想法,锁捉摸不透。于是她为弥殇贴上了标签——此人可靠却不可信。
在公务上,锁能为漠颜做的事不多,她只被分配了一些不用动脑的活,所以大部分时间都闲置着。无聊透顶的时候,她偶尔会想想架柳。有时无聊会演变成空虚,但是找不出空在哪里。
现在的她,正在旧书库中翻找前任军师留下的兵书。漠颜需要阅读那些书,取其精华重新编撰,然后存入新建的书库。
旧书库里很乱,想要把兵书全部找出来并不容易。书架上的书杂乱无章的排列着,因为书架不够,地上也堆积着各种书籍。
“这到底是多久没人打扫了啊!”锁抱怨着,每拿一本书手上的尘垢就更厚,“就算有新的,也不能对旧的这样啊。”
絮念声刚落下,她听见了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那个脚步声轻重不一,她能想象出来者时而跃过书堆的样子。
弥殇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没有多大的惊讶。
“我来帮你吧。”
“太好了。”
锁感觉负担一下子减轻了。
“前边的我都找过了,你从这里开始吧。”
锁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书堆,有点想偷懒把剩下的全部交给他。
弥殇看了看锁找出来放在一旁的兵书,向书库深处走去。
“哎,麻烦死了。”
她叹着,俯身继续工作。
不一会儿,弥殇抱着厚厚的一沓书走过来。
锁见了,顿时瞪大了眼,奇道:“怎么会这么快?!”
“是你太慢了吧。”
弥殇悠声道。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书架上一角,将抱着的书重心转移到左手上,右手抬起一划,书架中一本书乘着风飞到他捧着的书最上面。那本书是被锁遗漏掉的。
雾夜锁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是种族的优良性。
“我劝你把找过的地方再找一次吧。兵书都是深蓝色外皮,用银色的线定制。”
他说完,走向书库大门。
“对你来说这么容易,为什么还要我再找一次啊!”
锁转头看着那些特征被忽略的兵书,不知这股怒气从何如来。
弥殇没有再帮她的意思,脚步声很快消失。
“累……”
她在铺满灰尘的地上坐下,用胳膊拭去了脸上的汗水。
休息足够,她准备再次开工,书库里又响起了脚步声。
她以为弥殇回心转意帮她帮到底,然而从书柜后的阴影里走出的人,让她吓了一跳。
“前任军师……是你杀的吧。”
那个侍卫模样的人,面无表情地道。
他的瞳孔,幽深却无神。
3
“那么,夜羽一定很受打击了……”
好忧心地道。
架柳默默地点了头,绷紧了脸。
白葵与金盏两国的兵力合约是罗兰的两倍。在两国夹击下,兵力分散到了木莲的罗兰国更是处于弱势。梵鹿带领骑兵火速回国的时候,留在国内的军队伤亡不多。金白联军占领了国内几座重要的城市,但没有急于向都城发起进攻。金白联军略显拖泥带水的行军路线,似乎在宣示他们要将罗兰缓缓辗压致死。
梵鹿用计烧了敌人的粮仓,本意在于断他们的供应,让他们打不了持久的仗。可是没想到,这样做激化了战争。敌人在占领的城市内大肆搜刮百姓,虽然得来的食物仍不足以维持全军,但正是因为这样,他们一改原来的作风,决定速战速决。
分析那时的情势,如果罗兰国陪金白联军耗下去,双方必然都会损失惨重。到达那种地步,原本兵力强盛的敌人仍然占上风,最终结果是罗兰战败,罗兰成为敌人的附属国。
但总不可能不战,也不可能投降。
因此战争就这样持续,双方都很艰难。后来敌方也意识到,这样交战下去,虽然他们能取胜,但胜利也是建立在惨烈的伤亡上。与其这样,还不如双方进行协商。
于是金白联军派人前来谈判,只要罗兰与他们签订条约,答应让出一部分国土,他们就此停战。
夜羽很矛盾。若答应,保全的是不完整的国土。若不答应,继续交锋的胜算微乎其微,很可能失去整个罗兰国。
在两个选择中衡量,很明显正确的选择是前者。可是夜羽不甘心,后者的希望虽渺茫,却也不是没有。
后来,矢崛先生现身了,他和梵鹿以及所有大臣一样,奉劝他签订条约。
终于,罗兰国割让了一半国土,让这场战争的帷幕落下。
“好,有一件事要让你帮忙。”
架柳郑重地道。
好注视他,等待下文。
架柳讲述完他和夜羽离开木莲国之前的遭遇,又道:“我能肯定,那个人当时在汉梨军部。”
“御冥王。”
好脱口而出。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人。
“我想拜托你找到夜羽签下的那份合约。就算夜羽不会凭一张纸来兑现,但他害怕那个人用他的笔迹做其他的事。”
“我明白。”
“那么,我现在去接希琪王后。”
“现在就走吗?”
“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夜羽身边需要人。”
好和架柳站起来,走出了正厅。
还未出阴阳阁,他们看见漠颜神色仓皇地奔过来。
“松本大人,请您带锁一起离开木莲!”
“怎么了?”好感觉事情不妙。
“暂时说不太清……锁误杀了一个侍卫……”漠颜恳切地看着架柳,“她已经藏身于您的车队中,请带她离开!”
4
回军师府的路上,漠颜已冷静了下来。
雾夜锁最后一句话在她的脑中一遍又一遍的掠过。
——若不杀了他,会被杀的人就是自己。
烈火焚身的侍卫在雾夜锁面前倒下时,锁没有丝毫后悔——这个被下咒的男人必死,她坚定地认为。只是,她无法摆脱惶恐不安。这种感觉并不是源于她变成了罪犯,尽管她也害怕被抓后的处决。她没有心思想那些后事,让她内心乱颤的是一个她开始发觉的事实。
一些事会败露,漠颜的身边潜伏着巨大的危险。
火焰攀上书柜,书籍迅速化为灰烬在热气中上升飞扬。由于地板也是木质的,火势从侍卫身上向四周蔓开。锁的脸染成了橘红色,尸体烧焦的味道混着灰烬进入鼻中,引起一阵咳嗽。她屏住呼吸,冲出了书库大门。
还没有浓烟从书库的窗户冒出,暂且不会有人发现着了火。锁趁此逃离,直奔漠颜的军师府。
一起离开木莲吧。锁央求道。在宫中杀人纵火,这里不再是她能留下的地方了。
然而漠颜一口拒绝了她。像没有经过半秒思考,她拒绝离开。
锁不再说话,没时间准备什么,连道别词都没有。离别仓促,她跃过军师府院墙的时候,泪流不止。
等我去接你,等我把一切处理好。锁牢牢记下漠颜的话,可是她想,等,会等到哪一天呢。
军师府即在眼前。
漠颜抬头望向天空,天边的卷云,如看不破的忧愁。
当她放平视线,军师府门外多了一个身影。
她走过去,一批追查雾夜锁的士兵从她左右穿过。
御冥王换下了常年穿戴的军服,着了一身青灰色布衣,除了刀无其他配饰。他细碎的短发垂到耳旁,让下巴到耳的轮廓显得极为突出。相貌平平的脸上毫无表情,但眼眸中总带着类似讽刺又自命孤高的神情。
“御冥王。”
漠颜低了低头,出于礼节的道。
“那个女人,藏在府上吗。”
他出言便让漠颜暗暗一惊。消息传的真快,但她没想到御冥王有闲暇插手不属于他该管的事。
“您说笑了。”
漠颜正视他的眼睛,露出焦虑,“自己的人犯了事,我比谁都想快点找到她。”
“是吗,军师真是公正啊。”
御冥王带着揶揄道。他的话中,漠颜竟没听出怀疑的语气。
“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到府上搜。”
“没那个必要。”
御冥王靠近漠颜,一股压迫感令漠颜想向后退,但是她控制住自己直立不动。
“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不敢。”
“那个女人一定随罗兰的车队走了吧。”
漠颜不语,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御冥王发出一声冷笑,转身走下了台阶。
漠颜别过头,眼底闪着冷光,这种冷光里带着一丝残狠。
需要清除的人,出现了。
5
架柳带领的车队快要驶出帝都。
出入都城有严格的检查。他感到有些紧张,深而缓慢地呼吸着。
他身后跟着的是十几位精英骑兵、希琪所坐的马车、两个运送的大箱子。最后两个箱子来时并没有,这是木莲帝王赐予的礼物。
他在城门前停下了,守门的士兵向他齐齐敬礼。
“我赶时间,你们检查快一点。”
架柳摆出高官的模样,为了不让自己心虚。
“是。”
两个士兵上前,走过骑兵,首先来到马车旁。
听见士兵对希琪的问候声,架柳握紧了缰绳。他很想回头,但他坚持着目视前方。
士兵放下马车车厢的门帘,走向那两个大箱子。
两个箱子紧靠在一起,里面装着木莲国特有的布匹和宝物。雾夜锁就藏身于箱子里,箱子紧靠的那一面开了个能让她通过的洞。
如果士兵依次查看箱子,她就得救了。
但事情往往没那么简单。
两个士兵准备各自同时打开大箱。
架柳回头看着士兵,心跳极快。完了,会不会被发现,就看她的造化了。他有点不负责任的想。
光线缓慢地投入黑暗的箱体中。
雾夜锁身在靠后的第二个箱子里,不知该怎么办。
突然,第一个箱子猛地快速打开,打开它的力量来自箱内。
两个士兵呆住,看着一个粉衣少女赫然从箱子里冒出来。
“这、这是谁?”其中一个士兵道。他接到的搜查令上画的女子,显然不是眼前这个人。
架柳看傻了眼,连他也不知道这女子什么时候在箱子里的。
“我?”女子指着自己的脸,笑道,“我也是礼物啊。木莲国帝王献给罗兰国帝王的礼物。”
国与国之间送美人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士兵大悟,检查了另一个箱子后,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城门边。
“请一路走好。”
城门大开。
尽管满怀疑惑,架柳镇定地领着车队出了帝都。
锁坐在第一个箱子里,周围一片漆黑,但她知道另一个人的存在。
这个箱子容纳两个人也不拥挤。
锁对黑暗中的人道:“你是谁?多亏有你。”
女子轻声笑了,如风铃般悦耳动人。
“瑟谷樱夏。”
锁想知道的并不是女子的名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啊,我也想去罗兰。”
第三十四章
1
好收到夜羽的来信是在架柳接走希琪后的第九天。
夜羽的字迹清洒,单看每个字会觉得有一点潦草。好细读了几遍,内容是以怀念的情感追忆曾一起生活的日子,字里行间透着淡淡的温馨。可是那种温馨里有一种东西,令他感到割心般的疼痛,像棉花里的刺。
上午的阳光明媚,落在皮肤上如盖了柔暖的轻毯。好背对着阴阳阁那片空地,靠着书房外的栅栏。光打在信纸上,信纸白的有些晃眼。他右手拿住信纸,拇指和食指摩挲着它的正反面,触感略微粗糙。
比起普通的信纸,它是不是厚了一些呢。好转身横坐在了护栏上,仰头靠着柱子,举起信,准备再看一次。这个角度阳光直射到他的眼睛,他动了动手腕,让眼睛刚好在信纸投射的阴影里。
忽然,他睁大了眼。信中有一段文字的颜色变深了。他近看它,才知道并不是那段字的颜色变了,而是这信纸里有什么。信纸的一角有细微的缺口,这让他发现原来是两张纸牢固地粘在了一起。这两张纸又可以当做一个信封,一张超薄的纸条就在这中间。
为了取出那张纸条,他只好撕毁了信。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
——麻仓好,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冰冷从心底散开,驱散了阳光给他的温暖。
那封他本想永久珍藏的信,已是徐徐飘落的碎片。
你真是残忍。好闭上眼,那行字刻在了眼帘下的阴暗中。先让他读完信,再让他不得不将它撕掉来换取最后一句话。这意味着,你让我回忆那段美好最后一次,然后像毁掉信一样毁掉那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