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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徒真的持有这样的有毒物质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技术部长的口气似乎在说,弄清这个问题是你经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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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到现在为止人们对于暴徒的人数、相貌以及人质如今是处在什么样的状态下等问题仍然一无所知。可是时间却照样亳不客气地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久高决定和警察部门联系。
暴徒们集中在机房的中央控制室里,不可能知道饭店方面的行动。久高认为即使喊来了警察也不至于立即使人质陷入危机。这可不是一个不依靠警察也能独自解决的大事件。
警察听到这个消息也着实吃了一惊。旅馆劫持,这可是前所未闻事件。如果是劫着人质躲在旅馆或民家,这样的先例倒是有的,可占据旅馆的中央控制室,以大楼里全体人员的生命安全进行恐吓的事却是第一次碰到。
警察厅向警视厅下了确保旅客生命安全的指示。警视厅紧急出动了三个机动队,悄悄地伏在大楼四周待命。皇家饭店被封锁住了。这时候睡在大楼里的旅客还什么都不知道,一个劲儿地睡他们的太平觉。
中央机房被占据一小吋以后,皇家饭店已被警察象铁桶似地围了起来。帐台办公室里设立了“旅馆劫持对策总部”,警方和店方有关人员共同商量对策。
几名技术专家也被喊来参加了讨论。专家们得出了如下结论:由于风压的关系,在空调器内部点燃有毒物质难度相当高,可如果暴徒持有灌着毒瓦斯的高压气罐,却能够几乎不冒风险地通过空调器上的循环空气吸入口灌入毒瓦斯。控制室的门是钢制的,在警察队破门攻入以前暴徒有充分的时间放出毒瓦斯。万一真的放出了毒瓦斯,馆内至少将有三分之一的人中毒。这个推测是根据某高层建筑发生火灾,烟通过空调管道扩散的实例得出的。
当夜的住宿人数为二千七百二十一人,再加上值班职工一百八十三人,也就是说难逃毒瓦斯侵害的有近千名人员。其间暴徒又催促了三次,叫快把钱交出来。店方考虑到旅客的安全,决定接受暴徒的要求。
暴徒就是拿到了钱也甭想能脱身。他们也许会挟持着人质逃离危险区。如果是这样,他们在中央机房里就会放开人质的手脚。在暴徒逃走的过程中他们或许会有脱身的机会。比起目前这种一动也不能动的状态、事态可谓是切实地迈进了一步。
警察也赞成店方的处理意见。五千万元现款备好了。这个金额和收纳室金库里藏着的饭店两天以来的营业款数目基本一致。
星期六银行关门早,所以到星期天夜里饭店的金库里就有包括星期六在内的两天的营业款。这笔现款要到星期一银行开门才能交进去。
而且星期六和星期天排场较大的宴会(婚礼宴会等)多,所以这两天的营业收入比平时的平均收入往往要高一些。星期天夜里店里的值班人员少、警戒也比平时松驰。暴徒非但清楚地了解这些内情,而且还知道机房在地下三楼,并且深知其重要性,可见其中有着精通皇家皇店内部情况的人。
暴徒侵入时谁也没有发现。虽然是深夜,可正大门、职员通用口等地方始终是有人的。也许是从地下停车场沿着楼梯上来的。从这一点上也可以感到暴徒的“熟门熟路”。
“钱已经准备好了,怎么拿给你们?”久高用内线电话和暴徒联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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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把钱放在控制室门口,然后马上离开机房。钱只准一个人拿来,你们要是搞什么名堂就马上放毒瓦斯。别忘了我们在监视窗里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暴徒的指示十分精明,完全无懈可击。从通道到机房的入口只有一道普通的锁、进去是容易的。可是要想不被暴徒发现地从入口接近控制室就不可能了,因为监视塔本来就是根据不留一个死角的标准设计的。起初长野他们之所以能接近控制室,很可能是对方看出是旅馆的人对事情半信半疑,前来了解情况的,认为没什么危险才允许他们接近的。
送钱使者决定由山名来担任。因为第一个和暴徒打交道的是他,所以人们自然而然地选中了他。
当久高把五千万元钞票交到他手里的时候,手掌上沉甸甸的感觉使山名产生了这笔钱仿佛是自己诈到似的错觉。他甚至对这伙大刀阔斧的恐吓者敬仰起来了。不过现在佩服似乎还嫌早了一点。
那伙象布袋里的老鼠似地躲在地下三楼机房里的暴徒,拿到钱以后怎么脱身?在没有看到这一手以前还不能真正佩服。
“那就拜托你了。”
在饭店的干部和警察鼓励以后,山名一个人进了机房。他明显地感觉到无数道视线此刻正集中在自己的背上。
“行了,把钱放在那儿!”
从入口处往里走了三十米左右的时候,监视塔上部的扩音器响了。说话人就在监视窗里面,但从外面是看不见人影的。暴徒指示的地方正好是从控制室到机房入口处一半的地方。从控制室过来也有三十来米,暴徒要把钱拿到手必须冒这三十来米的危险。
“真的放在这里就可以了吗?”山名不明白对方的意图,朝监视窗方向问。
“放在那儿就行了,你快点回去。”暴徒下了命令。
这伙暴徒的门槛也算是精到家了。山名只放下那包钱便被赶回来了。那包钱就放在机房的地上,不见有人出来取。
机房入口处,久高用电喇叭朝监视塔喊起话来。因为不能让对方察觉有警察介入,警察们都躲在暗处。
“钱已经交给你们了,请赶快退出饭店。”
“我们还没拿到呢。总觉得好象有警察躲在那儿,不弄清楚我们是不会出来的。”
久高吃了一惊。莫非他们已经察觉到有警察介入了?或者是故意这样说着套套虚实的?
“没有警察,快点出来吧。”
“我们不相信你。”
“那你们要怎么样?我们不是已经满足你们的要求了吗!”
“你急什么。在确认绝对安全以前我们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这里尽是些男人,太煞风景了。我们想调换一下人质。去弄三个年轻可爱的姑娘来。电梯和帐台上不有的是吗?”暴徒们提出了一个蛮不讲理的要求。
“怎么样?快回答。”得意忘形的暴徒见久高一时答应不下来,拼命催促着。
“这就不能答应。钱和车子都给你们准备好了。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快离开这里。”
“我们可没这么好骗。你怎么保证我们安全逃出去?这里是地下三楼,车子根本开不进来。”
“那你为什么偏要占领这个地方?最初你就知道这地方很难逃出去的吧?”
这正是全体人员对暴徒抱有的疑问。控制中央机房,这个主意固然聪明拔群,可如果此举是以恐吓为目的的,钱弄到手以后脱身却非常危险。这种毫无机动性的旅馆劫持之所以至今没有发生过,其原因恐怕也正在于退路没有保障。不用说,抓人质正是为了能安全撤退。不过要弄几个人质别处也有。
把整座大楼灌满毒瓦斯,这一威胁的效果是没说的,可是正因威胁太厉害,就很难保证警察不介入了。如果只是为了弄钱,大可不必占据机房。挟着人质打开金库,拿了钱就逃的方法要比这样做安全简单得多了。
距馆外的距离越长,作案者的危险也越大。
“废话少说。要么派可爱的姑娘来,要么放毒瓦斯,两条路由你挑。快回答我!”
“等、等一等,你突然提出这么个问题,一下子我无法回答。”
“给你们的时间可以延长,到三点正我就准时放瓦斯。”
“三更半夜的叫我到哪里去找女职工?”
“不可能。客房女侍和电话总机都有夜班。注意,还有最后五十分钟时间了,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毒瓦斯一放出,你们也休想活命。”
“你不也是一样?”
“我们有防毒面具。你以为我们会笨到这种程度吗?”
担任现场指挥的机动队长从藏身处朝久高递了个眼色,意思是再这样谈下去也只是白白浪费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对店方和警方来说,失去时间只会使他们的处境更不利。
“不能再犹豫了。赶紧组织旅客避险吧。从最上层起顺次把人们喊醒,带他们撤出大楼。一下子把人全喊醒会造成恐慌,还是以五层为一批地进行吧。”机动队长终于下了避险令。
“您以为暴徒最终还是要放毒瓦斯?”就店方来说,自然希望尽量不要惊动旅客。饭店对于旅客最大的价值就是在保障个人秘密前提下的豪华的睡眠。如果把旅客从这样的甜睡中喊起来拉到室外去,饭店的印象将被破坏得不可收拾。
这还不仅仅是印象的问题,人们还会对它的安全性产生怀疑。饭店一旦在人们心目中失去了豪华和安全的印象,那就什么都完了。
“暴徒也许只是虚张声势。但只要有一丝危险,在时间还来得及的前提下还是应该组织旅客避险的。”
队长的话是对的。要是犹豫不抉地误了时机,万一旅客中有人当了牺牲品,到时候可就没有辩解的余地了。
店方以五层为一个单位,给所有的客房(住着人的)打了电话,说发生了火灾,要求他们听从服务人员的指挥撤离险境。大部分旅客都老老实实地听从了,其中有一部分因为睡得太死,电话没人接,只好赶到房间里去把他们喊起来。
旅客中大部分人还处在朦胧状态中,对事态好象还不清楚。大部分人穿着睡衣,但也有慌慌张张差不多全裸着逃出来的一对儿。由于服务人员诱导得法,几乎没有引起什么混乱。
幸亏眼下不是寒冷季节,算是帮了店方的大忙。避险人员被安排在饭店庭园的花厅里。这个花厅是雨天开游园会用的设施,和中央机房的空调是隔绝的。
“怎么没看见火光?”
“到底是什么地方失火火了?”
“该不会是防空演习吧。”
“我把重要文件忘在房间里了。”在凉嗖嗖的夜气中,醒过来的旅客发起了牢颍墒且豢茨切┦种炊芘仆反鞲挚蔽渥暗幕釉保笫匪剖卦诤诎抵写难樱悟}声也就马上停止了。
客人们似乎也终于意识到他们被卷进了一个非同寻常的事态。不一会儿,店方送来了装在纸杯里的热咖啡。
避险工作结束后,久高登上中央舞台向人们说明事态:“诸位,半夜三更大家睡得正好的时候把你们惊醒,这实在太对不起了,鄙人在此向诸位深表歉意。事情是这样的,敝饭店的中央机房今天夜里被强盗占领了,要我们拿出钱来。他们威胁说如果不给钱就通过空调器放毒瓦斯。
“为了客人的安全,我们立即接受了那伙强盗的要求。可是出了钱以后那伙人仍然占着机房不走。为以防万一,我们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作出了请诸位避险的决定。机房的空调不通这座大厅,所以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并且,因为并没有发生火灾,留在房间里的东西也请大家放心好了。工作人员在组织大家撤离时已检查过所有的门锁,东西都完整无损地保管在房间里。等那伙强盗撤退或被捕后诸位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在这以前,请诸位在这里暂时委屈一下。毯子、点心等东西一会儿就给大家送来。若有哪位感到身体不适的,请告诉服务员。给诸位添麻煩了,再次表示抱歉。”
久高的一席道歉还由英语较好的帐台工作人员为部分外国旅客作了同声翻译。
“闹成这副模样还收钱吗?”
一个旅客说。久高再次登台说道:
“我忘了说了,今夜的房钱一律免收。”
话音一落,人群中响起一片轻松的叹息。在场的绝大多数都是些一夜的房钱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的有钱人,可似乎一个个都显得好象拣到了什么便宜似的。
听到房租免收以后,人群中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其中甚至还出现了对此挺感兴趣的人。
“要是由此生出个爱情故事来,那可就成了八百屋阿七(注:日本江户时期一少女,因火灾到某寺院避难,爱上了寺里的小和尚,回来后因思念太甚,觉得没有火灾难再相逢,遂放火,被处死)的现代版罗。”人群中有人开玩笑地说。既然对自己没有危险,这倒也可能是一次有趣的经历。
年轻的一对儿中,居然还有人不避人眼地在毯子底下调起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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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次避险行动也不能说绝对是一帆风顺。占据了五十楼北栋的西特尼·比尔布罗一行听说发生了火灾要他们避险,马上反问道“哪里有火苗?我们连烟味儿都没闻到”,根本没有动身的意思。
“这样的建筑物根本不可能出现被大火包围的事情,是他们在小题大作。”
打头的比尔布罗不慌不忙,部下们也因此稳如泰山。店方迫于无奈只好把实情告诉他们。听到这场史无前例的旅馆劫持,连比尔布罗都大吃了一惊。不过他还有些半信半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