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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不过要是有鬼找我,我能应付的了?”
“你爷爷不是有只青玉笔吗,那玩意儿能打鬼。”
老者看了看我,不屑的说道。
“青玉笔?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老者的话,我大为不解,怎么我们家的事,这老头儿全都知道。
“你爷爷和我是老相识了,就你们家那点屁事。我门清。”
老者继续划着船桨,小船在水中缓缓的前行着。
“行吧,你叫什么?”
“你叫我张大爷就行了。”
“老张头?”
“也行,没大没小的。”
就在我们说话间,小船已经到达了疏鼋河。
老者随即将船靠到了岸边。
“有什么事到这里来找我,回去吧。”
等我下船后,老者对着我说了一句话,随即便消失在了茫茫的河水中。
我站在岸边愣了很久,直到天色渐亮,我这才回过神来。
擦了擦脸上的血渍,随即朝着李村走了过去。
“这里又发现一个尸体,快点来人啊。”
我刚刚走到李村村的村边,只听远处传来了一声大喊。
见状我急忙跑了过去,只见村子东边较高的一处空地上。
摆满了尸体,牲畜,小孩,老人,青年人。
真是应了那句话“黄泉路上无老少。”
“莽儿,你刚刚跑哪去了?”
就在我感叹世事无常的功夫,王瘸子朝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刚刚上错了鬼船了,去酆都溜了一遭。”
看着王瘸子焦急的表情,我心想王瘸子跟爷爷都是老相识了,告诉他也没事。
“什么!你去酆都了?”
王瘸子听到我的话,表情略显急躁。
“恩。”
见王瘸子有些着急,我轻笑了一声。
“你见到鬼头儿了?”
我不知道王瘸子从那知道鬼头儿消息,但他生活在柏阴村这么多年,知道一点酆都的事情也很正常。
“对啊,他让我暂时接任鬼裁缝。”
此时远处又发现了一具浮尸,我急忙跑了过去,只留下在原地发呆的王瘸子。
“大家加把劲!”
这时在水底的淤泥下,发现了一具死尸。
但这具死尸多半截身子,全都被淤泥掩盖了。
我和几名大汉,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死尸从淤泥中,拉了出来。
我们一群人,一直忙活到了下午四点。
这才将李村中的死尸,全都给聚集到了一块。
问题来了,数量如此之多的死尸,放在哪里?
因为地方风俗,死者不可能被就地火化。
至少要停尸七天,但土地庙不可能放得下,如此多的死尸。
而早年间用来存放死尸的义庄,早已经被拆除了。
有人提出,一部分死尸,暂时存放在了我家和王瘸子家里。
我明白这是一桩赔本的买卖,李村村民大部分全都死了。
就算给这些死尸打理后事,也不会有人给钱。
王瘸子看了看地上的死尸,叹了一口气。
“哎,就这么办吧。”
听到王瘸子的话,大汉们全都转向了我。
这些大汉全都眼睁睁的看着我,好像在等我点头。
“好吧。”
看着地上的死尸,我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嘞。”
见我同意,大汉们开始陆陆续续的将尸体抬上牛车,准备运往我家。
“回家吧,这里有我们。回家看看你爷爷吧。”
就在我想要帮忙抬死尸的时候,王瘸子拍了拍我的肩膀。
听到王瘸子的话,我这才想起来,我爷爷还躺在家中的木床上。
“好!”
听到王瘸子的话,我应了一声,随即朝着我家的方向,跑了过去。
等我回到家后,我的婶子们,大娘们,全都聚集在了我的家中。
她们在为我爷爷料理后事。
“大娘,婶子。”
见状我急忙走进了自家的院子里,对着前来帮忙的人们,打了声招呼。
“东亭,回来啦。快进去看看你爷爷吧。”
二大娘看了看我,随即示意我进屋。
等我进到房屋,只见爷爷正静静地躺在木床上。
“回来啦。”
这时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走到了我面前。
这人正是爷爷的老朋友,市考古团的团长,张建业。
“张伯伯,您怎么来了?”
见到张建业后,我非常纳闷,他怎么会来到我家?
“我是到你们村,收集“印子”来了。可是我刚刚进村,就得知魏叔已经走了。”
张建业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这十几年来他时常到我们村收集“印子”,而他每次来都会住在我家,他跟爷爷的感情非常深厚,爷爷已经把他当做了半个儿子。
张建业所说的“印子”,就是古墓中陪葬的冥器,因为我们村除了销售冥器以外,盗墓者也经常会聚集在这里。
盗墓者往往会以冥器商人为幌子,倒卖从古墓中挖出的陪葬品。
“把门打开。”
这时运送死尸的汉子们,已经将牛车牵到了我家门口。
“快开门。”
见到牛车后,我急忙跑到了门口,将院门打开了。
“放到院子里吧。”
我指挥着那些搬抬死尸的汉子们,示意他们将死尸放到院子的空地上。
“哎呀,魏叔走啦?”
这时率先走到院子里的汉子,看到屋里面爷爷的尸体,顿时愣住了。
“没事,放吧,放吧。”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按理说主人家中死了人,外人的死尸不能放到主人的家中。
这种做法是“尸煞”,如果外人的死尸在家中,主家人的尸体会被气的诈尸。
“真没事?”
那汉子迟疑的看着我,好像在等待我的确认似的。
“没事,爷爷跟死人打了一辈子交道。他不会介意的。”
看到汉子的表情,我强忍着内心的痛楚,缓缓地说了一声。
“好嘞,主家说没事。咱们就安心的放吧。”
汉子听到我的话,对着门外的人们喊了一声,随即一具接一具的死尸,被汉子们抬进了我的家中。
☆、第六章——尸煞(中)
直到我家的院子里全都摆满了死尸,汉子们这才停手。
“小兄弟,你先委屈几天。过几天我们大家凑点钱,把这些人给埋了。”
一名气喘吁吁的大汉,看了看院中的死尸,对着我说道。
“好,那我就不送了。”
听到汉子的话,我点了点头,随即下了逐客令。
“俺们走了。”
大汉对着门口正在休息的汉子们,打了打手势,随即便赶着牛车,朝着村外走了过去。
“婶子,大娘们。我从今以后改名叫曹莽了,是爷爷让我改的。”
在场的女人们,大多知道我的来历,听到我的话,纷纷对视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阿莽,你看天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了,明天再来。”
二大娘,对着院子里的女人们,使了个眼色,随即离开了。
女人们一看二大娘离开,便陆续走出了我的家门。
“莽儿,你在家里等着。我去买点饭,咱们吃点饭。”
张建业看了看我,随即朝着村里的肉食铺,走了过去。
我看了看院子里的死尸,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屋里。
“爷爷。”
我走到木床前,缓缓地掀开了寿被,见到爷爷的面容后。
我不争气的哭了出来,这一瞬间所受到的惊吓,亲人去世的悲痛。
全都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爷爷面容依旧。
就连神态,肤色也没有发生一丝改变,但爷爷他已经去了。
在我面前的,只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
我趴在爷爷身上,嚎啕大哭。
我哭了没多久,张建业就回来了。
只见他手中提溜着一袋东西,好像是吃食。
张建业见我正趴在爷爷身上哭着,也没理我,径直的走向了厨房。
我趴在爷爷身上,继续哭着。
一直哭道我已经没有眼泪,这才停止了哭泣。
我将寿被重新盖到了爷爷身上,随即朝着厨房走了过去。
等我来到厨房门口,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只见张建业正在炖牛肉,而且全都是我爱吃的套皮。
张建业已经和爷爷交往了,将近20年,他对我的喜好,了解的一清二楚。
“洗把脸,准备吃饭。”
张建业看了看锅里的牛肉,随即对着我笑了一声。
“恩。”
听到张建业的话,我点了点头,随即来到了院里的水瓮边。
我用葫芦瓢盛了一些水,倒入了脸盆中。
等我将脸洗净,脸盆当中的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我心想应该是我跳入血河里的缘故吧,就在我擦脸的一瞬间。
借助脸盆里的血水,我发现自己身后竟然站立着一个红色身影。
“谁!”
见状我猛地一回头,可是我身后空无一人,院里只有满地的死尸,它们全都静静地躺在地上。
“怎么了?”
这时厨房内,传来了张建业的声音。
“没事,我看花眼了。”
我揉了揉眼睛,随即走进了厨房。
只见餐桌上,摆放着三只烧鸡,还有一些酒杯。
“去,把烧鸡放在你爷爷灵前。”
张建业递到了我面前一只烧鸡,还有三只酒杯。
“恩。”
听到张建业的话,我点了点头。
随即拿这烧鸡和酒杯,走进了正屋。
“爷爷您吃点吧。”
我将烧鸡放在了爷爷的床头,随即将酒杯摆列整齐。
我走到屋内的木柜前,拿出了爷爷一直不舍得喝的“陈年老酒”。
“爷爷您喝吧,多喝点。”
我打开了酒瓶上的“封泥”,随即一股浑浊的白酒,进入了爷爷灵前的酒杯中。
这瓶白酒,因为存放的年头过长,大部分水份已经蒸发掉了,酒瓶里只剩下了少半瓶白酒。
我将白酒倒入了酒杯中,随即跪在地上,对着爷爷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拿起酒瓶,走出了正屋。
走到院外一瞧,只见张建业将一只烧鸡,放在了院子的中央地点。
随即将一个鸡腿掰了下来,张建业看到我后也不言语,将鸡腿放在了爷爷的灵前。
这是因为外人的尸体停在主人家中,上供的祭品绝不能跟主家人一样,只能少不能多!
张建业出了正屋后,一路小跑进入了厨房。
不一会他便拿着三只酒杯,来到院中。
只见他顺手从院中的角落处,拿起了一块砖头。
随即将一只酒杯放在了砖头上,另外两只酒杯分别放在砖头的两边。
“倒酒吧。”
张建业将酒杯摆放整齐后,随即示意我将酒倒入酒杯中。
我点了点头,随即走到院子中央,将酒倒入了三只酒杯当中。
这样的摆法是为了避免“尸煞”的发生,两只酒杯是给碗里的死尸喝的。
而砖头上的那杯酒,是代表死尸敬给爷爷喝的。
这样给死尸供奉的酒肉,全都要比给爷爷的供奉少一点,多少有点客随主便的意思。
“好了,咱们吃饭去吧。”
张建业看了看地上的酒杯和烧鸡,拍了拍手,随即走进了厨房。
我看了看躺在院子里的死尸,紧接着走进了厨房。
我刚刚走进厨房,便被餐桌上的食物所吸引了。
只见饭桌上摆着一盆炖牛肉,还有一只烧鸡,两碗大米饭。
看到这些食物后,我顿时口水都流下来了。
忙碌了一天,我一口饭都没吃过,现在的肚子早已经瘪了下去。
“吃吧。”
张建业递到了我面前一双筷子,随即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不一会一盆牛肉,一只烧鸡便被我和张建业,吃完了。
酒足饭饱之后,我的心情好了许多,草草的收拾了一下碗筷。
我和张建业便坐在了爷爷灵前,家人去了之后,晚辈们要守灵。
守灵通常要守一整晚,这段时间还要注意续香,保持香炉中的香不中断的燃烧。
就在我刚刚点燃第一只供香后不久,王瘸子便来到了我的家中。
“老哥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王瘸子一进院门,便哭了起来。
王瘸子的做法,叫做“哭丧”,凡是朋友来到死者家中,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哭丧”。
一来表现自己心中的悲痛,二来提醒主家人自己到了,颇有点引人注目的意思。
“王大爷,您别哭了。”
见状我急忙跑到了院子里,对着王大爷鞠了一躬,随即将他扶进了正屋。
王瘸子在进屋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便坐在了灵前的凳子上。
“抽颗烟吧。”
王瘸子将烟递到了我面前,我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接住了王瘸子手中的香烟。
“你来颗?”
“我不抽,你抽吧。”
王瘸子看了看张建业,随即掏出了打火机。
“王大爷,您不在家。死尸没事吧?”
我看了看王瘸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没事,它们都被我放进棺材里了。”
王瘸子吐了一口烟雾,笑了一声。
“薄皮棺材?”
张建业听到王瘸子的话,看了王瘸子一眼,饶有兴致的说道。
“哪能啊,正宗的杨柳木!”
王瘸子听到张建业,急忙说道。
“看来你还有点良心。”
张建业这人时常还开小玩笑,听到他的话我顿时为他捏了把汗。
我生怕他把王瘸子说急了,但王瘸子只是嘿嘿一笑,也没再说什么。
“你怎么来了?”
王瘸子走到茶桌面前,倒了一杯茶水。
“来收些“印子”。”
张建业看了看王瘸子,如实说道。
“现在的“印子贼”,哪那么好找。你要想收过几天去“鬼市”吧,最好等到“鬼呲牙”的时候再去。”
王瘸子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说道。
王瘸子口中的“鬼市”就在离我家不远的,小巷中。
而“鬼呲牙”则是一个较为夸张的说话,“鬼呲牙”就是凌晨三四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