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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埃勒里·奎因先生拉响了他自己公寓的门
铃。过了一会儿,迪居那面带惧色地开了门。
“没有问题。”埃勒里一边说着,一边精神勃勃地走进他的起居室,而那里并没有一个人,“迪居那,把前门锁上——我说。”他朝外边怒吼道,“怎么搞的,你这个疯子!”
特里·瑞从埃勒里的卧室中伸出了头:“好
啦,别那么大声叫喊。过来,好孩子。”
伊娃从卧室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跌坐在垫得
又软又厚的椅子上,双臂交叉在胸前,蜷缩在椅子的角落中,就好像她非常寒冷似的。特里看了看手里的左轮手枪,脸红了,并把它藏了起来。
“现在,”埃勒里说道,脱下帽子放在一旁,“你有什么高明的想法,伊娃?你已经精神错乱379
了吗?”——伊娃看起来很悲惨——“四处奔跑!
并且你,特里。我以为你会理智一些。”他令人厌恶地点燃了香烟。
“我也是精神错乱了。”特里苦涩地说道,
“最起码我过去经常有理智。给我一个吃力的工作,行不行?我已经陷入了她的困境。”
埃勒里提供了他的情况:“你拔出枪,对准
了我的父亲!”
“我没有。枪正好从我的衣袋中露出来,而
那个傻瓜利特挡住了我的去路。好吧,我能做些什么?她绝对是我曾经见到的最孤立无援的女子。她不知道任何事,我不能把她丢下不管。他们己经在第一个街道的角落那里认出了她。”
“我已经把一切搞得一团糟。”伊娃心不在焉地说道,“爸爸怎样了?当——当我跑的时候,我没考虑他的事情。”
“我已经让他回家了。你认为他怎样了?”埃勒里对她皱着眉头。
“当然很沮丧了。他带着可纽梅和他一起走
了。这老女士比我们哪一个都更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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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我能做什么?”
“如果我比你们两人有更多的理智,我将劝
你们自己去投案。”埃勒里厉声说道,“但是,我已经害了和你们相同的心理病。当然你们了解,这不能继续下去。或早或晚你们将被发现。”
“她在纽约最安全的地方。”特里故意拉长调子说道,猛地坐在长沙发上,对着天花板吸着烟,“想象一下,当警官发现她在的地方时,他的脸色会如何!”
“你有着最变态的幽默感。想象一下,当他
发现我也是这件事的共谋犯时,他的脸色会如何!”
“特里告诉我,”伊娃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怎样在姓冯的店里把你自己的钥匙给了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两人会如此仁慈?”
“是呀,”特里说道,“你说什么呀?躲藏在这样的地方是你的主意。”
“好吧,就算是这样!这全都是非常要命地
愚蠢。”埃勒里瞪着他的香烟,“你要想到,这女孩子是谋杀案中第一号的嫌疑犯。我错了,我不381
应该这样做,我对我自己感到厌烦。”
“我告诉过你,”特里说道,“她已经得到了最奇怪的方法,使神志清醒的人变得疯疯痛癫。
我自己也不理解。”
“有时我想到——”伊娃把她的脸藏起来了,“有时我以为我真的杀害了卡伦——在一场恶梦中,神志不清的,不……”
埃勒里不安地踱着步子:“这样的谈话没有
帮助。我们不能再排除现实。我们最终是要面对面地处理它。最多你们有几个小时的自由,而在那之后——就要在铁窗里面了。”
“我准备好了现在我自己去投案。”伊娃低声地说,“当他——他说的那些事情、事情使我跑掉。你总是要从吓唬你的东西那儿跑掉的。打电话给他,奎因先生。”
“住口。”特里从长椅子上怒吼道,“现在你不能后退——现在你必须突破它。也许某些事情将会发生。”
“奇迹?”伊娃并不幽默地笑了,“我已经把一切事情搞糟了。我接触的每个人都精神不太正382
常……像母亲,像我的母亲。”她停下来,然后突然说道,“这像是个诅咒。听上去好像荒谬,是吗?但是我已经使你陷入麻烦,特里,而我给我爸爸的只是心痛,并且使奎因先生对他的父亲撒谎,并且——”
“住口!”特里大叫道。他离开了长椅子,并且开始在房间四周跟着埃勒里踱步。迪居那从厨房的门缝里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这两个人各自盲目地盘旋着,就像是在浓雾中。
“保持安静是没有什么用处的,”特里含糊地说道,“她在你的手中。奎因——我也是,直到事情结束。它全都被弄得乱糟糟的。我认为我不一定能用荣誉遮盖我自己。”
伊娃闭上了眼睛,背靠椅子躺着。
“看,”特里说,“卡伦·蕾丝在一周前的星期四就与我联系上了。她告诉我伊娃母亲的事情,只不过她没这样称呼她。正好在她家里有个朋友同她在一起,这个朋友头脑中有些病,并且是在用‘符咒’鞭挞疾病期间,因此她害怕这不幸的东西会带来某些伤害,所以要求不要用任何宣传广383
告去找伊娃的母亲,找到后把她带回。在我得到描述之后,这听起来很荒唐——好像金发女郎在晚上潜入水中,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在周围侦察过,我感到可疑。我不喜欢滑稽的案件。
我甚至在不让那蕾丝女子知道的情况下进入了那个屋顶阁楼。我看见了足够的东西,告诉我事情非常地可疑。但是,我接受了这案子——她坚决主张,她不想要警察参与其中——并且开始了工作。”
埃勒里停止了踱步,他坐下来,吸着他的香
烟。伊娃躺在大椅子上,看着那褐色人的每一步移动。
“好吧,它并不困难。”特里把他的烟头扔进了无火的壁炉中,“我找到了她的踪迹——追踪她到了费拉德尔亚非。我在那里,在总部找到欧·代尔,但他们不知道任何事情。无论如何,那以后的是细节——一个出租车司机——你知道那技术。我一直向卡伦打电话汇报,没有对她说我多么热心想发现它的全部的情况。我已经使它成为我自己的业务,范围包括:关于蕾丝女子是384
什么样的人,关于麦可卢医生,关于伊娃——但是,没有任何人有什么感觉。
“星期一早晨我发现了她,在那个住所的屋
子里。我进入了那所房子,进入了她的房间,没有让那个女房东、女告密者看到我。我发现了她因中毒而死了。”他看了一眼伊娃,然后眼光离开了,“我感到遗憾,小宝贝。”
伊娃这一次感到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激
动。她的内心干涸而且空虚,就像被太阳晒干发硬的葫芦。
“我看出了她是自己下毒,并且已经死了两
天了。因为我没有触摸任何东西,所以我没看到自杀便笺。我开始盘算。我该不该告诉蕾丝女子?我应该把警察找来吗?最终我决定回到纽约,并且不告诉卡伦——看一看她说什么。整个事情冲击了我,和地狱同样可笑。于是我走回来,没告诉任何人伊斯特已经死了。女房东肯定是星期一夜晚偶然发现了她。给我一支香烟。”
埃勒里沉默地给了他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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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星期一下午较晚时回到纽约。我已经知
道她和总部的侦探在五点钟有个约会,因为她在星期日解雇我的时候在电话中这样告诉我的。于是我想,她肯定对那个金发女郎相当害怕,因为她曾经说过不要警察插手,而后又去找他们。我在大学地区的药店中打了电话,但是并没有人接。我想我知道一些其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并且,如果火上有烤着的任何东西,我想得到我的一块。”他辩解地喃喃低语道,“你知道它怎样成为了我的业务?”
“并没有任何人接。”埃勒里沉思着说,“换句话说,卡伦·蕾丝死时并不知道她的姐姐已经死了?”
“我这样推测。那么,我赶到这所房子,因
此发现了伊娃。”特里再一次皱眉了,“在我帮助这孩子之后,我留在了现场。我知道伊斯特不能做杀害蕾丝这件事,因为我知道她在卡伦之前死了。同时,我希望在这里能够给这孩子全部的时间。那个在费拉德尔亚非的尸体是我的王牌。如果我看到那孩子陷入困境,我打算看到适当的身386
份识别会产生……无论如何,我与时间赌博,然而我们在这里是最后期限。你的老爸发现了那个屋顶阁楼的门,这就破坏了一切。”
“这就是全部经过吗,特里?你能确定,这
就是全部经过?”
特里直盯盯地看着他:“现在我在清算,奎
因,那就是我知道的全部,所以,帮助我。”
“啊,特里。”伊娃说道,然后他走到她面
前,低头看着她,而她则抬头仰望着他。于是,他弯下腰,用他的双臂笨拙地、感到不好意思地搂住她,而她也缠住了他。
埃勒里坐下,狂怒地吸着烟。
十五分钟之后,埃勒里抬起头来说:“伊
娃。”她从特里的双臂中含糊地转过头去。埃勒里的脚一蹬跳了起来。
“当你在起居室——在你发现你姨母的尸体
之前——躺在睡椅上的时候,你没听到来自卧室的声音吗?”
“你的父亲在那个星期一就已经问过我了。
我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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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他机械地说道,“想想,伊娃。
任何运动,格斗的声音,叫喊,谈话的片段?”
伊娃的眉头紧皱在一起。运动,格斗……
“其中很可能有什么线索。”埃勒里喃喃低语道,“有丢失的部分。如果我能得到它……想想,伊娃!”
最奇特的事情在她的头脑中响起——一种刺
耳的声音挣扎着出现,某种奇特的音波在记忆的边缘上颤抖着。它是什么?它是什么?当她在读书的时候……
“我想起来了!”她叫道,“鸟!”
特里含糊地说道:“鸟?”
“那个鸟!它呱呱地叫了!”
“啊,阁下。”埃勒里说道,他的手指——把香烟放入嘴中——在轻微地震动,“绿础鸟!”
“它正好在支持我。现在我更记得它是多么
可怕的声音了——如此无人性,非常令人讨厌。”
“绿础鸟。”埃勒里在不可思议的声音中重复着,“这样,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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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特里迅速地问道,“它是什么?”伊娃和他坐起来,凝视着埃勒里。
“这全部事件的钥匙,”埃勒里说着,像个疯子那样大步走着,大口吸着烟,“如果这是惟一的可能!你不是说——你们中的一个,我无法回忆起是谁——当你在罪行发生之后进入那卧室的时候,那鸟笼正好是空的?”
“确实是空的,”特里开始说道,然后他停下来,迷惑不解地看着,“什么,如果那糟糕的东西不在那里,伊娃怎么能听到鸟呱呱地叫呢?”
他抓住了伊娃的肩膀,“或者是它?当你进去的时候,它在卧室吗?当我到那里的时候,它不在了!”
伊娃让她的额头起褶了:“我确定它不在
了。我不记得它是否飞下来,或者它是否飞出去。真的,我认真想过了,我确定它不在笼子里。不,它不在那里。”
“我将被贬斥!”
“当然,”埃勒里用不高的声音说,“鸟可能实际上不在房间里。它可能在外面,而伊娃听到389
它的声音从……等一下。”他跑向卧室,“伊娃!
你家的电话号码是什么?”伊娃告诉了他。他们听到他抓起电话,拨动号码,“你好!……啊。
请让我同麦可卢医生说话。”
伊娃和特里在门口看着,困惑着,他们感觉
到气氛紧张,是那种可能把不确定的事物勒死,而把希望挤压出去的紧张气氛。
“麦可卢医生!我是埃勒里·奎因。”
“你找到她了吗,奎因?”医生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威尼夏,我的有色的女子,以及可纽
梅。好吧?”
“是。她在我的公寓。目前还安全。”
“感谢上帝!”
埃勒里热心地说:“让我给——”
但是,麦可卢医生以迟疑不决的声调说道:
“等一下。有门铃。如果我不在两三分钟内返回,你就挂断电话。这也许是你的父亲或他的一个部下。奎因——照顾伊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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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勒里在电话桌子上有节奏地敲着,等待
着。在门口,特里和伊娃一起蹑手蹑脚地靠过来。
“没问题,”麦可卢医生解脱似地说道,“仅仅是那个欧·马拉女孩子。警官让她走了,而她已经回到这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