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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影?奶奶没事,就是这两天想你,一个人在家好冷清。”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握住我的手。眼神闪烁其词,我知道她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可我不想再去深究。整个人疲软异常,靠在沙发上,半晌,我轻声地说:“青琳死了。”
“小影,你说什么?青琳死了?”奶奶倏地抓住我的手,尖利的指夹已划破我手背上的肌肤,我一缩手,看着有些激动的奶奶,愣了愣点头:“是的!青琳死了,云峰也死了!”
握住我的手又紧了紧,奶奶的额上开始冒出细汗,嘴里呢喃:“又是那件旗袍?又是那件旗袍?青琳不是算她的孙女吗?为什么她都不放过?”
第四部分 第二十三章《惊魂》(2)
“奶奶?你怎么知道?难道?”我本来想问她为什么知道是因为那件旗袍,可似又明白了什么,忽然噎住话头,心无比的恐惧,隐约知道了一个秘密,可又道不清说不明。眼前的奶奶无比的陌生,她脸上蒙着一层戾气,在我眼里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跟旗袍有关,小影,那天唐朝看到的照片,后来,你们有没有解释清楚?”奶奶也收住话头,我知道,她不愿意说出我送旗袍给青琳这件事,在她的眼里,她的孙女一直那么善良。可是,我做了,虽然我曾想挽回局面,可是
“奶奶,我们别提唐朝好吗?还有,爷爷不是常给我说,民国那个新娘不是穿旗袍死的吗?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的梦里她穿的是喜服?”
“谁都没有见证过,又有谁可以证明?小影,我头好痛,不要跟我提你爷爷好吗?扶我进去躺一会。”奶奶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扶着她,她向我的房间走去。我有些奇怪:“奶奶,不对,这是我的房间。”
“就是去你的房间,在我的房间里,我睡不着,老觉得胸口闷!”奶奶说,我扶她进房照顾她睡下后。悄然来到她的房间,房间里一片凌乱,台灯被打碎在地上,玻璃渣子散了一地。我来到阳台,那株丁香开得正艳,整个阳台都是弥漫着清香,让人心旷神怡。丁香的根茎处的泥土有些松动,我蹬下身想要去翻动,可终于还是忍住了。
我站在阳台,看夜一点点暗下去,不知道站了多久,房里传来奶奶轻微的喊声,我一惊,就向房里跑去
“你走,你走开!!不要过来!”奶奶的手在半空中挥动着,朦胧的灯光下,额间布满了细汗,眉头紧锁着,无比痛楚的样子。我轻轻拍着她的脸,叫道:“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她的手一下子抓过我的手背,留下五道长长的血痕,我吃痛缩回手,只见她双目紧闭,牙关咬得死紧,恶狠狠地说:“你活该,你活该!你滚,不要脸的狐狸精!”
“奶奶?我是小影,我是小影啊!”我使劲地摇她,终于,她睁开眼来,眼里尽是惧意,颤声问:“秦净呢?她哪里去了?她说我”她突然清醒过来,猛地闭嘴,重又无比倦怠地合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奶奶,你怎么了?”我拿纸巾为她拭去额头上的细汗。她重重地推开我的手,眉头皱得死紧,语调冰冷:“你出去吧,我没事!”
“奶奶?”
奶奶闭上眼,对我挥了挥手,虚弱无比地对我说:“小影,奶奶好累!什么都不要问了好吗?”
我把奶奶的房间收拾好,睡在她的房里。睡前我上了一柱香,把卧房的门打开,让檀香味溜进屋子里,在一片檀香味里,觉得无比安心,沉沉地睡过去
门外一阵细微的响动,我醒了过来,房间里的墙是连绵不断的柠檬黄,无比刺眼。眯起眼打量四周,我不是在上海的家吗?这里,这里像是深圳的酒店客房?起身下床,房间里没有一样熟悉的事物,门外又传来撬门的声音,我蹑手蹑脚地下床,拉开门,发现门外空无一人,而撬门声丝毫没有间断,我探出头去。发现隔壁站着一个人,他的手不住地扭动着隔壁的门把。为什么我在梦里的听觉这么灵敏?
我悄悄地站在他的身后,看他把门找开。“当”金属落地的响声,顺着声音,看到地上弹跳着一抹银色的弧线,终于,它停止了跳动,躺在地上的是一枚戒指,我失声叫道:“蔚彬?”
那个进屋的身影忽然回过头来,冲我邪邪地一笑,那笑再熟悉不过,真的是蔚彬。他复又转身,向屋子里走去。我抓起戒指快步追上去。
冲进屋里,我只看到云峰和青琳,哪里有蔚彬?云峰在吻青琳,我拖鞋的踢踏声还没有停,可他们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热烈地吻着。我走到沙发边,蹬下身,看他们的唇如接吻鱼一样胶着。云峰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他撩开青琳身上的浴袍,青琳雪白的胸膛就这样*在灯光下。云峰匍下身想要吻那片雪白时,我看到他的身后,蔚彬笑得无比邪气
“蔚彬,不要!”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大声叫道,蔚彬没有理我,径自笑着,在云峰吻上青琳的*时,蔚彬对着云峰弯下腰去,倏地消失不见,我一惊,大叫起来:“蔚彬,蔚彬,你在哪里?”
忽然,我看到云峰的嘴角扬起一抹我从未见过的邪笑,他的左手已从青琳的腰下抽离,反手抓住了茶几上的水果刀,我想要扑过去夺下他手里的刀,可我如被施了点穴术一样,动弹不得。
云峰依然笑着,唇还贴在青琳的胸口,左手把刀举到青琳的脖子边,唇角的笑更见诡异。我想要闭起眼,可已经忘记了该用怎么样的方式闭眼,以逃避这血腥的一幕,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云峰,把刀从青琳的脖子抹过,一时鲜血四溅
“不要!”我哭出声来,云峰听到我的喊声,眼里闪过一抹似是心疼的情感,他抬手把刀凑到唇前,看着上面的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笑意更深,他走到我跟前,用右手托起我的下巴,轻声说:“小影,伤害你的人都要受到惩罚。”
第四部分 第二十三章《惊魂》(3)
那声音里分明是蔚彬惯有的语调,我回忆起上初三那年,班级里的一个男同学恶作剧把粉笔灰倒在我的脖颈里。当时蔚彬冲上去就给那人一耳光,随即拳打脚踢,最后那人被他打得昏过去他还不肯罢休。后来,那个同学被他打成轻微的脑震荡,要不是家里有点钱和权势,他早被送去少管所。
所以,从那以后,学校里再没有一个人敢惹我。
我无比惊恐地盯着云峰,失声叫道:“云峰,不不,蔚彬!不要,不要!!!”我也不清楚叫他不要什么。他不再理会我,躺到床上,不住地把玩着那把水果刀,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心惊。终于,他放下刀,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合上眼。
“嘶”忽然,耳边响起一声怪异的声响,等我睁开眼,云峰已划破了手腕,左手捏着的刀兀自滴着血,空气里静得只听到血滴在地上的嗒嗒声,云峰慢慢地阖上眼我就望着伤口,看血不停地奔腾染上被单,直到衰竭停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看到蔚彬从云峰的身体里坐起来,他冲我挤了挤眼睛,笑得无比的邪气,我向他伸出手:“蔚彬,蔚彬!”
他没再理会我,径自从门边退去,我起身向他追去,等追到门边,蔚彬已消失不见。身后忽然响起“格格”的笑声来,我回头,看到青琳站在我的床边,而房间已不再是柠檬黄,而是浅浅的粉色,壁纸上还印着大朵大朵浅淡的牡丹,这不是奶奶的房间吗?
“青琳?”我颤声叫道,她并不答话,只是笑着,牙磨得格格作响。她的长发飘飞起来,挡住了她的右眼,她抬头甩开长发,脖颈忽然断裂,露出白森森的喉管。我不断地后退着,身子抵在门边,脖颈上倏地附上一片冰凉,我回头,看到云峰的双手已放在我的颈上,他的右手腕,还不住地冒着鲜血,我瞪大眼,云峰的脸不断地放大,放大
“小影小影”青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云峰的身边,在快要窒息的前一刻,我看到青琳的两根手指,向我两眼插过来,我抬手想要护住眼睛,可一切都是徒劳,手疲软得无法动弹,只得闭上眼,痛楚从眼皮上传来,直达身体每一寸肌肤
第四部分 第二十四章《魑魅》(1)
'“我——扶——你!”奶奶的声音无比固执,话音刚落,她已抓住了我的右手,她掌上的温暖让我稍稍安心,暗自松了一口气。
走了两步,隐约觉得有些不对,那双握扶着我手的肌肤怎么这么细腻柔软,完全没有奶奶手掌的粗糙,原本就有些微弱的温暖似正渐渐地褪去,越来越凉'
痛,无法抑制的痛。微侧了一下头,想要躲开那尖利的伤害,可它如影随形,似已与我的肌肤合二为一。我心底无比的恐慌,在一片黑暗里我努力地想要打开眼睑,可除了能感觉到痛,身体器官别的功能好像都已消失殆尽还有,我失声了,张开嘴,所有的声音到喉间都成了怪异而脆弱的“咕咕”声。
当尖利正挤压眼球,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时。周杰伦的《东风破》在耳边适时响起来,音乐如一把利刃划破所有的沉寂,眼上的重量已离开,只是余痛未褪。终于撑开眼睑,痛楚让我只能眯着眼,朦胧间,我看到奶奶汗涔涔地半跪在床前,满脸惊诧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我看到她右手的食指与中指,挂着半指的血红,我从枕头底下摸索出手机,眼帘已被一团红色盖住,我抬手想要拭去,可一股稠黏的液体不住地涌出,怎么也擦拭不尽
我只得闭上眼,摸索着接了电话:“喂?”
“小影,是我!你没事吧?”唐朝焦急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本来慌乱的心绪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瞬时平静了许多。
“唐朝,你快来我家接我,我眼看不见了。”热热的液体已流过我的脸颊,眼睛一阵接一阵地胀痛。
“小影,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呃”我眼前晃过奶奶带血的手指,是她伤了我?可是,我怎么能对唐朝说?我始终都不敢相信,我唯一的至亲会伤害我。忽然,我想到了蔚彬,还有青琳和云峰,难道?我不敢再往下想,似乎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都暗藏着危机,这一刻,我觉得孤立无援,我又能相信谁?
唐朝,心底冒出这个名字,是的,我只能相信他。因为至始至终,他从不曾伤害过我,而我现在能相信及可以寻求庇佑的人也只有他。
“唐朝,你快点过来好吗?等见面了我再跟你说。”我的声音在电话里轻颤,而手指也因为恐惧不住地哆嗦着,手机几乎要从我的手掌里抖落。
“小影,你别怕,你冷静点,我很快就会过来。”唐朝安抚着我。听到我应了一声后,他才挂了电话。
我往床头又缩了缩,空气似乎凝结,眼上的肿胀让我紧闭着眼,可耳朵却竖得直直的,侧耳倾听着,不想错过一丝细微的响动。床身动了动,我感觉到奶奶向我靠近了两寸,我抬着手,对着记忆里的位置对她大叫:“你别过来!!”
“小影,我”奶奶的声音无比虚弱,像已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还带着一种怜爱。是怜爱吗?可是刚刚
“我求你,你别过来!”我抱住头,尖声叫道。
“小影,怎么了?我们都怎么了?是她吗?她为什么阴魂不散?这是报应吗?”奶奶的声音在空气里颤抖着,带着恐惧和轻微的哭腔。我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她苍老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心倏地变得柔软。她伤害了我又怎么样?她仍是我相依为命的亲人啊!
“奶奶,你先扶我去客厅好不好?不,先把衣服给我拿来,让我换上。”我急急地说,奶奶应着,随即递给我一件衣服,面料光滑,像是绸缎,是旗袍?我一惊:“奶奶?怎么给我旗袍?你给我别的衣服啊!”
奶奶“嗯”了一声,接着我就再听不到她的声音,氛围又回到之前的诡异。我不敢再说话,只得脱了睡衣,摸索着把旗袍套上,我坐在床头,脚在地面四处搜索,可还是找不到我的鞋子,我再次叫道:“奶奶,你快来帮我拿鞋。我找不到!”
奶奶的脚步声异常缓慢,过了好一会,我才听到她蹬下身子时骨骼里发出的脆响。她先抬起我的右脚,袜子也没有给我穿,就在我脚上套上了一只鞋,是高跟的?
“奶奶”我正想开口让她拿一双平底鞋,可她的手在我脚上重重地摁了一下,似乎很是不满,我的要求被她的沉默硬生生打回肚里,只得静静地让她为我穿上鞋子。
脚刚一落地,我急急地站了起来,扶着墙向门口走去。奶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扶——你!”声线拖得长长的,还带着颤音,我周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