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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傅应了声,推来了一本厚厚的牛皮封册子,里面是店里能做的各色样式。昆麒麟没看到标价,看看这家店的派头和地段有点心虚,“师傅,你这边做一套西装大概什么价位?”
丘荻说又不用你出钱,急什么。
“那要看你需要什么款式和布料的了。”老师傅笑呵呵地说,“最基本的,像这种灰法兰,只要七千五一套就行了,加上量身费一共八千。”
“他家价格挺好的,我们家都在他这做。”丘荻翻着册子,指着一套深藏青的英式西装,“这套你看看怎么样?”
昆麒麟扭头说,你慢慢看,我去边上买个莉莲。
他转头的时候眼角晃到窗外,却见到了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影。落地窗外马路对面,白发少年穿着白衬衫和黑色外套,带着一种面具般的微笑注视着他们。昆麒麟怔了怔,却没有叫丘荻,而是不动声色出了门。
苏子就站在马路对面,也不逃,仰头看着他。两个人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站着,昆麒麟并不想见到他,因为苏子让他想起了某个人,那个可以惊起心里最深处的愧疚的人。
“你来做什么?”他问,声音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冷漠,“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出现了。”
“我来准备参加考核啊。”他笑得很无辜,和寻常孩子没有什么分别,“预计于下个月,仲裁人候选的考核。”
第190章 新世界
参加考核的人必须是每个派门中的年轻新秀,要求二十岁以下。没有规定最小多少岁,所以来自阳明道观的苏子也是可以参加的。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会见面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雪白的睫毛映衬着红色的眼瞳,“这次来,算是打个招呼。”
“十二元老和仲裁人之间的争斗没有任何意义,斗了那么多辈,还不够吗?就算得到这个位子和最高的裁判权,时代已经变了,这不是以前那个兵荒马乱没有王法规制的乱世,仲裁人会渐渐形同虚设。”
“那是因为没有一个合适的环境与合适的人。”苏子的目光转向了西装店内的丘荻,“如果再造就一次那个时代,你觉得如何?”
“……你什么意思?”
已经是春末了,可是昆麒麟仍旧觉得背后有一丝寒意窜过——他希望是自己误解了苏子的话意,但显然不是。苏子的意思很明确,那么多年,十二元老与仲裁人的斗争在台面下持续着,直到乐阳出手才彻底失去平衡。没有人告诉过昆麒麟对方的目的,可是此刻,森冷的真相就放在他眼前。
“十二元老与仲裁人的争执,起源于清末。那是道法微末的年代,我们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仲裁人不作为,任凭道界继续微末,你该不会忘记了仲裁人与十二元老之间的权利协定了吧——一位仲裁人和十二名辅佐者,这是一个平衡机制,为了防止仲裁人做出不恰当的判断,或是利用手中的权力胡作非为。”苏子说,“平衡方式是投票,只要十二人做出同一个决定,就可以推翻仲裁人的裁决。也就是在那时,两者发生了分歧。在十二票都通过的前提下,仲裁人依然不同意去制造一个能让道界重新回到台上、登上顶峰的局面。是昆门背弃信诺在先,甚至决定用双仲裁同堂的方式来破坏分权平衡——你不必否认,如果昆慎之与昆春君没有死,将来就是又一个双仲裁的局面。”
马路上车来车往,法兰西梧桐翠绿的树影罩满了人行道。昆麒麟的神色很冷,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年。
过了很久,他嗤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他说,“设计了我师叔、从巨门界里获得‘能推翻仲裁人的力量’,指的就是这个。想想也是,在现在,你们能做的最简单的就是选择打开巨门界,只要计算好时间地点,让师叔建立罗盘,完成通道,从巨门界内放出无数麒麟,不受人控制的麒麟可以直接威胁到这个世界,人间成了侏罗纪公园,你们再登场,指证我师叔沉迷道术私自运作罗盘失误,师父必然受到牵连,被逼让位。最后你们成为了救世主,我的师父师叔就成为了罪魁祸首。不过你们想过怎么收场没有?昆门界里存在的,可不止普通的麒麟。”他眯起了眼睛,目光凌厉了起来,“……如果收不了场,可就弄巧成拙了。”
“你是说祖麒麟吧。”苏子的语气仍然不以为然,“祖麒麟真的存在吗?除了唐初有过关于它现世的记载,没有别的证据证明它依然存在、拥有多少力量。就好像明朝时期还有人追寻过凶神相柳的传说,就算真的有远古凶神的存在,它们的力量也已经衰败到了极点。”
“小朋友,你没有看到过的东西,不代表它就不存在了。”昆麒麟吹了声口哨,“我算明白过来你们是什么意思了。我死不死无所谓,你们的最终目的是开启巨门界。但是我师叔驾鹤,罗盘也作废了,你们想要再建立新的罗盘,开启新的通道,等成功了,大家都死的骨头都能打鼓了,何必呢。”
可是当他说完,却见到苏子的笑意愈浓,摇了摇头。
“你说的不对。”
“是吗?”昆麒麟虽然还在笑着,心里却起了警惕。
“我不觉得罗盘已经作废了。我们去看过,它仍然在运作,尽管运转速度很慢,并且是越来越慢,貌似是废弃后的苟延残喘,可是,我不这样认为。”他望着昆麒麟的双眼,声音很轻,却足够刺耳,“——有人得到了罗盘的控制权,并且故意让它这样运转,伪装成已经废弃损坏的假象,想让我们死心。”
“那你们可要好好找到这个人。”
“不,我想我们可能早就找到了。”他说,“——乐阳。”
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话,昆麒麟只是憋着笑耸了耸肩。
“小弟弟,他死了。那么多人都看见了听见了,他用自己和其他人的性命作为借贷,转移了昆门鬼鱼仙人内的通道。”
“真的?可两个月前我们还见过他,虽然好像有些病弱,不过人还是很精神的。”
“原来他还活着,那你们怎么没有广而告之,让所有人一起陪你们去剿灭这个罪大恶极的人?”
“因为还不到时候啊。昆掌门未必太心急了。对付乐阳这样的人,不是人越多越好的。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他抬起手,伸出三根手指,又再握起,最后指着昆麒麟,“——昆掌门,你就是我们需要的那个人和。至于天时……”
苏子的手抬起,指向天空。
“——乐阳会自己给我们创造的。”
————
车慎微走到余棠门口时,里面刚好有个女人出来,穿着条印花藏青裙子,容颜秀美,个子高挑。分明还什么都没看见,他的脸就莫名其妙烧了起来,在门口踯躅了一会才敢进去。洗手间的门还开着,里面冒出水蒸气,大概有人刚洗完澡。余棠迎出来,已经穿戴整齐了,就是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是小车吧,不好意思,刚我女朋友来了……”他拿出瓶果汁递过去,“怎么了,突然来找我。”
“哦,是这样……”
车慎微把事情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余棠马上就去替他问了。虽然很多细节还不能对大众公开,不过余队长人缘极好,天南海北都吃得开,又是系统内的人,问起来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很快就让人把资料都传到了他手机上,然后转给了车慎微。
“不能泄露出去啊,已经是违规了。”他说,“你们查的时候注意安全,要不要我跟着?”
“不用啦,余先生去忙吧。”
“叫我棠哥儿就行,那么见外干什么,这孩子……”他揉了揉车慎微的头,“真的当心啊,因为我朋友说了,这次可能是团体作案。”
“知道啦!我和师叔两个人呢。”
他谢过余棠,正准备离开,经过了门口却听见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像是龙头没关。因为余棠像是洗过澡的样子,车慎微以为他忘记关了,就回头喊了一声。
“余先生,你水没关。”
“没事,我放个水,准备晚点再泡个澡。”余棠说,“你去吧,自己当心,有事就打电话叫我。”
车慎微这才离开宾馆,打电话给曲艳城,约好了在甜品店碰头。他们准备去第一片区域,也就是位于静安寺商圈的东面,一个公共公园。坐地铁会很方便,但两个人正走向地铁站时,就见到新世界城外全是警察。
“师叔……”
“知道了,我过去听一下还不行吗。”曲艳城叹气,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向人群中走去。旁边就是南京路步行街,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外围的巡警和城管正在疏散人群,以免堵塞交通。
过了一会,曲艳城说,“有一队女学生找到警察,说自己的同学刚才失踪了。”
“就在这?”
“嗯。她们在南京东路吃饭,吃完了饭准备逛街,走了没多久,有个同学说她的外套落在餐厅了,要回去取。其他人就等她,没想到人就此不见,手机关机。她们去问了餐厅的人,对方说没有人来取过外套。女学生平时成绩很好,是学生会部长,家庭关系人际关系正常,基本排除离家出走的可能。”
“也就是说被绑架了?”
“唔……还不能确定吧。不过现在草木皆兵的时候,警方说不定会往那个方向靠。你问余棠问出些什么来?”
“之前五个失踪者的情况差别很大,有人是放学途中失踪的,有人是周末和同学出去吃饭时候失踪的,去健身房的,钢琴课的。还有一个比较离谱,她过生日,一家三口开车去购物,途中,父母一起去蛋糕店给她取生日蛋糕,车子就停在马路边,留她一个人在车里不过五分钟左右,人就失踪了。”车慎微翻着手机里的资料,“警方的侧写,这个人可能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男性,长相中上。不排除团队作案,但是更多倾向于单人作案,精神病患可能,独居,经济条件良好……”
“变态型的罪犯吗,作案频率是多少?”
“平均十天一次。如果算上今天,和上次案发正好相距十天。一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任何失踪者的线索,没有勒索电话。”
“是吗……”曲艳城的指关节抵着下唇,思索了片刻,眼神微微动了,“那,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会。”
“为什么?”
“因为他很可能会在暂时安置完受害者之后回到现场……”他正说着,神色突然变了,话顿了顿,旋即转身,目光在人群中扫动。
“师叔?”
“不。”曲艳城说,“他已经来了。”
第191章 绑架案
在繁复而脆弱的思绪声中,有一道声音与众不同,清晰而冷静,像是刺破了水面的坚冰,传到了他的脑海中。
“你听见了什么?师叔?”
曲艳城从未听见过这样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水,清冽的好像春冰。
“他……在唱歌。”
传到他脑海中的确实是歌声,一首苏联老歌。这个人在脑中唱着这首老歌,听不到其他任何的话语。
一般是不会有这种状况的。
人太多了,曲艳城无法分辨他在哪里。根据警方的侧写,一个长相英俊、打扮得体的男子,单身,而且是刚刚才来的,必定是在人群的外围……
他在人群中寻找着,带着车慎微装作想找缝隙挤进去,不断改变位置。曲艳城选出了五个人,有一个很快就走了,还有一个,他的女朋友从商场里出来,两人一起走的。剩下三个。穿北脸蓝色款运动衫的,穿着西装的,和一个穿着黑灰斜纹长外套的。
——不是那个穿运动衫的。曲艳城第一个就将他排除了。这个人的打扮可能文质彬彬,像是出身于,因为女孩的警惕性比男孩要高,这样的人看上去文气而守礼,容易让她们放下戒心。
剩下两个。而且不一定在他们之中,这个人或许离人群有一段距离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人群突然起了骚动——有个中年妇女尖叫了一声,紧接着穿西装的人迅速逃窜出去。曲艳城已经事先告诉过车慎微要注意哪两个人,所以当西装男发生异动的时候,车慎微几乎是立刻就追了上去,反应极快。那人没想到会那么快就被追上,给车慎微一把掀翻在地。
“小偷啊!他划了我的包!”
他们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女人的皮包被划破了,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尖叫声引来警察,很快就将西装男押住了。
不对,不可能是他。这人只是个西装革履的惯盗。
——那就剩下……
他正要回头确定穿长外套的人在哪,这时,歌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连串轻笑,笑声温柔文气,没有一丝杀意,却透露着莫名的扭曲。
最后的方式,曲艳城决定冒险一试。只要找到了那个穿长外套的人,就立刻直接与那个人脑内对话。
可是这个人已经不在原地了。人群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那边的小偷身上,车慎微被妇女拉住道谢,人群在他们之间形成了一堵墙。曲艳城望着四周,这个人回到案发现场,很可能是为了看自己造成的轰动,一旦人们的注意力转移,对方或许就会兴味索然地离开。
——不能让他离开。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就在现场,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