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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尽然。像东太郎、阿种、菊江他们,应该没有什么理由害我父亲。至于舅妈和一彦应该也不太可能,毕竟舅妈是个非常好的人,所以我认为其他四个人才有嫌疑。”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四人都很恨你父亲,对吗?”
美弥子心中的怒火又熊熊地燃烧起来。
“不,与其说憎恨,倒不如说他们藐视我父亲。”
她咬牙切齿地说着。
“新官家的人都很看不起我父亲,觉得他无能。他们以捉弄我父亲为乐,舅舅就是这样!”
金田一耕助很感兴趣地瞧了瞧美弥子后问:
“你母亲也这样吗?”
“不,她有点不同。”
美弥子忽然变得有些无精打采起来。
“其实我母亲像小孩子一样,是个很天真的人。由于玉虫舅公的一举一动对我母亲的影响非常大,他把我父亲看成猫呀、狗呀什么的,因此我母亲也渐渐不把我父亲当一回事,不过现在她却后悔了,不,应该说她是担心、害怕了。她现在怕得不得了,惟恐我父亲来报仇。”
“原来如此,难怪你母亲直到现在还担心你父亲仍然活着。”
“嗯,如果那是幻想,也许她还会好过一点,问题是——我母亲前几天看到他了!”
“看见你父亲?什么时候?在哪里?”
金田一耕助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三天前,就是二十五日那天。我母亲带着菊江和阿种去看戏,在中场休息时,她突然回头往后面看了一下,结果竟然看到我父亲就坐在二楼最前面的位子上。散戏回来后,我母亲就好像发疯似地颤抖不已,菊江和阿种也一样。”
“她们两人也认为那就是你父亲吗?”
“其实,第一个发现的是菊江,然后她又告诉我母亲和阿种。”
“难道她们没有上楼去证实一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父亲?”
“没有。菊江和阿种都说事情来得太突然又太可怕,因此没有人敢去证实;反而是那个人被她们三个发现后,就一直缩着身体,好像有意躲着她们。等到菊江和阿种鼓起勇气要上楼去看个清楚时,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美弥子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金田一耕助,似乎想要看他会有什么反应似的。
金田一耕助的心里好像摘了一滴墨汁,渐渐地晕散开来。
“然后呢?”
“对了,我们家明晚要卜卦哟!”
“卜卦?”
美弥子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搞得金田一耕助有些摸不着边。美弥子又继续说道:
“是啊!他们要问问看,我父亲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喔,对了,我还忘了一个人呢!”
“什么人?”
“目贺重亮,他的年龄大约五十二三岁,是我母亲的主治医生。我母亲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毛病,只不过一天到晚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痛,因此,目贺医生经常到我们家来,就像是自家人一样。明天的卜卦就是目贺医生主持的。”
金田一耕助十分困惑地看着美弥子,美弥子则继续说道:
“最近很流行这种玩意幄!对了,金田一先生,你明天也来参加好吗?”
话题突然又扯回来了,金田一耕助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下;接着,他挪了挪身体问:
“照你这么说,明天会发生什么事还真无法预料?”
“也不是这样,其实我根本就不在乎卜卦这码事,我请您参加,只是希望您能好好观察一下这些人,拜托您啦!”
美弥子略带忧虑地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幽幽说着:
“我最近也感到非常不安,我并不在乎母亲是否还存着我父亲尚在人世的幻想,因为我母亲本来就是那种神经质的人。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会有几个长得和自己相似的人,因此,我认为前天晚上,我母亲应该是遇到一个长得和我父亲相似的人,但是,我也觉得这绝非偶然,其中或许有什么阴谋。”
美弥子意味深长地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后,接着说:
“像我母亲那种神经质的人,在那样的场合里,是很容易上当的,因此我才认为有人故意制造假象,要我母亲相信父亲仍然活着。唉!我该怎么办呢?金田一先生,我真的好害怕!”
美弥子一脸惊恐的神情。
“我不知如何是好,就去和等等力警官商量,他曾在天银堂事件里帮过我父亲的,是他叫我来找你”
第4章 卜卦之夜
在麻布六本木区六本木一十字路口附近,有一栋约一千两百坪左右的大府邸。这就是椿英辅家的宅院。
在战争前,这一带都是盛极一时的某某伯爵、某某子爵的古宅深院,贵族们盘根错节的屋宇将他们围成另一个世界。椿英辅的宅院是其中之一。
这栋老式的两层楼洋房,是明治时代建的,其中一楼的装潢是传统日式风格。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一栋建于走廊尽头的日式房屋,那是秋子结婚时,为了奉养她母亲才加盖的。
椿英辅和新宫秋子结婚时、椿英辅的双亲依然健在,但新宫家却不同意秋子和椿英辅的双亲同住,反而要椿英辅和秋子的母亲住在一起。
尽管分户籍登记上是秋子嫁入椿家,但实际上椿英辅倒成了入赘的女婿
秋子的母亲虽然在战争前过世了,但是玉虫伯爵和菊江却借机住进来了。
在椿英辅家的正屋边上,另有一间建造粗糙的半日式半西式屋子,原本是给管家夫妻住的,也是秋子的办公室,但由于新宫利彦的宅邸毁于战火,因此,这间屋子现在住着新宫子爵一家人。
昭和二十二年九月二十九日,也就是美弥子拜访金田一耕助的第二天晚上八点左右,金田一耕助在椿英辅家宽敞、古朴的接待室里,等待一个奇特的人。
这个人的年龄大概在五十二岁左右,穿着一身破旧的老式服装,领带皱巴巴地扭成一团,系在肥短的脖子上,一张平板的脸上布满邋遢的胡须,全身都是肥肉,胖得让人觉得油腻腻的。
他就是今晚卜卦的主持人——目贺重亮医生。
“我对这类东西并不特别擅长,只是稍微有点兴趣罢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卜沙卦呢!”
金田一耕助穿着一套松垮破旧的日式裤装,戴着一顶早已变形的软呢帽,走进玄关后,就把帽子握在手上。
“这沙卦并不是我发明的,而是以中国传来的占卜术加以改良而成,非常灵验呢!”
“您研究这些,也有不少日子了吧!”
“是啊!已经十几年了,中日战争初期,我在北京待了一年多,那时我开始学,并且慢慢研究改进。”
“这玩意在中国也叫做卜卦吗?”
“是的,也叫做‘扶乩’,和‘请神’的意思是一样的,不过,我这套比中国的扶乩还灵验呢!话又说回来了,你真的是一彦的学长吗?”
目贺医生以他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打量着金田一耕助。金田一耕助有些慌张地回答:
“嗯,是、是的。”
然后,他急忙把话题转开。
“卜卦几点钟开始呢?”
目贺医生淡淡地笑了笑,说:
“停电后就可以开始了。”
“停电?”
“是的,今时从八点半开始分区停电,只停二十分钟,现在时间快要到了。在漆黑的情况下占卜起来比较准,当然,太黑也不行,因此,我准备了几支手电筒。”
昭和二十二年前后,电力供应不足,实施分区轮流停电,那次卜卦就是利用停电时进行的。
这时,有个年轻男子从走廊那儿跑过来。
“医生,准备得差不多了,麻烦你去检查一下吧!”
“啊!好的、好的。”
目贺医生站起来,并躬身对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先生,失陪了,我先去看看。”
“请便,不用客气。”
“东太郎,手电筒预备好了吗?”
“我已经交代阿种准备了。”
金田一耕助听到东太郎这个名字,不由地抬头仔细打量这个年轻人。
他长得很高,身材也不错,肤色白皙,虽说不上俊美,却是个充满笑容的年轻人。
金田一耕助看了看表,正好八点二十分。
分区停电的时刻就快到了,不知道美弥子究竟在忙什么?金田一耕助刚才到达时,她还到玄关来迎接,并在接待室向他介绍日贺医生,之后,她说要去看看母亲,就再没回来了。
这是一个闷热的夏天夜晚,动不动就满身大汗,金田一耕助拿出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并以软呢帽扇风。
当金田一耕助正在沉思时,一阵蹑手蹑脚的脚步声自走廊传来,对方一看到屋里有人,不禁吓了一跳,站着不动。
金田一耕助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人应该是新宫利彦。他的身材相当高大,但看起来胆子却很小,还给人一种好色、懦弱的感觉。
新宫利彦以一种疑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金田一耕助;金田一耕助则礼貌地起身向他致意,没料到新宫利彦却突然往后退了几步,走出房间。
不一会儿,又传来新宫利彦说话的声音:
“喂,美弥子,会客室里那个奇怪的家伙是谁啊?”
新宫利彦的声音十分低沉,不过金田一耕助却听不到美弥子回答些什么。
“什么?那人是一彦的学长?拜托你不要随便带些奇怪的人回来好不好?”
(难道我看起来像坏人吗?)
金田一耕助正对新宫利彦的无礼感到懊恼时,美弥子带着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刚才真是失礼了,金田一先生,这位是我的表哥——一彦。”
一彦和他的父亲完全不像。不过对一彦而言,不像父亲倒是一件好事!
“对不起,我父亲刚才对你说了些不礼貌的话”
一彦的脸上充满了诚挚,他虽然不如他父亲高大,但是体型匀称,比例恰当,看起来也比他父亲有气质得多。
金田一耕助对一彦说:
“没什么,我向他打招呼,没想到却把他吓跑了,真是不好意思。”
一彦的脸上带着腼腆的微笑,美弥子则表情严肃,歉意地说:“舅舅老是这样,在家是老虎,出门像豆腐,都一把年纪了,还怕见生人。”
这时,门口传来衣履轻轻摩擦的声音,美弥子回头望了一眼,说:
“好像是我母亲来了。”
金田一耕助立刻向门口望去。
美弥子对她母亲的评语一点也不夸张,这个满脸笑容的妇人,看起来既年轻又漂亮,略微丰腴的脸颊,像个洋娃娃似的,印着两个深深的小酒窝;身材犹如少女一般,怎么也看不出她已经有美弥子那么大的女儿了。
金田一耕助乍见秋子,虽惊叹她的美丽,但却产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不祥感。
秋子确实长得很美,但她的美仿佛缺少了灵魂一般。
“美弥子!”
秋子如小女孩般歪着头,看了美弥子一眼。
金田一耕助听到她那比小女孩还要娇甜的声音,立刻感到肉麻。
“你说的客人大概就是这位吧!为什么不介绍给妈妈认识呢?”
“我先告辞了。”
在这种场合,一彦似乎不愿多待一秒钟,他从秋子身边挤出去;美弥子则带着怒意目送他离去。
然后,她走近母亲身边,牵起她的手,把她带到金田一耕助面前。
金田一耕助见状,不由得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妈,我来介绍,这位是金田一耕助,他是一彦的学长,对卜卦非常感兴趣,特地来观摩的;金田一先生,这是我母亲。啊!对了,我还有一点事。”
美弥子草草为两人介绍后,马上转过身,大步走出门外。
“唉呀,这丫头真是的!”
秋子看着美弥子的背影,故意皱起眉头说:
“简直像个男孩子,真是拿她没办法。现在的女孩,一点也不注意举止仪态,不知对她说了多少遍,就是改不过来。”
接着秋子立刻摆出一副娇艳、慵懒的姿态,转身对金田一耕助说:
“金田一先生,你要不要坐到我这边?”
金田一耕助不安地看看手表。
(已经快到八点半了,这里一到八点半就开始停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室里,两人独处一室)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汗流浃背。
“谢谢,我坐在这里比较自在些。夫人,是不是快要卜卦了?”
“卜卦?啊!对了,你就是为了这件事特地来的。”
秋子脸上换成一副悲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