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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保温便当和保冷便当盒虽然发达,但保冷便当容易过冷,保温便当容易把保鲜盒的味道转移到饭上,产生自动加热便当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米饭有点收缩)和味道。结果,我回归基本,做好后要放入冰箱急速冷却的食物,改放在常温下几个小时,在冷凉的状态下食用,最美味可口。
便当有便当的优点,属于此类的菜色,每天吃也不会腻,不需要太多变化。当我渐渐习惯做便当了,虽然是只有日式煎蛋、饭团和水果的普通便当,但比早期做的便当得意而好看,或许要感谢健太郎在背后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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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穗住在夏威夷岛,我去夏威夷取材时,她带我去各式各样的餐厅。
虽然夏威夷有许多昂贵也还好吃的餐厅,但她带我去的地方都是有便宜美味、每天都能去吃的地方。
味道当然超棒,都是新鲜现做的食物,没有假货,是洋溢生活味道的新鲜食物。
这些虽然重要,但到后来,已经不知是味道好而已,她还会在夏威夷的清亮阳光中,一边大口拒绝夹着香茅豆腐和椒麻鸡的越南三明治,一边说:“每天外带这个到港边吃!”也会拿着蓬松酥软的甜甜圈,小步奔跑过来,“刚炸好的,快吃!快!快!”还有,拉着我到五颜六色的冰淇淋前,“是这家老板早上压碎水果、打入牛奶细心做的哦”!她的笑容一直留在我心里。
我想,就是那种想介绍给别人,想让喜欢的人吃到美味东西,以及想要分享的心情,撑起了这个世界的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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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非常有名的博客:“阿嬷为阿公张罗的餐桌”。
我在杂志上看见,一眼就迷上他们的饭菜。那是我最怀念的饭菜类型。当然,我是在几乎由父亲包办、但三分之一是母亲做的西式料理感觉中长大的,很少吃到这类饭菜。但是这种带有怀旧风的饭菜,散发出我小时候所憧憬的七十年代餐饮风格。那是日本可以买到各式各样的香辛料,杂志上也开始刊登使用那些香料烹饪和风料理的时候。
我沉迷在那样的风潮里,当别人问我“最喜欢什么东西”时,都想回答:“最喜欢那种怀念的西式料理。”
不过,我并没有非常想吃的心情。是因为太知道那个味道。只是像看书一样,看着他们的生活风景。
每天想吃美味的食物,不那么花工夫地持续去做,并且不吝免费公开身体力行后产生的无数食谱。我想,这对夫妻浑然天成的安定感,是因为有这些美味料理的支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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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我最喜欢的炒面,是根津“花乃家”老奶奶那放了许多味之素的蛋肉炒面。
到了他儿子那代,味道有些微的变化,但我还是每天吃。也忘不了他们家的凶悍女儿尚美(后来再见面,变得成熟温柔了)欺负我时,老奶奶赶紧做好炒面,“来,两个人重新和好,一起吃吧。”
其次喜欢的,是土肥“清乃”餐馆的炒面。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但风味绝妙,每天吃也不腻,我在土肥的时候,每天不吃晚饭,等到半夜才去吃炒面。我家人和每年来土肥的许多朋友,都打心底爱那家店。
当清乃的老板娘打电话来说“要歇业”时,我们都一阵愕然。因为我们以那炒面为中心的休闲时间太多。当然,炒面的味道也很重要,但老板夫妻招呼我们的温暖心意,也掺入那个味道里了。
那年夏天,我们垂头丧气地光顾别的居酒屋。要离开土肥的前夕,清乃老板娘捧着一大盘炒面送来。没有约定,也无期待,就这么突然送来。我们吃着炒面,怀念得差点哭出来,即使看到老板娘的笑容,还是想哭。
这是我们过去十年间、每个夏天在那家餐馆消磨十天所培养出来的感情。是任何东西都难以取代的味觉经验。
老板娘要回去时,不能走动的父亲几乎是爬到走廊向她鞠躬,“谢谢你的招待”。
母亲也蹒跚走下楼梯,目送她离去。
我恨高兴有那样的父亲。有绝不轻视居酒屋老板娘、又最喜欢炒面的父母,真的很好。不论他们有什么问题,我也不愿和别人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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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喜好的味道渐渐改变,饺子热过后,现在迷上番茄汤。
番茄汤的做法虽然简单,但勉强要说,不是熟番茄不行,这点比较麻烦。番茄还青绿的时候,他即使催促:“不是有番茄吗?做吧!”我也会说:“还是绿的,不行。”
把熟番茄剁碎,加入很多大蒜一起炖煮,放点粗盐,再撒些在“昆布屋之盐”之后如彗星般出现的“六助盐”调味,最后放入罗勒即可。
他很不爱吃便当里的青菜,我问他就读的宽大幼儿园:“我想让他多吃些蔬菜,带汤去可以吗?”园方回答说当然可以,因此,他每天都带番茄汤、味增汤或奶油蔬菜浓汤去。
虽然每天要做一道汤品,但做便当变得非常轻松。
最近,我觉得可能和番茄汤很搭的——将薄片小黄瓜抓过盐、夹在吐司里做成的英国式三明治给他带去,但他留下小黄瓜不吃。“怎么只留下小黄瓜?你不是很喜欢小黄瓜吗?”他没好气地回答:“不好吃。”的确,他不喜欢软掉的小黄瓜。
我又想,这和番茄汤是同样味道,隔天的便当就做了番茄酱拌小鱼面疙瘩,搭配番茄汤,反应似乎不错。小孩子如果喜欢某个口味,重复给他吃多次也没关系,那正是小孩子饮食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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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草有家出名的“睦美”什锦釜饭。
第一次去那里,已是二十多年前,受到强烈的震撼,什锦釜饭是这么好吃!
不是我熟知的酱油炊煮方式,而是只用高汤和配料煮熟的什锦釜饭。那家店开在几乎没有其他餐馆的住宅区里,有乡下小馆的风情,二楼是像外送便当店那样宽敞的和室,那种感觉至今几乎不办。
隔了许久再去光顾,只有工作人员换成外国人,其他一无改变。员工很认真,轻松体贴地避免制式服务,让自在行动的老顾客信赖、感觉不好也不坏的淡淡待客方式也没变。
仿佛时间倒流般一阵恍惚。
多年前,我在附近的商店打工,下班后和男友碰面,到那里吃饭。也好几次和一起打工的朋友会合,享受浅草的夜。
没有改变,没有特别采纳新事物也可以安然存在。我离开浅草的这二十年,他们依旧每天淡淡地煮着什锦釜饭。那种毅力实在难以企及,不但我不能及,就是泡沫经济、股票和新贵富豪们也不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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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饭乱七八糟,一定是我的脑袋也乱七八糟。
因为有酪梨,想做酪梨沙拉酱,把酪梨都压碎后,发现没有莎莎酱,只好用橄榄油浸的番茄,放入香菜、洋葱、大蒜、盐,挤几滴柠檬汁,拼命搅拌,盛在买来的墨西哥塔可饼(Tacos)上,当作前菜。
主菜是富丽华的煎饺。又大又圆像个面包,蘸上黑醋,没有比这个和酪梨沙拉酱更不搭的东西了。
碳水化合物的部分……是特卖时买的缘侧寿司。昆布包比目鱼肉的下面,是淡淡咸味的紫苏饭。虽然好吃得想哭,但这也和酪梨沙拉酱及煎饺不搭!
还有,我做的土佐醋拌四季豆、芹菜鸡肉汤也乱七八糟。至少,我想结合最后两道菜的企图有失败而终的感觉。
就像去居酒屋后的餐后感觉,胃一直讶异:“怎么回事?”
虽然吃过饭、却好像有什么也没吃的奇怪感觉。
唉,有这样的日子,也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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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做饭,真是快乐。
我们在夏威夷煮的地方,是千穗男友家的房子。宽敞的厨房里,有锅子、调味料和大冰箱,也有很多她男朋友烧制的精美碗盘。
五个女生,每人每天贡献一道菜。
在每天某个地方必有农夫市集的夏威夷岛,必定买得到新鲜的蔬菜,许多像鱼那样活蹦乱跳、新鲜采摘的蔬菜。再到市场买一大块刚做好的香草山羊奶酪,搭配面包,一边喝啤酒,一边七嘴八舌轮流进厨房。
面疙瘩、沙拉、炒木耳、烤白菜、炒面、芋泥、酪梨沙拉酱,厨房每端出一道菜,大伙儿便欢声雷动,异口同声说好吃、好吃。千穗的男友在外面的烤肉角落专心烤肉和虾子。
做饭最乐的就是当天买、当天吃。如果没有想要的食材,可以当场大胆变更菜单,换成现有的最好吃食物。
虽然好吃、味道浓郁、也方便,但装箱送来的蔬菜,终究不是自己当天挑选的新鲜蔬菜,和去市场买耕种者亲自贩卖的蔬菜有一点点不同。无法感受买菜的喜悦,亦即,体认打猎的欢愉。
我们每天同桌吃着无忧无虑,充满分享幸福心情的饭菜。
在客厅暖炉前看到大家在厨房做菜的可爱背影,如同夏威夷岛的美丽风景,留下光彩动人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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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是名岛的小旅馆早餐是自助式。
并排的大型方盘中,一个是以高丽菜为主的沙拉,另一个是猪肉,然后是烤鲑鱼,还有一个是青酱意大利细面。
米饭的旁边,有一小碗红色的东西,我以为是油味增(在冲绳常和米饭一起食用的猪肉味增),舀一点在米饭上,原来是肉酱。
“其实,我小时候常常这样吃。”我说。
旁边的小伊笑着说:
“我也是,肉酱拌饭最香了。”
“我常把奶酪搭着这个一起吃。”
“我也是!”
旅馆的人建议我们:“青酱面加一点肉酱,意想不到的好吃!”但我们只肯用来拌饭。
虽然坚持己意,但还是有与人分享的共同喜悦。
章鱼饭等东西一定就是这种偏门想法产生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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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榻夏威夷希罗市附带早餐的旅馆时,早餐非常精彩,直到现在还偶尔想起。
摆着贝壳餐巾环的漂亮夏威夷花色餐巾上,是刚做好的思慕昔。刚采摘的百香果和木瓜,还有放了很多香蕉的松饼。洋槐木托盘上是椰子糖浆,一大杯咖啡。
美得让我怀疑这是杂志以夏威夷为主题的摄影道具。
退休后管理此处的美国夫妻,来到夏威夷后才知道呼拉舞,每天早上做饭,在院子里种百香果和木瓜。
充满清晨阳光的客厅里,已经步入老年的太太跳着一年前开始学的呼啦舞。
她微笑说,没想到这个年纪还学跳舞,没想到打开了崭新的一扇门,竟是这样美好的事。
她结过三次婚。有太多的故事。她说,曾经有一段时期只是睡觉,因此,看到我的小说后大吃一惊,竟然有人和她经验相同……那段时期,她只能逃入睡眠中。
我真的不懂那是什么样的人生,但知道他们漂流到这里,在夏威夷重新做梦,并且把那梦想全部塞进早餐的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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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人和朋友称为“姊妹们的店”的那家餐厅,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姊姊和哥哥的店”了。即使如此,一直带给我们幸福心情的它,依然是我们珍爱的店。
可惜,那家店终于因为老旧建筑被拆而歇业。我为了写以那家店为蓝本的小说,访问姊姊,知道姊姊的各种努力、辛苦和幸福,越发喜欢那家店。也越发确认个人力量之大。一个人决定开始做某件事时,可以开出五颜六色的美丽花朵,影响也大到无法估计。那家店真的抚慰了好多好多人。
我习惯这样的离别,但仍然有格外的伤感。
如果没有这家店,我会搬来下北泽附近吗?我不知道。
和如今已不再见面的人常常一起喝茶的往日情景,成了令人怀念的回忆。
重新涂抹的记忆很难变得透明。像是黏腻的液体,也像人生的沉渣,直往下沉。随着时间经过而发酵,拖着伤感的脚步。但,拥有回忆终究是好的。越是伤感,我们的脚印越有深度。
再也无法在那栋老建筑里,眺望路上的杏仁,闻着木头地板的味道,吃着香辣美味咖喱和手工菠萝甜酸酱(Chutney)。但是那段时光确实深深刻在我心里,感觉光靠这点,我自己也变成珍贵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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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几次去帮电影《海鸥食堂》烹制美食的饭岛奈美事务所享用大餐。
是“HOBO日刊系井新闻”的人说,要帮她的美食书LIFE撰文,约我一起去玩玩。
一切都好吃得无法想象。LIFE书中有如魔法般的食谱是如何创作出来的?看到那个厨房便恍然大悟。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不会太干净,也没有虚浮装潢,只是很实用……是每天要做菜的人引以为傲的厨房。
她的料理大胆而有自信。
例如,奶油炖白菜中也放菠菜。菠菜虽然释放出微妙的涩味,但丝毫不影响整体的风味。那是任何人都怀念但不粗糙,并且是精密计算出来的味道。一旦进入味道的深处,又邂逅另一种味道。那种感觉,在电影中也完整地被表现出来。那些匠心独运的食物以及料理的自然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