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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着比罂粟还诱人的微笑。
“只要你跟我回去,我会等你出来,到时候我们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他垂下了头,连声笑了起来,“靳安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你以为我会为了你放弃我即将到手的一切?我拜托你,也不打盆洗脚水照照自己的样子。你若不是Madam,我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跟你玩玩?哧,我还念道人人赞扬的Madam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勾勾手指头就乖乖跟过来,除了床上功夫有点味道我还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所以靳安娜,你凭什么?”
沉默缓缓挽成冰片,一刀一刀地凌迟在安娜心上。她为他做了那么多,泄漏了那么多,得来的不过是这样几句话?
痛到极致也不是那么痛,她连眼泪也流不下来,枪还举着,身后传来声响。门踢开了吗?他们赶到了?可是为什么,她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
砰——
不知是什么惊响了楼下一树的鸟,四散逃窜,惊慌失措。
忽而惊醒,心跳得很快。他摸了摸额头,有些冷汗。
凌晨四点零八分。
他忍不住苦笑,缓缓起身。倒了一杯水,喝了一点便僵直身子,似是发呆。
这个梦,他很久都没有做了。
安娜,你为什么还要来我的梦里?
他这辈子,对不起的女人只有三个。
第一个是初恋,为了上位,双手奉上。第二个是真爱,为了上位,选择背弃。第三个是知己,为了上位,屈辱致死。
都是为了他们的上位,他没有回头路了,他跟简俊都没有了。时间越发紧迫,外交工作也越发艰难。他们都没有时间了!
把未喝尽的水一点一点地倒掉,就像祭奠谁一样严肃认真。昏暗灯光透落而至,一双眼睛亮得仿似暗夜里的狼!
是啊。为了这一切,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蜿蜒着一片水迹,慢慢晕染开来,映出一个颀长的倒影。
他递出右脚把水迹磨灭掉,转头离去。
想擦掉的,究竟是什么?
是一切如云烟的过往还是……那个曾经为爱迷失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来了
、靳家姐妹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是慢热了点,点击太残忍了
圆杉接过手机看着画面上的人,穿着普通,甚至有些寒酸。笑容痞子气,眉目却有些温润。
“怎样?”杜卿婷紧张地问,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别人怎么评价也还是很在乎的。
她笑笑,把手机递回去,“大小姐,什么时候对自己的眼光这么没信心了?”
“还不是被……”正要苦兮兮地相告,却止住了声音。
圆杉表示理解,应该是遭到家长强烈反对。她淡然一笑,耸肩道:“好吧我们聊别的,在那边过得怎么样?是做设计师了吧?”
“不,我当了医生。”
因为想要守护重要的人,所以当了医生。
她们这天聊到很晚,把杜卿婷送回酒店,圆杉偷偷地给杜瑞博打了个电话告知今天的事。没想到杜瑞博一早就知晓,又抱怨是自己安排不周到。
“杉杉,你也知道我这个女儿倔强,后天晚上有一个酒会,你能带着婷婷来吗?”
“可是……”
“都是我的老朋友,他们也是婷婷的长辈,这次婷婷回来了,是该要见见。况且,你上次的提议。我认为我们当面谈会比较好。”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圆杉便一口答应下来。杜瑞博明显很高兴,“那就这样说定了!地点时间晚些再差人通知!”
挂了电话,圆杉才后知后觉想起。
那个人……会来吗?
又甩了甩头,不会的,中风哪有这么容易就出得了院?
当天很快而至,圆杉没有穿晚装,酒会要求不高,穿着只要整洁大方即可。
杜卿婷糊里糊涂被拖了出来,还被打扮得迤逦动人,到门口前,她终于忍不住甩开了圆杉的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要我穿成这个样子你自己又另外一副样子究竟要做什么?!”
“我们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好啊,你不说我们就在这儿呆着吧。”
都到门口了,说说也无妨?“里面是个酒会,杜叔叔和他的朋友都想见见你。”
“哼。”她却只是轻蔑一笑,随后掉头便走。
“婷婷,等等!别走啊,我们快进去。”她好不容易抓住她的胳膊,紧张地问。
“我为什么要进去?为什么要为了他的生意赔上自己?我是人,不是什么东西。”杜卿婷答得毫不犹豫,一张精致的小脸显得冷淡。
圆杉一愣,又笑了,“那……”话没说完,电话响了。她放开杜卿婷的手接起电话,下一秒她人却飞快地离开。她无奈,只得把电话听了。
电话那头是杜瑞博不紧不慢的声调,却隐隐有些催促。圆杉再次应下来才挂了电话。快步追上那个越走越远的身影,“你怎么样才肯进去?”
她没料到她会停下急促的步伐,过了一回,她转过身子来望着她笑了,宛如七彩花石,非一般的亮丽。
“你陪我一起去?”
“什么?!”圆杉指着自己,除了发傻就是发愣。她穿得随便就是因为自己把人带到后就离开,哪里还料到会有现下这一出?
“不去?走。”杜卿婷好笑地望着她,扯出一抹恬静的笑容。刚走没几步,心下默念着数字,一直数到三,果不其然后头便响起了“等等”,她悄悄地笑了一大把,别过头去的时候表情不见丝毫松动,还是酷得要命。
“那我们就走吧。”她才没那么傻,自己走进狼窝里。要被吃,也得拉一个一起吧?
看着前方那抹身影,她放下心来。她清楚杜卿婷,略施小计,不过分。
前面那扇大门敞开来,一派华美风范,华贵的吊灯,鲜丽的人们,虚伪的笑脸。
大门一开,圆杉跟杜卿婷的脸上堆积的便是如花的笑靥。浅笑盈盈,温柔似水,礼貌疏离。仿佛沾水的蝴蝶倚在鲜花上,一种闲适淡雅气质倾泻而出。
杜瑞博笑着走了过来,看着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不是不自责不伤感的,“婷婷……”杜卿婷绽放出一个娇艳的微笑,就似遥远的山水。勾上父亲的臂膀,“爹地,想我了吗?”
“当然想我的宝贝女儿了!瞧,想到白头发都跑出来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足以媲美演员的演技。她也是,她走上前来对着杜瑞博轻轻地点头,笑得亲切,“杜叔叔眼花了吧,灯光太灿烂了,那明明就是个光圈。婷婷我可是几经辛苦才把她带来的,有什么奖励呢?”
“奖励?有呀!这里都是我的老朋友,家里儿子孙子任你挑!来来来,先去见过各位叔叔阿姨。”他领着她们一个又一个地问好,一个又一个地介绍。
这里哪一个人不是语笑晏晏,杯觥相交,交谈甚欢。又有哪一个人不是故作姿态,装模作样?好几次想靠近杜瑞博跟他谈谈,却都总是那么碰巧地有人前来向他问好,然后迅速攀谈。
看样子她很难有说话的机会,便随便挑了杯酒水往阳台走。
月下宁谧,光芒盈盈。高处眺望开去,像远山一样圣洁辽远。又被月色朦胧的光芒疏淡了浓墨般的眉目,化成缠绵的雾一般景色。
圆杉抿了一口葡萄酒,望着这些景色,忽然醉了。其实乌漆麻黑的,哪里能真切地望到什么美景不美景。只是忽然想起苏正琪的一句玩笑话罢了。
他常对她说:路路,我以后一定要站在最高的位置,俯瞰所有景色。那个时候,你还愿意站在我身边吗?
她现在站在三十四层高楼上,望下去,没有连绵的灯光,没有如水的车龙,更没有什么值得她停留的地方。
等你站得高了,就会发现景色没你想象中好看。
这个道理,苏正琪什么时候才会明白?或许他明白,可他有自己的骄傲,他不会放弃。
“陈总。”在她几米开外的地方看见一个鲜艳得像母鸡的女人正婀娜多姿地扭着屁股往一个方向走去,仔细一看才发现阳台之上还有一个人。只是那人背着她,她看不真切。
那个男人没有回头,母鸡就像电视里那些站街女人勾引客人一样的姿态,缠上男人的身子,像蛇一样滑溜。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虽然知道不尊重,但真的有点反胃。离得那么远都能够闻见俗套的气味,那个男人却还是没有半点反应,她佩服佩服。
“安锦,不要这样。”圆杉听不清,但还是觉得很熟悉。
“陈子岭,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姐的?我要怎样用不着你管!”声音不再是尖柔,反而冷静漠然。
陈子岭?!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那又怎样?现在人都死了,我想怎样就怎样。”他转过了身子,侧对着圆杉,夜般明亮的眼眸潋滟着一波寂静冷淡的浪涛。
“你!我不准你侮辱我姐!”安锦举高手来,就要把耳光扇落去,却被男人一把握实。
他笑了笑,邪魅有致,冷漠无情,“事到如今,你姐都死了你还装什么?当初我是你姐的男朋友时你可没少对我暗送秋波!当着你姐的面也敢来玩勾引,现在手段怎么比以前还要龌龊?你别以为你这张脸跟你姐一样我就会由得你。”一松手,安锦就要摔到地上。
她不怒反笑,“我勾引我姐夫那又怎样,你也是对我有感觉的不是吗?”她一双手柔依无限,落到子岭胸膛上仿似对空弹钢琴一般轻柔。
“靳安锦,不要作践你自己,你这样真的很丑陋。”如寒冰一样的话语撂下就往外走。留下安锦一人对着月亮扬起倔强的脸,再落下珍珠般的泪。
她飞快转身抱住那个高大俊朗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哀求,“我就是爱你我就是爱你!我没有办法……”
他头也不偏,就这样站着。
“靳安锦,你真的很恶心。趁我还有耐性,滚。”
、爱的往事
圆杉能看见女人的身子在一瞬间变得僵硬,随后过了五秒、六秒……终于颤抖着松开了手。看着那抹冷酷到极致的身影,她终是滑落到地上,嘤嘤哭了起身。
圆杉看得心惊,这个女人情绪变幻无常,她还是走吧?免得遭殃。
可人品太好也是一件幸运事,就在她准备转身那一霎,安锦正好看了过来,她一愣,随即抹掉了眼泪,凶巴巴地瞪骂:“敢偷看?!你算哪根葱啊!信不信我告你偷窥!还看!看你奶娘啊看!”又凶巴巴地冲过来,圆杉连忙否认,“不不,我一直都站在这里,是你后冲进来的。”一抬头,望见对方瞪直眼睛的模样,又耸下了肩膀,她为什么要跟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较劲呢?
“好好,是我不对。我这就走,这就走。”转身离开,后头又响起了声音,“慢着!”
她无奈回转身,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你陪我说说话。”哭得鼻尖都泛着红,妆也花了,很是狼狈,可是这话说出来却有着无尽的伤怀。
圆杉忽然有些同情,她不了解事实的本面,可从方才听到的那些话之中也能看出些端倪来。
那个男人那么危险,为什么还要一头扎下去呢?
她依着她,走到她面前,却被她一下子拉下,跌到地上,“坐着!”
“是是。”她无奈,“那……你想说什么呢?”
安锦抹了一把眼泪,一张脸花得像花猫一样,眼又红肿,实在很难将她跟最开始的她联系在一起。
“反正你都看到了,我现在很不开心,话一直压着,我不开心,所以要讲给你听。”她小孩子气地嘟着嘴,眉目之间一片单纯的神色,这令圆杉意外。
“你多大了?”
“啊?哦,我二十七。”
二十七岁,却变化无常。哪个才是她最真实的模样?她还在走神,安锦便捏了她一下,“你专心点!我要说了!”
“好好好……”
月光清朗,风声柔和。三十四层高楼之上,有个像谜一样的女生令圆杉猜不透,看不透。此时她还不知道,这个女生对她的影响将无比深远。
安锦忆起往事,神色变得欢愉,到了后来又变得寂然。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我姐的男朋友了,哦,我姐叫靳安娜,是警察哦。见到他的第一眼,他就是在很温柔地笑,他笑着给我姐理头发,两人看起来非常甜蜜。我忘了我那时多大了,只觉得他跟我所见到的男人都不一样,他走的路跟我们平常人走的不一样,可这又代表什么?他更加有魅力,更加成熟。我就是喜欢!
我跟我姐长得一模一样,为了他,我甚至特地学我姐说话的语气,做事的手段,日常生活里的样子。呵呵,我很傻吧?有一次酒气上脑,我偷偷摸上他的房间,呵呵,他也喝了不少,他抱着我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幸福死了!可是一醒来,他告诉我,他会原谅我,但不会再看我一眼。后来……
后来在……我姐死了,但他曾答应过我姐会好好照顾我。我知道自己贱,可我就是很庆幸姐永远都醒不过来。这样他就永远属于我,可是……呵,你也看到了吧?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里无论人前人后他都没有正眼看我一次。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是因为这张脸么?因为这张脸会让他想起自己有多么肮脏?哈哈……哈……”
语不成调,泣不成泣。
安锦低下了头,捂住了脸,压抑住的哭声令圆杉心碎。她缓缓伸过手,轻轻抚着安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