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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震撼，也怪不得那些最苛刻的小报记者也忍不住溢美之词了。
还好我主修的是钢琴。
马科斯默默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5
作者有话要说： 男神生日三更送上！祝男神发际线不会更高！
一向以哗众取宠的不专业报道着称的某小报这一次却是满篇溢美之词，称她为当代英国唯一能与美国小提琴家希拉里·哈恩媲美的新一代音乐家。并且表示昨晚她的演出已经把曾经以天才之名着称的钢琴小王子马科斯弗里曼的光芒完全掩盖。
“我甚至没心思去注意弗里曼有没有弹错音，只因已全身心折服于葛罗芮亚道恩的才华以及美貌之下。”——这名记者最后这么写到。
《每日邮报》则是比较含蓄地将她誉为自穆特之后最杰出的小提琴天才，虽然穆特本人也曾被称为自梅纽因之后最杰出的小提琴天才。
“小提琴天后索非亚·穆特后继有人，不仅仅是她高超的音乐技巧，还有那无与伦比的舞台风采。”
《卫报》的评论就中肯了许多，先是盛赞了葛罗芮亚以及马科斯堪称完美的演出还有两人默契无比的配合，称他们的合奏圆润、灵动、仿若天籁，令人如痴如醉，不仅征服了听众，也同时征服了台下很多音乐家。
“令我好奇的是这竟然是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女孩第一次登台演出，她从这首曲子中表现的天才会让人禁不住怀疑自己的记忆力——竟然以前从未听说过她的大名！只可惜我们还没有听过这位美女小提琴手其它的演出，并不能肯定她是否真的及得上哈恩以及穆特的高度，她的未来犹未可知。”
看完报道，葛罗芮亚忍不住开心地翘起嘴角，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迸发出快乐的神采。
“我去找汤姆！”用力拥抱了马科斯一下，葛罗芮亚踩着轻快的步子哒哒哒就准备跑开，还是马科斯眼疾手快拉住她，挑眉问道：“你就这样去找你的男朋友？确定他不会因为你这副邋遢的样子跟你分手？”
被他提醒，葛罗芮亚才发现自己顶着一头被窝里钻出来的乱发，一身还算干净清新的家居服，不过基本上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女性美感的，顿时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飞快地洗了个澡，然后把头发吹干，当她做完这些的时候，马科斯已经帮她从衣橱里选了一件刚刚及膝的灰色羊绒大衣，里面是白色毛衣配上格纹高腰裙。
“这件衣服有些眼熟？”葛罗芮亚确定自己没买过。
马科斯手里拎着一双红色的丝绒高跟鞋，无辜地说：“我陪道恩夫人买的，去年的圣诞礼物。”
葛罗芮亚有些纠结，不是不喜欢这件大衣舒适温暖的料子，也不是不喜欢它转开来像是花瓣般的下摆，问题出在复古的款式一般情况下都会有的上半身非常贴身的设计，这让她有种穿着礼服般的束缚感。
“好了，快去换衣服吧，除非你愿意再花半个小时挑衣服。”马科斯催促道，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自己当妈了的错觉。
葛罗芮亚换好衣服，稍微整了一下快要及腰的长发，又给自己刷了下睫毛，整个人显得精神多了。
“现在出发你还能赶上跟他共进午餐。”马科斯把一个漂亮的水钻发夹别在她耳边，又往她手里塞了那堆报纸。
“好看吗？”葛罗芮亚红着脸问，她现在十分庆幸自己没吃东西，否则绝对扣不上这件大衣的扣子。
“完美！”马科斯摸着下巴评价道，“快去吧，小芮亚。”
葛罗芮亚抱了抱他，深吸一口气出发了。
汤姆的住处离这里并不远，大概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脚程，只不过葛罗芮亚踩着一双从没穿过的八公分高跟鞋，又穿了一件让她不由自主憋着气的贴身外套，生生把十分钟慢步成了二十多分钟。
站在汤姆的门前，葛罗芮亚先是稳住气喘吁吁的气息，再整了整头发以及衣服，从马科斯塞给她的小手包里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屋子里像往常一样干净整洁，窗明几净，没有宿醉后乱扔的衣物，也没有还没清洗的残羹冷炙，一点都不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或许说是男人的邋遢杂乱。
葛罗芮亚忍不住微微一笑，她总是很容易为了男朋友不一样的闪光点感到无限自豪。
这是她所爱的人，她全身心的支柱和依靠，她所有激荡人心的力量的源泉。
英俊、睿智、温暖、体贴、浪漫、善良……在心灵上，简直就像一个无懈可击的巨人。
他有太多美好的品质，恐怕她数上一整天都数不完吧。
唯一的缺点就是作息太不规律了吧，他总能把自己的身体搞得一团糟。
葛罗芮亚暗暗想道。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把他从床上挖出来吃午餐。
“汤姆，你醒了吗？”她听到里面传来汤姆一声模糊的□□，于是边朝卧室走去边问道：“我们午餐出去吃怎么样？”
“汤姆？”她刚想想推开卧室的门，但门却被人先一步从里面打开。
“他还得一会儿才能完全清醒，不如我们先讨论一下午餐地点？”
苏珊娜·菲尔丁，她只穿着一件非常眼熟的白色衬衣，其它什么都没有，光着脚踩在地板上，美丽自信如同女王。
她像个闲适的女主人一般，将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葛罗芮亚领回了客厅，施施然坐在了沙发上，手里点起一根细长的女士烟。
“坐。”她上下打量葛罗芮亚，发出一声低哑的轻笑，“今天的打扮可比你上次的有情趣多了。”
葛罗芮亚麻木地坐下，她感觉自己的四肢好像有了自主的意识，完全不听她使唤。
“为什么这么吃惊地看着我？”苏珊娜吐出一个暧昧的烟圈，她的样子性感极了，“你比较喜欢吃什么？我和汤姆都可以的。”
她谈笑自若的样子让葛罗芮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一个提前偷了他们美好时光的卑鄙窃贼。
稀薄的空气混合着让她不适的烟草味道，禁锢着她的那件不舒服的羊绒大衣更让她觉得自己快要缺氧，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难道汤姆没跟你提起过我们的事？”苏珊娜十分贴心地掐灭了手里的女士烟，奇怪地问：“不应该吧，我们都在一起这么多次了。”
这么一瞬间，葛罗芮亚仿佛感觉到，这一头等待已久避无可避的刺骨冰水，唰地一下将她从头浇到了脚，也让她从心脏冷到了指尖。
而苏珊娜如同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她的姿态依旧优雅，完全没有因为衬衫底下不着寸缕而感到尴尬，她继续说着：“其实三人行也不错，偶尔也可以玩点刺激的嘛。”
“不过你看起来好像接受不了？”她有些好心又有些苦恼，语气一如初见的温柔可亲，“真不知道你这样单纯的小女孩为什么非要搅和进我们戏剧圈子，完全不是一个世界嘛……”
苏珊娜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葛罗芮亚已经再也忍受不下去，腾地一下站起来，捂着脸冲出汤姆家的大门，甚至连门也没想到要带上。
“小提琴天后苏菲亚·穆特后继有人？”苏珊娜捡起她遗忘的报纸，看着那一小幅报道旁葛罗芮亚那美丽迷人的现场照片，随手拨出一个烂记于心的号码，喃喃自语着：“真是让人嫉妒的年轻美貌和想要摧毁的纯洁无暇啊。”
“什么事？”电话那头是个不耐烦的男声。
苏珊娜轻笑，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不悦，而是懒洋洋地回答：“事情搞定了，你现在如果能出现在她家楼下，基本上就可以用你那博爱的胸怀安慰哭泣的小猫咪了，维克多。”
“剩下的钱今天之内打给你。”维克多只说了一句，就立刻挂了电话。
“我要的，可不仅仅是你维克多的钱呢。”苏珊娜看着客厅摆放着的合影，低声呢喃。
可惜维克多注定在葛罗芮亚的楼下等到的只有哼着小曲离开的马科斯，而不是他以为会哭泣着投入他怀里的葛罗芮亚了。
此时此刻，看起来有些凌乱却绝不至于狼狈的葛罗芮亚正打开学校琴房的大门，里面正在练琴的学弟学妹顿时被她吓了一大跳。
“你，有什么事吗，道恩学姐？”看着眼前突然闯入的心目中的女神，抑制不住激动心情的伊恩·沃特斯忽视了她冷凝得可以结冰的脸色问。
“借我一把琴。”葛罗芮亚的目光落在伊恩手里的小提琴上。
“噢，好的，当然——我是说，我的荣幸。”伊恩连忙把自己平时最宝贝心爱的小提琴递过去，虽然她比自己还小几岁，却完全不妨碍伊恩把她当作技艺上的老师，只因她唯一的那一场演出实在太震撼人心了。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其他人在拉琴了，所有人都放轻了呼吸，期待这位刚刚毕业的学姐会为他们带来怎么样的视听盛宴。
葛罗芮亚随手脱掉外套，扔在旁边空着的一张椅子上，她慎重地接过伊恩递来的小提琴，不小心指尖相触，伊恩却没有心跳加速，而是只觉得她手指的温度冰凉得吓人。
琴弓舞动在琴弦之上，不知为何带着一种悲壮的美感，琴音并不温柔，甚至有些尖锐，但她低垂的眼睛里却充满柔情，缱绻而缠绵，仿佛在凝视着心中唯一的珍宝。
☆、chapter6
帕格尼尼E大调随想曲，被她处理得相当冷漠刺骨。
明明不是第一次听这首曲子，可每个人都觉得心里烦躁得要命。可这音符却又充满诡异的阴郁邪美，虽然听着一点也没有什么身心愉悦的享受，却依然会情不自禁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就如同着了魔一般，明明知道它有毒，它致命，却完全抗拒不了自己内心深处对它的迷恋。
黑暗、压抑、冰冷却直指人心，这残忍的美感中肆虐着的疯狂满得快要溢出，几个稍微感性的女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激得流下了眼泪。
马科斯就站在琴房外，静静地听她拉完，她脸上已经没有泪痕，剩下的只有漠然无言的冷凝以及俯瞰众生般的高傲。
她并没有哭泣，但她的琴声却是在用尽全身心的力气放声悲泣着的。
马科斯看着她睁开眼睛，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冰冷得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还好你的睫毛膏是防水的。”他尽量给了她自己最努力的笑容，却发现这个动作艰涩无比。
葛罗芮亚将小提琴还给了眼睛里的崇拜都快实质化的伊恩，道过谢，穿上自己的大衣，也没有搭理倚在门边的马科斯，径自走了。
马科斯耸耸肩，也没有在意她的无视，只是认命的跟了上去。
等他们的身影走远，琴房里的人们才反应过来，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道恩学姐真是太酷了，刚刚那种感觉，迷得我快要窒息了！”
“虽然年纪比我们还小，可是完全升不起攀比心啊，段数实在差太多了。”
“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整个人都颤栗啊！”
“好羡慕伊恩，居然是他的琴。”
“我有点嫉妒这个走运的家伙了。”
“有那么一瞬间让我想到女版的帕格尼尼，实在是冰冷得让人绝望的琴声。”
“不过能听到道恩学姐的演奏真是太幸运了，听说她基本不公开演出的。”
“我打赌她未来一定会成为着名的小提琴家，到时候伊恩这把琴绝对升值啊！”
而一直被提及的伊恩本人，反常地没有参加关于自己女神的讨论，而是痴痴地抱着自己最最心爱的小提琴，狠狠亲了它一口。
葛罗芮亚走在熟悉的校园小道上，身后不远处坠着不放心的马科斯。
头顶的枫树已经冒出了新生的嫩叶，但她身边已经没有了几个月前陪她走过这里的那个人。
也许在那个某一个瞬间，她已经感觉到了最深刻的绝望，仿佛整个世界都背弃了自己，无法言喻的屈辱以及痛彻心扉的痛苦就这么在她差一点就要遗忘既定的历史的时候，没有任何缓冲地接踵而来。
就像心尖上被最信任的人无情地插上了一刀，分不清是肉体上的疼痛比较严重，还是心灵上的创伤无法愈合。
只是因为，在刀进入心脏的那一瞬间已经完全痛到麻木，失去了知觉。
她不是不想哭，只是离开了那个令她恐惧的地方和人，反应过来以后就这么哭不出来了。
失去了灵魂，失去了感知，失去了一切色彩，整个身心空空荡荡，自然也就不会流泪，不会疼痛。
“芮亚？葛罗芮亚？”
是谁的声音远远传来？是谁在呼唤着她的名字？
韦斯特夫人担忧地看着眼前明显魂不守舍的女孩儿，疑惑地目光投向她身后的马科斯，却看到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
“孩子，你还好吗？”韦斯特夫人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