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一例外的被吞噬在孔雀山庄的白玉阶后,黄金墙中。他们毫无反击之力的死亡都只因为一件东西——
孔雀翎。
传说中孔雀翎是这世界上最美的暗器,当它向你绽放时,那种辉煌而无法言喻的美将在瞬间震慑住你的心魂,你也将在死在这人间难寻的美丽中。而世上只有孔雀山庄的主人才知道孔雀翎的制作方法,只有孔雀山庄的主人才拥有这件如此美丽又如此惊怖的武器。
孔雀山庄的主人姓秋。
小武就是秋凤梧,是孔雀山庄的少庄主。
他高高在上,生来就如居云端,注定坐拥世间繁华,他本和高立是两个世界的人,也毫无交集的可能。可机缘如此,他在某一天夜里,竟坐在高立家柴院的圆木墩上,穿着寒酸的青布衫,腰间一把破剑,并马上要跟高立一起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
谁又能想到孔雀山庄的少庄主竟会选择默默无闻的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呢?
高立想不到,七月十五也想不到。
夜已深。
一弯娥眉月浮在飘渺云影之后,倒映在秋凤梧的眼瞳中。他双手枕头,静静的躺在青草地上,那把旧剑被抛在身侧。
黄珊躺在他身边,只不过没有仰头去看月色,而是侧枕着手臂看着他。
山野中的夜鸟,草丛中的蟋蟀,竹桥下的溪流,汇成一股遥远而温柔的夜的声音。还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黄珊看着他,缓缓说:“你这个骗子。”
秋凤梧“嗯”了一声,以示疑问。
黄珊说:“干什么要骗我说你不是孔雀山庄的人?”
秋凤梧道:“我从来没说过这话。我只是说,我偷了一只孔雀,幸好没被庄里的人看到。”
黄珊瞅了他半晌,轻轻的笑了一声。她笑的很好听,比溪声花声更美。秋凤梧动也不动,安静的听她笑的声音,听完仍望着天,道:“你叫什么名字?”
黄珊声音还是慢慢的:“许你叫小武,不许我叫小文?”
秋凤梧终于侧过头去看她,他的眼睛漆黑清澈,神光奕奕,又被月色模糊,显出一丝锐利之外的温柔。黄珊与他隔着一臂的距离互相凝望,她想了想,轻声道:“我在家里行九。很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
秋凤梧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自己本也是那一类人,他听黄珊继续说:“你可以慢慢的猜。”
秋凤梧问:“猜中了怎样?猜不中怎样?”
黄珊侧枕在臂上,缎子般的黑发流泻在她的肩背上,像是摇曳着月色的水波。她想了想:“猜不中,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秋凤梧喉结微微动了动,他平静又饶有兴味的继续问:“猜中呢?”
黄珊仍用那样认真的眼神凝视着他,可又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秋凤梧突然感到心又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然后她说:“猜中了,我嫁给你好不好?”
秋凤梧一动不动的侧着头看着她,像是块会眨眼的木头。
黄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秋凤梧仍然像一块木头一样,半晌问:“还有别的选择没有?”
黄珊有些嗔怒似得瞅着他,但声音仍是淡淡的甜甜的:“没有。你不想娶,就算了。”
秋凤梧仰天长叹了口气。
黄珊问:“叹什么气?”
秋凤梧沉默半晌,道:“可怜我还不到二十一岁。我父亲他老人家二十八岁那年才娶了我母亲,老天对我不公。”
黄珊似乎有些恼了,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秋凤梧仍然照旧假装自己是块木头。
黄珊背对着他说:“夜露重,我冷。”
秋凤梧道:“所以你该回去睡了。”
黄珊:“…………”她沉默几息,忍不住要转过头去瞪他,然而此时月影之下,更有一抹影子笼罩下来。
秋凤梧将她从草地上抱了起来,他虽这么做着,却又叹了口气,听起来怅惘极了,似乎感到很亏。
他抱的很稳,手臂有力又温柔。月光跟随着他们的脚步,从山坡到了山脚。几丛幽丽而绚烂的白花在群芳夜栖的此时,不知名的悄悄绽开。
黄珊靠在他胸膛前问:“你会像高立对双双那样对我好么?”
秋凤梧没有说话,只微微的笑,闭紧了嘴巴。
孔雀山庄的少庄主失踪的消息传到徽州时,已是两个月后。
这时,七月十五派来追杀高立的人已死尽了,高立和双双隐姓埋名的搬去了一个小村落生活,黄珊也已进了徽州城。
她听了小武的话,顺从了天道,因此当秋凤梧可以杀时,她就将他杀了。
他这套道理实在很能让人减轻心灵的负担,所以黄珊决定试着照做一下看看。
目前来看,效果还不错。
走在徽州城的街道上,黄珊仍在认真考虑一个重要的问题。
杀了秋凤梧后,她曾经问过声音:“七种武器是不是要杀七个主角?”她想着上个世界的宋青书,又问,“主角一定是站在正义立场上的那一个么?还是指主要角色,不论立场如何?”
声音这次回答了她:“主角不论立场,杀七个。”它的话似乎怀着更深的意味,“想杀谁都可以,权力在你手里。”
“你为何要问呢?”声音甚至循循善诱的反问了她,“以你如今的力量,想杀谁都不是办不到。那么究竟主角是怎么定义的,去杀一杀不就清楚了?”
他最后问:“善与恶,是与非,都是强者在建立秩序时订立的,千万年来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奴性,刻在了人心中。你如今已跳出了人世,不再是人,为何还要在意这些问题?……为何不挣脱这些你自己为自己枷上的桎梏?”
黄珊已经从黄河边开始,一路想这个问题,想到了岭南。
这声音说的道理对不对呢?她有些想要相信,又有些疑惑,因此很想跟声音探讨一下,可是它却无论如何不再说话了。
徽南多竹。进了城之后,白墙乌檐,青石绿水,似乎处处都摇曳着竹的光影,竹的水影。黄珊在青石路上交错的竹影中缓缓走着,直到石阶横在眼前,才蓦然回神。
秋日气爽,两侧高墙内隐隐可见的树色已泛出淡金,更远的亭台楼阁则只能探见几叶高瓦飞檐。一座高大的乌漆铜环门紧闭着,数层白阶下左右立着两只瑞兽,庄严高贵。
黄珊走上前,叩了叩门。
不多时,一个皂衣小厮开了角门走出来,原本冷淡的脸色在见到黄珊时狠狠一呆。
黄珊细语笑问:“是徽州刺史庄大人的府邸么?”
小厮愣愣道:“是。”
黄珊又笑:“带我进去。”她渐渐又发现一则力量的好处,在轮回中既不是主角又非大人物的角色,被美色所迷后她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让他们很乖巧的听话。不过虽说她如今力量颇丰,但仍达不到能控制他们的地步,只不过能稍微提供些便利。
例如这小厮没问什么话就将她带去见了徽州刺史。
庄大人身形颀长,容姿昳丽,面白微须,是个美男子。他已算是一号大人物了,自然不能如此简单就被迷惑。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见到黄珊,惊疑愤怒之情显然压过了一切,他冷冷喝道:“什么人擅闯刺史府?来人,拉下去关起来!”
黄珊本也没指望他同那小厮一样丧失思考能力,微笑道:“我是九公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唐突凤仪?”
庄大人冷冷道:“冒充九公主,罪加一等,戴枷收押!”
黄珊用力量变出一块玉牌,从袖中拿出来给他看。令牌自然不是什么真令牌,她根本也不知道这世界里的朝廷令牌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她说是,那就是。
黄珊在心里平静道:“架设人物背景,九公主名珊,皇后所出,备受宠爱。……皇后姓狄,是一等侯狄青麟的堂姑姑。”她想着想着忍不住微笑起来,“十年前,九公主就被指婚给狄青麟,只不过尚未完婚。九公主一个月前溜出皇宫,一路逛到了徽州,逛累了,于是亮出身份停驾在了徽州刺史庄大人的府中。”她最后心中说,“既然皇家姓氏书中未指明,那就姓黄吧。”
黄珊话落,突然感到世界凝滞了一瞬。一部分力量被丝丝缕缕的抽离出身,随后仿佛水波一晃,时光重新开始流逝。
她感到很有趣,因为脑中竟在那一瞬多了一些图画般的记忆,浮光掠影一般,只是记得,但却没甚么感想。那记忆里竟然还有狄青麟。
而庄大人看着那张本什么也不是的玉牌,已脸色大变,他当即拜下:“徽州刺史庄赞,拜见升平公主金安。”
黄珊表情淡淡的,微微笑了下:“庄大人免礼。”她轻描淡写的向他解释道,“我出来玩玩,有些累了,想在徽州住些日子,不过你不要宣扬出去。唔,我就同你的女儿住在一块儿吧?”她道,“你有一个女儿,不是么?”
庄赞的表情又凝固了一瞬,片刻后他好似什么异常都没有察觉到,拱手道:“公主稍待,臣唤小女来见过公主。”
黄珊打量着庄赞的书房,往檀木太师椅上施施然的坐了,调动了下力量,发现果然——跟剧情关系不大的角色背景架构,尽管设定为公主,仍用不了太多力量。
不多时,庄赞松青色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花园小路尽头,他身后跟着一众女眷,往黄珊这厢恭恭敬敬的走来。
一番参拜不提,黄珊显得很是温文秀弱,彬彬有礼:“那么先叨扰庄大人些时日了。”她又不容拒绝的柔声命令,“府里人都不必称呼我公主,叫我珊小姐罢。诸位也不用每日来见我,只当我是来做客的。”
庄赞的夫人稍有拘谨的端庄询道:“家中有处陋室,名叫集珠院,虽粗鄙不堪,但风景尚可。小女庄晰正住在隔院,她资质平庸但性尚柔顺,勉强可与公主做个玩伴。劳公主屈尊下榻集珠院,不知……”
黄珊微笑着:“可以,就这么办罢。”她转过目光,庄赞的女儿正垂着头,乖巧的立在她母亲身后,“那么晰姐带我去后院罢,我正好同晰姐一块说说话。”
☆、第四章
第四章
庄赞在第一时间拟了一道密信,着人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升平公主三千宠爱在一身,可庄赞心里很不乐意接下这档苦差事——纵使公主住的高兴,她在朝堂中又没有实权,庄赞并得不到什么好处;若是公主她住的不高兴,那么他这瓜捞是吃定了。所以打从黄珊在刺史府住下,庄赞没有一天不期待着京城特使腾云驾雾赶到徽州,将鸾驾从他这里速速接走。
但这显然不可能,从京城到徽州万里迢迢,没有几个月怎么能打个来回?
于是黄珊在庄赞府上开开心心,舒舒服服的住下了。
刺史府是一座极为精妍的徽州园林。园内水榭楼台,重檐叠瓦;茂林修竹,郁郁葱葱。廊回桥转,湖沉奇珍怪石;白墙乌柱,浮雕霓云百瑞。
集珠院在三重门内的后院里,靠西北角坐落,正院前隔花可赏一倾白湖滔滔,三秋时分风残荷叶,但秀水粼粼,铺展着一道白玉折桥,遥想若见花木扶疏暮色,月波倒蘸湖影,应可比瑶台仙境。
院内花叶竹石掩映着几间精舍,琴室书房一应俱全,几丛菊葵幽放,数株芭蕉滴绿。寝闺布置也十分清新雅致,可隐约看出新添了许多闺阁用度,想来本不是为娇客准备的,倒像是家主苦心留设的私园。几名绿衣小鬟留园待用,隔着重重花木,集珠院俨然自成一体,仿佛淡出喧嚣红尘,再清幽宜人不过。
住在这等雅苑中修心养性,比起那种采薇野客来说,应是富贵山居了。黄珊对这院子的清净很满意,既不干扰她想事情,又十分能够掩人耳目。闲着无事,她也与庄晰一同说笑,两个女孩子谈谈心,下下棋,抚抚琴,讲讲诗,自然而然便亲昵起来。当然,庄晰并非被按照才女标准来教养的,她更善长女红和宅斗,只不过黄珊是公主,所以无论如何她们总会亲昵起来的。
而黄珊思考人生的同时,也心知自己现在有些病,为了计划顺利,便很自觉的将本性收敛了起来,着力扮演一位恬淡温婉,但尚留有几分女孩心性的公主。而公主殿下被宫廷礼仪规范的端庄高雅,但同时内心深处却深感寂寞悲凉,她当然迫切需要一个什么人来拯救她一下。
黄珊就是在刺史府静静的等着那个勇士的出现。
如果不出意外,勇士应该已经到了徽州。
九月十五,庄家女眷去香积寺上香。
这本是庄家的一项传统,只不过如今又添上了一位贵客,也就是黄珊。
香积寺在徽州城外的叠云山上,也许是因为地理气象之类的原因,每月十五若是天晴,在叠云山峰顶就能看到云佛,所以该寺香火鼎盛,往来信徒络绎不绝。庄夫人信佛甚笃,也不知已为寺中添了多少香火,散了多少善财,以至于寺中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