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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不是简单的生化反应就能解释的。
在更久远的年代,一个人可以为了另一个人牺牲生命。
这在现在看来是无法想象的事。
在学校时,同性的亲密接触被教师们教导说是有益个体成长的行为。
但没有任何老师告诉她们,何谓情感,以及它是否真的存在于人心。
在全封闭式的女子高中,低年级的女生会用在讲台上堆满生理用品的方式来恐吓新上任的男性教师,因为他们是令她们感到不安的异质存在。
无法接纳男性,对此感到抗拒——也许这是传统女子高中的教育制度为了保护她们不要过早涉足异性恋情而有意引导而致的结果。情感是个想一想都令人备感威胁的词汇。
但是,从现在文学作品的产出来看,‘爱’这样的一百年前被公认为人类作品中永恒主题的词汇已经成为令人感到幼稚羞耻的词语。
可见所有人都和她们一样被教育了决定一切的物质才是社会与人类的基石,曾经被歌颂的超越一切的高洁情义早就被人们遗忘。
现在被人们所接纳的主流文学价值观可以用上世纪的“功利主义”来形容。
无法言明的情感觉悟正在她的思想中破壳而出。
良子愿意接纳它,因为对于空乏的灵魂而言,那一定不是有害的东西。
她第一次意识到即便读过再多书,她的大脑也依旧空空如也,因为她缺乏某种真正的情感与领悟。甚至丧失了表达情感的能力。
当她遇到某个人后,她才明白拥抱一类的亲密接触带来的安慰远远不如灵魂上的感悟来得深刻。
她一直相信巫女会给人们最好的生活,但对于縢秀星这样的人,巫女到底是基于怎样的理由来否定他呢。
在这件事上,一定是巫女出了差错。
她不知道,在其他同样年龄的人在外面的世界自由成长的时候,只能在被否定之后只剩方寸之地的世界里活着的縢是如何度过每分每秒的时光的。
现在想来,他所有的笑容和不羁,大约都堆满了落寞和孤单。
她无法来到他的世界。那个世界,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人。
她这样不知世事残酷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他所经历的一切的。
她配不上他。
无论是心还是灵魂。
良子将Pad扔到一边,抱起枕头。幸好她原本就没想过要得到什么。
既然他不可能喜欢这样的她,那么她只要将他当做重要的友人就好。
作为潜在罪犯的她,在结束瞳子的事后,会永远留在官厅里陪伴他。标本事件是她与过去世界的唯一联系,了结这件事后,她就能以完全的执行官的身份,安分守己、不带私心地为社会治安服务了。
……
…
社区矫正的时间是一周,她还有两天自由活动的时间。当然她对犯罪系数降低到100以下早就不抱希望了。
因为今天要去特别儿童保护设施,所以她穿上了瞳子的校服,这种复古制服本身就是某种应得到重视的身份的象征。
良子对着落地的穿衣镜整理衣服。尽管瞳子已经不在,但穿上她曾穿过的衣服后,良子甚至觉得镜中的人就是瞳子。
“不要着急,也不要哭。”她一边系着领结,一边安慰她,“虽然我不再是基督山伯爵,但我依旧极度渴求冤屈的伸张,正义的延续。”
虽然縢对她昨晚的话没有给出回应,不过他最后叫住她说明天请她吃早餐,这就表示他没有讨厌她了。
所以直到五点才睡着的良子没有贪睡,按时起床了。
“眼神很沉重啊。”縢一边系围裙一边对她说,“帮我一把。”
良子帮他系好围裙,并打了个呵欠:“没睡好,你真的要自己做吗?”
“怎么了,你认为我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吗?”他很傲慢地瞥她一眼。
良子笑着摆手表示自己不会看轻他:“看你的样子,不太像会做饭的……”
“别以己度人啊。”他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忽然颇为防备地看着她,“你不会是长高了吧。”
“有可能是你缩小了。”
“……”他不快地看着与他视线相平的她的眼睛,哼了一声转过身去面对着锅碗瓢盆。
“因为我穿了高跟鞋呀,虽然是三公分的。”良子表示她不可能一夜之间长高那么多。
“要约会吗?”
良子瞪大了眼睛:“跟你?”
“咳……”他笑,“我是问你是不是要约会才刻意打扮?制服play什么的,也很有情调嘛。”
“别以己度人了,笨蛋。”良子注视着他的背影,竟然觉得系着围裙的他相当之可靠,“我根本不是没节操的人。”
“我也很有节操的人呢,虽然我什么play都玩过。”他嘴角露出笑意,眼睛微微下垂。
“在游戏机里玩吗。”不知何时,良子来到他身后,以至于她的声音忽然如此之近吓了他一跳,差点丢了手里的平底锅。
良子从他身后轻轻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你不擅长与人接触呢。应该说缺乏与他人亲密接触的经验吧。所以每次我碰到你的手,都在颤抖。现在你也在发抖。你害怕人吗?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保证。把距离拉近是很正常的事,拥抱也是,能告诉你不是孤身一人,所以不用害怕。这是很正常的事。”
未成年的女性之间,更倾向于用拥抱牵手来缓解不安与孤独感。她习惯于用这种方式来亲近朋友们了。
但是显然,縢不喜欢这种接触。他的身体僵硬,说明他感到极端不适。
“这种方式可能不太合适异性之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安地说,“虽然很舒服,但会包含其他意味——你太习惯于用亲密接触来表达想要亲近的意愿了。”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良子决心以后不再鲁莽。
“对不起。”她说。
縢转过身看她一眼,想对她开嘲讽。但他一时想不出要说什么。反倒是她低下头时,制服领口后露出的一片白皙显得令人烦躁。
他无奈地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抬头。”
可是她一抬头,他就正对着那张疑惑的脸庞了,那是一张与本人个性有稍许出入的清丽而羸弱的脸。依旧带着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就觉得很蠢很装很假的眼神——出生便注定有着某种特权而不知挣扎与痛楚为何物的人,这样站在潜在罪犯的迷茫痛苦所构筑的安全世界上层的食人血肉者,他们如何能心安理得……
偏偏这样的剥削者有着这样无辜的眼神,还有无法令人心生恨意的脆弱长相。
如此无辜又如此狡猾。
他忍无可忍地握住缓缓离开他身边的她的手,将她扯回自己面前。
她对他的奇怪表白和诡异亲近,分明不是什么正常的情感。他的确孤独,但他不会下贱到对不清不楚的感情心生感激。
还有那个冰冷生硬的亲吻,完全是无理取闹。
被这样“无辜”的她所玩弄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他把她按在墙边,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托住她的脑袋,近乎报复般地噬咬她脆弱苍白的嘴唇。
根本不懂危险性在哪里的家伙,不应该趁早明白这不是玩笑吗!
她当然远不如她所认为的那么顽强,在这种状态只能任他宰割,在他手臂的禁锢之中,怯弱地缩在墙角。
似乎已经通过接吻榨取了她肺内的全部空气。他近乎粗暴地紧紧按住她的肩膀。直到鲜血从她的嘴角渗出,滴落。铁锈般的血腥味迅速在口腔中蔓延开,不过那还不够,她还没有得到足够的教训。
他的手不自觉地移动到她的脖颈上。双手压迫颈动脉窦,只要几秒就能致死。虽然他知道他不会真的去做,但他还是做出了这样危险的举动。所以,这就是巫女的预言吗……
他被另外的事分了心,他诧异于他与她的区别,真正碰到了才清晰地意识到,她是女人,所以有着如此柔软的肌肤,以及纤细易折的脖子。
紧接着他也明白了,想要折断她脖颈的冲动并非来源于想要给她教训的心理,那来自于一种更加原始的带有某种龌龊意味的冲动。
他所见到的深黑眼睛盲目地瞪大了,如同碎裂的黑色琉璃般,她的眼瞳涣散,虽然其中依旧能映出他的影子。
縢不快地闭上眼睛,放开她。
从此之后,惧怕他的人又将多一个了。
他明明只是不想孤独所以愿意亲近任何人,但她为什么不满于现在的距离呢。
口中依旧蔓延着掠夺与征服带来的血腥快感。他与脆弱的少女不同,如果她真有觉悟,就该明白他不是条轻易满足于施舍般的情感的狗。
而现在他已经杀死了她对他的不当感觉了。
良子缓缓地沿着墙壁滑落,然后咚地一声脸朝地栽倒。
她因为缺氧而晕倒。
此刻她嘴角惨不忍睹的伤口实在令他心生愧疚。他没有想到与自己完全异质的女性竟然会如此脆弱。他忍不住伸手拂开遮住她脸的长发,然后慢慢地抚摸她的脸,如果真是这样一动不动的人偶就好了啊。多收集一个玩具又不会怎么样。
但是,这样的活人就很麻烦。
虽然她对他各种理解各种表白各种想要亲近,但他为他可能会被政治家的小姐当成新鲜玩具而感到无比害怕。
毕竟,大家都信任的巫女一开始就否定了他,想来他这样注定被否定的人是不会碰上真正能接受他的人的。
开始时觉得这孩子长得可爱所以心软,总想着说服她让她不要哭泣的他,是不是给双方都带来了麻烦……他的麻烦倒是不要紧,但给别人添麻烦真是他最不愿意做的事了。
第14章 孤单的害怕
在等红灯时,良子无意间瞥见了后视镜中的自己,嘴角贴了创口贴,不过她已经明白换气的技巧了。
“这样做是说明你一点都不讨厌我吧。”她从短暂的缺氧中恢复过来后是如此高兴,这种反应似乎极大地打击到了秀星。
良子觉得表达自我并不是什么难办的事,自从她第一次说对他有好感起,之后她几乎是信手拈来地向他表达自己对他的喜欢和想要亲近的感觉。
在等漫长红灯的期间,她例行检测了Psycho…pass,色相检测显示是深灰,越来越接近黑色了,但奇怪的是昨天在官厅里检测到的犯罪系数已经降到了150,看来色相与犯罪系数真的没有确定的相关关系。
佐佐山先生的终端里的文件除了一些通俗小说和图片外,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他的电子邮件信箱里充满了杂乱无章的小网站广告,这让她无法短时间内筛查好全部。
她在前往福利机构的路上。
据说政府曾进行过一种教育试验,想要断绝父母与孩子的亲密关系,以达到人类理性思维的最优化——胎儿将直接从基因库中筛选优质基因的配子结合产生而无须经过母体,自然将来的孩子不会有父母也不需要知道他们基因的来源。
但亲子关系显然有助于维系精神病质稳定,所以这项试验半途夭折了。
特别儿童保护设施是接受孤儿的机构。缺乏父母教育沟通的孤儿们,智商与情商都低于平均水平,这显然从侧面证实了亲子关系的重要性。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她现在调查的对象,巫女认为他们具有高度社会融合性。他们的精神病质记录里更是从没有出现浑浊色相,就算对于社会功能完全良好的人来说,在不稳定的青春期也会出现数次波动,更何况这些是真正的罪犯……
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催促她快走。
良子抱歉地重新启动汽车。
一个奇怪的想法钻进了她的脑子。既然色相检测证明这些人完全正常,那么犯罪系数判定呢……这些人的犯罪系数判定如果也是正常的……
良子不敢再想下去。
二课的青柳监视官在执行与标本事件无关的任务时搜查了教师的住宅,然后她们找到了塑化剂,但藤间幸三郎没有被捕,他现在的状态是“Disappearance”。
在她提及巫女的精确性时,神月监视官曾经露出过异样表情。
如果当初她们搜查时其实是与藤间碰上了的,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才能够逃脱制裁。
只有发生了“无法制裁”的事才能让他逃脱。
Dominate无法制裁……不可能吧。
良子自嘲地想,妄想也要有个限度。她要是把这样的想法说出去绝对会被当成疯子。
一帮做着人类所能想象的全部丑恶之事的人,一直被系统认定色相清澈,犯罪系数低下。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巫女的正确是不容否定的,如果没有她,身为岛国的日本恐怕早就在世界的纷争中被碾压为齑粉了。
……
…
“你是……美树良子小姐吧。”
良子向学园负责人说明来意后,对方打量着她的制服,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于她的造访。
“我是,不过您是怎么知道我的?”良子心中隐约升起不妙的感觉。
“因为爱子说会有穿着同样制服的朋友来这里啊。”
“爱子?”
“藤间爱子啊。对了,被收养后改了名字呢,现在应该是叫纯吧……”和蔼慈祥的中年女性努力地回忆,“那时候就很漂亮了,不过总是被欺负得很惨呢,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