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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毫写下一行字,却是汉隶的字体:此间的人都没有见识过武颜的隶书,只是知道她写得一手的楷书,很是端正。
她写下七个字,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吹干墨迹,折叠好了,趁着没人注意,在路过晋王殿下的案几前,轻轻放下。
武颜的动作很迅速,不愧是从前西梁国大将军调/教出来的身手,就连离着李治不远的阿保都没发现武家小娘子的异常举动。唯有李治,课间了也不肯休息的李治,正在埋头练字之时,发现面前多了一张折得小巧的花笺。
再抬眼看到武颜已经走远了。
上午的课程很快就结束了,下午是男女分开的“选修课”,李治午后的安排是骑射,于是要回承庆殿换胡服。回到承庆殿,胡公公因为那一盒子具有奇效的琉缤膏,对着晋王殿下有着由衷的感激之情——当然还远远没有到了可以为他粉骨碎身的那个地步。
胡公公身为承庆殿大总管,怎么能不知道晋王殿下每日的课程安排?李治刚一回去,就看到早早洗净、熏香便于骑射的胡服了。
因为晋王不喜欢宫女们伺候更衣,再有皇后娘娘也觉得儿子们整日接触宫女脂粉气太重,于是换衣裳这种事,都是贴身太监阿保做的。
其实最近开始,晋王殿下也不许阿保帮忙换衣服了,每次都是让阿保在床边候着的。不过阿保以为是晋王想要展现自己是“大人”了,并未往深处想,在汇报干爹,而胡公公报告给长孙皇后之后,长孙皇后也不以为意,反而笑笑多鼓励李治自己动手。也是自那时候起,李治觉得要把身边的下人收拢一下,最起码不能什么事儿都向长孙皇后汇报的。
今日换胡服,阿保还是在一旁候着。
李治却在即将解开腰带的时候,想到自己荷包里的那一张花笺。
无视阿保微微诧异的目光,李治展开花笺,只见上书七个字:“世间安得两全法”。
李治细细咀嚼,豁然开朗:世间安得两全法?自己本就不懂人情俗事,偶有疏漏是难免,既然有武颜在一旁,两人相互扶持。她有成算、自己有法力,何愁前路不明?
阿保见晋王殿下小心翼翼地把花笺展开铺平,夹进了桌案上的《道德经》里。
李治抬眼看了阿保。
不知为何,此时的阿保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干爹比较好。
…………………………
以上,就是武颜第一次休沐的不太平的全过程。幸好除了这一次,别的几次都很顺利,安稳过了一个月。
便是在这一个月里。
有“心灵手巧、过目不忘”的加持,武颜不仅写出了一笔让博士赞叹的楷体,还开始学习行书。
行书相传是后汉末年所创。古人对行书的来源有如此看法:“行书即正书(楷书)小伪,务从简易,相间流行,故谓之行书。”(《书断》,唐张怀瓘)
从晋以来,多数书法家都兼工行书,其中最着名的是王羲之及其《兰亭序》。
武二娘有楷书的功底,练起行书得心应手。
而李治则是更加紧了每日夜里与武颜的联系。如饥似渴地补充生活常识,有时候也不局限于这些,开始聊聊文化课上的心得,甚至有一回不小心抱怨了觉得自己身体变小之后举止也变得幼稚了。
武颜听到这里,很努力才能忍住不笑出声,光是想象就可以猜到对面白乎乎、嫩生生的小男娃子一脸愁苦、令人的怜爱模样:圣僧,原来你白长了阳光健气攻的脸,内里是个软萌受!
☆、第十二章
其实圣僧一直都很软萌,只不过前世受到的冲击太大,三观扭曲了,才会在西梁国相遇的一开始显示出刚毅果决的样子。
等到在西梁国解决了隐患之后,他就开始逐步暴露呆萌的本性了。
回忆完了武颜第一次回家跌宕起伏的经过。
闲话不多说,今日是五月二十一,十二名小娘子们入宫做伴读足足一个月的时间了。本着“关心臣子女儿入宫之后的身心健康”的态度(武颜语),李二陛下在百忙之中抽空与皇后娘娘一起召见了小娘子们。
圣人在皇后寝宫立政殿偏殿设下晚宴,小娘子们心潮澎湃。这可是要被圣人接见,多么了不得的事儿!
当日下午的乐理课结束之后,百福殿传热水的响动就一直没有停歇过。
高妙言盛情邀请武颜与自己一同沐浴,被武颜婉拒了。一同沐浴什么的,实在是有点接受不能。
武颜由腊梅服侍着梳洗,捯饬出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娘子。
铜镜模糊,可是武颜也能看得出这具身体小小年纪就颇为美艳。要说武家三姐妹里,长相最好的,非武元华莫属。年仅十岁就看得出将来是个美人儿,也许是自己占据了身体之后,武颜偶尔露出一些成熟的神色,更是平添了几分魅力,眼波流转就能勾魂摄魄,好在武颜很了解自己露出那种神色的杀伤力,一直注意着。
至于武颜为什么知道自己神色的杀伤力?当然是对着铜镜和水盆子自己照照就发现了。稍稍自恋的人,都爱照镜子;爱美的自恋的女孩子,更是爱照镜子。
腊梅夸着武颜的好相貌:“小娘子今日要梳个什么发髻?十字髻可好?”
十字髻带着少女的俏皮与温婉,也不沉重夸张,最适合这个年纪的武颜。看来腊梅的审美还是很不错的。
可是武颜并不想在李二陛下面前打扮得太鲜亮了,虽然自己年纪尚小,应该不会让李二陛下一见钟情之类了,不过这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不论是女主还是女配都容易招风头这是普遍定律。
所以她否决了腊梅的建议,转而对着铜镜晃了晃脑袋说:“梳垂鬟分肖髻吧。”
丱发其实更为稚气,但是这种场合,梳一个丱发才叫哗众取宠。
腊梅自然是听从武颜的意思的,给她梳好垂鬟分肖髻,武颜的整张脸就显得孩子气起来。
武颜对发型很满意,又挑选了新的襦裙——若是穿旧的去,必然又是与众不同的,这一点武颜倒是敢打包票。所以为了泯然于众人,可以说武元华是费尽了心思。
腊梅自然看得出来垂鬟分肖髻梳起来之后,武家的小娘子好似没有之前那么艳丽了,但是仔细看看也与往日没什么变化——这就是腊梅不懂了,发型这个东西是很重要的,发型中的刘海更为重要。
武颜打扮一新,出了屋子就看到高妙言也收拾好了自己,两人相视一笑,到了百福殿正门等着人到齐了才一起向立政殿走去。
举目望去,果真是一十二人皆是新衣。
一行人走到立政殿偏殿,被分配好了座位。
地位越高的人总是越迟出现的。长孙皇后带着公主们出现之后,陛下还是没有到。
有些小娘子忍不住面上带出了一两分的失望,被长孙皇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开宴前,李二陛下终于是来了。
他挺诚恳地说了一通的场面话,涉世未深的小娘子们感动得稀里哗啦,仿佛自己做的不是伴读,而是什么保家卫国、有利于江山社稷的大事。
武颜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是要摆出一副和大家一样的、深受感动的蠢样子。
整顿晚宴就在和谐的气氛中度过了。
当晚陛下留宿立政殿——不要想歪了,如今的长孙皇后还是大腹便便的状态,没办法用下面做羞羞的事。
帝后穿着亵衣,躺在描金画凤的床上。皇后节俭,连这张床都觉得用着奢靡,还是李二陛下坚持之下才没有收起来了,那时候的李二没羞没臊地说:“不只是观音婢要用,我也要睡这张床呀。”
“观音婢一定要我来见一见这十二名小娘子是为了什么?”李世民侧首问妻子。心下疑惑:该不会是要给自己充裕后宫吧?这年纪都太小了一些,全都是未及笄的。
长孙皇后也侧过脑袋,微笑着说:“依陛下所见,今日的小娘子里可有哪一位是惊才绝艳的?”
“并没有。”李世民细细回想了今日看到的那些小娘子,回忆得非常吃力,因为她们年纪尚小都是既不好看也不好吃的,所以都没费神去关注小娘子们的相貌。
长孙皇后但笑不语。
李世民好好回忆了一番:“高家的小娘子倒是挺精神,再有么……上回雉奴说的那个武士彟的女儿,也是不过尔尔嘛”
长孙皇后还是轻笑。
李世民有些摸不着头脑:“观音婢?”
“睡吧,陛下。此事容我再看看。”
既然观音婢要卖关子,李世民也就捧场地没有追问了。
…………………………
六月十三日。
晋王李治的生辰。
早在半个月前,武颜就听晋阳公主说起过了,要给她的雉奴哥哥准备贺礼。
那时候的武颜在当晚就问李治:“你原先的生辰是什么日子啊?”
李治沉默了一会儿:“天长日久,记不清了。”软乎乎的童声说出这么沧桑的句子,很是违和。
可是武颜就是能听出他话语里的落寞。
“那你就先占用了李治的生辰吧,反正我觉得生辰这个名头,就是找一个由头光明正大地收礼物就是了。”
对面李治微笑了起来,若是有旁人看见,必定会夸奖一句小男童笑得真甜:傻姑娘,生辰八字不管是在道家还是佛家都是极其重要的,很多时候逆天改命,需要的就是先测算生辰八字。
武颜把六月十三日记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而十三日的早上,阿保给李治端上来的朝食是一碗长寿面:“殿下,这是皇后娘娘吩咐御膳房给您做的。”
李治吃完香喷喷的面条,依旧是风雨无阻地去崇文馆——对了,生辰绝对不是可以旷课的借口,古今都一样。
到了崇文馆,李治总是分神在琢磨武颜会给自己送什么贺礼。
可是一直到晌午,课程结束,武颜都没有表示。
李治有些失落,许是她准备夜里给自己?或者是她已经忘记这回事了?阿弥陀佛,自己怎会如此在乎这些身外之物了?
郁郁寡欢的李治没发现自己居然念了一声好久没有念的佛号。
武颜自然不是忘记了李治的生辰,只是没找到好时机把礼物交给他罢了。
一直到了李治与李二陛下、皇后娘娘、一众姐妹兄弟吃完哺食之后,在承庆殿里练字静心之时,感觉到被武颜“召唤”了。
李治挥手让阿保去外面伺候着。阿保对着最近愈发成熟稳重的晋王殿下下的命令,不敢有异议。
“怎么了?”李治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他的努力是有成效的,对面的武颜完全不知道刚才某人需要依靠练字来平心静气:“还说呢,今儿就是你生辰啊。在我们那边叫生日——出生的日子。我今天一整天都找不到机会把准备好的礼物给你。”
“哦,你真是费心了。”李治言不由衷地客气到。
“说什么客套话呢,本来就是该好好庆祝的。对了,你今天收到什么好东西了?”可惜了,自己既不会做蛋糕也不会烤布丁,再说了皇宫内院不适合去捯饬这些,毕竟是别人的地头,一举一动稍有出格就是不庄重。
“皇上给了一对玉如意,皇后给了一个宝石项圈,太子送了砚台,魏王送了墨——”
李治说到这里,武颜忍不住笑了:“你这日可是收到了不少的好东西。太子和魏王难道是传说中的的心有灵犀,居然是文房四宝搭配着来?”
而李治并不知晓“心有灵犀”典故的由来,只是听到对面清脆的笑声,莫名地也变得开心起来。
武颜笑了一通之后,才反应过来,“心有灵犀一点通”是晚唐李商隐的句子,此时的李商隐——也许他的爷爷或者太爷爷在世吧?于是她给李治念了念记着的半首诗句:“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治自来就是古人,不需要武颜讲解其中的含义,把这四句诗放在嘴里咀嚼一番,觉得写出这诗的诗人真是好本事,竟然让人读着有酸涩又微甜的感觉。
话题跑远了,可是其实武颜与李治每晚的通话都是很随性的,常常会说着说着就跑离了原来的话题。盖是因为,有时候这么说说话,对于武颜来说,能够证明这个时代里,不只有自己一个人,还有这么一个金大腿的存在。这让她每晚能安心入睡,不然仅仅是想着武则天以后坑爹的人生,武颜就会崩溃。
跑回正题,武颜说:“好啦,该把礼物给你了,不过现在都夜深了,要么明日一大早我先去崇文馆吧?”言下之意是明日一大早把礼物放到李治的案几上。
李治却说:“你……等我片刻。”
对了,差点忘记了这个会法术的金大腿可以完全无视宫中巡逻的众人!
李治虽然会法术,可是先前最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