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兕子看到自己和雉奴哥哥身边没有了宫人,笑眯眯地轻声说:“雉奴哥哥要怎么谢我?恩?”
其实早在她开口之时,李治就在两人周围下了禁制,如今身后等着候着的宫人根本就不可能听清楚两人在说什么。
尽管这样,李治也没有打断兕子一副神神秘秘、小心行事的样子。
于是李治一本正经地说:“谢过兕子妹妹了。”
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一声谢谢,兕子觉得一点儿的成就感都没有,她皱了皱鼻子:“要不是我机灵,父皇肯定要觉得元华姐姐是有意接近你的了。不过话说回来,元华姐姐的汉隶真的这么出色?”
李治微微吃惊:“你不是说见过吗?”
“才没有呢,我是看到了牡丹花笺,瞧着像是元华姐姐的,才说我见过的。”不得不说兕子胆子真不是一般大。
李治摇摇头:“你啊,真是——”
“不愧是我兕子的雉奴哥哥,居然这样也能发现元华姐姐的好。”兕子人小鬼大,摇头晃脑。
“兕子,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花笺——”
“肯定不会是元华姐姐主动给你的,我知道啦。”兕子还挺了解武元华。
但是鸡同鸭讲就是这样吗?
看着小兕子一副“我懂我都知道雉奴哥哥你不必多作解释了”的老成表情,李治默默吞下了接下去的话。
…………………………
“所以呢?这次有了晋阳公主的神助攻,比我们原计划的要顺利?”武颜对着玉叶问道。
李治支支吾吾底说:“也,不完全是……”
“恩?”
“陛下说日后让你做我的侧妃,长孙皇后说再等几年,若是你合适,可以、做个晋王妃也无妨。”这是他分出神念偷听来了的,李治越说声音越低,放佛是已经做了什么对不起武颜的是并且被捉住了短处一般。实则是因为偷听到后半程什么‘女大三,抱金砖’、以及李二与长孙氏的甜蜜调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听闻这个,武颜松了口气:“你沮丧什么。这不是我们预料过的情形吗?目前只是埋下一颗种子,确保李二不会心血来潮把我收进后宫自己用就好。如今长孙皇后最起码还能撑一年多两年,如果运气好,三五年也说不准,到时候怎么样,还是两说呢。”
李治很容易就被武颜安慰成功,真是太好骗、还是太相信武颜的能力?
说完正事,武颜又问:“你身边的阿保今日表现怎么样?”
李治慢吞吞地说:“和我配合得天衣无缝。”
“真好,你身边的人都是你得用的。我那两个大丫鬟一直在应国公府里呆着,回去之后都不知道能不能放心用。”
“回去?”
“我那便宜爹如果今年撒手去了,我可不得出宫守孝?”
李治吭哧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要不我去改一改应国公的命?”
“别!好钢用在刀刃上,都说了逆天改命风险大。何况你已经插手长孙皇后的命运里了。有法术是你的底牌,尽量用在该用的地方。”说武颜冷血也好无情也罢,来了一年和便宜老爹见不上几回,也就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了。
李治不太懂“好钢用在刀刃上”但是知道武颜是不赞同自己出手,就弱弱地应下了。
“现在想想,古人真早熟,六七岁的小郎君真的知道什么叫爱慕了吗?家长也完全不以为意,太开明了吧?”武颜觉得这就像是幼儿园的孩子过家家一样。
李治也很无奈,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接触过几个女人,怎么确定到底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小郎君正确的人生?
但是李治觉得武颜“古人”那一词听着不怎么顺耳,小声反驳:“难道就独独古人这样子吗?”
武颜想到自己曾经在幼儿园强吻同班的小帅哥,使得之后小帅哥一见到自己就躲着走——唔,这可是黑历史,怎么说出来。于是她大义凛然地说:“当然,在我那个世界里,小孩子都是纯(早)真(熟)、懵(人)懂(精)又可(顽)爱(皮)的。”
这还是李治第一次听到武颜说起她的世界,李治早早就知道武颜的魂魄不属于这里,如今听她轻描淡写地说起来,顿时有些好奇:“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从前看你在西梁适应得很好。我就觉得那该是与大唐不一样的地方吧?”
说起这个,本来武颜想要吹嘘一下现代社会好:现代社会好,汽车满街跑!现代社会好,有网有电脑!
可是转念一想,和一个古人讲内燃机、93号汽油很累心,说互联网、购物平台更累人。于是含糊着说:“社会嘛,总是要发展的,我来自一千多年后,自然是和这里格格不入了,反倒是西梁当时的风气开放,最适合我上辈子两眼一抹黑的穿越了。”
李治知道武颜肯定是怀念她熟悉的世界的,可是武颜没有说,他便装作不知道。
结束交流过程之后,百福殿的武颜抱着被子叹气:“我都快变成不老的妖怪了,这下子等到回去了,估计一下子还适应不过来。”实在不忍心掰手指算清楚自己的实际心理年龄。
承庆殿的李治抱着被子坐起来: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武颜,自己是男人,阖该要自强起来!
可是,该怎么自强?好难捏。小喷油不自觉地开始坐在床上发愣,楞着楞着咕咚一下倒下睡熟了。
“李治牌”小包子目前还是正宗白皮白馅儿的奶黄包,想要变成芝麻包?前路漫漫啊。
前路满满也并非就不可行了。
李治深深认同武颜说的大逆不道的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这话虽然大逆不道,可是听在从前和尚的耳朵里,其危险程度比说荤笑话要轻多了。
于是他开始越发专心地研究从金蝉子那里继承来的法力,并且一样一样的融会贯通。不止如此,李治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好,身高也比去年窜了好大一截。
二月十七,是武颜的生辰。
七天前的沐休日,杨氏就叨叨:“元华今年的生辰都不能在府里过了。”
应国公说到:“你就提早给她张罗些好吃的,要什么首饰,去库房里挑就是了。”
杨氏半是善意半是嗤笑:“库房里的首饰哪里有适合二丫头的?”那都是赏给侧院里的姬妾的。
应国公平日里哪管这些,挥挥手说:“你看着办吧。”近日有些变天,武士彟有些咳嗽。
于是杨氏开了库房挑了几样金贵的摆设放到武元华的院子里,又叫来首饰铺子的人送来一批新打的花样,给元华选了一些。二月十号,武颜在应国公府权当提前庆了生日。
☆、第十八章
于是二月初十,武元庆、武元爽两家被父亲武士彟吩咐了来内院吃饭。
他俩倒是记不清楚武元华的生辰了,是以一身轻松地来。而小相氏和赵氏毕竟是内宅妇人,倒是大略知道了为何公爹会要求这一日去内院,所以也是准备了精巧的首饰——这年头送礼的东西很贫乏,送女子无非是金银珠宝、首饰衣裳的,文雅一点也许会笔墨纸砚——不过整个儿的应国公府邸里都不是什么风雅人士。
老三武元芳不只怕亲爹,也怕两个异母哥哥,看到他们三人,恨不得低头装鹌鹑。
武士彟坐在上首,哪里有看不清楚的?把小女儿的神情看得真真的,武父心里就堵了一口气:最小的这个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
不过好在今日本就不是武元芳该出风头的日子。
武父摆出一副很和蔼的样子,对两个女儿说:“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在爹的眼里,你们都还是从前那么丁点儿小的奶娃娃的样子。”
武颜落落大方地笑笑:“女儿总是要长大的嘛。”
说起这一句,武父倒是有些真情流露:“可惜了你大姐没在这里……”看来他对武顺的疼爱倒是有几分真心。
底下武元庆和武元爽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大概也知道今天这顿饭的主角是二妹妹。
待到吃完,说着说着说到了正题,武父说:“往年你们的生辰也都没有大办,可是好歹能在家里吃一顿整齐的席面,今年二丫头有幸入宫陪伴晋阳公主,倒是没办法在家里过了,爹和娘给你准备了一些小玩意,你就拿去把玩吧。”
话说到这份上。
大儿媳小相氏也笑起来:“看我,前些日子还担心元华的生辰不能在家里过了,原来爹早就有准备。元华,可不是大嫂不疼你,大嫂啊,早早就记得花朝之后没几日就是你的生辰那!”作为应国公府的长媳,小相氏确实是把府里头头脑脑的生辰记得清楚——以后这总归是掌家的媳妇,怎么能不知道这些?
“就是,就是,我和大嫂早就把要送给元华的贺礼准备好啦!”赵氏也不甘落后。
杨氏虚点了点两个儿媳妇:“看看,看看吧,我早和国公爷说了不要张扬。元华才几岁?大张旗鼓地送贺礼,没得让她翘尾巴。你们做嫂嫂的可真是太过宠爱她了。”
小相氏抿嘴笑笑:“娘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姑娘子家家,谁人家都是娇养的,做嫂子的送份贺礼哪里就算大张旗鼓了。”
不管真心假意,这面子功夫是做得挺漂亮的。
于是武颜收下两位嫂嫂的礼物——至于武父和杨氏的,早早就送到自己院子里去了。如今的武颜眼皮子一点也不浅,任凭是金银珠宝都是轻松应下。
最后武父又做了类似总结性的话语,无非是一家人要同心协力,光大门楣——很大程度上是说给两个儿子听得。说完之后挥手让小辈们散去了。
武家众人散去之后,话分三头说。
其一,武父由着杨氏亲手伺候着擦面、洗脚。
武士彟看着也不再年轻貌美的第二任妻子——唉,没有生出儿子也好,这样老大老二日后许还是容得下几个女儿。
武父并不糊涂,当然知道目前应国公府的一片和乐都带着许些做戏的成分,万一哪一日自己先走一步了,杨氏和三个女儿的日子可就全指望大儿子武元庆了。
思及此,武父冷不防出声:“二丫头今年十一了吧?”
杨氏抬头:“可不是,过了十七号,就是足足十一岁了。”
“该找找人家了。我近来总觉得身子不利爽……”武父年纪毕竟比杨氏大了十几近二十。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在这世界里也算老年人了。
杨氏嗔道:“老爷别说这些不吉利的,我会留意着元华的婚事的。”
……
武元爽问大哥:“出去喝一个?”
武元庆欣然答应。
小相氏和赵氏则先分别回自己院子去了。
武元爽带着大哥去了往日里经常去的酒楼,刚进门就被小二热情接待。
两人找了个屏风遮挡的位子坐下。
武元庆说:“怎么,有话要和哥哥我说?”
武元爽也确实是有事:“大哥,你看自元华进宫之后,那气度、模样确实是一日胜似一日啊……”
“那又如何?”武元庆夹起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嘎吱嘎吱嚼起来,“难不成你还想插手她的婚事?笼络个什么权贵?给你换个官儿当当?”如今的武元庆和武元爽都是虚职,点卯罢了,想要出人头地却是有点难。也莫怪乎武元庆会这么说,因为他倒是最近琢磨起了这个主意,还以为弟弟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
武元爽连连摆手:“我哪里敢这么干,爹和杨氏好端端在呢,武元华的婚事哪里轮得到我插手。”
“那你管她好看不好看?”
“大哥,我是说万一啊。你看这元华日日住在宫里,万一得了陛下或者皇子的青眼——这可就不是你上回说的‘公主的看重’那么简单的事儿了啊。万一她交了好运,得到天恩,那咱们之前对着杨氏母女三人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儿冷淡了点儿?”武元爽不知怎么地,这一年来,每个月见到自己二妹妹,就觉得她比上一回见到的时候要夺目、亮眼,直到今日里,忽然生出这么一个念头,想要挽回挽回和杨氏的关系。
武元庆夹在筷子里的花生米掉了下去:“元爽你傻了吧?宫里头什么样儿的美人儿没有?陛下和皇子们会看上武元华?再说了,这十六七年都这么过来了,现在去捧杨氏,你是脑子烧坏了吧?”言下之意就是自己老爹的年纪也这么一把了,日后就是杨氏看着自己的眼色过日子,哪里需要去花心思捧她。
武元爽看自己哥哥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觉得自己真是找错人了,还不如回家和妻子说说这事儿呢。
你道为何?
武元庆是应国公长子,他生下来几年之内,亲生母亲相氏还活着好好儿的,等到老二武元爽出生,相氏的身子就大不如前了,饶是如此,她也硬撑着给大儿子定下了自己娘家的姑娘,为的便是不让继室操纵了长子的婚事。
所以武元庆基本上没吃过什么苦,性格也比较骄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