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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转过去看柳下。
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头发将我的头托起来:“怎么了?”
事实是除了道明叔给无间道拍的海报,我还没有见过有人把大衣穿得这么好看的。修长而挺拔,黑色的眼睛深邃漠然,风动衣摆之间有种遗世萧索之意。
我转身抬头面对着他,背靠着门:“晚餐很棒,谢谢了。”
他的手指从头发上摸下来,顺着我的耳郭,能感觉到指尖温暖柔软的触感压在耳垂上:“不用客气,我也过得很愉快。”
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天,他的手指都压在我耳垂上了,会接吻吧?就算设定是第一次约会,晚安吻应该不过分吧?
他微微一笑,然后弯下身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下:“不要在门外用这种眼神看我。冻得耳朵都红了,先进去吧。”
我叹口气去开门:“什么都被你看穿了就不好玩了。”
他在我身后撑开门:“是么?我还以为跳过这一阶段,重点在后面的事情上,才是你的愿望。”
我眨着眼睛转头看他:“这么循规蹈矩,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保守?”
进了门他扯下围巾扔在一边,然后拎着我外套的领子要帮我脱:“虽然被你一直忽略,不过我还是有着一半的中国血统的。”
“谢谢。不,我不觉得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我拿着衣服转过身想交给旁边的Sissy,却突然看到一个女人施施然坐在沙发上喝茶。湖蓝色的紧身套裙一点没有缝隙地贴着她修长而玲珑有致的身体,皮肤好如古董洋娃娃一样白皙光滑,微微偏淡的金发,打着华丽而浪漫的大卷一直垂到腰上。
当她那双带着低沉的嘲弄和谑意的绿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我记起来了,这个拥有着让所有女人嫉妒的资本,即使昧着良心也无法否认她的美丽的女人,柳下容城同学的异母正血统妹妹,Cadence。
我不禁转过头去看柳下的反应,他既不是惊讶也不是预料之中的样子,能够被觉察到的只有微微动了一下的眉梢,还有一贯温柔的神情:“离家人团聚的节日还有一段时间不是么?”
Cadence站起来,面上坚硬得没有一丝表情:“并不需要每个圣诞节都跑去澳大利亚的人来提醒我节日。我的母亲在哪里?我要把她接回来过圣诞节。”
一上来就是重磅炸弹,我偷偷地往边上看了看Sissy,她端上咖啡来,朝我暗地里一摊手。
我往旁边挪了一步,然后指了指楼梯:“那个,时间不早,我先上去了。”
他却伸手把我轻轻一揽:“说什么呢,才十点不到,为什么不坐下来喝杯茶呢。”
为毛?因为Cadence那又蓝又冷的眸子看得我浑身不舒服啊。柳下同学你是选择性屏蔽么,这么明显的排斥和敌意还来问我为毛?
Cadence的眉毛皱起来,高高抬着尖而细小的下巴,面上明显的鄙夷和不满:“Lavin你不要太过分了,让这个女人坐在这里是对我的羞辱么?”
柳下把我手里的衣服接过去,放在一边,然后扶着我的腰带我到沙发上坐下:“不,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省了我事后再解释给梳的时间。我想我们都同意,那种方式传达的信息并不会是最准确的,而在这个问题上我不希望有误解。”
Cadence抓过她放在一旁的包就站起来,冰着一张脸:“不用了,告辞。”
柳下在我旁边坐下,丝毫没有一点动作:“Cady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是躲不过的,不是么?”
Cadence像是被一下子戳到:“不要用那个名字来叫我。已经没什么好谈了,我会通知律师来和你谈的。”
柳下微微地一笑,无奈与宠爱兼有的那种温柔:“Cady,我们已经过了这一阶段了不是么,四年前法庭上已经给过裁决了。我对你母亲有经济上和法律上的责任,这一切也写在父亲的公证遗愿里面。”
Cadence把包一扔坐下来:“你没有把她从我身边剥夺的权利。四年前我还没有成年,现在事情已经不一样了,我有权利要求她的监护权,而不是在圣诞节的时候还要来请求能与母亲见面。”她绿色的眼睛里面翻滚着纠结和憎恨,浓郁地揉在一起几乎变成一种悲伤的颜色。
柳下并不怎么为其所动,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只有一种丝毫不加掩饰的宠爱和几乎能让一切沉溺其中的温柔:“Cady你知道是不需要请求的,你所要的东西只要告诉我就可以了。”
Cadence的声音不可抑制地尖锐起来:“那就把我的母亲还给我!”
柳下微微垂了下眼,嘴角还是没有消逝的笑:“你也知道只有那个是不可以的。”
事情的走向让我有些不安起来,完全没有准备就突然被扔进了冲突和斗争最激烈的地方。但是这其中最让我不安的还是柳下对Cadence的态度,明显的那种宠爱和包容,像是作为一个哥哥或者一个男人能给予的极限。然而同时却是丝毫不留情地拒绝着她最根本最绝望的请求。这两者糅合在一起的时候,我开始感到害怕了。对于柳下容城这个人,我了解的程度还是太浅太浅,而一切的常理和推论都显得荒谬浅薄。
把手从身边缩回来,想要交叉握着放在腿上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然后十指交叉相握。
我转头看他,那双黑色的眸子毫不回避地看着我,从那里面都能看到我眼睛里恐惧和迷惑的倒影。
听到Cadence的冷笑声,声音仿佛已经回到了平常那个状态一样充满了放肆的嘲音:“不再需要那种虚伪的样子,已经到手了么?”
“恐惧是一种好事情。”他像是安慰像是确实地告诉我他就在身旁一样,轻轻的摩挲着我的手指,“恐惧是认知的前奏,不应该被随意地安抚或者搪塞。关于你的母亲,Cady你知道这上面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Cadence并没有对这句话有反应,一双妖精一样的绿眼睛沉静地看着:“你这是报复。”
柳下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Cadence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金色的卷发流泻而下:“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他面上的笑隐去,黑色的眸子毫不避讳地迎着她:“就如我跟你说过的,她在疗养,一切物质的条件都符合她的身份。然而她将永远不能见你,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珍视的女儿。一直到她死在那个华丽舒适的疗养院里面,她的床头都将空无一人。对于她的医疗条件你不需要担心,我保证会以任何可能的技术延长她的生命,让她有充分的时间来体会那种悲惨和凄凉。”
Cadence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虚张声势,那双翠绿的眸子里很快溢满了恐惧:“你怎么敢。”
柳下认真地看着她,面上殊无笑意:“这是我所要求的,对于谋害了我双亲的人的最基本的公正。你我都应该知道这已经是怎样的仁慈了,而我也并不会从中体会乐趣。所以Cady除了这个,另外给我一个你的圣诞愿望。”
Cadence闭了闭眼睛,仿佛不想让它们泄漏那已经难以遮掩的感情。等到她重新开口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话语里面的颤音:“你从我的身边夺走了父亲,夺走了一个哥哥,现在连我的母亲,连她的死你也要剥夺么?”
柳下站起来:“她解脱的时候,我会第一个通知你的。”
Cadence刷地睁开眼睛,里面是疯狂的憎恨和悲伤:“我恨你!”
柳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吻在她额头上:“我爱你,而且我一直是你的哥哥,你知道。”
七十
柳下完全不顾及Cadence眼里的绝望和动摇,依旧是淡淡的笑容,眼中满是温柔:“憎恨我是你的自由。不过Cady,我爱你,并且一直都会,你可以向我要求几乎任何东西。但是我对你的爱还没有到可以原谅你母亲的程度。”
那一瞬间我深刻地理解了Cadence翠绿色眸子里的疯狂。被柳下容城确实而深刻地爱着,却是以这样一种界限分明到冰冷的形式。包容,宠爱,温柔,这一切都有,不过一切都在被分划的界限之内。嘴上说着温柔而宠溺,能让任何人甘愿为之沉沦的话语,另一方面却毫不犹豫地做着无情而让人绝望的事情。这一切之中最让人疯狂的,不是那几乎在尖叫着失常的对比,而是他平静且毫不纠结,让人丝毫感觉不到痛苦的态度,还有就是就算在这一片噩梦般的混乱感情当中,还能让人几乎是毫无余地地相信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语。
所以即使被毫不留情地拒绝着,伤害着,而当他轻轻抚摸着头发亲吻在额头上,用那么温柔的话语和神情说我爱你的时候,我毫不怀疑Cadence除了相信之外别无选择。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Cadence坚硬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缝:“原谅我母亲?你怎么敢!不要忘记是谁把事情弄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不要忘记是你们把我母亲逼疯的!”
柳下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垂下眼又一次吻在她额头上:“Cady我不想和你再讨论这个事情,不过我之所以是你的哥哥是有原因的。已经很晚了,今天要住下来么?”
Cadence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很快收拾了情绪,翠绿色的眼睛避开他的,抓起沙发上的包,声音低而仓促:“不用,告辞。”
柳下并没有拦她,只是说:“你这样子不能开车,我让人送你。”
Cadence头也不回地走出去,Sissy看了柳下一眼,然后抓着外套跟了出去。
随着大门的关上,偌大的客厅里突然只剩了我们两个人。我看着他面对大门的背影突然紧张起来,我该说什么?用什么表情?要装作没有被吓到的样子么?
“抱歉,我并不是故意把你牵扯到这里面来的。”他转身在沙发上坐下,面上没有了刚才那种微笑,也没有任何其他表情来填塞空白,一瞬间显得有些漠然,“你曾经和Cady有过接触,我只是不想这里面有任何误解,因为这也是迟早要告诉你的事情。不过还是抱歉,让你看到这种样子,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方式来结束一个晚上了。”
他并没有看着我,手撑着头,眉眼之间是淡淡的疲意。
我走到沙发后面去,手肘撑在沙发上轻轻地揉着他的太阳穴:“你也知道,我还没有足够的经验来得出这个结论,况且晚上还没有结束不是么?”
他微微一笑:“你可不要想趁着我脆弱的时候打什么歪主意。”
我望天花板:“脆弱啊……Cadence跑回家肯定抱着枕头哭了。”
他的手指覆上来,从手腕开始轻轻地触摸,滑向指尖:“关于争执的问题,就是很多人都只看到弱者受伤,要知道很多时候另一方也并不享受这一过程的。”
在他指尖即将要离开的一瞬间,我反手抓住十指交叉相握,肌肤微微相互摩擦之间,有一种确实的温暖的感觉。
我说:“因为伤害她的人是你,伤害你的人却不是她。逻辑上来说她是无辜无为的,一般来说也是舆论同情的对象。”
他的拇指描摹着我的指尖:“那么对你来说呢?”
我趴在沙发的靠背上,另一只手玩着他的发稍:“开始觉得好可怕,这么坦诚的感情和这么□的爱恨交杂在一起,而且还是用那么波澜不惊的样子说出来,太让人害怕了。”
他轻轻地笑了声,依旧抚摸着我的手指,没有说话。
我把下巴靠在他肩上:“不过从某方面来说,很迷人不是么?”
他微微侧过头来,一瞬间就是睫毛和气息都在可以彼此触及的距离。能感觉他的眼神微微扫过我的唇,然后才抬起来看着我。黑色的眸子没有一丝强硬而咄咄逼人的样子,反而让人感觉是被丝缎轻轻抚过的那种些微惊凉的温柔:“怎么说?”
“强大,清醒,完全没有迷惑,还有那种几近强势的温柔。绝对的主动和绝对的优势,认识到这一点的人,有多少会不觉得迷人的?”
“Cady也是?”
我迎着他的视线微微地笑:“尤其是Cadence小姐,毕竟就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谁会比她更了解你呢。”
爱得越深,越不可抵抗;才会越恨,越绝望。
因为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爱着她的男人,是冷静、清醒、而温柔的哥哥。
Cadence的眼里,比起身为一个妹妹,更多的是身为一个女人的挣扎和绝望。
可是谁能怪她呢?我看着柳下漆黑的眸子想,谁又能指责她呢。
他带着些微的笑,眼睛垂下来暗示性地看着我的唇,在咫尺之间的话语轻而低沉,好像变成空气一样让人依赖的存在:“我不是说过么,不要想趁我脆弱的时候打什么歪主意。”
我的手指绕着他的发稍打转:“没有,我只是同情心泛滥一下而已。并不是每一天都能靠到你这么近,看到你这种样子。”
几乎感觉到他的视线在描摹我的唇型,话语低低地隐着一丝笑音:“那么这种安慰只是感情上的么,还是说我可以有别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