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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其解;与此同时,叶仲锷看着她,觉得她可爱极了,解释说,只要在国外呆过一年以上的留学生,厨艺都堪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原材料太少,只有自己创造发明。当年在美国的时候,他英明神武的只用几样材料就做了十来道菜,招待七八个同学吃饭。
那天叶仲锷第一次跟她表白,他感觉自己的准备工作也做得很足,可那三个字一出口,她居然吓的筷子都掉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高难度的呆若木鸡状态。他微笑,继续说,你没听错,钟之璐,我正在跟你说,我爱你。
想到以前,叶仲锷放下筷子,身子前倾,认真的问她:“你那个时候,傻傻的问我为什么爱你,现在还要不要再问一次?”
之璐摇头一笑,说了句“不问了”,然后继续专心吃菜。他蒸的芙蓉蛋相当可口,她实在不想说话。
这顿晚饭吃完,她要去洗碗,他不让,自己去收拾了厨房;回到客厅的时候,发现她蜷在沙发上看电视,身上搭着块薄薄的毯子,表情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搂她入怀,抓住她的手,把一枚银色的戒指套上她右手的无名指,偏偏一脸的不动声色:“你有没有发现客厅的变化?”
之璐目光在墙上的大幅结婚照停了一下:“当然有发现,我视力不错。”
叶仲锷凝视她,缓缓说:“下雨的那天晚上我就奇怪,结婚照,我送给你的礼物,项链戒指都不在原来的地方。果然被你锁在楼上的房间里。你都有多久没开过那扇房门了?照片上,棋盘上都是灰。”
之璐一怔,又笑起来:“是啊。我锁起来了。”
叶仲锷本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另外一句:“好在都过去了。为什么都是我问你,你都没有想问我的事情?”
之璐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如果现在能说,就告诉我,不能的话,我就等着看新闻。”
“不会上新闻的,这案子也就到此为止,没有下文了。”叶仲锷开口,“有些底线,不能碰。”
风波之起,往往由旁枝末节而始。正如大风起于青萍之末,事情的发展过程中,局势环境都会随之改变,暗流激荡,牵连的人物各有升迁贬谪,甚至活罪入狱;然而,到最后总是能消弭于无声息间。
国内的公司有一个通病,大多数都不是优质管理制度下的产物,一个成功的企业,大部分依靠个人的绝对权威和统治地位而生存和发展。领导层管理不善,会导致严重的后果。所谓的用错一个人,拖死一个企业,就是这么回事。安业集团之所以濒临破产边缘,的确跟前一任董事长能力欠缺管理不善密切相关;除此外,第二个重要的原因,就出自于集团内部的蛀虫和无休止的内讧。
所有的这些状况,在逐步了解情况之后,他已经有了对策;让他深感诧异的,却是另外一件同样不可小视的事情。
叶仲锷第一次发现安业集团旗下的一家投资公司的股权问题,是在他就任集团董事长一职后半个月;彼时他刚刚上任,不敢轻举妄动,只得暗暗调查情况。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第一是他们做的很高明;第二是,安业集团内部的股权问题相当复杂,甚至前任董事长都不能完全拧清。在因此,在公投资司老总,也是集团副总张越明眼底,这个年轻的董事长也可能那么快就发现金融上的问题,照例的我行我素,和李凡的物资贸易公司更加紧密的配合和勾结,什么利润高就走私什么,而且打着安业集团的旗号,不会惹人生疑。
任何一家公司,总是会有蛀虫存在。如果说有人利用职务中饱私囊,没什么好稀奇的,但问题是走私数额大到这个地步,就很让叶仲锷震惊了。对很多人而言,行为是由利益决定的,甚至只有利益决定。
但叶仲锷却无暇分心管张越明和李凡的走私,而且暂时也管不动。张越明和李凡两个人有着相当程度的后台,一时很难扳倒。他们的事情虽然严重,但跟安业集团本身交错的矛盾和问题关联不大。上任前叶青茂跟他说过一番话,攻人以谋,用兵斗智。必要的时候手段要用,但更重要的,是把你现在手上的工作做好。
的确不错。他的当务之急是让安业集团走上正路,扭亏为盈,而不是一上任,又在没有明显证据的情况下让精明能干,在集团内部颇有声望,某种程度上还能助他一臂之力的张越明下台。叶仲锷暂时把这件事情放下,不动声色的继续看着,收集证据,等待时机。
这一等就是两年,直到安全部门和军方的代表前来造访。国家机器能够强大到什么地步,他此时才算真正见识了。
这个时候,张越明和李凡也从别的渠道得知自己的事情可能败露,开始了有条不紊的应对之策,开始准备文件,打算把责任转嫁到他身上。李凡和财务科长庄华开会时谈起如何应对此事,被在门口打扫的许惠淑听到。叶仲锷相当感激她的义举,说自己有数,让她放心;可是没有想到,许惠淑居然把那份文件偷带了出来。
这番举动给一辈子都没做过坏事的许惠淑带来了杀身之祸。叶仲锷深深内疚。他告诉过她不要再来给自己通风报信,可是她不听。许惠淑这种人,古拙但是质朴,坚定的认为自己应该报恩,而且估计不到事情的危险性。其实叶仲锷也没估计到她会铤而走险去偷文件,他认识李凡,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互相提防。一个人人总是最了解敌人,可还是不曾想到李凡毫无人性。
据凶手赵武交代说,他和他的跟班金顺起初是去威胁她交出文件,可没想到她不肯交出来;一动怒,就动了手;为了让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金顺练胆,强迫他肢解死者。
许惠淑出事后第二天,庄华知道了她的离奇死亡,随后又猜出她的死因跟自己和李凡难逃干系。庄华和许惠淑之间不光认识,而且关系匪浅;庄华看似冷心冷面,实则对许惠淑很有好感,不是男女间的好感,他觉得她心底善良。这样的人却李凡买凶杀害,庄华感情上无法接受,良心备受折磨。这样煎熬了一段时间,他终于下定决心去公安局检举揭发,随后以同样的方式惨遭毒手。
这样的猖狂出乎人的意料,纪委顶住了上面的压力,开始彻查此事。那份文件上大多数内容属实,叶仲锷也不得不接受审查。他不论多么谨慎,可毕竟百密一疏,在一些作为走私证据的文件上,的确有他的签名。
可是,他这几年的等待和这几个月的谋划也不会白费。
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不会给对方任何反扑的机会。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叶仲锷说,“还有很多朋友都助了我一臂之力。”
之璐默然半晌,眼睛里似有一层雾气,只说了一句:“最可怜的是小里。”
叶仲锷打消她的顾虑:“以后有我们照顾她。”
“嗯,不过我想,她并不需要人照顾,这几个月她都是过的什么日子,可还是能考上很好的大学,”之璐叹服,“恐怕没有几个十八岁的孩子能做到这一步。
叶仲锷赞同:“是的。我提出过要资助她上大学,她不要,说自己能有办法,让我不要因为她妈妈的事情对她内疚。这个小里,倒是跟你一样倔强。”
之璐说:“上了大学,挣钱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只要努力就可以了。我念大学的时候,除了学费,旅游的费用,生活费都是自己挣出来的。小里比我努力聪明,我想,不会有问题,她自己能够应付。”
“我有数,你放心。”
之璐深深的叹气,缓缓闭上眼睛:“我不明白啊,为什么他们能狠心残忍到这个地步?阿加莎有一本小说的名字叫杀人不难,真是如此。”
她说话时身子微微发抖,仿佛觉得寒冷。明明两人正偎依在一起,可就是无法温暖。叶仲锷轻轻揽着她,想起前几日去看守所看李凡的情形。
李凡精神不错,面对将有的数项指控面不改色,说,成败论英雄,我败在时局手里,败在自己手里,绝不是败在你手里。叶仲锷,这辈子我只服你一件事,就是你娶了个好老婆。
那时薛宏伟也在一旁,离开探访室后,薛宏伟拍拍他,笑着说,李凡没说错,小钟的确不错。一个多月前,我提审过小钟,那时候她牵扯到章德的那起案子里去,自身难保,还在为你说话,那番话说得真是挺感人的。有这样的老婆,夫复何求。夫妻一场不容易啊。
他微微一笑,肯定的说:是的,她就是这样。离婚这件事情,是我错了。我们会复婚,然后不会再分开。想到这里,叶仲锷吻着怀里人的微闭的眼睛,轻声说:“之璐,我从来都不想跟你离婚,我那么说,只是想让你反思一下,多关心一下我。但是,你为什么要答应?你知不知道我要被你气死了。你平时什么事情都跟我强,什么事情都不听我的,为什么唯独离婚,就答应得那么痛快?”
之璐正处半睡半醒的状态,大脑并不好使,没有任何防御力,迷迷糊糊之中说了实话:“那时,我不想再委屈自己。其实那一瞬间我就明白了,我们要一辈子走下去,有一个人注定是要退让的,肯定不是你,但我不想退让。离婚就离婚吧,也没什么……”
仿佛触电一般,叶仲锷呆住了。
怔了不知道多久,他四肢重新蓄满了活力,能够动弹,抱起已经睡着的她回到卧室,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为她掖好被角,直起身,去客厅把灯和电视关上,返回卧室在她身边躺下,再次拥她入怀。
其实他不困,可不久后还是沉沉睡去。
半夜的时候,叶仲锷忽然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臂弯是空的,不由的睡意全无。随即想起她也许去了卫生间,就等了等,可数分钟过去,她还是没有回来。他披衣坐起,在卧室的卫生间里看了看,没有人;客厅里的一片漆黑,到处都没有人。
看来是在楼上了。
书房的门虚掩着,漏出狭窄的光芒。从门缝里看进去,可以看到之璐坐在地上,背对门口,左边是高大的书架。她的长发随意的挽成一个髻,用发卡别着,白皙的脖颈颜色如玉般温萃。她穿着淡色睡裙,上面两根细细的吊带,露出了小半个后背,瘦的让人心疼。从他的方向,可以看到一道醒目的十余厘米长的浅红色疤痕蔓延在她的肩胛骨下方,衬托着如玉的肌肤,触目惊心。
叶仲锷推门而入。正是盛夏时节,晚上依然热度不减。书房的空凋没有开,空气燥热,可她恍若不觉,依然专心致志的看着手里的笔记本,连他在她身后都没有察觉。他好奇她看的是什么,弯了腰,从她的头顶上看下去。
笔记本上的墨水迹和纸张的颜色无不说明这本笔记已经有了相当的年头,笔记本上的字叶仲锷再熟悉不过,是她的字,不过稍显稚嫩,应该是她大学甚至高中时的日记本。
他其实并没有很认真的看,不过,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几行字:“波夫娃逃离社会为女性安排的命运而拒绝女性角色,她放弃了婚姻来追求自己所渴望的自主自立的生活,她艰辛的追求那么应该得到的地位和尊严,可是终她一生,她为人所铭记的,毋宁说是她的作家身份,不如说是萨特的女友。女性的才华轻而易举的被淹没在对男性的歌颂当中,女人的才华再高,也高不过男人,这几乎已是定论。这样的社会现状难道不值得我们去思考?我不禁想问,男权话语作为是世界上惟一的声音,到何时才能改变?”
叶仲锷心里悸动,猛然从后抱住她,很长时间都一言不发。
感觉到那个熟悉的身体和味道,之璐迅速把笔记本合上,扔到塞到书架上去,一边笑一边回头:“你也醒了?我也是。醒了再也睡不着了,上来找书看,忘记走——”
声音在对上他目光的一瞬,嘎然而止。
她不知道叶仲锷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和目光,脸上强自镇定着,可眼睛里却不是如此,惊恐、害怕、焦灼、忧虑、伤心、难过、甚至是担心到了极致的无助。什么话都在那张英俊的面孔里。毫无疑问,他害怕再一次失去她。
之璐垂下眼睛片刻,抬起来又笑了笑:“我真的想明白了。你别担心我,我不是以前的那个钟之璐了,写这个文章的时候我还在念高三呢,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人生总是有不如意的事情,我不可能期望太多,说到底,波夫娃这一辈子也未必不幸福。你在我身边,就已经够好了。”
叶仲锷凝视她清澈的眼睛,发觉她说的,的确是她心底的话。他抓着她的手臂,辗转的吻她,用这样的方式确认她的存在,最后才说:“不论怎么样,你记住,我们不能分开,我也不会再犯一次同样的错误。社会,理想,精神,这些都是摸不着的;可是我是活人,我是你丈夫,平时多想想我,我比那些抽象的概念生动,更有意义。”
之璐点头一笑,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