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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闹什么?我今天有些累,别闹了。”
说完,他蹬掉靴子就要爬上床。却被乐以珍用力一推,穿着袜子踩到了地上。
“你在外面饮酒作乐,累着了是吗?那为什么不回自己房里休息?何苦来踹我的院门?这府里可供你歇宿的地方有的是,你只别来打扰我就行,我伺候不好老爷,你还是找别人去吧!”乐以珍憋了一天,生出一肚子的气来,此刻就有些不太讲理。
怀远驹好像喝了不少的酒,被她那样一推,在地上趔趄了几步,堪堪站住。等他再回过头来时,脸色已经铁青了。他一甩袖子,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哼!就这点儿破事!你一天能提八百回,没完没了地闹!好!我明天就把她们都撵出去,也好称了你的心!”
说完,他也不回头穿靴子了,踩着白色的棉袜,一阵风般地出了屋,摔上了门。
乐以珍虽然暗下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可是被怀远驹那样一摔,又觉得是他合该挨骂,也不去追他,气哼哼地倒回床上,蒙上了被子。
稍倾,定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见她将自己蒙得那样严实,上前将被子扯开些,给她留了一条呼吸的缝隙,叹一口气,吹熄了灯,出去了。
一夜辗转,第二天清晨,乐以珍还是起得挺早。她出了自己的小院,站在门口的一棵桂花树下,往祇勤院地正堂方向看去,一个婆子夹着掸子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把门关上了。
她又站了一会儿。除了几个洒扫地下人走了几个来回。便再没有其他人。她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转身回了自己地小院儿。
偏厅里。定儿和钟儿已经将早饭摆好。她在饭桌边坐下。端起一碗细粥喂着梦儿吃。梦儿现在是个胃口很好地小胖丫儿。吃得高兴了。还会巴唧一下嘴巴。乐以珍每次见她那个小样子。就会乐得合不拢嘴。
她一边叫着梦儿是小馋猫。一边拭沾在梦儿下巴上地几粒米。
正这时。院门被响了。“乒乒乓乓”很急地样子。
她以为又是怀远驹。手下没停。口中吩咐定儿:“去开门。”
等定儿把院门打开。一大群人“呼啦”一下子涌了进来。正把着院门地定儿被她们挤得往旁边一歪。差点儿摔倒。
乐以珍在厅里见了这情形,惊愕地站起身来:“钟儿,把五小姐抱走。”
钟儿刚刚将梦儿从后门抱出去,那帮人已经从前门冲了进来。为首的罗金英虽然此时手中无剑,可是那眼神儿却充满了杀气,她身后跟着群芳院所有地姨娘,一个也不少,全都一脸怨恨地瞪着乐以珍。
“姐姐们…你们这是…”乐以珍没想起来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些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你少摆出那副无辜的样子来恶心人!”罗金英冲上来就要抓乐以珍的衣领,却被随后进屋的定儿挡住了。罗金英扯过定儿的前襟往旁边一丢,定儿就扑到桌子上去了。
乐以珍瞧见这情形,担心她伤了自己腹中孩儿,便开口冲门外高喊一声:“芹儿,快去喊人来!”
罗金英一听这句,指着乐以珍地脸大骂一句:“呸!狠心绝肠的小娼妇!我还怕你喊人不成?反正我们姐妹几个也活不成了,索性今天就跟你拼了!大家一起死干净!”
乐以珍见她又扑过来了,情急之下一闪身,险险避了过去,她转头看站在那里不动地孙姨娘:“有什么事慢慢说,孙姐姐好歹给我一句明白话儿,我就这么被罗姐姐打死了,岂不冤枉?”
“金英回来!”孙巧香喝了罗金英。
“路上不是说好了?不许你闹出人命来!快回来!”倒是蛮听孙巧香的话,她一横眉,狠狠地剜了乐以珍一眼,回到了孙巧香身旁。
“我们这里一群冤得要死的人都没叫屈呢,妹妹倒先喊起来了。以前咱们一起在群芳院住着的时候,我们看妹妹倒是一个善气和睦的人儿,没想到妹妹有朝一日得了势,竟是如此不能容人的!”孙巧香站出一步来,近到乐以珍面前,“妹妹如今是老爷心尖上地肉,我们是得罪不起的,我这里先替罗妹妹陪着不是。我们这一趟,也不想与妹妹为难,只是来求妹妹行个好。我们姐妹八个已经八根老瓜秧子了,在这府里生活了半辈子,如今被撵出了府去,还怎么活?求妹妹发发善心,就留下我们吧。”
说完,她在乐以珍面前“扑通”就跪下了。站在门边地邓玉双和何柳儿见孙姨娘跪下了,也随她跪了下去:“妹妹跟老爷求个情,留下我们吧。”
乐以珍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地响,隐约记起昨晚他临出门前说过的那句话:“…明天就把她们都撵出去,也好称了你地心…”
他以前也这样说过,她都是当气话听听就过了。看眼下情形,难道他这次…
“孙姐姐快起来,我可当不起你们这一跪,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乐以珍上前扶起孙巧香。
她这样一问,尹兰婷说话了:“今儿早上怀平家的带着一大批人闯进了群芳院,挨个院子吆喝着收拾东西,说是老爷地命令,要将我们移出府去,送到家庙附近的一处宅子里去养老呢。现下也该收拾得差不多了吧,小杨已经雇好了车,就等在群芳院门口呢。”
乐以珍倒吸了一口凉气,镇定一下情绪,喊一声定儿:“你快去群芳院,就说老爷刚刚传的话儿,他只是一时治气,早晨的吩咐当不得真,快让她们停了手。”
“我去的话…她们未见得会听吧…”定儿犹疑着。
“如果她们不听,你就去找小杨,让他不许动车!如果他敢动车运走什么,你就直接掐死他!”乐以珍果决地说道。
定儿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办事去了。乐以珍又喊来儿,让她备轿子去。然后她对一屋子怨气冲天的姨娘说道:“姐姐们不要着急,我从来不曾撺掇老爷撵走你们,我跟你们是一样的人,说话也没那个份量。至于老爷今早所为,待我去问过老爷,回来一定给你们一个交待。”
说完,她提起裙子往外走去。在门边儿的时候,由于走得急,绊在了裙摆上,她差点儿一个跟头扑出去,好在谷柔琴反应敏捷,一伸手拽住了她。
乐以珍回头看谷柔琴,眼圈就红了:“谢谢姐姐。”
等她上了轿子,她才想起来一件事来,问外面的轿夫:“知道老爷今儿去哪儿了吗?”
“杨兄弟一早去轿马房备马的时候,说老爷今儿要去咱们家的马市看看。”一位轿夫答道。
“那就去马市!快!”乐以珍心急地催促道。
乐以珍也没禀过老太太和沈夫人,就这样出了府,往怀家在城西的马市去了。这一路上,她越想越生气,他好歹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处理家事竟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如果他就这样把那些女人撵走了,她还能在府里呆下吗?这不是要陷她于孤立的绝境吗?
等她到了马市,跟来的芹儿对守门的人说,是家里的姨娘来了。那人便领着轿子穿过一排一排的马棚和嘈杂的买马人群,进了马市北面的一处单独的小院子。
乐以珍下了轿,那引路的伙计瞧了瞧她的身量,恭敬地说道:“姨娘稍等,老爷在正厅议事呢,让小的先去回禀一声。”
乐以珍也不说话,也不等他回禀,打量了一下院子里的情形,认准正厅的方位后,奔着那里就去了。
她到了门口,伸手一推,那两扇木雕花的大门“吱扭”一声向里开去。
第二百零八章 突降危机
四少爷怀明实已经长成一个胖小儿了,能自己在床上翻来翻去,如果把他抱起来,他还能在床上坐一会儿,然后像是累坏了一样,毫不客气的向后一仰,“嘭”地倒回床上去。
乐以珍进屋的时候,蕊儿和梦儿都围在弟弟的身边,嘻嘻哈哈的逗他玩。实儿正趴在床上,很怒了的想要往前爬,听到乐以珍的生意后,使劲的仰头看向她,嘴巴一咧,露出仅有的一颗小门牙,开心的笑了。
乐以珍满心的烦恼,就在看到儿子小牙齿的那一瞬间,云散烟消了。如果说她的穿越时莫名其妙的,如果说她穿越后的生活是纠结恼人的,她的人生总是有诸般不如意的话,那么眼前的一双儿女,是她对命运之神唯一感恩的理由。
她高兴的唤着:“儿子,儿子!”奔到床边上,缩脚上了床。怀明实知道娘亲这是要抱他了,高兴的伸手够她。乐以珍将他从床上捞进怀里,使劲地亲了几口。
梦儿也跟弟弟凑热闹,往乐以珍的身上贴,只有蕊儿静静的坐着,看着自己的弟妹跟娘亲撒娇。乐以珍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她就开心的笑了。
有孩童稚嫩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乐以珍被泼茶以后的沮丧情绪好了起来。
可惜这种好情绪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娘几个刚刚嬉闹了一会儿,小丫头进来禀:“二太太,二少爷过来了,等在门外呢。”
乐以珍一愣,什么事会这么急?竟然追到这里来了。她站起身来,将实儿交给奶娘,走了出去,就看到怀明弘站在外间的地中央,正焦急的往里看。
“二太太……”虽然外间没有什么人,怀明弘却难得一本正经,满面焦忧之色,“出大事了!咱们家银庄在京城的分号因为屯私盐被查封了!”
“啊?”乐以珍心里一慌,“怎么回事?银庄怎么会屯私盐?”
“银庄屯盐,这个传统是从老太爷那一代开始的,因为户部的关系经营得好,一直也没有出什么差错。因为去年的盐课税银比往年少了三成,皇上大怒,令户部今年严查私盐。本来京城的佟掌柜得了信儿,只是将盐屯在城外的一处山洞之中,并没有卖出。只是户部新上任的盐政丁字乾与佟掌柜……不是,应该说跟咱们家的通汇银庄有过节,他刚入京的时候,曾经希望汇通能贷给他一笔银两,好供他在京城运作官途,因为数额比较大,佟掌柜没有答应,所以他上任后……”
“哦……原来是这样。”这是乐以珍掌怀氏产业两个月以来,遭遇的头一件大麻烦,她一时有些不得要领,问怀明弘,“岳鹏天是汇通总掌柜,让他去一趟京里,能将事情平息下来吗?”
“怕是不行,那位盐政大人买通了分号里的人,下手又快又狠,十万担私盐一粒不落,全被他查了出来,佟掌柜已经下了刑部大牢,看来他的目标可不光是汇通在京城的分号。”
怀明弘语气沉重,让乐以珍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这件事摆不平的话,十万担私盐会获一个什么罪?”
“抄家……”怀明弘吐出这两个字,让乐以珍太阳穴处的神经“突突”地跳了起来。虽然她时时都在想着离开,没什么将怀氏产业弘扬光大的雄心,但若是在她接掌期间,弄到怀氏被抄家,那罪过可就大了。
她脑子里乱哄哄的,跌坐到身后的椅子上,镇定了好一会儿,抬头看怀明弘:“需要我上京,是吗?”
“兹事体大,不管我们打算如何运作,终归要怀氏掌家人出面,才显得出怀家人的诚意来,所以……我陪你上一趟京里吧。”怀明弘认真的看着她。
乐以珍想了想,突然感觉好笑,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她才刚刚下决心要离开安平,就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难道她活该与怀氏牵扯不断?这一趟上京,即便是能化险为夷,估计一来一回,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愿等她再回安平,可以净心地带走自己的儿女,再不要有什么牵绊才好。
“好吧。”在其位谋其职,乐以珍觉得自己既然接了这个副担子,也不好在这种险难的时刻撂挑子不管,“事不宜迟,准备一下,明天一大早就上路吧。”
“是……”怀明弘答应一声,转身要出去。
“你等等。”乐以珍唤住他,“家里的事怎么办?”
怀明弘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回身答她道:“家里的事,交给我娘吧,那个招魂法术的事,我今天去跟我三舅舅说了,他出面比较方便。我爹那边的事情,先让我娘照管这一阵子,应该不会出大差子。”
乐以珍琢磨了一下,觉得怀远清的事,怀家的任何人出面都不太合适,若是沈三公子肯帮忙,那是最好不过了。而怀远驹吸毒的事,虽然很让她忧心,可是毕竟没有抄家事大,沈夫人管家的日子可比她长多了,什么事没应付过,当然不会有问题。
于是她安心点头道:“劳烦沈三公子,回来向他致谢吧……我们这一趟过去,大概需要多少的花费,你可备妥了吗?”
怀明弘抿了一下嘴唇,如实回道:“因为咱们自己家的分号被封,提不出银子来了,所以我打算一会儿去威元银庄开一张十万两银子的银票,这次舍不得银子,怕是成不了事了。”
“威远银庄,”乐以珍在心里核计了一会儿,“还是不要去别家银庄开了,咱们自己家的银庄遍布大月朝,去别家开票子,平白惹人起猜疑……不如这样吧,让岳掌柜备汇通的十万两银票,我带去延庆王别府求一求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