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瞧胀ㄈ四芗降亩鳌�
赌坊……这两个字像两只小蚂蚁在他的心头爬着,撩拨他心里痒痒的。
他仿佛看到自己穿着鲜亮的绸衫,坐在自己开的赌坊里,看着身边的赌众喧嚷叫喝,手痒了自己也来一把——在自家的赌坊里玩,还有输的道理吗?
这美好的前景实在是太诱人了,马狱卒暗地里一咬牙:豁出去了!
他趁别人不注意,伸手在自己的大腿根儿处狠狠地掐了一把,这一下力道可够大,疼得他当即“啊”了一声,汗就冒出来了。
其余三人聊得正欢,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马狱卒呲牙咧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受不住了……这里……像有一把刀子在绞,痛死了……”
“不会是绞肠痧吧?”同僚见他额头有汗珠,不像是装的,关切地上来扶住他,“跟头儿说一声,送你去看大夫吧……”
马狱卒听他这样说,更加来劲,身子一挺,就要往凳子下面出溜。同僚赶紧将他架起来:“来不及找头儿了,回头再说吧,绞肠痧发得急了,会死人的……快送他出去找大夫……”
于是马狱卒被一位胖胖的同僚背了起来,急匆匆地出了府衙大牢。
乐以珍站在牢房门口,看着马狱卒被人背了出去,全身的弦都绷紧了。她两手紧紧地攥着牢房的铁栅,指关节已经泛了白,犹不自知。
身后,那位收了她镶宝金戒的狱友见她僵直地立在那里,好久都不动一下,便站起身来凑上去:“你放松一些吧,再这样站下去,那些人就该注意到你了,深更半夜的,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快坐回去。”
乐以珍听了她的话,转身欲回草铺上坐下。可是她刚一动,立即感觉到四肢酸麻。她在衣襟上擦掉手心的冷汗,扶着铁栅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够挪动脚步,走回墙角去,倚墙坐了下去。
“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是怕的要命,时间久了就没感觉了……我一看你就不是普通的出身,说不定明儿就出去了呢,不用怕……”那位狱友轻声地安慰她一句。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另一位早早睡下的狱友,被吵得烦了,捂着耳朵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乐以珍拍拍身边狱友的手:“谢谢你,你睡吧,不早了呢。”
“唉,估计你今晚是睡不着了……我第一天进来的时候,也是一宿没睡……”那女人嘟囔着,在乐以珍身边躺了下去,没一会儿就发出了重重的鼾声。
乐以珍却毫无睡意,抱膝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马狱卒消失那道门,祈祷着奇迹能够出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道门“哗啦”一响,乐以珍激灵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定睛一看,进来的是那位送马狱卒去看病的人,她又失望地跌坐了回去。
“老马怎么样了?”有狱卒问刚进来的那位。那人便将嘴巴凑到几位同僚的耳边,叽咕了几句。几个人同时笑了:“这个滥赌鬼!见者有份儿,好处不能你一个人得……”
几个人便开始鼓鼓捣捣地分着什么。
乐以珍也没心思去窥探他们在干什么,只是瞪着晶亮的眼睛,继续盯着那道门。时间在这一刻那么难熬,外面每出现一次响动,她就会充满希望地探头去看,每打一次更鼓,她的心就哆嗦好一阵子。
到后来,她开始出现幻视,总能看到马狱卒在开那道门儿,使劲地眨一下眼睛,人又没了。
就这样艰难地熬到五更天,有微薄的天光门外照进来,冷冷的。坐了一个晚上,乐以珍从内到外已经冷透了,内心更是冰寒如严冬——如果马狱卒再不回来,恐怕她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就在她接近绝望时刻,门那边有了响动,她看见马狱卒正在轻轻地开着门,一边走进来,一边小心地看着那几位倚墙睡觉的同僚。
乐以珍害怕这次又是幻视,抬手搓了搓眼睛。等她再看过去时,马狱卒已经到了她这间牢房的门口,正冲她招手。
乐以珍的心“扑通”狂跳,赶紧站起来,顾不得腿脚麻木,扑到门边儿上。
马狱卒谨慎地往身后瞅了瞅,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摊在手心。乐以珍低头一瞧,心中顿时涌起热浪,狂喜不已——是朱琏广一直戴在手上的那枚玉戒!
第二百四十四章 秘用私刑
乐以珍从马狱卒的手里拿起那枚玉戒,捏在自己的掌心,心里充满了生的力量。那马狱卒见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便小声提醒一句:“也不知道你犯的是什么事,还没到王府就被人盯上了,幸亏马爷机灵,否则见不到王爷,我的命先得搭进去。我豁出命给你跑腿儿,你答应我的……”
乐以珍知道他这是要好处了,手掌搭在那翡翠手串儿上,好不心疼!倒不是她有多么惜财,实在因为这东西是怀远驹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可是保命要紧,有命在,这东西兴许会有找回来的一天。
于是她一咬牙,将那手串儿从腕子上撸了下来,递给了马狱卒。那马狱卒接过翡翠手串儿,两眼闪着精光,仔细地瞧了一番,抬头问乐以珍:“这东西真那么值钱?能卖出几家赌场的银子?”
乐以珍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没好气地一扭头:“你自己出去找一家珠宝行问问,就知道是什么价钱了。”
马狱卒瞧出乐以珍心疼这东西,便放了心,回头看几位同僚还在倚墙睡觉,便将头上的差帽扯下来,往地上一丢:“老子有了自己的赌场,还当什么鬼狱差?”
说完,他将手串儿小心地收进怀里,在清晨尚未苏醒的寂静之中,快步出了府衙大牢,奔他的新生活去了。
乐以珍失了那观音手串儿,感觉腕子上凉嗖嗖的。她将衣袖往下扯了扯,握着朱琏广的那枚玉戒,回到墙角坐好,闭上眼睛假寐。
人是一动不动,心里却是波涛翻涌。这么短的时间,不知道朱琏广会用什么法子来救她,直接来府衙要人怕是不成了,因为之前她听那位捕头说过,郑士功是瑞王的门生,听那意思,他不会轻易买朱琏广的帐。更何况,昨晚为了缓出这一宿的时间来,她还在那张供状上画了押。
虽然希望是有了,可是她心里仍然七上八下。就算今天朱琏广营救成功,在冤屈没有昭雪之前,她就是一个逃犯,那么以后她应该在哪里藏身呢?还有她的儿女,此时尚在怀府之中,她既不能露面,怎么才能把孩子接出来呢?等怀明弘从沈家回去,拜托他将孩子送出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种种思虑,在她心里交织缠绕,闹腾得她脑仁跳着疼。不知不觉之间,天已经渐渐亮起来了,狱中的人都醒了,响动也大了起来。
她知道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有人来送她上路了,她心里有些恐惧,心“突突”跳得厉害,浑身都发着冷。
果然,五更天还没过,就有狱卒拎着一个漆红的食盒,打开这间牢房的门走进来,将食盒中的一壶酒和一只烧鸡取出来,往乐以珍面前一放:“吃饭吃饭。”
与乐以珍同牢的两位狱友刚刚从草铺上爬起来,闻到这酒肉的香气,都将吃惊怜悯的眼神投到乐以珍的脸上——在牢里,只有那些即将处决的死囚才会享受到酒肉,这叫辞阳饭。
因为在意料之中,乐以珍倒没有表现出惶恐来,心里再害怕,这一遭也是躲不过去了。于是她从草铺上站起身来,将身上的杂草摘干净,拍了拍衣服,以指为梳,将头发梳理齐整了。
然后她来到地中央,将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将那只烧鸡撕开,把两只鸡翅递到狱友的面前:“一起吃?”吓得两个人赶紧往后缩,一个劲儿地摆手。乐以珍轻笑了一下,自己啃着鸡腿,偶尔啜一口酒,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如果这一遭没逃过去,那么她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如果一会儿有人救她,更需要力气去逃生,所以饭是一定要吃饱的。
她也吃不出来那只烧鸡的味道来,只是下意识地往嘴巴里送,把那壶酒当水来喝,一口肉一口酒,等到酒干肉尽,她竟没有醉,神智清楚地站起身来,理好了衣服。
早有两个衙役等在了门外,见她整理好了,打开了牢房,也不说话,带着她就往外走。乐以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定了一下狂跳的心,跟着衙役出了牢房。
安平府处决犯人的刑场位于一处平民聚居的闹事街口,名叫灯楼街。之所以在人多的地方处决犯从,大概要的就是一种震慑民心,以防有犯的意思。
自从马狱卒带回了朱琏广的信物,乐以珍就开始在心里将府衙到灯楼街的这条路细细地回想了一遍,盘算着朱琏广会派人在哪一处救她,她自己也好有个警惕。
可是除了府衙大牢,等待她的不是囚车,竟是寻常人家所乘的那种青蓬马车。两个衙役将她塞进马车里,将车帘一放,一左一右看着她。
马车动了,她感觉是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往东边去了。她心中纳闷,灯楼街不是在西面吗?难道郑士功打算将她带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秘密处决吗?
她的双手带着刑具,也没办法去撩起车帘往外看,只能盯住那随着马车的运行而悠荡不止的帘布,希望能从缝隙里瞧见外面的情形,也好判断一下自己的去处。
身边的衙役显然发现了她的意图,一挪身子挡在了车帘子的前面,乐以珍便什么也瞧不见了。她心底开始发慌,这样去向不明白,不知道朱琏广的人能不能追得到。
马车走了好久,乐以珍从车的颠簸程度上,判断出自己已经出了城,好像正行进在某一处山道上——郑士功果然狡猾,不敢再灯楼街公开处决她,也怕走漏风声,有人来救她,竟然将她隐密地带出了城,大概是去一个人迹罕至之处吧。
她掌心捏着朱琏广的那美玉姐,竖起耳朵来听着车外的动静,心中抱着一线希望,期盼着曾经在电影小说中看到的情节出现——几个蒙面人从天而降,打到了这车里车外十几个押解的差役,将它从车里救出,骑上马狂奔而去……
可是直到马车停下来,这一幕也没有上演。乐以珍被两个差役架着下了马车,放眼四周观瞧,竟是一处山坳,四周是高高的山峦,青山绿树掩映之下,有一处澄净的湖泊。
沉湖!乐以珍浑身都绷紧了!这深山老林之中,如果她被绑起来沉到了湖底,除非有神仙下凡,否则她将永远睡在这湖水之中,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踪迹了。
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向来时的方向探望过去——静悄悄的,不要说人,连只鸣叫的鸟雀都没有。
她绝望了,也许朱琏广将人不知在灯楼街附近,没料到她已经被悄悄地带出了城,也许他没有领会自己的求救有多么紧急,此时正坐在安平府衙之中,与郑士功交涉,要他交人呢。
总之他的人没能跟来,没有人能救得了她,她人生的终点便是面前这汪清澈见底又风平浪静的湖。这让她想起了她的妈妈,那个绝然地冲进湖水中呛水而亡的女人——人生真是充满了巧合,没想到她身为妈妈的女儿,在妈妈坠湖那天穿越到古代,经历了一遭非常人所能想象的故事之后,也来到了这样一个湖边。
两个衙役走上来,拿出绳子将她的胳膊和腿绑起来,在她的脚上系了一块大石头。在场的人都知道这非典内之刑,因此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
乐以珍原本以为自己会害怕得发抖,或者惊叫哭喊出声。可是真正面临这一刻,她反而麻木了。难过、不舍、不甘、恐惧,这些情绪她都有,但她就是不想挣扎,也不想哭喊,她像一个布偶一样,任几个衙役绑结实了,抬到了湖边。
她感觉到自己被两个衙役悠了起来,视线所及,湛蓝的天空和青绿的山顶都在她的眼中大幅度地晃了起来。然后她被丢了出去,清爽的山风拂过她的身体,她体会到一种飞起来的惬意。
“啪”的击水之声,她的背部先接触到湖面,湖水拍得她后背火辣辣地疼。随即脚上拴着的石头下沉,拽着她的脚往水底拖。
在她的头部即将沉入水中之前,她还往湖岸上看了一眼,除了押解她而来的十个衙役,再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脚下的石头继续往湖底坠去,乐以珍被扯拖着,已经完全浸没在湖水之中。正是炎夏,外面酷暑难当,湖水之中却 冰凉沁人。
在湖水灌入她口鼻之前,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冰凉的湖水会把她带到哪里?是带她到妈妈的身边?还是带她到怀远驹的身边?又或是阴间地府之中,是不分古代现代的,她的妈妈和她的丈夫都在那里等着她?
第二百四十五章 远离安平
乐以珍做了一浑噩难醒的梦,她梦见自己掉进水里,有浑浊的水从她的口鼻直灌入她的胸腔,胸口火辣辣的,脑袋又涨又疼。咋一片混沌的深水中,她却清晰地看到水面上有几个人在隔水俯视着她——她的妈妈、她的丈夫、老太太、太太、,她甚至看到了安东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