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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同住在一个小区里的齐佳和她爸妈来了。
芷卉在沙发上坐下,“齐佳拿到通知书了么?”
“刚拿到,G大。”
“那恭喜啦。”
齐佳的爸爸突然愤愤不平地插进嘴来:“没什么可喜的,开学还要继续送钱去。”
“怎么了?”
“G大是提前批次,学校自主招生的,那些招生老师可黑啦。现在算算已经投下7、8万了。”
“嗯?差分数么?”芷卉换了个姿势,正襟危坐起来。
“分数够了。还是要送钱的。有六个女生进了调档线,只招四个人,招不招得进就要看我们这些家长的本事了。再加上我们佳佳又是分数最低的。”察觉到女儿嫌弃地看来一眼,父亲立刻就此打住,“总之就是,即使上了分数线,他们也可以找各种理由把你打掉的。什么体检不过关啦,什么视力有问题啦,人无完人么。”
芷卉父亲拍了拍齐佳父亲的肩:“算啦,7、8万算少的。我听说要进G大,没有十到十二万是打不下来的。”
“诶?现在是这个行情么?”方才还在义愤填膺的齐佳父亲突然变成了庆幸的神情。
“是啊是啊,所以已经算好的啦。早就听说他们G大的老师每年去各地招一次生就可以开一部高档轿车回去。”
“你可没见到他们那副嘴脸哦。就上个星期,我和我爱人去那个老师家,他开始可无情啦,说什么‘你们齐佳是几个学生中条件最差的’,等到五万块钱一拿出来,立刻就变了脸,改口说‘放心了,她们几个女生虽然分数高但个人素质都没有齐佳强’。变脸那个速度——噢哟,你看了都会呆掉。”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芷卉父亲附和道。
芷卉听着胸闷,起身对父母说想出去逛逛,立刻得到了应允,换衣换鞋出了门。
138
话题绕来绕去,还是回到高考状元上来。
邵茹气呼呼地翻出报纸往井原面前一摊:“看喏,你不参加高考,最有希望拿到的理科状元被阳明抢去了。校长都要气得吐血了。所以才会下定决心让下一届学生从暑假开始补课。”
“看来我害惨了学弟学妹啊。”嘴上这么说,脸上却还是一副遥遥事不关己的笑容。
印刷质量不算太好的晚报,勉强还能看见文理状元的大致轮廓。那张英气的清秀的面容如果太过清晰,恐怕会迷倒无数学妹,柳溪川的地位可就危险了啊。
——脑海里突然闪出的促狭念头。
井原兀自笑起来:“他们还真是很般配的一对呢。”
“谁?”
“理科状元夏新旬和柳溪川啊。”
“诶?还有这层关系?我一直以为你和柳溪川是一对啊。”
“怎、怎么可能?”
“地球人都这么认为啊。”
地球人?
谢井原的右眼无端地跳起来。
那么,她呢?
也会这么认为?
139
所谓的“出去逛逛”很快因为漫无目的而索性变成了“乘坐130路公交车环城旅行”。
但是,究竟为什么是这路公交车而不是别的?
芷卉靠着车窗不愿去想,数次路过学校那一站也不愿下车。
上海有上百条公交线路,为什么我非要在这条曲线上往复徘徊?
中国有十三亿人口,为什么我遇见的人偏偏是你?
世界上不存在将一切解释清楚的可能性。也没有哪一种数学公式可以计算清人与人的一次相遇要积累多少幸运。
140
“京芷卉啊,一直都没有和我联系过,连被录取的消息都是她妈妈打电话来告诉我的。”看起来邵茹对自己班的班长也有几分失望。
“是么?其实,她如果参加高考……”
“也是铁定考得上的。”邵茹接话道。
“她的致命伤就是对自己和对别人都没有信心。”
“嗯,没错。”
141
应该不会再遇见了吧。
芷卉捏紧了公交车的扶手想道。
142
将来某一天,还能遇见的吧。
如果不是在这里,也会在那里。
世界上一定有这样注定相遇的命运存在。
走出邵茹办公室的那一秒,夏天猛烈的阳光哗啦一声喧泄在眼前,井原抬头看天,心里是这样想的。
143
晴朗夏日的这一天。130公交车缓慢地驶向站台。
伴随着一声巨响,陈旧的车门被打开。男生抬起头,已经迈出的脚僵在台阶上。同样怔住的女生也像被突然施了魔法定身在远处。
清风从两人之间穿越。
司机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状况,该上车的不上车该下车的也不下车。
沉默在氤氲。
茫然失措的女生正暗自在心里责备自己怎么会中了邪突然想去学校看看在这个时候在这一站下车。根本就无法预料。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时候,遇见了谁。
根本无法预知。
少年覆眼的墨色额发在阳光下被渲染上亚麻色的光泽,微微被徐风吹动了。风声送来自己最熟悉的男生的声音:“呐,怎么不见你长进?还这样冒失地从前门下车。”
去年的今日,也不就是这样么?从前门下车?
所有被含蓄和暧昧掩盖了的真相在这个夏天如同潮水一样暴涨而来蜂涌到自己面前,无处遁形。
——虽然知道12米/秒X900秒这样的大致距离换成步行速度来完成未必能赶上考试,但是……
——芷卉,加油。
——把受害者一个人留在朝北的教室,坐在朝南教室的肇事者无法心安理得的静心学习啊。
拥抱时男生身上清新的肥皂味,眼帘下衬衫肩线处细密的针脚,明明是夏末秋初,却感到周遭花香四溢,草种飞扬。时间和空间的齿轮错了位,卡在了定格的一瞬。身体被井原紧紧贴在胸口。心脏被温暖的血液包裹起来。思绪抽丝剥茧延伸向无限远。
都是可以反复咀嚼的美好细节。
宽容的,温和的,真实的,清晰的声音。
——没事了
——呐,下次见到小偷不要那么冲动,我可不想你……
我可不想你……怎样呢?答案被风吹走了。
还是没有说出来,
即使没有说出来,
温暖已经从地表破土而出,顺着脚尖,胫骨,肌肤,攀爬上来,混入血液,迅速弥漫全身。
是什么种了下去,又在心里当即爆炸开,形成像宇宙里的星云一样退散不了的瑰丽。
是什么?
是接下去的那句——
“那么,就不要松手吧。”
冬日沉闷失色的空气里,拥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的公交车上,某些真实又细微的感情在酝酿,浓重的呼吸被实体化成看得见的白色雾气,悬浮在清晰度所剩无几的视野里。
那些字连成句,那些语气与音调起伏成潮汐,暖入骨髓的温柔声音无边无际地朝自己蔓延过来,微微刺痛了耳膜。
在大笑之后,男生的脸上换出了宠溺般的微笑。女生看见自己的影子挂在他墨黑的眼眸里,成为唯一的高光。
无限温柔的声音。
——那么,就不要松手吧。
像是比一生更漫长的慢镜。
最后定格在一方坚定一方迷茫的对视中。
带着异样温度的声音在空气里绵延荡开。心里留下一点淡色的墨迹,却因为重复一遍而终于加深更多消散不去。
——因为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
有那么多答案曾经呼之欲出,为什么我就是不敢相信呢?
芷卉伸手勾过井原的颈部,环成圈,扑在男生怀里嚎啕大哭起来。130路公交车犹犹豫豫地在身后关上车门驶离了我们最熟悉最亲切的站台。
从前门下车。
完全是自己的错。
可是那个少年却始终伪装成罪恶的肇事者,鼓励她,帮助她,保护她,与她分享了一路快乐与悲伤,陪她经历了一切希望与失望,和她一起走过了在三年K班的所有美好与不美好的年华。
wol。00番外篇 阳光沙砾
八月的天,阳光太烈了。
秋本悠站在商场门口,手挡在额前。摩天楼的金属窗框折射着一束又一束耀眼的线,眼前的空间被划分成令人窒息的小格。空气里悬浮着一层浅浅的焦味。
女生抬起左手,粉红色的SWATCH手表显示 2:35。一个夸张的大钝角。
脚下深色的影子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蜷伏在地。
超过5分钟了。莫非所有人都没时间观念?还是自己的SWATCH对这聚会太兴奋,跳跃得过了头?
待时针与分针张成平角,进进出出的人群里依然没有自己要等的人。
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昨天电话里明明对每个人都说得清清楚楚:
“2:30在八佰伴旁的避风塘见唷!”
“好啊,知道啦。”
之所以约在这里也不是秋本悠的原意,只是商量地点的过程中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那么约在八佰伴右边的必胜客见面吧。”
江寒立刻在QQ那头不给面子地反驳道:“站在那样人来人往的地方等人会造成交通阻塞的!不如约在避风塘。”一副考虑周详的自负腔。
“唔。好吧。”
确定是约在避风塘。女生仰着头,视线沿水平方向游弋。八佰伴右边人流不息的必胜客。八佰伴突突地吐着冷气的玻璃大门。八佰伴左边硕大的避风塘广告牌。脸上写着淳朴的姑娘背着草帽,蓝布碎花的小褂,顿时在密闭如罐头的城市里拓出一片海,让人嗅出了凉意。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秋本悠低下头,屏幕上“我家弟弟”的小字正欢快地跃。
“喂?”
“你怎么回事啊?所有人都到了,就差你!”江寒的声音。
“我早就到了呀。还没看到你类!”
“你到哪里啦?”
“避风塘啊。”
“怎么可能!你在1楼还是2楼?”
“什么1楼2楼?我在避风塘面前啊。”
“面前?”男生思索片刻,“唔,我知道了。站着别动啊,我去找你。”
Vol。 01
仅花了两分钟转了个弯,江寒便顺利在预料中的地方找到了他的傻冒“姐姐”。
“你们怎么这么不讲信用啊。重新约了地方也不通知我。”
“没有重新约地方。”
“诶?”
“我们所有人都准确无误地等在避风塘餐厅,只有你会把避风塘理解为一块牌子!”
“……”
“你啊!总是让人心很累。”
“……”
“无话可说了吧?”
“……”
“这样子怎么一个人去外地读书啊。”
“……”
“能活到十七岁真奇迹。”
“喂!听上去像你是我姐。”
“本来我就比你大!”
Vol。 02
你啊!总是让人心很累。
从眼前——让为你举行送别会的同学们因为你的思路不清而苦等一刻钟,追溯到当年——明明比你大一岁的我在你得寸进尺的逼迫下成为了你的弟弟。中间一晃三四年,充实漫长时光的关于你的每一桩琐事都让我无语。
“当我弟弟吧!”后座的女生不知缘何又冒出异想。
“哈?”前座是迷惑不解的男生。“我比你大诶!”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放心吧。”
(喂喂!像个女生对男生的说辞吗?)
“所以,现在帮我到楼下超市买根梦龙吧。”钱包不由分说地伴着大大的微笑被递过来。
(原来是另有企图。)
男生正犹豫着,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接过粉红色的钱包。
“默认了哦!”
“什么啊?”
“做我弟弟啊。”
男生的心里顿时垮了一大片——被你打败了!
脸上写着“不跟你这种小女子计较”,心中忿忿地将钱包塞进外套口袋,逆着门外涌入的暖流出了教室往超市走去。
倘若早知道“弟弟=受压迫者”这个概念,当时绝对不会接过钱包。
倘若早知道。
其实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地一趟趟穿过严寒酷暑去超市帮你买那些“饼干、奶茶、粽子、关东煮”之类并非救急救命的东西。
也许,是我生来这样好心。
Vol。 03
“大姐!我好心好意去找你过来却反被你控诉,很没天理诶!”
“嘁!谁让你昨天没说清楚?谁知道避风塘是一家店还是一块牌子?”
谁知道呢!
众人纷纷摆出“内心无力”的表情——谁都知道。
常常有类似的事,女生像洞悉了国家机密似的凑近耳边:“阿江,知道不?超女冠军是我们学校的学姐诶!”
“两个月前就知道了。”
……
“阿江,知道不?小说写得超好的XX作家是我们学校的学姐诶!”
“去年就知道了。”
……
有时怀疑她是从古墓里爬出来的人,消息永远比别人滞后n世纪。更可怕的是,当被不屑地回答“……就知道了”之后通常会恼羞成怒,抱起课桌上一堆书啊笔啊朝男生砸过去,毫无分寸。无辜的男生饱受摧残后还得忍气吞声地从地上把文具一一拾起。
好心人总是苦命。
于是,在江寒眼中的秋本悠“姐姐”的前面,形容词变得丰富多彩起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