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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冲过来两个保安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又有好多人围了过来。
我被两个保安拉扯着,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神经错乱。
“放开他!”
突然人群中一声断喝。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浅色西服的男人鹤立鸡群般站在人群中怒目而视-“你们太过分了,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她是个病人你们没看出来吗?”
他的声音,浑厚如钟,一下就把众人镇住了。
是他!是他的声音!老天啊,我怎么能抗拒,这折磨了我两年的声音,还有他的气息,此刻天地万物都在晃动,我却没有力量看他,被钉住了似的动弹不得……耿墨池,我在心里叫出了这个久已“遗忘”的名字,只一声就让我心痛得无以复加,心中的血刹那间喷涌而出,我两眼发黑,几乎崩溃。
只有他才能让我这样!在他面前,我就是一根可怜的火柴,两年的等待,仿佛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燃烧,尽情燃烧吧,最好化为灰烬!
“她是我太太,生着病,你们放了她吧……”恍惚间我听见他说。
什么,我是病人?在他眼里我是病人?!之后他说了什么我没听到,只感觉心被扯成了千片万片,一点点地坠落,坠落,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黑暗无边……我真的坠落了,四周一片漆黑,身子往后一倒,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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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他送我进精神病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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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睡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就那么睡过去),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软的大床上,窗帘是拉着的,房间很黑,我看看四周,竟弄不清自己身处何地。我努力在想怎么会在这,可是脑袋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根本无力思考。我挣扎着爬起来,摸黑打开门,顿时客厅耀眼的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你醒了吗?”
他磁性的声音像来自天堂。
我站在门口仔细辨认声音来自哪个方位,看清了,他就坐在那架钢琴边,好像在整理什么东西,地上丢了很多纸,他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就继续忙自己的。“你睡了几个钟头了,做什么事这么累,我叫都叫不醒你……”
“我怎么会在这?”我摇晃着身子走到沙发边坐下。
“你晕倒了,那么多人围着你,只好把你带回来。”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埋头写写画画,根本不朝我这边看。
“现在几点了?”我虚弱地问。
“凌晨吧,几点我也搞不清。”
他放下手里的笔,点燃一根烟,这才朝我走了过来,坐在了对面。他的姿势还是那么好看,跷着二郎腿,慢慢吞吐着烟雾,那张刀削过似的冷峻的脸在烟雾的笼罩下倍感遥远。“你好像过得不怎么样哦,那么憔悴,像个刚出院的病人……”我听见他说。
“那你应该很高兴才是。”
“也是,也不是。”
他长长地吐了口烟圈,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支着下巴。天哪,他的样子还是那么迷人,一双眼睛格外地犀利明亮,梦幻一样的光芒瞬间照住了我,让我无处藏身。“怎么会这样呢,离开我你应该生活得很好才是。”他淡淡地说。
我回避着他的目光,无法克制的悲伤在心底泛滥。“你不必感到奇怪,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现在只是在呼吸而已,我不是病人,是死人……两年前我的丈夫跟他的情人一起冲到那个湖里的时候,我就死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活过来了,其实没有,这几年我就是被这个问题困扰不休,搞不清自己是活着的死人,还是死了的活人……”
我说着这些话,自己也不懂,不争气的眼泪怆然涌出眼眶。
“你还是这么忧郁,一点也没变……”
他面无表情地审视着我,伸手弹弹烟灰,更深的烟雾笼罩了他的脸。我感觉他比两年前瘦了些,但却满脸放光,眼神刚毅,那精神气足以将他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比进地狱。
毫无疑问,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郁郁寡欢神情灰暗的耿墨池了,他成功地摆脱了过去,或者说过去根本没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他活得精神着呢,他活在现在!他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竟可以将自己完好无损地保存到现在。而我呢,活得像个鬼,既定的现实不敢去面对,只能靠过去支离破碎的一点记忆勉强维持自己微弱的呼吸,我留在了过去!
他现在是声名显赫的钢琴家啊,两年前就是,现在更是如日中天,前阵子就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消息,他被邀请到北京为某钢琴大赛当评委,组委会为请到这么个大腕级人物正在各大媒体大张旗鼓地作宣传呢。他实在是个成功的男人,他享受着这一切,有那么多人崇拜他,那么多人围在他身边为他喝彩。而我却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可以想象我的形象有多么糟糕,竟然被人误会成酒店小姐,大庭广众下被一群衣冠禽兽围攻……
我怎么能忍受跟这个男人比!不能比的,我受不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被那群人当众踩死算了,或者挖个地洞找个黑暗的角落把自己藏起来,永远不要再见到他,我已经一无所有,决不能再失去自己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这么一想头脑忽然就冷静下来,心一横,艰难地抬起头对他说:“谢谢你,我……走了。”说完,站起身,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出客厅来到过道换鞋。
“还爱我吗?”我猛然听到他在后面问了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背对着我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头上烟雾弥漫,好像是跟一个鬼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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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他送我进精神病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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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忘了爱是什么了。”
这么说着,我打开了门,身子发轻,鬼一样地飘出了房间。
天还是黑的,整座城市都被无边的黑暗笼罩。犹如我的心。无数次地幻想过跟他重逢的情景,什么场合都想过,酒吧、茶楼、商场、飞机上、街头……无论在哪碰到他,我都设想我的样子一定是光鲜亮丽,神采飞扬,见到他时一定是高昂着头,像只骄傲的孔雀等待着他因为我生活得如此之好而惊叹和懊悔,可是结果呢,却是在那样尴尬狼狈的场景下遇到他,这比让我死一千次一万次还难堪!
回到酒店我倒头就睡,睡到后来感觉全身像浸在水里一样的冰冷彻骨。醒来后才发现窗户没关,外面起了风,米色条纹窗帘被风吹得老高。我并没有起身去关窗户,就那么让寒风荆条般鞭打着自己。我裹着身子抖成一团,鼻涕眼泪止不住地流,竟有一种自虐的痛快。睡到快中午的时候,我睡不下去了,饥饿的胃绞得我要抽搐。我爬起来打开酒店房间的小冰箱,里面除了一个冷面包,什么吃的也没有,拿出那个冷面包,我也没去热,就着一杯冷开水凑合了一顿午餐。我一边吃一边在想,很好,就这样过下去,我就不信我死不掉,最好现在就死掉,明天早上被人发现了送到火葬场,几分钟后就是一把灰,那才真的是干净呢。
“你是怎么回事,招呼都不打就一个人回去了!”
刚吃完午饭阿庆就给我打电话,责怪我昨晚不辞而别。他们现在正在演艺中心签合同。我拿着电话直发愣,刚吃下的冷面包让我的胃抽搐得更厉害了。
“还有,你的手机怎么在一个男人手里?你昨晚就是跟他在一起?”阿庆连珠炮似的追问,全然不顾我在电话这边痛苦不堪心乱如麻。“他要你去拿手机,”阿庆又说,“那男人是谁啊?他说是你朋友,怎么没听你说过你上海还有朋友呢?”
“别说了,求你……”
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搞不清是胃痛还是心痛。
“考儿,我是真的担心你,你别怪我多嘴……”阿庆叹口气,继续喋喋不休,“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有人,可你看看这两年,你过的是什么日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为这个男人,但我提醒你,能放下的就放下,不要把自己整得太苦了!”
我一句话也没说就放掉了电话,泪流不止。
想想我跟他的爱,真是很可悲,我完全是凭着感觉在爱,和他分开到现在,从不去找他,无论是写信、打电话还是发Email都没有尝试过,我只是守着自己的心等他,我从不敢换掉家里的电话,就是怕有一天他会找不到我,尽管他从未来找过我。其实他在长沙有个工作室,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制造很多机会跟我不期而遇,可是他没有,跟我一样按兵不动。但我爱着他啊,见不到他,只能凭心去触摸,我能感觉得到他一直在“注视”我,虽然这两年他在我的生活里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可我相信恋人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哪怕看不到彼此,仍可以感觉到对方的目光穿越时空的距离包围着自己,所以我从不怀疑他的爱,如果有一天,这爱不存在了,我想我的生命也就灯尽油枯了。
一晃又过了半个月。
谢天谢地,录音工作终于接近尾声,每一个人都显得很兴奋。最后一天录音的时候,我们还准备了啤酒,准备好好庆祝一番的,结果等我们到了录音棚,意外发生了,工作人员竟说录音棚正在用,我们必须等两天才行。
“不是说好了吗?我们一直要用到这个月5号的,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录音了,怎么能把棚给别人呢?”冯客一听说要等两天头就大了,因为预算已经到了底,再在上海待下去恐怕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
“对不起,他们已经包下了整个录音棚,我们只是工作人员,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太不像话了,欺负外地人是不是,”阿庆也来了火,“什么都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早就跟你们经理说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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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他送我进精神病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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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可是你们没有签约,口头上的许诺是不算的。”
“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冯客强压怒火,尽可能地用缓和的语气说,“我们来都来了,最后一次录音,你们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不能!”一个清脆的女孩声音打断了我们的谈话,我们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得很时尚华贵的年轻女孩站在门口,双手抱胸,不可一世的样子,像打量一群乡巴佬似地打量着我们说,“这个录音棚我们已经包下了,很抱歉,你们今天不能用。”
“你是谁啊?”阿庆很不客气地问。
“我是谁跟你无关,反正你们不能用。”
“呃,我说你年纪轻轻的,说话怎么这么没轻重啊?”阿庆真火了,冲上前双手叉腰,摆出一副长沙“堂客”的泼辣架势,“看你的样子是读过书的人,可这书读到屁眼里去了吧,没读好回学校继续读,爹妈没教好叫他们继续教……”
“你……”女孩显然没受过这种待遇,粉脸立即涨得通红,气得说不出话。
“什么事?”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男人问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那男人。我也是。可是,可是……我瞪着那男人,脑袋“嗡”的一响,像是挨了重重一拳似的,两眼冒金星,差点栽倒在地。
“你……怎么在这?”
他玉树临风地站在我面前,皱着眉头问。他也一眼看到了我!
“耿老师,我们已经包下了录音棚,他们还要用,哪有这种道理嘛?”女孩一见主人来了,立即发嗲,装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你给我闭嘴!”耿墨池很严厉地吼她一声,吓得那丫头一抖,缩着脑袋再也不敢吭气,他又转过头看着我,“怎么回事,你们也要用录音棚?”
“是的,我们跟他们的经理已经说好了的,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录音。”
冯客很会察颜观色,知道来了个说得起话的人,连忙讨好地迎上去,递过烟,耿墨池礼貌而又傲慢地摆摆手,眼睛还盯着我,“你们录什么?”
“广播剧。”冯客帮我说了。
“哦,这样……”他点点头,露了丝笑容(算是客气),“很难得啊,大老远地跑到这边来录音。”
“是的,我们来得很不容易,可你们上海人好像不太欢迎我们。”我轻声说。
“要录音怎么不跟我说呢?我可以给你安排的。”
见我终于开口说话,他的脸色立即柔和了许多,目光浮云般在我脸上温柔地掠过,我却感觉被刺了一下似的,很不适应地别过脸,他似是而非地笑了一下,这才转过身吩咐旁边的那个年轻女孩,“小林,去跟肖经理说,让他们先录,我们迟一点没关系。”
女孩很不服气地横了我们一眼,一万个不情愿地进去了。
“哦,她是我的助手小林,年纪轻,说话多有得罪,你们别放在心上。”耿墨池突然变得客气起来。冯客连连说,“哪里,哪里,小姑娘嘛,我们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