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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得了我的人,偷不了我的心。”
“偷人?”他反问。
我一个激灵,意识到又说错话了。
他却在呵呵地笑,目光始终没离开那张照片,端详着,忽然念起来:“昔日心中的一个人,正如现在的你,轻轻地转身,只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会作诗?老天,他会设计房子,还能作诗,真是让我受惊不小,这个男人还真是非人类!
“你这诗念得不错啊。”我由衷地赞叹。
“是诗中的人不错。”
“我都有点崇拜你了。”
“是吗?”
“是啊,如果不是因为耿墨池,我早就跟你煮酒论英雄了,甚至也来个桃园结义拜把子……”
祁树礼的目光暗淡下来,愣愣地看着我,不再说话,想必心里也在感慨,如果没有耿墨池,他或许已经得手了……可是人生本就埋伏了很多个“如果”,你想要去掉都不可能,如果当年没有嫁给祁树杰,就没有后来的是是非非;如果祁树杰没有寻死,我就不会认识耿墨池;如果没有认识耿墨池,我还有今天的伤痕累累吗?祁树礼当然也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显得很无奈,纵然他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顶多偷走墙上照片,如此而已。
他一声不吭地离开莫愁居,走时还在留恋地张望墙上的照片。
“你不会真想偷走吧?”
“是有这个想法。”
我当下决定过两天就摘下来挂卧室去,看你还偷不偷得着。因为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我很早就睡了,半夜的时候,被一阵电话声吵醒,我抓起电话还没“喂”出声,电话那边就先说话了:“是我,你还没睡吗?”
“耿墨池!”我尖叫。
“别这么大声,你不怕吵着别人吗?”他不紧不慢地说。
“你……你上哪去了,你……”我又气又急,这边为他都翻了天,他却是一点事都没有,我语无伦次地说:“你太过分了吧,你简直……”
“别的话少说,你到我这来一趟,我们见一面。”
“你……在哪?”
“落日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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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5你一定要好好活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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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坐了两个多小时汽车才赶到落日山庄。我真是服了这个男人,他做事总是要别人随着他的意志转移,婚礼上逃之夭夭,所有的人都为他的生死悬着一颗心,他倒好,自个儿躲起来了,好像别人为他牵肠挂肚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没办法,我不去怎么办?万一是最后一面呢?
落日山庄感觉又苍老了许多,墙上的青苔蔓延到了屋顶,这房子是真的年代久远了,正如我的爱情,也年代久远了,怕是再也难起死回生。
一进门就看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妙龄女子,一身红衣很是抢眼,乌黑的头发垂至胸前,肤白如脂,一双大眼睛顾盼生辉,好美丽!
“这是我妹妹安妮。”耿墨池介绍说。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和安妮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互望着对方,耿墨池说过我像她,我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没发现一处跟我相像的地方,她那么美丽,气质高贵,岂是我这样的草根女子可以媲及的。而她也很好奇地在我身上搜索,想必耿墨池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她也在我身上寻找她想看到的东西。她的眼睛好大,长而翘的睫毛忽闪忽闪,酷似奥黛丽赫本,只是鼻子不够高挺,有点小家子气,但这丝毫也不影响她的妩媚,因为她的嘴唇是很浑厚饱满的那种,性感撩人,这就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了她鼻子的缺陷。我看着她,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很复杂,她的眼睛纯净如天使,嘴唇却是一种与纯真截然相反的媚惑风情,这样的女子打动男人不奇怪,但能让同样是女人的我也为之倾心就不简单了。
“果然是气质非凡!”安妮笑吟吟地看着我,“难怪我哥这么喜欢你,你比那女人可强多了。”
我很局促,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偷偷看了看坐另一边的耿墨池,居然没事似的自顾喝着茶。“安妮,你先上楼去,我有话单独跟她说。”他呷了口茶说。
“好的,那你们慢慢谈。”安妮很礼貌地朝我点点头就起身离开。她从我的面前经过时我发现她的身段很好,曲线动人,走起路来风情无限。我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倩影,一时失神。“你还好吧?”耿墨池打断我的遐想。
我把目光收回来,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冷笑说:“谢谢你的关心,我还活着。”
“我知道你还活着,难道我是跟一个死人说话吗?”他正色道,样子很难看。我顿时来了气,毫不示弱地说:“是,我是跟一个死人说话!”
“你不用急,我会死的!”他恶狠狠地反击。气氛一时僵住,谈话很难再进行下去。最后还是他退步了,叹口气说:“真没想到我们会弄到这个地步,见面就吵,我不想跟你吵,我叫你来不是跟你吵架的,我没有力气也没有时间跟你吵……”
我别过脸,眼睛望向落地玻璃窗外的花草。
“白考儿,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谈话了,过两天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我要去日本,这一去,回来的可能几乎为零,你难道真的无动于衷吗?”
“你要我怎样?”事到如今我还能怎样呢?
“跟我一起去日本。”
“你在开玩笑!”
“这个时候我还有心情跟你开玩笑吗?”他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我,“我希望在我生命最后时刻陪着我的人是你,还有安妮……所以我把她叫回来了,我想要你们一起陪我走过最后的时光……”
“米兰怎么办?她是你的妻子,你对她有责任的。”
想得倒好,跟他走,他怎么就忘了自己是有婚姻的人呢?
“知道我为什么从婚礼上逃开吗?”他忽然问。
我一怔,这正是我想知道的。
“因为我已经给了她婚姻的名分,我不爱她,却给了她名分,这已经对得住她了……而婚礼就不一样,那是神圣的殿堂,红地毯只能是为两个相爱的人铺设,我已经走过一次红地毯,知道走过地毯的那两分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爱与不离不弃,也意味着无怨无悔,米兰……她不配……我给予她的和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作为我的妻子,我当然还可以给她更多,但唯独神圣的婚礼我不能给她,从一开始我就反对举行婚礼,是她不顾我的反对自行决定的,我跟她说过即使举行婚礼我也不会参加,她不信,以为我在跟她开玩笑……她是个庸俗而虚荣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怎么配跟我走红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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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5你一定要好好活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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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娶她?”
我跳起来,简直怒不可遏。
“为了你。”他直直地看着我说。
“为了我?”我冷笑一声,“为了你自己吧!”
“当然是为了你!”
“谢谢,我受宠若惊。”
“白考儿,我在认真地跟你说话!”
“我也很认真,从一开始就认真,不认真的是你!”
耿墨池鼓着眼睛瞪着我,气得眉心直跳:“你是不是想看我现在就死你面前!你怎么就不想想,这个世界上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我咬着嘴唇,一层泪雾蒙上眼珠。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见我不吭气了他的声音渐渐缓和下来,目光悲哀地散落在我身上,“我原本是想让你记住我的,后来发现,这个想法很自私,既然我舍不得你,就不能在离开后让你为我痛苦,我要让你彻底地忘掉我,即使忘不掉我,也不要再爱我,甚至是恨我……而要你恨我的唯一途径就是……跟米兰结婚……”
我猛地仰起头,像看见了鬼一样的骇恐地瞪大眼睛—他跟米兰结婚是为了要我恨他?他要我恨他?“不……”我霍地跳起来,像只受惊的困兽乱窜,愤怒得要昏厥。
“我要你陪着我,看着我死……”他知道刺到了我,索性一剑刺到底,“我的病等不得了,现在每天只能靠药物维持,一停药我的心脏就会停止跳动,我不想到死还被那个庸俗的女人烦,有她在身边,我只会死得更快……”
“待在你的身边,我才会死得更快!”
我忍无可忍了,天底下哪有这么自私的男人,什么都得听他的,他要我记住他就记住他,他要我忘了他就忘了他,他要我看着他死我就看着他死?
“耿墨池,你永远只会站在你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从来不顾及我的感受,你说不想让我痛苦,宁肯要我恨你也不要我为你痛苦,可是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吗?你知道吗?”我挥舞着双手在他面前走来走去,激动得难以自持。
耿墨池没回答,像是等着我继续说。
“你真是自私到了顶!”我指着他咬牙切齿,浑身筛糠似地抖,“你知不知道看着心爱的人死去,眼睁睁地看着他停止呼吸就是真正的痛苦!我已经经历过两次这样的痛苦了,第一次是九岁那年我的弟弟,活蹦乱跳的弟弟因为贪玩从屋顶跌落在地上,在医院里,我看着他闭上眼睛,握着他的手感觉他的体温逐渐变凉,那痛苦撕心裂肺,到现在一想起心里还在痛……第二次是十五岁时,我的初恋男友游泳时突然抽筋,水呛到了他的肺,我抱着他等救护车来,可是救护车还没来他就在我的怀里停止了呼吸,心爱的人死在了怀里,你能体会那种痛苦吗?你永远不懂!现在你又要我重复一次那样的剜心之痛,你不觉得你太自私吗?你的眼里心里永远只有你自己!”
耿墨池一直沉默不语。从午饭前跟他谈过后他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闭门不出。我本想回去,但下起了雨,路滑,今天没法走。安妮很热情地把我叫进她的房间跟她聊天,我们随意地聊着,她说了些国外的生活情况,我也谈了谈自己的生活,很快我们发现有很多的东西我们是共同感兴趣的,我们原来有这么多的共同之处,我一下就喜欢上了她。
她也显得很激动,美丽的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她甚至翻出儿时的影集给我看,照片中的她俏皮可爱,眼睛从小就那么大,像个洋娃娃。我感觉她很幸福快乐,每一张照片她都是笑着的,永远穿着蕾丝花边的连衣裙,扎着纱质的蝴蝶结,但是很奇怪,照片最小也是她八岁时候照的,一两岁的照片一张也没有。我问她,她笑了笑,说:“难道我哥没跟你说过我是领养的吗?”
我一惊,张着嘴说不出话。她怎么这么坦率啊,不仅若无其事地说自己是领养的,还坦言耿墨池和叶莎的悲剧跟她有很大的关系,耿墨池就是因为对她念念不忘而忽视了叶莎,致使两人的婚姻最终以悲剧收场。
“这些年我一直躲着他满世界跑,跟各种人鬼混……叶莎死后我本想回来看他的,但又心虚没敢来,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说到这里,安妮看了看我,忽然笑了起来:“但是现在我很欣慰,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光能真正爱上一个女人,我觉得他这辈子已经不虚此行了,人从一出生就意味着死亡,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辈子没有爱过或被爱过,所以,我很感激你,让我哥可以走得不那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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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5你一定要好好活着(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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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一声长叹,安妮的表情呈现出异样的落寞和伤感,象是在自言自语,“我这一辈子就有太多遗憾了,我快乐,又好像不快乐,自己也搞不清,我到底缺少什么,按理我什么都不缺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我觉得自己是个迷路的孩子,我应该是那边的,却来到了这边,我在这边总也忘不了那边,但我知道我回不去,我永远也无法再回到那边……”
“什么这边那边?”我不知所云。
“你不懂,也不需要懂。”
“你也可以找个相爱的人结婚嘛。”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是同性恋。”
“啊?”
“开玩笑的啦,哈哈……”
夜里雨越下越大,还夹着雷电和狂风,我蜷缩在被子里动都不敢动。窗外的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树枝猛烈地敲打着窗玻璃,张牙舞爪,像无数只鬼的手。我用被子蒙着头感觉世界末日来临般恐惧和绝望,几乎没怎么睡,眼睛稍一闭上,巨雷又把我打醒。正迷迷糊糊的,突然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伸进了被子—我被他拥抱着,却怕是做梦,睁开眼扭头一看,一双漆黑闪亮的眸子正对着我,温暖的呼吸扑面而来……
我们整夜都没睡,天快亮的时候,我们干脆起床来到了楼下的客厅。他只开了一盏灯,温暖的灯光照着他的侧面,我坐在他的对面。他点燃一根烟,直直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