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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摇头,安曼瑶扭头就准备离开,但就在这时,从走道微微打开的窗户缝里头,隐约的话语从外头飘来。
“……我知道……这些都是那个人的错……”
“……当年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
“……是啊,我知道……当年我也是……只是没想到……”
这是什么?
安曼瑶只觉得飘来的声音有些耳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究竟出自谁的口。
但比起这些不明所以的话来,安曼瑶更在意的是那两个人为什么会在这儿说话。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下头应该就是安家的小花园了。因为二十多年前,安家改建过,曾经的大花园挤成了小花园,位置也变得比较偏,客人基本上也不会到这个地方来。
所以在这儿说话的人会是谁?
安曼瑶有些好奇,向着窗户靠近了两步。
将窗户微微推开,还没等安曼瑶探出头,一道像是刀子般的视线便扫了过来。
安曼瑶心中一惊,直觉向后一缩,躲开了那道视线。
——那是谁?
安曼瑶心中越发好奇起来了。
而在下头,声音仍在说着一些不明不白的话。
安曼瑶想要离开,但方才那像刀子的一眼却勾着她,让安曼瑶怎么都舍不得这么离开。
于是安曼瑶便将窗户再推开了些,干起了以前从没干过的“偷听”的事儿来。
但就是这么一听,却让安曼瑶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86章 chapter。86
那位安老太太将两人见面的时间很体贴地安排在了几天后——也就是这周日的上午,借着安曼瑶的口告诉她不必紧张,安心读书就是。
从这点上来说,安蓉蓉跟上辈子在这位安老太太手底下的待遇,可真是千差万别了。
接到安曼瑶的电话后,安蓉蓉微微冷哼了一声,心里头也不知道应该是难过还是讽刺,但反正她要去见这位安老太太也不是为了什么肉麻的亲情,所以……管他呢!
不过让安蓉蓉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在方才的那通电话里头,她总觉得安曼瑶的语气有些奇怪。
——是恐惧?是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安蓉蓉不是十分清楚,也不是特别在意,因为对于她来说,她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选衣服!
不得不说,在安蓉蓉上大学前的衣柜里头,只有两种衣服。
一种,是“休闲”装,虽然这样的“休闲”装不至于让人觉得不修边幅,但也的确有些男女难辨——有些甚至干脆就是男装——穿去见安老太太肯定是不行的;而另一种,则是正装和各式晚礼服,穿去见安老太太则会显得过于正式,自然也是不行的。
对于这两种衣服,安蓉蓉自觉十分无辜,毕竟她休学的那一整年,除了在廖大导演的戏里头友情客串一下,其他时候都在谈生意、赶路、赶路、谈生意。于是一柜子这样的衣服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对吧?
而安蓉蓉现在穿的这些衣服,都是她在来到绍南大学的前一天去女装店打包扫货的,甚至都没有仔细瞧过,于是等到了绍南大学打开一看,才发现这些衣服简直是各种“随便”,但安蓉蓉却是懒癌发作,这才拖到现在才发现,她竟然没有用来应付像安老太太这样的老人家的衣服。
毕竟这样“随便”的衣服穿去见安老太太那个年纪的人,十个肯定是有八个要骂“有伤风化”的。
于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安蓉蓉终于痛定思痛,决定辛苦一时,先去扫下一年的衣服再说。
就这样,安蓉蓉又一次旷了被学生誉为“咆哮道长”马老师的美学原理课,走进了学校不远处的步行街。
但奈何,安蓉蓉着实高估了自己的适应性。
大学附近本就人多,再加上这里还是一条商业街,两厢促进之下就变得更挤了,再加上附近似乎有个商场正在做什么活动,于是安蓉蓉在走进这条步行街的十分钟后,就被人群挤得晕头转向。
竭力从人群中挣扎出来,安蓉蓉满脸无奈地靠墙站着,一边摘下帽子当做扇子用力扇着,一边愤愤地瞪着眼前挤得就像是春运赶火车的人群。
——简直时运不济!
再说了,不就是一个折价活动嘛,有必要这么夸张么?!
就在安蓉蓉暗自腹谤的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道:“玉……蓉蓉?!蓉蓉是你吗?!”
——这声音……
安蓉蓉循声望去,对上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的惊喜目光。
虽然被满脸的胡渣遮住了面容,瞧不清这位大叔到底长得啥模样,但他此刻的造型却是各种犀利,瞬间就让安蓉蓉看的目瞪口呆。
只见这位大叔穿着衬衣+沙滩裤+人字拖三件套,肩上还死不怕热地搭着一件各种拉风长风衣,再加上左手一袋奶粉右手一袋白菜,这样的造型……这样的造型……
安蓉蓉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不像是下巴都快掉下来的安蓉蓉,这大叔虽然造型犀利,但倒是十分热情又十分亲切,挤到安蓉蓉面前几步,道:“蓉蓉,这么巧?你也来买东西?”
听到这样熟稔的语气和熟悉的声音,安蓉蓉脑子里的企鹅好友终于上线,一个名字顿时蹦跶了起来。
安蓉蓉顿时震惊了:“贺……贺叔叔?!”
这不就是贺璋他老爹么?
虽然早就知道这贺老爹不太靠谱,但安蓉蓉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不靠谱!
——为什么贺璋那家伙一副老好人+公子哥的模样,而他爹却是这么……这么……这么……
安蓉蓉盯着贺老爹的模样,又说不出话来了。
贺闻倒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安蓉蓉心里头的咆哮,笑眯眯地瞧着安蓉蓉,眼里偶尔闪过一丝怀念惆怅,脸上却依然分毫不显,豪气地拍着胸,道:“蓉蓉啊,你今天是来买什么?反手买,叔叔给你买单!”
安蓉蓉看着贺闻举着袋子拍胸的模样,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毕竟她也听得出贺老爹语气里的真挚。
虽然安蓉蓉不明白贺老爹为什么每次见着她都要捉着她给她买买买,就好像他不是安蓉蓉好友的爹,而是她的爹一样,不过安蓉蓉也着实没有无故收长辈的礼的习惯,于是按照惯例推辞了。
而这一次,安蓉蓉推辞的理由简直义正言辞大义凛然没有丝毫违和感——这么挤的地儿,还能买什么?
听到这样的话,贺老爹脸上倒是露出了几分跃跃欲试,好像是想效仿赵子云,领着安阿斗在人群里头杀个七进七出。
不过贺老爹到底不姓赵,面对这样“战场”也只能望而兴叹。
最后,贺老爹似乎还有事,于是同安蓉蓉告别。
走之前,贺老爹还对着安蓉蓉千叮咛万嘱咐,说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一定别害羞,别怕麻烦他,一定要记得找贺璋那“小兔崽子”,如果贺璋敢推却的话,一定会把他揍得“连爷爷都不认识他”。
满头冷汗地把贺老爹送走,安蓉蓉刚吁了口气,下一刻,贺璋的电话就打到了安蓉蓉的手机上。
——这父子俩约定好的吧?
安蓉蓉挑了挑眉,接通电话,张嘴就调戏起了对面的贺璋。
听到安蓉蓉的话,贺璋想了想自己老爹的德行,又是羞愧又是窘迫,无奈道:“你……别在意我爸,他就是这个性格。”
——可不就是这么个不靠谱的性格么!
安蓉蓉赞同点头。
“不过,”安蓉蓉低声嘀咕着,“你是跟你爸说了什么还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你爸对我有点……那啥。如果不是知道你爸妈感情挺好的,我都以为你爹看上我了知道不?”
贺璋苦笑。
有个特立独行的老爸,现在又有个口无遮拦满嘴跑火车的好友,贺璋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赞叹自己的运气才好。
想了想,贺璋到底还是说道:“这是有原因的。”
“原因?”安蓉蓉挑眉。
贺璋道:“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爸他说,你长得很像我的姑姑。”
安蓉蓉一怔:“你还有个姑姑?”
安蓉蓉在过去的那两年里头,曾经偶尔去贺璋家中做客几次,倒是认识了贺璋的家人,可安蓉蓉却从没听过贺璋他还有个姑姑啊!
贺璋道:“我姑姑她,从小就跟我们家走散了,直到二十多年前,才再次被我爷爷和我爸妈找到。当时我爷爷和我爸妈几乎高兴疯了,可是没过多久,我姑姑就留下一封信,离开了家里。所以当我爸看到你的时候,几乎以为你就是我姑姑,或者就是我姑姑的女儿。”
“因为你们几乎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头倒出来的——这是我爸的原话。”
“我爸一直对我姑姑感到亏欠很深,所以一看到跟我姑姑很像的你,就忍不住想要尽一个舅舅的责任……所以,如果他做了什么很丢脸的事,你就……咳咳,当做没看到吧。”
安蓉蓉听到这一番家庭伦理剧,心里顿时生出几分不自在起来,忍不住挠挠鼻子,但下一刻,安蓉蓉就想到不对,疑惑道:“等等,你说我跟你姑姑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准确来说,这是我爸说的。”贺璋道。
安蓉蓉又道:“可是我跟你爸一点都不像啊!跟你也不像!”
这也是安蓉蓉一直没想到这一点的原因。
贺璋的模样,温文尔雅,让安蓉蓉来说就像是一只大型兔子,特别好捏的那种,而贺老爹安蓉蓉也记得他没那一脸拉碴胡子的时候,竟倒也是跟贺璋差不多的无害模样。
而跟安蓉蓉“一个模子里头”倒出来的那位“姑姑”,是贺老爹的亲妹妹,但从安蓉蓉的脸来瞧,无论是同贺老爹还是贺璋比较,他们都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当年贺老爹跟那位“姑姑”到底是怎么发现他们是兄妹关系的?
不过这到底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已,安蓉蓉随口嘟囔了两句,便将这件事抛到脑后。
同贺璋随意再说了两句,安蓉蓉挂断电话,按捺下自己的不耐,等待人群稍稍散开,再去买自己要的衣服。
毕竟三天后,她将再次踏入那个地方啊。
安家——她曾经的战场之一。
安蓉蓉微微眯了眯眼。
不知道,那安老太太到底知不知道,当年她宝贝儿子安继文的死事实上是另有蹊跷呢?
☆、第87章 chapter。87
周日的那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安蓉蓉换上一身“足够得体”的衣服,踩着红色高跟鞋,对着穿衣镜里头的人仔细地瞧了瞧,然后赞叹道:“果然天生丽质就是好啊!”
接住从隔壁朱冰姑娘床铺扔过来以表示鄙视不屑的枕头,安蓉蓉又对着镜子臭美了好一会儿,这才款款走出了宿舍大门。
安老太太此人,虽然近着相处过的,都知道她骨子里头是个多么专横暴君的人,但是对于面子情这种事,安老太太向来是不会给人以口舌的。
这也跟安老太太的背景有关。
安老太太此人,出生于书香世家,早年丧母,父亲也因为投笔从戎,跟着军队南征北战,有他没他都一样,于是安老太太同她唯一的弟弟相依为命――或者说是她养大了她的弟弟――一同艰难地长大了。
在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动乱后,安老太太那一直没有谋面的父亲终于也死在了国外,只给她们姐弟留下了一笔微薄的钱和一封短短的信。
也不知道当时的安老太太和她的弟弟在那个时候究竟想了些什么,安蓉蓉只知道,当年的安老太太收到这些东西之后,将这笔微薄的钱拿去经商,而曾经在学校中成绩优异前途远大的弟弟,却也同他们的父亲一样,投笔从戎,走上了他们父亲的老路。
但与他们父亲不同的是,命运女神似乎一直眷顾着他们。
无论是天灾还是*,都没有什么能够带走他们的生命,弟弟一步步手握大权,而姐姐也成了有名的大商人。
正是这段传奇般的经历,导致安老太太从小就是发号施令的掌舵人,就算她在三十岁那年下嫁给了安老太爷安恒章,但在安家里头,做主的人依然是她。
直到四十多年后的现在,虽然安老太太终于放权给安继宗,安享天年,修身养性,但五十多年的掌舵人生涯,早已将专横独断刻入安老太太的骨髓里头,消磨不去了。
说到这里,或许她应当感激当时安老太太是请她去见她,而不是绑她去?
安蓉蓉摇摇头,不再想那么多,而是走向了校门口的那辆颜色低调典雅的车。
事实证明,安蓉蓉也没有看错,这辆车的确是安家的车。
当她向着那辆车走了两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