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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
唯一可以说的上还能看的也就只有进门处的那棵桂花树了,虽然经年无人照料,倒也葱葱郁郁,枝繁叶茂。
屋子没有上锁,轻轻一推便开了,一室的灰尘满面扑来,呛得慕念馨连连咳嗽,忙捂住了口鼻,连退好几步。待空气中的飞尘少了些许后,才再次进去。
脚下的地板也有虫蛀的迹象,房顶应该有漏雨,到处都是发霉的痕迹。屋内的摆设和六年前一模一样,连床上的被褥也还在,只是已经污浊不堪、变硬甚至风化了。衣柜门也还是开着的,并没有合上,应该是当初墨香取了包裹后匆匆离开忘了关柜门了。
看来在她走后,没有一个人进来过这里,慕念馨苦笑一声,这就是她——苏府六小姐的地位。
“住过蝴蝶谷,住过公主殿,再回头来看看这个曾经住了九年的院子,师兄,你有什么感想吗?”慕念馨伸手去碰触屏风,屏风却瞬间散架,轰然倒地,碎成了一片片,扬起一阵灰白的尘土。
“馨儿……我知道苏家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你想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苏云澈很想拉着慕念馨离开这里,待得越久,心情只会越差。
“呵,对不起我?你知道吗?当初娘亲中毒后就是在这儿,把仅剩的功力全部输给了我,还有这里,姥姥就是坐在这里陪我吃饭、陪我说话,还有那里,那张桌子,我不敢光明正大地学习各种知识,只能每天躲在这个屏风后偷偷地看书,偷偷地学习,偷偷地练功……”
慕念馨指着一处处的地方,回忆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凌迟着她的心脏,割得她满目疮痍,可是没办法,她就像一个自虐爱好者,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撕扯开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血淋淋地呈现出来。
用帕子稍稍抹了一下床板上的灰尘,慕念馨慢慢地坐了上去,腐化的床板不堪重力,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好像随时都会坍塌。
“还有,每个月圆日,接近黄昏的时候,管家就会带着一个大夫过来,为防止我挣扎,他们会事先用很粗的绳子把我结结实实地绑在这张床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切开我的手腕,任鲜血大滴大滴地滴进下面那个碗里。我喊痛,他们就捂住我的嘴,姥姥想要进来,他们就关紧所有的门窗,除了蜡烛,连一丝光都照不进来。然后,我开始头晕、体力不支、眼皮越来越沉,可是,他们绝对看不见,只要那个碗还没有满,他们就不会停止,哪怕我已经昏厥过去。即使手腕处的血滴不下来了,他们甚至都会用力地挤压出血。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提供鲜血的工具,绝对不是一个人,甚至连畜生都不如。”
慕念馨挽起一个袖子,指尖来回地抚摸着手腕处的肌肤,仿佛那些重重叠叠的疤痕又近在眼前,从未消失一样,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整个人深陷回忆,不可自拔。
苏云澈越听呼吸越是沉重,全身都像被剑刺中,疼得几乎晕厥过去。他看过那些疤痕,知道那些疤痕是如何来的,可从未知道经过竟然是这么残忍,简直惨无人道。
他终于明白妹妹心里的仇恨为何会这般重,终于明白自己之前对她的要求有多过分、多残忍。
可是,他能怎么办?纵然知道自己不该阻拦,可他还是没办法亲眼看着爹爹和二弟在她的复仇下死去!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伤害已经造成,无论如何弥补,都已经回不来了。
慕念馨没有回应他,自顾自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桂香阁。
离开桂香阁有十步之遥后,突然转身,双手凝聚力量,用力一掌过去,本就破败的桂香阁顷刻间崩塌,发出巨大的声响,待飞尘渐止,眼前已是废墟一片,就连那棵桂花树,也被拦腰折断,摇摇欲坠。
苏云澈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切发生在一瞬间,他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当然,他也不能阻止。
最后再看了一眼已是废墟的桂香阁,慕念馨不再停顿,转身离开。
今天,她要做一个彻底的了结,和过去有关的,她要通通销毁,不留一丝痕迹。
接下来要去的,是那个莲花湖,当初她采集晨露的地方,也是姥姥去世的地方。
莲花湖不比桂香阁,它可是丞相府风景最美的所在,三年前经过了一次大的整修,湖底栽种了更多品种的莲花,绕着湖边一圈,搭建了白色的栏杆,还修建了小桥、凉亭,弯弯曲曲的走廊,周围更是多了好多珍贵的树种和鲜花,现在正值春天,满园的鲜花争先恐后地怒放,一片姹紫嫣红……
总之,慕念馨到来的时候,只觉得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就像一个缩小版的御花园。
姥姥当初摔倒的地方已经不在,变成了凉亭的所在,那块撞死姥姥的石头更是不见踪迹。
再没了观赏的兴致,慕念馨转身离开:“带我去苏云寒的屋子。”
“馨儿?”苏云澈猜不透慕念馨的心思,不知道她接下来又会做些什么。
“哼,瞧你那害怕的样子,看来我现在在你的眼里,竟比那洪水猛兽还要来的可怕!”慕念馨讽刺道,苏云澈,你到底要我失望到何地步?
“不,馨儿,不是……不是这样的。”苏云澈急急地想要解释,却发现什么也解释不了,反倒会越解释越混乱。
“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的?你此刻脸上的表情分明地写着,我,慕念馨,此时就是一条毒蛇,一只毒蜘蛛,谁碰上我都会死!”慕念馨指着自己的胸口,讽刺的语气更重。
“算了,是什么都无所谓了,过去对我再好又有何用,你终究是姓苏,不姓慕,关键时刻,还是和苏家人一条心,我永远都还是那个被抛弃的人。”似乎无所谓地摆摆手,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正在淌血。
白云居里,苏云寒刚刚转醒,慵懒地靠在床头,有丫头在给他细致地按摩,一张脸白得透明,眼窝深深地往下陷,嘴唇已经干得起皮,头发没有束起,散乱地顺着肩膀披下来,有一种浓重的累赘感。
昔日的风流少年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病入膏肓的患者。
“看来苏二少爷精神还不错啊,真是不愧为苏家公子啊,都这会儿了,还有丫头替你按摩呢!”慕念馨旁若无人般的直接进入内院,看着床上颓废的苏云寒不遗余力地讽刺。
“你……你这个贱人!你来干什么?你给我滚!滚!”苏云寒闻言抬起头来,当看见慕念馨一脸嘲讽的笑脸时,发疯般地抓起身侧的枕头扔过来,边扔边喊。
“贱人?苏云寒,给我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了,到底谁才是贱人?谁躺在这儿苟延残喘地等死,谁就是贱人;而我,是公主,泽国唯一的公主,深受皇上皇后宠爱,哪怕要天上的星星,父皇都能想方设法地为我取下来!”慕念馨抽出腰间的“碧落”,瞬间逼近苏云寒的脖子,脸上的表情比千年寒冰还要冷冽,偏偏嘴角还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正给苏云寒按摩的丫鬟,见此情景,吓得直接从床上摔倒了地上,趴在那里颤抖着抬不头来。
☆、第五十章 彻底崩溃
“你,去给我把苏沐齐叫过来!”慕念馨剑头一转,指向地上的丫鬟,沉声命令道。
“是,……公主!”丫鬟跌跌撞撞地出去了,慕念馨好整以暇地站着,苏云寒惊魂未定地半坐半躺在床上,苏云澈依旧是一副木然的样子,任由慕念馨怎么折腾。
很快,浩浩荡荡的人群便向白云居集中过来,为首的依旧是苏沐齐,皆是惊恐不安地看着用帕子细细擦着“碧落”的慕念馨,仿佛随时她都会一剑过来夺了某个人的性命。
“苏云寒,我若此刻就这样杀了你,你可有意见?”慕念馨见人都已经到来,再次用剑头指着苏云寒的脖子,不以为意地问道,仿佛在问“对方吃过饭了没有”一般正常。
“大哥,大哥救我啊!爹……爹爹,快救我啊,这个疯女人要杀我……”苏云寒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直退到墙角,再无可退了为止,可慕念馨的剑也跟着逼近,吓得他惊恐地大喊起来。
“公……公主,老夫求您了,求您放过寒儿吧,你要杀要剐全都冲老夫来,老夫绝无二话,只求你绕了寒儿……”苏沐齐眼见着慕念馨的剑直逼苏云寒,终于惊醒过来,跌跌撞撞地过来跪在地上猛磕头,老泪纵横。
“求公主大慈大悲绕了二少爷吧,求公主大慈大悲绕了二少爷吧!”后面的女眷仆人见此,也纷纷地跪下来磕头求饶。
慕念馨冷冷地看着,嗤之以鼻,不为所动:“饶了二少爷?呵,当初,你们怎么就不饶了我?不饶了我娘?怎么就不饶了我姥姥呢?现在,你们全部都来要我饶了他们,真是可笑,你们有资格吗?”
顿时,所有人即刻噤声,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低垂着脑袋瑟瑟发抖。
忽然,苏沐齐调转方向,折过身来一把抓住了苏云澈的胳膊:“澈儿,你帮爹求求公主,帮爹求求公主!你不是她师兄吗?她一定会听你的话的,你帮我求求她,只要她愿意放了寒儿,我马上死在她面前……澈儿……”
“爹,我……”苏云澈的眼眶也红了,极力忍耐着才没有让眼泪留下来,痛苦纠结为难地看看狼狈苍老的苏沐齐,又看看冷漠至极的慕念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苏沐齐,你最好不要再说让师兄求情的话,因为在这里,最没有资格求情的便是他,他的命是我一番又一番冒着生命危险救来的,他的命是我的,所以他没有资格。他若坚持要求情,那么苏云寒,还有你,还有后面的人,会死得更惨!”慕念馨凉凉地开口,嘴角挂着无情的笑容,整个人如同地狱里走来的撒旦,美丽却致命!
苏沐齐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瘫坐到地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悲哀:“老天爷,难道今天就是我苏家灭顶之日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所有的报应都冲我来吧!只求你饶了孩子,饶了孩子!”
“师妹,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我还是想要求你,求你手下留情,我这条命是你给我的,师妹随时都可以收回去,只求你……求你不要……不要赶尽杀绝……”苏云澈终于忍不住,彻底崩溃,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痛苦地哀求,眼里的泪水再也藏不住,顺着眼角细细地留下来,一张英俊的脸尽是悲伤和绝望。
所有的女人和仆人也都哭起来,压抑的哭声,充斥着慕念馨的耳膜,苏云澈哀求的眼神刺伤了她的双眼和胸膛,疼得竟有些麻木了,是疼得太久太厉害了吗?
“苏沐齐留下,其他人都给我离开白云居,包括师兄。”慕念馨沉声命令,这些人实在太吵,吵得她头疼,还有苏云澈,那双怨妇般的眼神,更是让她怒火中烧。
“馨儿……?”苏云澈诧异又紧张地开口,他知道师妹不愿意让他看着,可是不看着,他心里更着急。
“我再说一遍,全部都给我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慕念馨冷脸,不容拒绝。
苏云澈无奈,只能一步三回头地领着众人离开了白云居,并且关上了门。
“苏云寒,看着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你的妹妹们,你的姨娘们跪在这里替你求情,你是什么心情哪?”待所有人离开后,慕念馨眨眨酸涩的眼睛,转过身来问向依旧躲在墙角的苏云寒。
而苏云寒给她的回应除了剧烈颤抖,拉起被子往身上裹外,就是用一双极度恐惧的眼神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呵,真是窝囊哪,竟然能吓成这样!还京城第一风流少爷,我看哪,应该改名叫‘京城第一胆小如鼠少爷’,才更贴切一些。”慕念馨摇头叹息,打击人不遗余力。
“当初那个到处玩弄女子的二少爷哪去了?当初那个想要调戏我,收我为贴身丫头的二少爷哪去了?当初那个嚣张狠戾,一脚踹死我姥姥的二少爷,如今又哪去了?”慕念馨笑得一脸无辜地逼近苏云寒,灼灼地直视苏云寒的双眼,让他逃无可逃,“我明白了,原来堂堂苏二少爷,也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胆小鬼罢了!”
慕念馨故意延长了欺软怕硬几个字,果然满意地看到了苏云寒脸上的变化,虽然依旧非常恐惧,但还是硬逼着自己伸了伸脖子,稍稍抬高了些下巴:“谁……谁说我是胆小鬼,我……我不怕,你要杀……便杀我吧!”还闭上了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啧啧啧,就你这样子,怕是我一剑还没下来,就吓得尿裤子了吧!别逞强了,逞强也不像。”慕念馨不屑地撇嘴,赤裸裸地鄙视。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苏云寒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硬着头皮结巴着问道。
“你知道人临死前会有什么感觉吗?你会清楚地感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