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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做下人,我们都要小心谨慎些。”我说着拿出两块糕点塞到了他的手里,“如果你有什么要帮忙的,也千万记得要和我们说。尽管我们人微力薄,但在宫里多个朋友总不会错的。”
“没错,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达玛拉也起身走了过来,伸出了自己的手,“我们三个都是从易卜拉欣大人府里出来的,彼此更要多多关照。虽然我们渺小如沙砾,但也要努力地生存下去。”
“达玛拉说得对,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我先将手放在了她的手背上。贝希尔只是迟疑了几秒,也将他的手覆在了我们俩的手背上。他的手格外冰冷,却异常的有力。
好好的活下去……这或许也是目前我们唯一可以努力的事情吧。
第十一章 宠妃玫瑰夫人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达玛拉每天除了做些杂活外,也会抽时间去参加宫里专门为女奴安排的各项课程。这些课程主要就是教习女奴们语言,宗教和文学等最基本的东西。因为宗教的缘故,奥斯曼宫廷不允许奴役本国同样信仰的女性,因此几乎全部女奴都是来自异国,所以培养她们对这个国家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是相当必要的。女奴们深知其中利弊,学得也都相当用心。试想一下,如果和君王在语言上都无法顺畅沟通,又何谈什么未来呢?
一段时间下来,我们和同房的阿拉尔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她为人热情爽朗,性格活泼,告诉了我们不少宫里的事情和规矩,让我们平时少走了许多弯路。另一位室友卡特雅虽然不太合群,性格也有些孤僻,但看起来并不似奸滑之辈,所以大家也算是相处的比较和谐。当初我住在大学宿舍时,室友们的性格也是各有不同,只要彼此之间相互体谅迁就能过得去就行了。女奴们在宫里或多或少地都接受了一些教育,所以大家偶尔也会讨论一下诗集,讲故事更是女奴们平时最为流行的休闲娱乐活动。据说苏丹陛下也特别青睐这项活动,每年特定的时候宫里还会举行讲故事比赛,之前有几位女奴就是在比赛中脱颖而出,得到了苏丹的宠幸而成为了伊巴克尔。
贝希尔和我们也时有来往,宦官庭院和女奴庭院相距这么近,所以抽空说几句话或是他给我们带点什么吃的都很方便。
人的适应能力还真是强。时间一长,我居然也慢慢习惯起这里的生活了。
这天下午,空闲下来的女奴们像往常一样聚在长廊下讨论着诗歌里的故事,今天的主题是十三世纪波斯诗人鲁米的《美斯奈维诗集》,那里面有个丈夫在榅桲树上抓到妻子和她的情人的故事,深宫寂寞的女奴们最是喜欢这一类的八卦故事。浅金色的阳光洒落在这些肤色各异披着薄纱的妙龄美人们身上,似乎为这里平添了几分香艳暧昧的风情。
我和她们打了招呼后就上了楼,刚进房间正好瞧见达玛拉翻看着一个薄薄的小本子,那种专注认真的神情是我不曾见过的。
“达玛拉,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难不成也是丈夫抓到了妻子的情人?”我快步走到了她的床边,笑着调侃了两句。达玛拉也不答我,只是将小本子往床上一搁,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他的诗歌写得可真好。”
我很少听到达玛拉这么直接地称赞别人,所以听她这么一说,我顿生好奇之心,拿起那小本子翻了开来,只见上面的波斯文明显是手抄上去的,诗的结尾处还有作者的名字……………穆希比。在奥斯曼土耳其文中,这是爱人的意思。
“穆希比?这个诗人很有名吗?怎么之前老师上课的时候都没提过呢?”我纳闷地问道。
达玛拉捂嘴一笑,“听说这位诗人可是有名的很,只不过至今还没出过诗集,所以只能以手抄本的方式流传。”
“原来是这样。”我半信半疑地又翻了几页,也没仔细看那些诗歌,颇为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倒还是更喜欢鲁米的诗歌。尤其是他那句…………少跟夜莺和孔雀打混,前者只有声音可取,后者只有颜色可取。”
“这句诗我也很喜欢。只不过,”达玛拉眯起了眼睛笑道,“大多数男人们偏偏就是容易被夜莺和孔雀所迷惑,他们浅薄的眼孔里恐怕看不到更深层的东西。”
我正要表示赞同,忽听门外传来了隔壁女奴莉莉的声音,“达玛拉,罗莎兰娜,你们在屋子里吗?”我应了一声,又听对方接着说道,“米娜伊巴克尔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你们快去御医房请了医生过来看看吧。”
我和达玛拉对视了一眼,连忙起身跑了出去。米娜伊巴克尔就是之前那位生了儿子而痛哭的妃子,前些天服侍她的女奴病了两个,所以萨拉师傅就让我们暂时去帮把手。分配给我们的工作量也不大,只需每天去服侍她吃早餐以及有什么事随叫随到就行了。不过这位妃子性子太过懦弱绵软,所以就连身边的女奴都经常使唤不动,这可能就是她让人来我们的原因吧。
御医房就位于第四庭院的花园旁侧,紧邻着苏丹的私人图书馆。整个御医房都是由透明的玻璃制成,所有的一切在光天化日下都无所遁形。这个设计是以前某位苏丹特别要求的,这样一来苏丹就能轻易监视御医们的一举一动。看来设计这个御医房的苏丹必定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
我们很顺利地请到了一位御医,只是回来穿过花园时被一位红发女奴挡在了外面。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玫瑰夫人正在园内观赏盛开的郁金香,不希望有闲杂人等的打扰。我无奈地看了看四周,被拦在外面的人显然不止我们两个,甚至还有身份更高的赫妮伊巴克尔,她是双子宫中其中一位王子的母亲。
“你们得再等一会,玫瑰夫人赏完郁金香后你们就可以通过这里了。”红发女奴一脸傲色地说道,似乎并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可这花园并不是玫瑰夫人一个人的,凭什么她欣赏的时候我们都得在外面等着?这算也太霸道了吧?”开口表示不满的是赫妮伊巴克尔。毕竟为苏丹生下了一位王子,她的胆子自然也比其他人更大点。
可这女奴显然也没把她放在眼里,面带蔑色地答道,“赫妮伊巴克尔,这是玫瑰夫人吩咐的,有什么不满就请您对玫瑰夫人说去吧。”
“你………………”赫妮伊巴克尔气得脸色发白,“你的意思是玫瑰夫人赏花的时候,其他什么人也不能入内了?”
女奴不冷不热地答道,“您明白就最好了,请别让我们这些奴婢们为难了。”
“哦?那我这个其他人是不是也不能入内呢?”一个温润柔和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那微敛的韵调就像细雪一般优雅的飘落,温和地仿佛能包容世界万物,完全没有冰冷的感觉。
那女奴只听那声音脸色就立刻变了,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皇……皇太后……”
皇太后?!没想到来了这么多天终于能见到这位传奇女人的真容了。我踮起脚好奇地朝着那个方向张望,只见众人井然有序地纷纷向两旁散开,接着从那里缓步走出了一位雍容典雅的中年贵妇。
她有着拉丁美人常见的柔软又蓬松的黑色长卷发,几缕碎发散至耳际轻轻摇曳着。她的肤色并不是如月光般娇贵的莹白,而是细腻而富有光泽的珍珠色。那双不同寻常的琥珀色眼睛看起来温和从容,一抹浅笑在她的唇边欲坠未坠。她的美,是一种暗香浮动的美,比起那种夺目的美,这种内敛的美才更加持久。
这样的美人,能在后宫中脱颖而出得到先王的专宠,似乎一点也不令人觉得奇怪。
“太后都来了,你这奴婢还不快让开?难不成玫瑰夫人连太后的面子都不给?她应该清楚,这个后宫里最尊贵的女性到底是谁!”赫妮伊巴克尔见太后驾到立刻就有了底气,竖起眉毛瞪着那女奴厉声斥责道。
红发女奴完全失去了刚才的傲慢之色,像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身体僵硬地无法动弹,唯有面色苍白如纸。这时只听从内庭传来了女奴们小心翼翼的声音,“玫瑰夫人,这边请……请小心走……”
随着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玫瑰花香随风飘来,只见一位穿着红色纱袍的年轻美人婀娜多姿地走了过来。浅金色的头发懒懒地在她肩上打着卷儿,白皙如雪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晶莹剔透的状态,衬托得她那双水蓝色眼睛更是娇媚又撩人。她的鬓边戴着一大朵盛开的玫瑰,深红的花瓣显得格外醒目。而就像玫瑰所具有的刺一样,她那张扬热烈的美艳之中,隐隐又有几分难以驯服的野性和危险。
春天的玫瑰。苏莱曼赐予她这个名字还真是贴切,也只有这种花才衬得起她那无双的美貌。
毫无疑问,在苏丹的众多妃子里,她必定是最美的那一个。
………………………………
“这个后宫里最为尊贵的女性自然是太后了。赫妮,你这个问题问得还真是愚蠢呢。”玫瑰夫人的声音也是如此悦耳动听,就算是歌声最美的夜莺也无法比拟,这声音像是在清晨的露珠里轻揉过,透着一股性感的慵懒散漫。
不等赫妮说话,玫瑰夫人的眼眸一暗,“这个卑贱的女奴居然敢对太后无礼,我这就让人好好惩治她。来人,将这个不知尊卑的东西装进麻袋丢到海里去。”那个女奴顿时全身颤抖个不停,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却是吓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玫瑰夫人一句话就轻而易举要了别人的性命,可她的笑容还是那么自然娇媚,看来这些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面不改色地看着宦官拖走了那个女奴后,她才走到了太后身边,行了行礼道,“太后,我已经处置了那奴隶,您可不要再生气了。对了,花园里的郁金香开得美极了,不如就让我陪您再好好逛逛吧。至于这些人嘛,”她轻蔑地瞥了一眼赫妮,“她们恐怕没资格和太后一起赏花。”
太后微微一笑,“这花园里的风景如此美丽,只有我们欣赏不是太可惜了吗?”
玫瑰夫人娇笑道,“可是如果没人打扰的话,您才能看得更加尽兴更加愉快呀。如果到处都是人的话,这到底是看人还是看花呢?岂不是扫了您的兴致?”
“古尔巴哈你考虑得确实周到。不过,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以前曾经看过的故事,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听听?”太后像是忽然来了兴致,笑吟吟地转移了话题。
“当然,太后的故事一定与众不同,能有机会聆听当然是我们的幸运。”一旁的赫妮不失时机地奉承道。
玫瑰夫人听太后直呼她的名字,脸上迅速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那就请太后说说这个故事吧,我们洗耳恭听。”
太后笑了笑,不慌不忙地开了口,“据说在犹太教里安息日是不允许出门的,但偏偏有个热爱钓鱼的人在安息日出门去钓鱼了。经常钓鱼的湖边一个人也没有,他开始觉得非常高兴,因为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他违反规定了。在这里钓的鱼最后都是要放回去的,他也只是想提高自己的技巧。谁知他钓上第一条鱼的时候就被天使发现了,天使生气地到上帝面前告状。上帝就告诉天使,会好好惩罚这个人。可是接下来,只见那人钓了一条又一条的大鱼,最后竟然还钓到了异常珍贵的鱼种。天使非常生气,又去找上帝问,惩罚到底在哪里呢?上帝说,你看看,他有这么惊人的成绩和兴奋的心情,却不能和任何人说,这不是最好的惩罚吗?”说到这里,太后顿了顿,“一个人的愉快那是真正的愉快吗?我不认为是这样。让一个人独自享受自己的愉快那是对自己的惩罚。真正的愉快是要和别人分享的,那种独自享乐只是种低级的快乐而已。”
玫瑰夫人的脸上已微微变色,显然是解读出了皇太后的真正用意。尤其那句低级的快乐,更是和打了她一个巴掌没有区别。
女奴中也有人忍不住小声地笑了起来,赫妮的笑容则更加灿烂,连忙抓住机会说道,“太后就是太后,这份宽广的心胸实在令人佩服,这真是让那些自私的人望尘莫及。你们这些人啊,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都谢谢太后仁慈体恤?这美丽的景色,太后觉得和我们一起分享才是真正的愉快呢。”说着她又得意地望向面色不善的玫瑰夫人,“现在我们都能进去了吧?玫瑰夫人?”
玫瑰夫人咬着牙,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太后既然这么说了,我们自然要听从。”
“古尔巴哈,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难怪陛下这么宠爱你。”太后温和地笑着,又像是随意地说了句,“赫妮,还不扶我进去?”
赫妮面上一喜,赶紧上前挽住了太后的手,挑衅地瞟了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