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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微微一震,抬起头看到那双烟灰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闪动着,就像是隐藏在海上的暗礁一样,模模糊糊透出几分危险。
这双眼睛……我真的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他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声音,“我差点冤枉了你,作为补偿,这个就送给你吧。”说着,他摘下了自己佩戴的戒指,放入了我的手中。那枚戒指由黄金打造而成,戒托上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克什米尔星光蓝宝,那无与伦比的颜色比孔雀颈项的羽毛更加美艳。
我像是被毒针蜇了一下收回手,那戒指就叮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我相信此时自己的脸色一定相当难看,心脏的部位似乎被尖锐的东西戳了一下,隐隐有些疼痛。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无可言状的恐惧和惊骇。
是他!真的是他!怪不得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人,原来他就是那个曾经在奴隶市场上杀死过我的波斯男人!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摇身一变成为了波斯的使者?!
他将我的异常反应收入眼底,嘴角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只说了一句话:“果然是你。”
听到这句话,我反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尽管那种由死亡带来的阴影和恐惧一时难以消除,但经历了那么多的我也不是初来乍到的小女孩。就算他认出了我又能怎么样?这里是奥斯曼的王宫,晚宴过后他就永远不会在这里出现。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伯爵大人下去休息?”贝希尔眼明手快地扶起了费德烈,将一堆烂泥状的伯爵交给了其他几位小宦官,一行人很快就退了下去。
直到此时,苏莱曼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好了,既然已经没什么事了,那么大家就继续欢饮吧。”
众人似乎也没把这当回事,继续谈笑风生观赏肚皮舞,很快就将刚才不和谐的小插曲抛在了脑后。
晚宴结束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太后在晚宴进行到一半时就提早离开了,却将我和其他几位侍女留在了这里继续帮忙。这伺候人的活儿可不轻松,整晚下来累得我浑身的骨头都好像是散了架,上下眼皮更是直打架,只想早点回去好好睡上一觉。可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苏莱曼身边的宦官却喊住了我,说是陛下有些事情要问我。
我一听,就有了几分心理准备,不用说,一定是为了刚才的那件事吧。
当那宦官带我走进偏厅时,只见苏莱曼正取下了缀着蓝宝石的缠头巾。那头乌黑如丝帛的长发慵懒地披散下来,薄雾般的烛光为他的发丝染上了一层美丽的光泽,看起来就像是在月色下缓缓流动的溪流。
“罗莎兰娜,那块糕点确实是下了药的吧?”他问得相当直接。
在他面前,我也无须隐瞒,索性点头承认,“回陛下,确实是下了药。”
“罗莎兰娜,今天你解决了这个麻烦,本来是该好好赏赐你的。但是,”他的话锋一转,“赏赐的同时,责罚也不能免。你的所作所为太过鲁莽,若不是运气好赌赢了,给个使节下药,这传出去实在有损颜面。”
“陛下,赏赐不敢当,但是我可以不接受惩罚吗?”我忍不住为自己辩解道,“这并不是运气好赌赢了,我也没那么大胆子去赌成功率只有一半的事情。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肯定他一定会拿那块下了药的糕点。”
他放缠头巾的动作微微一顿,“哦?”
“我这么说您可能不明白,不过能否给我一点准备时间,让我用实物来解释清楚呢?”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罚,极力要求自证。
他点了点头,“好,如果你只是狡辩的话,我同样也会责罚你。”
不多时,下人按照我的吩咐送上了和刚才一样大小相同的两块糕点。我略略改变了一下它们的位置,端到了苏莱曼面前,“陛下,您看,这两块糕点有什么不同吗?”
苏莱曼淡淡扫了一眼,“明显是里面这块比较大。”
我笑了笑,将两块糕点叠在了一起,居然大小完全相同。苏莱曼似乎有些惊讶,“原来是一样大小吗?但为什么刚才看起来却是里面那块大?”
“陛下,在比较东西大小时,我们总会不自觉地用相邻两边来做比较,将长边和短边做比较。所以我故意让人将糕点切成扇形,外面这一块糕点的短边和里面糕点的长边相邻,就会让费德烈形成一种错觉,里面这块比较大。听说他这人贪吃又好色,那么必然会选块比较大的。所以我才临时想了个这样的法子,如果陛下您非要责罚我,我自然是不敢违抗,但心里实在是不服气的。”
月色融进了房间,映照了一地银光,微凉的夜风吹来,卷动着窗口的埃及棉布帘子轻轻舞动,空气里飘进一阵植物独有的清香,若有若无的气息引发人的无限遐想。
苏莱曼忽然就笑出了声。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我的面庞,眼底轻晃的笑意让我感到一阵轻微的晕眩,“有意思。罗莎兰娜,也只有你能想得到这种办法……不知你到底哪里来的这些奇怪想法……”
我抿了抿嘴唇,故意忽略了这个问题。陛下,我会告诉您这是诞生于二十世纪的加斯特罗错觉吗?我更不会告诉您这个知识是我在一个常追的动画片里看到的……
“那么,我该赏赐你些什么才好呢?”那双琥珀色眼眸依然注视着我,模糊又深邃的感觉让我有一瞬间的失神。我忽然想到他之前那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脑中蓦地闪过了一个念头,脱口道:“陛下,刚才如果我没有自作主张出手的话,您是不是也早有了解决麻烦的办法?”
他缓缓放下了我的发丝,倒也没否认,“没错。其实你也看出来了,费德烈只是借醉装疯而已。这人不但贪色贪吃,也非常贪财。听说他前不久在伊斯坦布尔偷偷购下了一座豪华住宅,并且在其中搜罗了无数美女。你说如果刚才有人告诉他这座住宅忽然着火了,他在这里还继续待得住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也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脸上竟飞快掠过了一丝孩子般的愉悦。
我一时没有绷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真没想到陛下对他的弱点也是了如指掌,还能想出这么一招。只可惜您还没来得及用出这招,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你做得也很好,罗莎兰娜。告诉我,你想要什么赏赐?” 他伸出了手,撩起了我面颊边垂落的一缕发丝,用修长的手指缓缓轻绕摩挲着……某种似有似无的暧昧气氛在周围流动着,一时强烈一时幽微,仿佛无处不在。
我的身体因紧张而有些轻微的僵硬,心里却是惶惶不安。不知为何,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一根奇特的线在将我和他越扯越近,可偏偏却又好像脱离了人为的控制,牵引着我和他朝着另一个未知的方向而去……
那天晚上,我什么赏赐都没要就灰溜溜地回来了。我当然不是什么清高的人,只是人家早就有解决的办法了,我还多此一举,再要求赏赐的话似乎脸皮也有点太厚了。对于我拒绝了所有赏赐,苏莱曼似乎有点失望,却也不是太意外。倒是太后得知这件事后,特意又赏了我一些漂亮的衣物和首饰。再次推辞就显得有些矫情,我索性谢过太后,将那些赏赐都收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 宫廷杀人事件
盛大的晚宴结束之后,各国使节们也纷纷回了国,我也不曾再见过那位来自波斯的使节,但那个时候他给我带来的那种恐惧感还是挥之不去。毕竟,对于一个曾经“杀死过”自己的人,任谁都不会轻易忘记吧?
这些天以来,苏莱曼前来探望太后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每次太后都会让下人准备好热腾腾的加乌埃和糕点,并且让我在一旁伺候。不知是不是我太过敏感,这几回看到苏莱曼时,我总觉得他的脸色似乎比以前差了一些。今天当他像往常那样走进太后寝宫的时候,就连太后也察觉到了他的些许异样。
“陛下,您的脸色看起来好像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御医来看看?”
苏莱曼摇了摇头,“没什么,母后,只是这些天一直睡得不太好罢了。”
太后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陛下,你身为一国之君责任重大,可要好好注意休息。对了,听说这阵子你经常待在玫瑰夫人那里,陪伴她的时候也别忽略了其他的妃子们。赫妮和米娜都无法再侍奉你,也是时候再多册封几位新的伊巴克尔了。还有,我看达玛拉也是个不错的孩子,若是她有了身孕的话,陛下有没有考虑将她册封为夫人呢?”
她的话音刚落,苏莱曼突然看了我一眼,说道:“母后说得极是,只是这段时间我也忙得很,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太后也有意无意地扫了我一眼,“对了,听说玫瑰夫人调配的玫瑰露很是不错?”
苏莱曼笑道:“也不知古尔巴哈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手艺,她调配的玫瑰露确实非常不错,我也是每次去都必喝。下次也请母亲试试她的手艺吧。”
“好啊,等下次有机会吧。”太后优雅地笑了笑,接着又和儿子拉起了其他家常。和煦的暖阳下,母子两人喝着加乌埃聊着天,偶尔还发出几声愉快的笑声。在帝王之家,看到这般和谐的画面是很不容易的,由此也可见太后在苏莱曼心中的地位无可动摇。玫瑰夫人想要和太后争夺后宫的权力,恐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有一天她也成了太后。到那个时候,如今这位太后或许连立足之地也都没有了。
太后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吗?我拭目以待。
几天后,当苏莱曼再次来到太后寝宫探望时,太后的脸色就变得不怎么好看了。她一脸铁青地示意苏莱曼坐下,劈头就是一句,“陛下,您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着我?”
苏莱曼微微一愣,“母后,我哪里会隐瞒您什么?您是不是误会了?”
太后急促地吸了几口气,似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望着我,吩咐道:“罗莎兰娜,你和其他人都先下去,我有些事要问问陛下。”
我应了一声,立刻和其他人退了下去。可因为心里怀着一份好奇,又悄悄折返,想听他们母子究竟说些什么。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苏莱曼还是一贯平静的语气。
“这是宦官总管送过来的日常起居记录,这么久以来你一直都没有临幸新人也就罢了,除了玫瑰夫人,就连其他几位妃子那里也只去过两次,而且每次去都不曾过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对自己儿子似乎很少用这种责问的口吻。
“母后,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些天我忙得很,所以也没时间去看她们。”
“陛下,我是你的母亲,就算是难以启齿你也该告诉我。这已经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情,这关系到我奥斯曼帝国后代的繁衍!”
“母后……”苏莱曼似乎也有些恼了,“您在说什么?这是谁在和你胡言乱语?若是哪个下人这么碎嘴,我必定要好好惩罚他。”
“你别管是谁,”太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陛下,你就老老实实回答我,你现在是不是……是不是出了什么男人方面的问题?”
听到这里,我自然是吃了一惊,脸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这样的话题我好像不应该再继续听下去,可好奇心又令我一时迈不开脚步。比起羞涩局促,我更多的是纳闷和不解,堂堂奥斯曼苏丹竟然那方面出问题了……这怎么可能呢?而且太后居然连这种事也一清二楚,这简直太可怕了。
“母后,原来您在怀疑这个?您实在是想得太多了,我说了不过是最近太累而已,您也别太担心了。”苏莱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好,既然没出什么问题,那么就叫御医总管来给你好好诊治一番,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必了,母后!”他断然一口拒绝。
“陛下……我们是亲生母子,你有什么事我又怎么会感应不出来。好了,既然你不想多说,我也就此打住。只不过你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偏偏最近就……”太后叹了口气,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若是有什么人敢在暗地里对你使坏,我是绝对不会轻饶的。”
“母后,这宫里又有什么人敢对我使坏。您就别多虑了。”苏莱曼似乎也察觉到刚才的失态,语气又缓和了几分。
“这后宫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尤其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过于执著的时候,通常会犯下愚蠢的错误。”太后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手中的杯子,“古尔巴哈怀孕也有一阵子了吧,她调配的玫瑰露下次我真该尝一尝。”
我心里更是吃惊,太后这是在暗指可能是玫瑰夫人动的手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