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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让钺之和你操心劳神,我太过意不去了!”身心俱疲的吴璧凌抱歉万分的垂着头说,为了躲开“瘟神”他有家不能归,不能陪着母亲和儿子,只能借住在朋友家,这都是他自己做的孽哦。
福来摇头:“别客气,咱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有困难都是互相帮忙的,当初钺之回奉天参军,也是你接了班子里的人啊,我们当然要不遗余力的帮你。”
璧凌的嘴唇发干,皮肤虽是一如既往的白净,但却不似从前那般润泽了,主要是他的心境太差,又没休息好,整天被日本男人折磨,表面上的伤痕可以被轻易抚平,但内心的伤害却不是短时间可以修复的。
沈少校在一边吸烟,随即问:“你打算就这么躲着藤田?”虽然他并不想揭开好友的疮疤,但这却是不能不提的事,因为不解决日本人,吴老板的生活就无法恢复平静。
璧凌沉着脸没有回答,他除了逃避还能做什么?五年的相处,每一次亲昵,每一次看到藤田痴情不已的目光,他都是幸福满足的,但对方的占有欲却让他承受不能,这大概是爱到疯狂便成痴吧?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需要分开冷静冷静,或许今后就此永别,各走各的路,但这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生活是无法产生交集的。所以他很羡慕钺之和福来,像他们一样能“完美结合”的男子世间稀有,就算是一般的夫妻都很难如他们这般和睦恩爱。
“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了。”吴老板有气无力的说道,但他还没有下定决心,更确切的说是狠不下这个心。
沈钺之很了解他,从前他们相好的时候也是多次分分合合,但对方就是下不了狠心一刀两断,此人就是个优柔寡断的男子。
“要是他再找上门来,你有勇气把他撵走?”少校问。
吴老板揪着袖口苦笑着答道:“我在你们这里,他不敢怎么样的。”
沈钺之索性生气的扭过身,不再看他了。
性格好的福来把椅子挪到璧凌边上,柔声说:“别在意,他性子急,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你尽管我们这里住着,休息日我陪你去城里逛逛,南京虽比不得北平热闹,但夫子庙街那边还是很繁华的。”
吴璧凌望着和颜悦色的佟上尉,心里荡起一股暖流,福来真的很会照顾人,堪称完美伴侣,他怎么就没这个福气碰上这么可爱的人儿呢?沈某真是交了狗屎运了!
“福来,咱们去屋里聊会儿,和你说话让我特舒坦。”他说完就拉着对方进了出了客厅,进了对面自己的房间。
结果沈少校到被丢在一旁了,他很无奈的来到院子里,瞅着两个儿子在桃树下玩耍,看到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脸,烦恼便一扫而光。来了南京后他们的生活状态算是有所改善,团里的兵力也逐渐的得到了补充,以前匮乏的山炮和重炮都配个了,他还打算组建两个骑兵连,增加一个卫生连,这样即便遇到突发的战事也能应急,不会因为伤患增多弄得手忙脚乱。
日常的训练还是不能马虎,每个月他都会抽调一个营的人去南京城里执行守卫任务,沿江镇附近就是秦淮河,地处要害,日本人若是打过来很可能会经过燕子矶顺水而上,而在年初的战斗中鬼子就是涉海而来,国民革命军海军却因为诸多原因未发一炮,没给予陆军任何支援,所以他是很想带出特种兵的,可具备这种素质的年轻人不多,要经过仔细的挑选才行。他的队伍里没有抽大烟,酗酒成性的,这样就保证了兵源的基本素质,因为暂时处于和平当中,他更得利用这段时间养好兵马,待到烽烟再起之时就能再战了。
与此同时,回到上海的蓉芮却没放弃继续追寻真相的念头,她想到了已经上小学的侄女,便偷偷的打了个电话过去,对沈夫人谎称要和外甥女讲话,但实际上是想从小姑娘的嘴里套出实话。
“姨妈,您好吗?”小姑娘拿着电话,一脸天真的问。
“我很好,小宝,姨妈问你件事,你叔现在是一个人么?”她听到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就放开了胆子讲话。
“二叔不在北平了,他在南京,和福来叔叔在一起。”她答道,其实孩子并不清楚姨妈所说的在一起是啥意思。
“没有女人和二叔在一起?”蓉芮还是不肯相信,说不定沈钺之是把对方养在别的地方了。
“没有,二叔只和福来叔叔一块儿,他们平时都住一个屋的。”她不假思索的答道,客厅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桌前写作业,天禹,天逸两个弟弟也去南京了,她好寂寞哦。
“哦?”就算是蓉芮也认为两个大男人住在一间房里很奇怪。
“福来叔叔带着天禹,和天逸,爷爷说他们都是沈家的孩子。“她也是听大奶奶讲的,尽管见过福来叔叔挺着大肚子,却没人告诉她这就是怀孕,更不知道天禹,天逸都是二叔的儿子。
蓉芮觉得从孩子口中也问不出啥来了,便笑眯眯的说:“你得听妈妈的话,好好念书,等以后来上海找姨妈玩儿,姨妈要出去了,先挂了。”
“再见,姨妈!”小姑娘挂了电话,刚好看到母亲进门。
“谁来的电话?”红霞刚从店里回来。
“是姨妈。”小宝(小名)坐到了饭桌前,又拿起铅笔继续算算术去了。
红霞微皱眉头:“姨妈和你说什么了,她没说要找妈妈么?”
“没,姨妈问二叔是不是一个人。”她头也不抬的答道,没意识到她这么讲给二叔和福来叔叔找了多大的麻烦。
她满腹狐疑的又问女儿:“姨妈没问别的,你怎么回答的?”
“我就说二叔和福来叔叔住一块呢,姨妈问有没有女人和二叔在一起,我说没。”小宝不解的抬起头瞅着母亲,莫非是她说错啥话了?
妹妹自从离开家之后就变得鬼鬼祟祟的,虽然她不相信死去弟媳的话,但她却隐约觉得奇怪,可她毕竟是做姐姐的,即便蓉芮做了错事她也要尽力维护亲妹妹啊,不过她也是沈家的媳妇,所以面对妹妹的刨根问底,她必须保守秘密,不能泄漏一个字。
“小宝,以后你姨妈问二叔的事什么都不要和她讲,懂吗?”她叮嘱女儿,不知为何她的心有点儿发慌,若是她知道蓉芮现在的住址,她一定会写封信过去问问清楚的,妹妹会不会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
“哦,为啥不能和姨妈说啊?”孩子不明白,她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哪里会晓得大人们的心机。
“二叔和佟叔叔的事以后不能和任何人讲,就算姨妈也不行,学校里的同学更不能说,二叔是军人,他的事情都要保密,要是传到坏人嘴里就麻烦了,会出人命的。”她吓唬女儿,为了保守福来的秘密,当初婆婆把家里闲杂的下人都辞退了,只留下了老黄和两个老妈子,三个人都是要在沈家干一辈子,没有其他去处的,这么做为的就是要保护小叔一家。
小宝听到这话,脸都吓白了,她惊恐的答道:“我知道了,妈,我错了,以后我再不乱讲话了。”
就在红霞教育女儿的时候,蓉芮却坐在梳妆台前边化妆边琢磨外甥女的话,为什么钺之哥哥会和一个男人住?这也太奇怪了,她垂下眼皮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林辉挺着将军肚上了楼,他在铺子里盯了一天,累坏了,下周百货店和餐厅就重新开业了,眼看着就要忙起来了,今晚要好好的和娘们亲热亲热。
“喂,我问个事儿,你说要是两个男人一天到晚黏在一起,就连睡觉也是,那是不是太奇怪了?”她冷冰冰的问。
林辉靠在床头扇扇子,随口答道:“这还用问,都是玻璃呗。”他见多识广,自然明白了。
“玻璃,兔儿爷?”蓉芮无法把这两个字眼儿和沈钺之划上等号,她早就把某人“神话”了。更不愿意相信此人是兔儿爷,但对于佟福来的恨意和嫉妒却已然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
“别以为所有男人都爱美女,也有喜欢带把的,你问这个干吗?”林辉问,虽说他的女人古怪得很,但却是读过很多书的,打扮打扮也能撑撑面子,平时就喜欢在家里写写东西,他认为找这样儿的娘们放心,不会总管自己要珠宝首饰,也不会给他戴绿帽子。
“随便问问,你歇着吧,我去舞厅上班了。”她说完便起身拿上了红色的皮包,刚要换高跟鞋,却让林某拉到了床边。
“今天别去了,陪我,等店里生意忙了,我就没这么多时间在家了。”他露出几颗金牙,色迷迷的笑了。
蓉芮本想推开他,但却暂且忍了,这个男人是她的长期饭票,要是得罪了,她就要自谋生路了,在上海滩若是没人撑腰,舞女是没办法混下去的。
一刀两断谈何容易
吴璧凌来南京小住之后;心情渐渐的恢复如初;但令他伤感的却是,每天都能看到沈少校和佟上尉恩愛如初的样子,而他则孑然一身,孤独寂寞。
可被藤田当成笼中鸟豢养的日子更不好过;他不能接触他人,不能和家人见面;更不能在戏台上大展身手;得到众多戏迷的喝彩,这感觉生不如死;说到底他还是更在意吴老板这个称谓的。
傍晚吃过饭;他便好心情的和着天禹;天逸,奶妈一同去河边散步了。
趁着这个工夫;福来就把钺之叫到身边;锁着眉头说道:“吴老板虽然看起来好多了,可他受的伤害却很深,他和我讲过,藤田每天都给他戴着脚铐不让他出门,把他当成猫狗来养。”
沈钺之躺在炕上,叹了口气:“爱一个人太深就会扭曲,我倒是能理解那个混蛋,当初咱两分开的时候我也产生过这种想法,只不过我算是较为理智,没把它付之于行动罢了。”男人有时会将情人当作私有物,这无可厚非,但因此伤害到所爱的人便不可取了。
福来惊讶万分,这家伙也有过这个念头,他想起来就后怕,当初要是真听了爹娘的话去相亲,恐怕结果就和吴老板比较类似了吧?
“今天我收到小慧的信了,她问璧凌何时能回北平,上海的戏院又邀请班子过去唱戏了,再耽误下去恐怕会影响大家伙的生计。”他说着,就把桌上的信塞到了孩子爹手中。
他打开看了几眼,便挠挠头说:“等他回来,我和他谈谈,不过他现在不适合上台唱戏,他没那份儿心思,来,陪我睡会儿,明天还要去城里开会,要折腾一天的。”他招了招手,示意让福来宽衣解带。
佟福来插好门,脱了短褂和长裤,同他爱的男人抱在一起,他们亲了好一阵,沈钺之便解开了皮带扣,打算先做一次。
他的老二兴奋得充血,刚要闯进能开花结果的地方,就忽然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沈先生,出事了!”张奶妈领着两个孩子跑进院门,脸色苍白的大呼小叫起来,她被刚才的情景吓到了!
沈少校一听这话,马上就应了一声:“我马上出来,等等。”他赶忙收起家伙,整理好裤子先一步跑出了屋。
来到院子里的时候,张奶妈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出什么事了?”
她还没讲话,天禹就替她说了:“吴叔叔和一个不认识的叔叔在河边吵架,那个叔叔吼得好大声,把弟弟都吓哭了。”
天逸在奶妈的怀里依然掉着小眼泪儿,吱吱唔唔的说:“那叔叔是坏人!”
张奶妈哄着小少爷忙补充道:“对方说话有口音,像是日本人。”
这时候,福来也穿好衣服出了屋,他一定是“日本人”就慌了,连忙对孩子爹说:“咱们快过去看看,别闹出事来。”
沈钺之急匆匆的跑进客厅,把军服口袋里的手枪拿了出来,揣进了怀里,这才和福来奔出院门,赶往河边。
原本阳光明媚的秦淮河上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眼看着就要下一场暴雨了。
两人赶到河边的一棵大柳树旁的时候,藤田修二依然在和吴老板争吵,完全没注意到有其他人靠了过来。
吴璧凌其实是很害怕的,但藤田确实是只身而来,没有带保镖,所以他倒是不用担心自己被绑架,可对方的说话口吻和眼神都像要把自己掐死似的,让他不得不逃避,想找藉口离开,可受了好几月的监禁他又咽不下这口气,很想找点儿平衡。
于是他拘役力争的站在情人跟前,红着眼吼道:“我不会和你一起了,你走吧!”
藤田奔波了一周才找到璧凌的落脚处,他最近都没睡安稳,一直想着对方,听到这番话,自然高兴不起来,疲劳和欲望得不到满足使他暴躁,他的情绪完全失控了,咆哮着:“我们不是说好了永远在一起吗,出尔反尔还是不是男人?”
“你把我当男人吗,你只把我当你养的女人,我有手有脚可以凭本事赚钱,为什么锁着我,不让我见人,你是神经病!”他一语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