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令仪!”我大叫,抓狂的说:“你到底要干嘛?你不累啊!!”
令仪在一扇门前停下,他的西服外套还在陈挽约家,所以现在只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装裤,他的头发不长,楼道的灯照在他柔软的发上,他就这么背对着我站着,即使看不见他的表情,即使我和他已经生死相隔,可我仍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还有他放在门把手上的微微颤抖的手。我抿着唇没说话,我已经没话能说了。他停顿了片刻,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去,我心头愈发沉重,也跟着进去。
我打量着他的的屋子,虽然布局大体和楼下陈挽约家没区别,可我看着令仪纤尘不染的家,还有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厨房,只觉得这个地方远没陈挽约家暖。令仪站在沙发前看着我,我就在他面前,不同于在人前的矜贵少言,他此刻的表情却是恍惚的。他没把灯全开,进门的时候,他只开了一盏淡黄色的灯,薄黄的光打在他清俊的脸上,让他恍惚的神情也多了几分脆弱。
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在我心里,他一直是最意气风发的少年。
金樽美酒,仗剑天涯。
他从来从来都是逍遥洒脱,仿佛天地间,再没什么能让他烦恼。
那时我看着他,只觉得满心崇喜,而今我看着他,心却酸涩不已。
我尝试着开口,“令仪……”我飘到他面前,然而开了口,却不知该说什么,我有好多好多要问他,却又有好多好多不想问他。他的手伸向我的脸颊,眼神温柔。我看着他,用信仰之力幻化出实体,伸手抓住我脸颊边的、修长的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我朝他微笑,努力用我最平常的声音回答他:“我现在能出现半个时辰,是前一个朋友帮的忙。”
他了然的点点头,尽管表情还是那么冷静,可他惊喜的眼神和他颤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他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我放开他的手,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侧着头用耳朵贴在他的胸膛,我听着他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终于忍不住哽咽着说:“令仪……你终于出现了。”
他拍着我的背,把我抱得更紧了些。
“令仪,”我仍然抱着他,声音稍微平复了一些,“我好想你。”
他在我头顶‘嗯’一声,我撇嘴,于是再接再厉,“你就不想我吗?”说完蹭蹭他的胸膛,他板着我的肩膀脱离他的怀抱,我不满,我还想多抱抱他呢!他看着我笑起来,就像初见时他在桃花树下对着我笑那样纯澈,“想,当然想。”他回答得很诚实,眼神也很诚实。我就是喜欢他这点,从不吊着我。我清清嗓子正要以相同的话回答他,他却先我一步吻上我的眼角,我没有推开他,这是他对着我开心时最爱做的举动,当时我生病,他也常这么做。我闭上眼,以为很快结束。却感觉到他柔软的唇瓣一一落在我的眉上,我的鼻尖,甚至我的唇,厮磨很久,他的唇才移到我的耳边,热气喷洒在我颈上,我有些战栗般往他怀里靠。
他在我耳边低笑出声,像是珍宝失而复得般惊喜,他在我耳边轻轻道:“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
我听完微笑,闭着眼用脸去贴他的脸,然后抱着他,紧紧地,希望再也不分开。
有些事他不肯说,我也不愿再问。我离开令仪不过一两年,可对他来说,却可能是一生。我不知道令仪是怎么、又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的,我也不想知道。
现在,只要他在我身边,只要我不是一个人,那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许你天长地久(四)
这次我决定去窥探陆卿卿的记忆,我想陈挽约和陈奕睿知道或许太过片面了。
——《德音快穿手札》
————————————————
和令仪相认以后,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
第二天,我就在令仪的带领下,咳,终于靠近了陈挽约,并且跟她说了陈奕睿的事。
我飘在半空上头,捧着脸一脸期待的看着陈挽约,她没有望向我,也没有望向任何人,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她的表情很平静,可我看着看着却越来越觉得不妙起来。
她在颤抖。嘴唇,手臂,全身都在颤抖。
我朝一旁的俩人使了个眼色,令仪拉着温湛荣出了房间,关上门后,房里只剩我和陈挽约两个人。
两个人之中必要有一个人还有理智。于是我尽量冷静的开口问她:“你想不想报仇?”这话很是直白,她的弟弟希望她不报仇,因为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我认为,陈奕睿实在太过自以为是了,他又怎么知道他的姐姐不想报仇,他怎么能断定,他的姐姐一点也不怨恨呢?
陈挽约显然不像外表那样看似软弱可欺,她抬头看一看我,飘忽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我不由的退后一步,因为实在想象不到她这样的人,会有这样淬了毒水般的的目光:“我自然想,”她忽冷冷嗤笑一声,平静的面容下暗流涌动,“睿睿死后,我日思夜想,恨不能生啖那群贱人的血肉!”
见她如此情状,我只得皱眉回道:“你的弟弟可不这么想。”
她听了我的话沉默了很久,方轻轻道:“睿睿在你面前,是不是乖顺的很——”她忽然挑唇微笑,简直比三月的阳关还要灿烂,我看过却有些惊悚,事实上她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我更加惊悚:“你见到的,不过是他的一部分……”她抿抿唇,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措辞来让我听懂,“我想你们那里大概有一种……癔症,我的弟弟,”她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说,“他的灵魂似乎能分成几瓣……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她开始语无伦次起来,面色苍白,显然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这个古人说明白她弟弟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半琴曾教导我的,我于是试探性的问道:“你是说人格分裂?”
陈挽约脸色更白,她点了点头,左手用力揪住了坐垫,手指关节微微泛白,“一般的人格分裂只有两个……”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惊怕,“可睿睿似乎不只有两个人格,尽管这不可置信,可看他经常会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就好像、就好像……他的身体里住着好几个灵魂!”
这话说得我心头一跳,我觉得这就是不可置信!但是我出现在这里也算是一件奇事,那么再不可置信的事也要尽力相信才是。我轻轻咳了一声,温声道:“虽然这确实是令人难以置信,”我朝她耸肩,“在你们这里,多人格应该不算是怪事吧?”
她双手捂着脸,声音很是疲惫,但她似乎并不在乎。我就在她身边,看看她五指指缝间泄露的眼神,不免心下一软。我对她说,“你弟弟的心愿很简单,他希望你幸福,但我总觉得他瞒了我什么,你需要告诉我所有的事,我才能帮你……或者说,你该帮帮你自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想我大致弄清楚了前因后果,那天跟我谈话的人并不是完整的陈奕睿,陈奕睿显然还有很多事没告诉我。他的姐姐陈挽约又显然不像他记忆中的样子,而且最重要的是,陈挽约一定知道很多事。
这次的任务,其实比起前一个,就有些难度了。陈挽约看着像个洋娃娃似的,其实心房很重。虽然此刻有温湛荣照顾着她,她也貌似接受了肚子里的孩子,但她眉头紧锁,眼中朦朦胧胧像是江南下雨时的烟雾,化不开,看不透。
她捂着脸的手慢慢放开,仿佛是怀着孕的缘故,所以她此刻看起来有些不适。但我看得出,她强忍住了。
她直直的看向我,眼神空洞,脸颊苍白,嘴唇抖动,好像说一句话都要费很大力气。我等了很久,就到我以为她不会再说,她忽然开了口,哽咽地、颤抖地开了口——
“我们的妈妈……在我七岁的时候,选择了死去。”她转头看向房间里高高挂着的婚纱照,照片里,男子身形高大,面容英俊,他站在女人的身后,紧紧搂着女人的腰,两人对视的画面定格在那里,女人笑颜如花,男人深情回望。这是温湛荣和陈挽约无疑。或许是看到了照片,她的声音放得很轻,情绪也稳定了许多,可如果这间房里不是只有两个人,如果我不去仔细听,根本是听不到的。
她的父亲本来就不愿意娶她的妈妈,当时他有自己的爱人,所以在她的父亲眼里,她的妈妈戚盼盼才是感情的插足者。
“其实这话——”她靠在沙发上,语气微有自嘲,“也不算冤枉了。”我暗暗点头,看她黯然的神色,心知上一辈的事怪不到她头上,却不知怎么开口安慰。或者说,我根本无力去做这件事。有些时候,越接近真相,才越绝望。
戚盼盼出身富贵之家,与陈挽约的父亲门当户对。可陈昕年少气盛,自不愿意听从陈挽约爷爷的安排,加上他心有所爱,陆卿卿当时之于陈昕,却是难以割舍,于是在多种情绪混杂之下,陈昕便对戚盼盼多有厌恶。哪怕戚盼盼并不知道他有所爱之人,哪怕戚盼盼拿出一颗真心待他。在陈昕眼里,也无非是博取眼球,装模作样的凭证。
陆卿卿当年不知情状如何,可听陈挽约的描述,貌似陆卿卿也很爱陈昕。身世凄苦但坚强倔强的女孩和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两人当时爱的难舍难分。可陈挽约的爷爷却坚决不同意他们在一起。陈昕什么方法都用过,最后只有乖乖认输,和心爱的女人分开,娶了一个他认为心机深重的、不择手段的可怜女人。
因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且在婚前便觉得戚盼盼是个惯会耍心机的女子,所以即便是结婚几日,陈昕便对她百般不好,无论是言语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话说到这里,我忽想起那个陆卿卿来,于是我小心翼翼问道:“那……陆卿卿呢?”陈挽约重重呼吸了一下,脸上原本寡淡的表情变得更加冷淡,她唇角一弯,腮边开出一丝冷笑,“她?她心高气傲,自是走了。”然而原本平静的眼中却忽然亮了起来,我抬眸看过去,像是有火焰在燃烧。
我眉心一跳,就听她继续说道:“她多聪明,知道以情妇的身份呆在陈昕身边早晚会被厌倦,倒不如在陈昕满心愧疚的时候离开,到时候再回来,陈昕便只会加倍疼惜她,什么错,也不算错了。”我看她神色冷冷的,丝毫也不为直呼自己父亲的名而感到有什么不好。我在心里叹息一声,默默促使自己听下去。
“她一走就是五年——当然,”她嘴角微翘,灼灼美目现出一丝冷嘲,“陈昕也找了她五年,妈妈已给他生了睿睿,他还是不放弃……我妈妈就算是再不谙世事也该知道了,”她把目光移到我脸上,纯黑的眼眸仿佛和黑夜融为一体,我静静地回望,听到她一字一顿的说:“她回来的那天,是妈妈和陈昕的结婚纪念日。”
她做了一桌菜来庆祝,满心期待着她的丈夫能回来。
然而陈昕始终都没出现。
从天亮到天黑。
从来从来,都是她一个人。从来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
于是终于绝望。这段感情里,戚盼盼太卑微,卑微到她已经把忍让当做了一种习惯,卑微到明明事实摆在眼前,她却始终不肯相信。而那时刚刚好,陆卿卿回来了。陈昕理所应当的要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哪怕他已有娇妻在怀,哪怕他还有幼女稚子翘首以盼。
她看向虚空,嘴唇发白,我动动唇,只得问道:“那后来呢?”她神色平静,过了半晌,却忽然抬手抚了抚胸口,喉头像是哽住了般艰难地、慢慢的说着:“陆卿卿回来了,还带着他们的女儿,他自然满心欢喜,那时候爷爷已经去世,再没人能管住他……所以,他当然要和妈妈离婚……”她话还未说完,便有大滴的泪珠从她眼眸里滚落,她的眼神空洞,表情也极为平静,可她颤抖着的、语不成句的描述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我那时候想,如果和父亲分开,也很好。我长到五岁,他从未抱过我,也没对弟弟表示过亲昵,我从不当他是我的父亲,如果妈妈同意离婚,我们跟着妈妈,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也不用看妈妈寂寥的眼神……可是,”她忽笑起来,我看着却像是在哭,“妈妈不同意。从陆卿卿回来的那一天起,她就开始不正常。她根本不愿意接受陈昕不爱她,也不愿意接受陈昕会为了‘别人’跟她离婚。”
她重重的呼吸,脸色卡白,仿佛不能承受那样的痛楚,我急急打断她:“不要再说了!”她就这么盯着我,我被她看得渗渗然,不由扬声道:“温湛荣,你进来!”房间的门被大力的打开,我一低头,便看见了温湛荣挺拔的身影,他满脸忧色的跑了进来,看了看一脸苍白的陈挽约,又看看我,眼神责备,他身后跟着令仪,我正要开口解释,就听到陈挽约虚弱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