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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昕久不回家,偶一次回到家就是醉气熏熏。戚盼盼见到他的时候还很惊讶,不过她对于抢了她爱人的人没什么好感,于是没说什么就要上楼。陈昕也很讨厌她,见她若无其事的从他身边走过,不知为什么猛然抓住她的手,力道很大。戚盼盼一惊,转头看他,陈昕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她惊慌的表情,她蹙眉,随即用力去挣他的手。陈昕当然不放,他反而认为戚盼盼装模作样,他讽刺的笑:“怎么?你难道不是要这个?”
戚盼盼根本也不懂他在说什么。这个样子更是激怒了他,他冷冷一笑,拽着她的胳膊就往楼上拖,意味不言而喻。戚盼盼在一刻后立刻知道了他的意图,她激烈的反抗,甚至向客厅里三三两两的佣人求救,然而他们却全都装作没听见她的呼喊,她被拖入卧室的那一刻终于知道,那不是戚家,没有疼她的父亲,没有人能为她撑腰。
可是不能就这样让他得逞。戚盼盼无力的被压倒在床上,听着陈昕越来越重的喘息,她只觉得满心绝望,想要伸手给他一巴掌,可那也是“他”的身体,她不忍也不想这样做。
陈昕、陈昕……我求你出现,我求你出现好不好?
戚盼盼就带着这句话彻底昏迷,等到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那个床上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满室令人作呕的味道提醒她昨晚不是在做梦。她拥着被子木然地看向窗外,蓝天青草,阳光正好。她看了许久,忽然低头蹭了蹭膝盖,然后停下来,保持着这个动作很久都没有动。
然而我看到这里,却有些替她心酸起来。
很久之前,她总喜欢趴在陈昕的膝盖上用下巴蹭他的膝盖,开心的时候也蹭,伤心的时候也蹭。然而此刻,在受到这样大的伤害后,她却只剩下了自己。
这件事不久后,戚盼盼再次怀孕,次年,生下陈奕睿。好像是真的心死,戚盼盼平日里除了教养儿女,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入,过得像个隐居的老人。
陈挽约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大喜欢自己和弟弟,在他们的认知里,大概也只能想到“爸爸被别的女人抢走了”这一层,而戚盼盼一向都是满怀哀愁的,这就更让陈挽约以为,母亲是因为父亲在外有了女人而伤心。
而戚盼盼在结婚纪念日等陈昕等到天亮,更是陈挽约的主观臆想。戚盼盼做一桌菜确实是在等陈昕不错,只不过此陈昕非彼陈昕罢了。
戚盼盼还抱着那个陈昕能醒过来的幻想,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而她之所以拖着不肯离婚,也只不过是因为她觉得那个人还能醒过来。而绝不是因为爱着这个……连我都讨厌的陈昕。
这样一直拖了两年,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我说的转机,是针对陆卿卿来说。
尽管习惯了贫贱,可有了女儿之后,日子却更加艰难,她不想在那样过下去,恰好陈昕还爱着她,那她为什么还要矫情着不接受呢!况且陈昕根本不爱戚盼盼,没有爱情的婚姻,那她大概也不算是第三者了吧?她一直这么安慰自己,其实她也很爱陈昕,只不过不巧,她更爱自己。
我说过,陆卿卿也是学心理学的。控制人心,诊断病情对她来说,不过小事一桩。
约戚盼盼出来,也是意料之中。
“戚小姐,我想你大概也很痛苦,不如快刀斩乱麻。”她微笑着看向对面面容精致,却脸色苍白的女人,还是那么温柔。
戚盼盼冷着一张脸回望她,纹丝不动,“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会离婚。”她瞟了了陆卿卿一眼,眼中没什么情绪,抓起包站起身就走。
陆卿卿不紧不慢的拿起咖啡,看着手中的暗褐色涟漪,微微笑了,“你我都是心理学博士,我想你不会不知道陈昕他——”她满意的看到那个女人回头,于是一字一顿说出最后几个字:“到底怎么了吧?”
戚盼盼一手抓包,一手却习惯性的捏住裙角,她平复着颤抖,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啪!”陆卿卿放下杯子,双手撑着下颔,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傲然道:“我想你大概不会记得我,但我可是很记得你呢……呵呵,我们同在一个大学,都是心理系的佼佼者,不过是因为你的家世,院长就将你派出去留学……你什么都有,而什么都没有,连这样的机会你也要抢走!”很显然这段往事让她恨极,提起来也是面目狰狞,不过很快隐去了,她露出一丝恍惚的笑,“不过我很幸运,让我遇到了陈昕……哦,或许该叫他‘第二人格’,我认识你,当然也认识他,事实证明我比你正适合学心理学……我花了三年的时间让‘第一人格’沉睡,让现在的‘他’占据主导,这真是我最完美的杰作……”她仍在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着,脸上露出痴迷温柔的神色。
戚盼盼静静地听着,眼神木然,浑身冰冷。
分明是三伏天。可她的牙齿却在打颤,“为什么?”她问,“你不是爱他吗?”
因为恨你!恨你明明拥有一切却还要跟我抢东西,恨你已经骄傲如公主却还拥有那么好的陈昕。陆卿卿眼中划过一丝嘲讽,她扯唇笑了,“爱,我当然爱他,只不过跟现实比起来,我好像更爱自己呢~~”
戚盼盼冷冷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陆卿卿看着她慌乱却强装镇定的背影,良久,挑唇笑了。
我追上去,就在她身边。
也许陆卿卿说得对,戚盼盼带着目的带着感情学心理学,本来就落后一步,之所以还是佼佼者,不过是凭着一股狠劲儿。关心则乱,所以一遇到陈昕的问题,她根本不能冷静思考。
可是陆卿卿更加过分,我还以为她年轻时候不那么可恨,原来罪魁祸首就是她。可是……我犹疑的看了看戚盼盼,她刚刚为什么不冲上去打她一顿呢?!遇上这种贱人难道不该上去废了他吗?当年我就把徐国公家的小霸王给暴打了一顿——因为他敢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出言调戏,呸!出言侮辱,哼,不打的他哭爹喊娘我绝对不叫德清县主!
咳,跑题了~~
戚盼盼回家之后,什么也没做,抱了抱女儿,又抱了抱儿子。陪他们吃完晚饭,做完功课,哄他们入睡之后,像往常一样回到自己房间睡觉。
可我看着她越来越平静的面容,忽然心生不安。
尽管知道她的结局,可我却仍不愿去相信,她真的选择那样惨烈的死去。
我坐在窗子上看着她忽然睁开眼,眸光黑沉,心几乎沉到了底。
她轻轻掀开被子,走到梳妆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露出一丝微笑,抬手,为自己上妆,然后换上她曾最喜欢的玫红色连衣裙,游魂般打开门走了出去。
然而她没有首先出门,却率先来到院子里,在院子的东南角,有一个秋千,她从前喜欢坐在上面,陈昕会在后面推着她,一下又一下。
她走过去坐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蹲下来用手在秋千下面的泥土里摸索,突然,她的手一顿,手指用力把异物抠了出来。那是一个小玻璃瓶,透明,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湛湛寒光,可吸引她注意的不是玻璃瓶,而是瓶子里的一张纸。
她沉默了一会儿,把塞子打开,取出那一张折叠着的、洁白的纸。
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她几乎是屏住着呼吸把那张纸打开——
盼盼:
见字如晤。
也许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我相信你知道我的意思。
盼盼,我自生下来,就只是一个残缺的灵魂。
我知道自己的不完整,知道自己阴暗的那一面。
也许对父母亲来说,只要陈昕这个身体还在,那么无论哪个人格占领这具身体,他们都会觉得无所谓……甚至对父亲来说,那个人格更适合继承陈家。
可我知道,纵然所有人都这样想,你却绝对不会。
盼盼,我刚遇见你的时候,你只有五岁。那么白白小小的一团,蜷缩在我怀里,会朝我笑,会伸手拍我的脸,也会吮吸我的手指……如果我的人生非要分个阶段的话,那就是遇见你之前和遇见你之后。
遇见你之前,我活在‘自己也许是精神病’的阴影里,惶惶不可终日,无论在哪里,他们总说我温柔亲切,却没看到我身后暗流涌动,欲壑难填。
遇见你之后,我则希望自己正常一点再正常一点,我想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待在你身边,守护你,看你幸福,或者,给你幸福。
你走后的每一刻我都在想你,我想等你回来,等你实现你的诺言。可是不行,我的宝贝,我似乎,不能等到那一刻了。
知道我真正的被那个人格压制而不能自由出现之后,我在黑暗中看着“他”日渐冷漠,和另一个女人缠绵恩爱,忽然想,如果我的宝贝此刻突然回来,会怎么样。
你会哭的吧?对不对?我的盼盼。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被束缚在阴影里,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消失,绝望中,我似乎看到你的眼睛,带着泪光地、温柔地瞧着我。
盼盼,我是那么想念你。你在每个午后躺在我怀里睡得安乐的微笑,你考试结束后一脸颓色却在看到我后瞬间亮起的眼眸,你挽着我的臂膀头靠在我的肩上看着星空却憧憬着我们的未来的神情……每一样都叫我不能遗忘。
盼盼,如果你回来后我真的消失了,请你一定不要自责。
因为从头到尾,这都不是你的错。
盼盼,你那么美好,像天使一样降临我的生活,或许我终将失去你,可对我来说,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已是上天恩赐。
我的宝贝,我的爱。
只要你不会忘记我,只要我们的爱还存在,我就不会消失。
我会在时光尽头等着你,直到永远。
你的陈昕。
这封信不长,可字字句句,爱意横生。哪怕是我这样的局外人看了也不免感动,可戚盼盼却只是平静的看完,然后把它放回原位。
我看着她掏出手机,对那边平静的说:“你在哪里?嗯,我去找你……是的,我同意离婚……不……这不是把戏,你不值得我这么做,对,你很恶心……我去你那儿,我会签字的……”说完,她跑向车库,开车往陈昕说的地点去了。
陈昕说的地方是陈氏的办公大厦,陈昕自然在最顶层三十三楼。
那是深夜,陈昕还在办公,戚盼盼推门就进去,容色泠然。她环视了一下四周,走到办公桌前,望着陈昕,微微一笑,“离婚协议书呢?”陈昕皱着眉把离婚协议递给她,戚盼盼挑挑眉,向来温顺的眉眼,却显出一丝锋利来,她拿着离婚协议走到窗边,窗子开着,外面灯火嘹亮,流光溢彩,连满天星辰都要看不清楚。
戚盼盼转过身,忽然坐在窗子上,陈昕离她不近,看她这样动作,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叱道:“你快下来!”戚盼盼抱着怀里那薄薄一张纸,静默的看了他半晌,唇畔带着笑意,又大又圆的眼睛里却盛满了绝望,突然,她嗤笑一声,“陈昕,你有病!”她把离婚协议往身后一扔,下巴抬起,蔑然的看着他,“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不是爱你吗?现在我告诉你,怎么可能?!你根本不配!那么我又为什么要嫁给你?因为我爱的那个人,是你的另一个人格啊……你有精神分裂症,陈昕,你是个精神病患者!”陈昕暴怒的冲上前去,然而却只能抓到女人枚红色的裙角。
她跳了下去。
从三十三楼,倒翻下去。
不带一丝留恋地、以一种惨烈悲壮的方式去祭奠她的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
☆、许你天长地久(七)
我知道,无论我走的多远,只要我一回头,他就会在哪里,他永远在那里。
——《德音快穿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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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我跟着她飘下去,可这仅仅是回忆,就如同那次我救不了欣辞,这次我也同样救不了戚盼盼。我只能徒劳的去抱她的腰,然后一遍又一遍地穿透。在她落地的前一秒,她似乎有所感觉地朝我望过来,向我露出一丝温柔的、解脱的笑意。
我想她不是在看我。
我回头,看到楼上的陈昕从窗口探出一头,他身形一动像是要从窗口跳下去,然而他的手臂上马上出现了另一只手,陆卿卿清若芙蓉的脸随之探了出来,她皱着眉头瞟了下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她抱着陈昕的腰往后拖,陈昕的眼神一变,再无之前的疯狂。我的心沉入谷底,听到‘砰’一声——那是肉体撞击地面的声音。我愣愣的转过头,就看到她睁着眼睛望着满天繁星,目光温柔飘渺,有鲜红色的液体从她身下渗出,我靠近她,她的眼神慢慢暗淡下去,她渐渐合上眼,嘴角却仍挂着笑。
我站在原地,看着陈昕惊慌失措的跑下来,看着他拨通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