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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看着陈昕惊慌失措的跑下来,看着他拨通了急救电话,看着救护车把她载向医院。陆卿卿站在陈昕身后,目光晦暗难测。
这件事过后,陆卿卿催眠了陈昕篡改了这件事的记忆,让陈昕更加厌恶戚盼盼,相应的,也不大待见他的一双儿女。陆卿卿登堂入室,带着陈雅言进来,她颠沛半生,一朝荣华自不愿有人来挡她的路。所以陈挽约有的,她的女儿就要更甚于她,她知道陈奕睿和陈昕一样有精神疾病,便私下里开一些扰人心智的药,让陈奕睿的病情加重,甚至六亲不认。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陈雅言和温湛荣分手并成功抢走周正庭以后。
我想是命运的安排让陈昕发现那封信,不然不会那么巧埋得那么隐蔽还能被发现。他看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他的表情变化很是意味深长,我甚至都没法分辨究竟是哪个人格。不过我想大概是另一个人格,因为他看完以后就把信带到了书房,然后在书房里呆了很久。我不知道他想通了什么,那以后他开始着手遗产分配的原因,他约莫是想把财产都留给陈奕睿和陈挽约,不过不巧被陆卿卿发现。
陆卿卿这个人,说她爱陈昕也算是爱,说她不爱陈昕,也算是不爱。知道陈昕的举动以后,陆卿卿第一时间不是想到要去解释,她想到了前半生的流离,当机立断再次催眠了陈昕,当然这次不是篡改记忆,而是让他更加抑郁,这么多年过去了,陆卿卿想要的再不是全心全意的爱情,她深深明白名誉金钱地位能带来的好处,所以这次,她放弃了爱情。
只要赶在陈昕修改遗嘱之前让陈昕死去,那么陈家的一切就都是她的了。她不能动手,只要陈昕选择自己死,那一切都怀疑不到她身上来。
我看着她扭曲的面庞,想她多想大燕前朝的末代皇后,我皇后伯母告诉我,那个皇后有绝世美貌,有帝王恩宠,皇帝虽然昏庸无道,对她却是极好,然而她却仍不满足,做出通敌卖国的事来,与边塞的王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燕高祖攻陷都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白绫赐死了那个妖后。据说她想要继续服侍高祖,但高祖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妻子,旁的人一概都看不上,便严词拒绝了她。临死之前犹不甘心被人左右,撞柱而亡。野史里说她临死之前还说过一句‘女人为何不能成就一番事业……’云云。我当时懵懂,只觉得这个女人野心太大,但智商不足,如何能成一番大事。倒是皇帝伯母很有感触,她的女儿早夭,便待我如亲女。彼时,我正坐在她膝上看着前朝野史,她看我神情懵懂,极温柔的笑了笑,可眼神却有氤氲的哀伤,她用脸贴上我的脸颊,小声道:“小阿音,其实女人……哪有是不幻想着情爱的呢?”我问她,“伯母也想着吗?”她的笑容更加灿烂,好像是一刻的放纵,“我也是女人。”她难得的没用‘本宫’这个词,我似懂非懂,然后再也没提这个话题。
现在看着陆卿卿的举动,我想她大概已经消磨掉属于女人的那部分。
陈昕首先辜负戚盼盼,然后一朝梦醒,又辜负陆卿卿。显然陆卿卿更爱自己,选择了一条更利于自己的路。
我从陆卿卿的深层思维里退出,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转身飘出了窗外。
我回去的时候,已是黎明。思及陈挽约怀孕便不敢去打扰,于是飘上去找令仪。昨天劳累了一天,我以为令仪必然还在熟睡,可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他端坐在沙发上的身影,身形僵直,想来已经坐了很久。我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身后,探过身去看他,然而他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只是愣愣的盯着窗外,面无表情。他甚少有这样淡漠的神情,我心中一痛,在他耳边喊:“令仪。”他蓦然一惊,偏过头来看我,细长的眸中涌动着莫名的情绪,我朝他微微的笑,他也扯唇笑起来,柔声应答:“回来了。”
我‘嗯’一声,旋即换成实体,刚好站在他身后,我走到他身边坐下,他自然地伸手揽过我的肩,我一笑,顺势窝进他怀里,他的身上有一股雨后青竹的清气,格外好闻。我偏头,看到窗外朝阳万顷,不由笑道:“你这个时候不睡,莫非是初阳好看的缘故?”
他修长好看的手一圈一圈缠绕着我的发,听到我的问话,悠然回道:“嗯,比你好看。”
自我遇见他,他已经很少这么轻松的同我说话,多半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眼眶莫名一酸,连忙把脸埋在他的胸膛,闷闷道:“你是齐王,在封地的时候,大概遇到过很多貌美的女子吧?”他将我抱得更紧了些,温热的气息萦绕在我脖颈,他说:“是很多,不过,我没福气能看到罢了。”我从他怀里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我原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有些惊奇,喃喃道:“为什么?”
他朝我低头,微凉的唇印在我的眼角,我的脸微红,就听到他纯澈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仿若潺潺泉水,“我想大概,是为了遇见什么人,才让我去你们大燕走一遭罢。”
即使他没有明说,可看到他满含深情的眼,我也知道他在说谁。我也抱紧了他,我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看着墙角放置的一盆兰花,轻轻道:“令仪,你是不是,要一直陪着我。”然而他没有回答我,呼吸却渐渐悠长起来,我知道他一定等我到天亮也没睡,现在约莫是正在补眠。心中的酸楚越甚,我抱着他没再说话,过了良久,我已经变成了魂魄,我看着他俊雅的睡颜,才慢慢开口道:“你一定会陪我到最后的,是不是?我们不会像陈昕和戚盼盼一样,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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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陈挽约抱着大肚子坐在床边,听到我的描述,表情变幻莫测。
作为见证者,我非常理解她的情绪。
于是我决定做点什么,“你去把那封信拿过来吧!这毕竟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最后一点念想,况且,”我见她神思恍惚,不由得加了把劲,“况且,有了那封信,就能证明,你的母亲确实和你父亲相爱过,你母亲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
“是……”她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面露坚定之色,“我该怎么做?”
温湛荣上前揽过她的肩膀,目光怜惜。我和令仪对视一眼,露出一丝默契的笑。
该怎么做,其实很简单。
只要他们夫妻二人把原来的计划提前一点时间而已。
温湛荣的父亲出自京城温家,红三代出身,他的父亲温沂因为执意要娶他母亲所以被赶出家门,温沂脾气实在太硬,都到那个地步了,他也丝毫不想退缩。他决意要自己干出一番事业来,好不叫妻儿受苦,温老爷子虽然脾气硬但到底心疼儿子,撑了二十多年终于撑不住了,派他的小儿子温洵美过来寻温沂,只可惜,温沂早已化作一堆白骨,温母也因伤心体弱前年便去了。温老爷子心痛之下,对温湛荣颇有纵容,所以论起权势来,温湛荣是如何也不怕的。
况且陈挽约既然深恨陆卿卿,必然会着手报仇。我不相信陈挽约手里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也不相信,陆卿卿区区一个心理学专家就能顷刻间夺走不属于她的家产而不留任何蛛丝马迹。说到底,陈挽约这么久不反击,无非是不想要那个‘陈昕’的东西,她的丈夫既然能东山再起,如何不能帮着她把仇一并也报了?其实说来很可笑,那些让陆卿卿一生追逐的,陈挽约却根本不屑;那个陈雅言死缠烂打也要得到的人,陈挽约其实也只是遵从母命在坚持。
她所爱的人,她所恨的人,都毫不例外地自作主张在她身上强加她不喜欢的东西,可没有一个人问过她,问过她是不是愿意去爱,是不是,愿意去恨。
事实证明,一个人有了目标、有了帮手,办起事来,还是很快的。
他们二人实在太过厉害,不过短短半年,他们就超额完成了任务。
而这半年里,陈挽约只做了三件事——
把陆卿卿和陈雅言赶出陈宅;
要回陈家夺回家产;
把陆卿卿送进监狱。
一切尘埃落定以后,陈挽约在陈昕的书房里找到了那封信——它完整的放在书桌的夹层里,好像被谁珍贵的收藏着。陈挽约就站在桌前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信发愣,我看她神色平静,不由得开口宽慰,“相爱两人,最要紧心意相通。你父母亲这样,也不算凄凉了。”陈挽约点头,她把信放回原处,最后打量了一眼陈昕的书房——那是幼时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踏足的地方,怅惘叹道:“我幼时还曾盼望过他不是我父亲就好了,现在想想,都是命运捉弄。”
我在一旁唏嘘:“若是你父母亲素不相识便好了。”这是我的真心话。
陈挽约没有怪罪我,她笑一笑,边向外走边道:“如果这样就好了。”语气不无叹息。
是啊,如果这样就好了。如果真是这样,就没有她,没有她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伤情往事,也不会明明大仇得报,心却寂寥的如同孤月,空的令人疲惫。
我慢吞吞跟在后面,看着陈挽约走向丈夫孩子的背影,忽心生怜悯,她虽眉开眼笑,合家美满,却仍不开心——因为半琴还不叫我回去,因为眉间的哀愁连旁人也看得出。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温湛荣和我多次开解无果,我终于再一次两人独处的时候提出了我的建议——去看看故人,让他们亲口说出往事或能开慰她也不一定。陈挽约迟疑着答应了。
作为这些不幸的始作俑者,陆卿卿女士毫无疑问是第一个被探望的人。监狱的生活貌似很艰辛,陆卿卿出来的时候,已经老态毕露,再不显当年的楚楚风姿,两人一向是死敌,陆卿卿看到陈挽约的时候,表情很怨恨,眼神很刻毒,恨不得穿透玻璃生生扯下陈挽约的头颅。
陈挽约握着话筒,听对面那个人恶毒的骂了半晌,忽然道:“你后不后悔?”
陆卿卿停下来,冷笑一声,“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在你小时候亲手掐死你!”我在一旁挤眉弄眼,好个心肠狠毒的老妖婆!
陈挽约静静地盯了他半晌,轻轻道:“陈雅言现在和周正庭在一起,你知道,周正庭已经不再风光,听说他们——如今过得很‘精彩’。”说完她放下话筒,也不管陆卿卿遽变的脸色,转身走了。
出去的时候,阳光正好,陈挽约走在林荫小道上,表情却是平静的。过了良久,她才道:“阿音,我很恨陆卿卿。”我‘嗯’了一声,她自顾自的说道:“可我刚刚见她,忽然觉得恨她其实没什么意思。”
我问她:“你莫非可怜她?”
她摇摇头,舒缓着眉头道:“可怜什么?那是她应得的。我只是想,到最后兜兜转转,她什么也没得到,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挺没意思的。”听她话里话外的语气,到似是看开了许多。我心头一松,点头道:“想的正是。仇也报了,死敌也过得不开怀,你就别想些有的没的,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她沉默半晌,忽然回身望了望身后不远的监狱大门,晴空万里,她的表情却很是落寞,“睿睿他……过得好不好?”
按道理说已死之人的魂魄是万万不能再回到原来的时空的,因为有些魂魄会心有不甘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来。我把我的难处跟她说了,她于是又开始沉默,这样又过了很久,就到我以为她会一直一直这样沉默,她才开口道:“我知道,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叫我一个人破了。”她这么说,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我。可是她这么明理懂事,反叫我生出一丝愧疚来,于是我答应她,等我回去见到陈奕睿,一定把她的心意带给他。陈挽约这时候才露出一丝笑,虽然很浅很淡,但我知道,至少现在,她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那天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繁星满天。
陈挽约出门的时候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裙,看完陆卿卿之后,因觉得晦气,便跑去买了一件水蓝色的连衣裙换上,她穿过外院,踩着初夏夜里的露水,来到内院——那里和原来的温家相连。然后,顿住脚步——
温先生像是早知道她会在这个点回来,就站在内院的那棵樱花树下静静等她。花瓣落了他满身,星光那样璀璨,清隽的面容上满是温柔的笑意,他说:“我记得你以前总喜欢站在这里等我。”
陈挽约慢慢走近,素来寡淡的脸上也有几缕温柔的笑:“然后不管有多忙,你都会来找我。”
温先生深处修长的手指一寸一寸抚着她的眉眼,继续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
“不,”陈挽约笑着摇头,整个身子偎进他的怀里,抱紧了他的腰,“我爱着你,就像——”她仰起头,看着丈夫眼睛,一字一顿道:“就像你也一直爱着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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