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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洛天沁丝毫不废话。
“两千五!”
“三千。”
“三千五!”
“……”洛天沁垂眸,耳朵分辨出那声音来,分明就是门外的那位少爷家的奴仆。
“想跟我玩?”洛天沁眸光阴戾,嘴角勾了笑意,声音毫不忌惮地外泄,“小爷正嫌手痒你就送上门来找抽,真是乖孙子……一万两。”
中层里,那位少爷收到全场投来的异样目光,脸上恼得一阵红一阵白,刚欲开口被那小仆提醒道:“少爷,我们可是为了那块宝玉来的,切莫要冲动呀!”
那少爷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来。
“这样就没胆了,真可怜。”洛天沁依旧扬声,俨然一副纨绔模样。
葛老在一旁直偷笑:小公子说的没错,正需要这么个欠抽的,这就送上门来了——想要演一场好戏,还是需要演技好的炮灰的,友情出演什么的就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额,一个小时前去刷新闻,竟然把这一更落在这儿没发上来⊙﹏⊙b
☆、下套
场中不时有人将视线往洛天沁在的贵宾室看,原本见他一直毫不心疼地叫价医书药术,以为是哪家门派供奉的药师,如今看这好勇斗狠的劲头,分明便是个不明俗世的纨绔;不少长了一辈的老者都似感同身受地为这位纨绔家的长者哀叹了一声。
洛天沁不以为耻,反而得意地翘起了嘴角——玉香楼拍卖会无论何物,均是抽利两成,八千两赚来这么一幕好的开场,归根到底是她得利了。
随着噬魂蛊被拍买下来,紧随其后的物品渐渐将会场气氛推向一个又一个的小高潮;层出不穷的新奇物件,神秘的图纸秘籍,引得在座众人竞相出价。
洛天沁在拍买了噬魂蛊之后,也就没遇上什么稀奇医药,索性在那儿闭目假寐,直到那个还算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金精玉若是再无人出价,便是这位少爷的了。”青雪微笑着环视众人。“那便是四千七百——”
“五千。”
唇线一挑,洛天沁戏谑的声音在大堂中传开。
这话音在众人耳边叩响后,在座大多数人将同情的目光转向之前出价的小仆和他身后的少爷。
“五千一百!”那少爷咬了咬牙,目光带着近乎实体化的怒意射向传出声音来的那间贵宾室,那凶狠劲几乎要将帘子瞪穿孔出来。
“六千。”
那懒洋洋的声调再次临门。
……若不是这金精玉对他有大用,他才不会和这个该死的纨绔置气——“七千两!”
“八千。”帘子里,洛天沁毫不在意地玩起了手指,嘴角笑意愈重。
“该死的!”那少爷登时从座位上蹦了下来,对着那贵宾室,完全失了他自诩潇洒的气度,“你这是恶意哄抬价格!”
“输不起就别玩,得罪了我,你还想拍拍屁股走人怎么的?”传出来的中性声音冷冷一笑,“九千。”
无人喊价便自行抬价,只为置气,在场众人除了感叹纨绔之外,也有些好奇这样的纨绔是哪家教出来的了。
那位脸色极差的富家少爷恨声道:“你很好!我出价一万两千,若是你再高,我让给你便是!”
一万两千……洛天沁笑了笑,好歹那八千两又赚回两千多来,于是便慢悠悠地道:“既然你这么说,我本意是出个一万两千零一两来着,不过我对跟狗抢骨头着实没什么兴趣,所以这骨头便留给你了——不必谢,就当爷赏你的。”
闻言,那位少爷几乎要吐出血来。
青雪只得在这时候站出来打圆场,向着那位脸色像猪肝的少爷歉笑:“这位公子莫气,这金精玉作用甚大,难得一见,也值当这个价格了——接下来还会有不错的物件,公子您慢慢看看。”
“哼!”那位少爷借着台阶冷哼一声,一甩衣襟坐了下来。
…………
“这接下来,便是本场盛会的最后一件商品了——这一件,可绝对是有压轴的价值哦!”
随着女子的话音,一个长长的檀木匣子被抬了上来,摆到了中央的架子上。
贵宾区的一间内,一位锦衣公子面色阴鹜:“怎么会作为压轴?那个蠢货是怎么选的‘载体’……”
台上青雪话音未停:“本来,这里面的那支羽箭,是由一位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海城洞箫的客人委托给我们的,除了做工精致,箭柄上嵌了几颗玉石之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可就在近几日,有人传信告诉我们一个确切消息,这箭头精铁里面,有着一张五百年前东野朝的藏宝图,而这柄羽箭,更是开启那处宝藏的钥匙——所以,虽然这箭的初价仍是二百两,但他的本身价值,相信在座各位都了解的。”
既然玉香楼说了“确切”二字,那必然是得到了真实消息,这宝藏定然是存在的,只是数目有多少,是否还没有被人开掘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过就算如此,台下众人还是兴奋起来;寻宝这件事,不论放到什么时间什么年代,都是人们跃跃欲试的所在。
只不过,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处于亢奋状态——方才的那间贵宾室里,锦衣公子身旁的中年男子蹙眉问道:“林大少爷,难道是‘货物’这一路过来,在谁那里……走露了消息?”
斟酌良久,他还是觉得用“走露消息”这个词比较委婉一些。
“这条货路持续多年,怎么会——”虽是难免急躁,但锦衣公子毕竟是在官场浸淫多年,耳闻实见也不止一两例,很快便明白了男子的意思,“你是说,我林家出了叛徒?”
接住锦衣公子凌厉的视线,中年男子面不改色,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下官不敢妄作评断。”
……“叛徒”这种字眼,还是莫要从他口中出来的好。
兀自深思的锦衣公子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最终停顿在一种可以名为沉重的情绪上,他闭着眼叹了口气:“时至今日,跟在我父亲身后的都是多少年的世交挚友,我不相信他们会做出这种事来,更何况,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中年男子面带沉吟,不言不语。
“这已经是最后一趟,但愿不要出什么岔子才是。”锦衣公子睁开眼睛,双目如炬,向外扬声道,“五万两——这件东西本少志在必得!”
同一时间,不远处的独立空间里洛天沁双眼猛然睁开,嘴角染上冷冽的笑意:“终于藏不住,出手了么?”
“小公子,我们要喊价吗?”葛老也显得有些激动,在一旁询问道。
“不必着急,”到了关键时机,洛天沁反而不急不缓地笑着,也不动作,“我们先静待事态发展,最后出手也不迟……何况刚才我想过了,藏宝图这个噱头太吸引人,我们把它拍卖到手反而不利。就算要得到这件东西,我也不必非得买下来呀。”
话到最后一句,洛天沁笑得好不狡猾。
——正如洛天沁所说,前朝藏宝图这个名头实在是太大,引得众人都有些疯狂,尤其是那些惯于赌命的江湖人,将砝码压在这样一件藏宝图上,对于他们来说并不稀奇。
故而,尽管那位锦衣公子一再冷言,众人还是没有给他面子,羽箭价格一路走俏,直到上了十一万两,才慢慢缓了下来。
“十二万两!”
此时,锦衣公子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来……这一次的货物是否值得上十二万两暂且不谈,只是那羽箭作为名副其实的信物,却是绝对不能丢的;这次在急需用钱的时机赔上了如此巨额的白银不说,就算拍买了下来也未必安生——什么“世交挚友”,不过是说给李成宇听得,这一群该死的吃里扒外的走狗!等到大业已成,若是让他知道这次是谁走漏了风声,他定要将那人五马分尸!
十二万两绝对算得上天价了,没人知道那宝藏里面到底有没有或者有多少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身价来豪赌一场的。
“小公子?”葛老有些急了,这就算不必拼命拍买,也不用直接放弃吧。
洛天沁挑了挑眉,将身子支起来,给了葛老一个眼神,酝酿了一下情绪,再次用那纨绔语气开了口:“哎,宝藏呀,小爷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些诡秘东西了——小爷今日带钱不多,就十三万吧。”
台下的众人目瞪口呆——张口便加了一万两,还带的钱不多?
听到价格凭空又涨了一万,锦衣公子脸色更加差了:“这位公子,年少气盛是好事,但不要无端为自己引来祸患才对——我以李州牧的名义,出价十四万!”
中年男子的脸色隐晦地变了变。
“李州牧?”洛天沁听着那人恨不得把自己嚼碎了吞下去的语气,脸上笑意更深,声音中冷厉不减反增,“待小爷我买了这图,出了泉州,李大人还能跨州相逐不成?你跟我争,我偏不让步——十五万!”
锦衣公子几乎咬碎了一口白牙,声音阴狠的令人心惊:“那我以当朝宰相的名义呢?!十、六、万!”
场中一片惊呼——宰相之名,这可不是敢做假的,看来那位小纨绔还真是踢到铁板了。
“……”那间房里果然不再有声音传出来。
不同于众人以为的胆怯,独立空间里的洛天沁脸上笑容明媚得让葛老有点胆寒:“……当朝宰相,呵呵,林琼啊林琼,你也有气得失言这一天;这么多人亲耳所听,过不多时还会有众人亲眼所见,我看你林家到时候还有什么凭仗得以如此嚣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两日去实验室,回来时候必然累成狗,隔日更么么哒~
☆、只求一人安
当朝宰相之名足以吓退大多数怀有歹意的人,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总有那么几个不惜命的会冒出来——甫一出了玉香楼的地盘,林琼便发现身后多了不少拨的尾巴。
“林大少爷,”李成宇侧身倾向林琼,“不如我们先回我的府中吧?”
林琼眸色沉了沉:“纵然我将林李两家的关系在玉香大会暴露出来,短时间应是不会传回京城,至少不会传回那人耳朵里……但你的府邸不同,那里更有可能埋伏着众数眼线。后面这几个人,举止神色都不像是训练过的侍卫仆从,不过江湖杂碎尔尔,收拾了便是,不能因为怕这点小麻烦就招致更大的祸患。”
“大少爷高见。”李成宇面上恭敬,眼底却有一丝轻蔑……到了这最后一步,分明就是把他作为随时扔出去背黑锅的替罪羊,却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混淆视听,当他是傻的不成?
“他们不会在城里明着动手,”林琼微微侧了下身子,而后不动声色地转回来,“不回老宅了,直接去城外。——冷公子,麻烦你传信回去,让都尉军那些人在城外待命。”
“我随他们一起在城外相候,还望林少爷拖延些时间。”大皇子身旁的人群里,一个存在感无限接近于零的男子低声应答,身形移了几步便没了踪迹。
林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一行人继续不急不慢地在城中兜着圈子。
而那远远随着的莽夫打扮的几个人短暂地聚首片刻,即擦肩而过,一直走在最前面的大汉迅疾而清晰的声音已经进了其余几人的耳朵:“三师弟,你身法甚佳,便尾随冷千叶那个怪物,这次不必再露痕迹,定要小心,做下记号;五师弟,你速去通知小师妹,便说那林琼果真要调用大皇子的都尉军在城外威慑;二师弟,你发信号给影卫,带着他们一起循记号前去。”
几人互相颔首示意后,人影各自飘向自己的目标方向。
此时跟在大汉身后的人不减反增,那大汉皱了皱眉毛,不再加急的自言自语听起来低沉之极:“……我还是不放心影卫那群二货,若是他们害得小师妹出点意外,师父还不把我等剥皮扔锅里煮了……不行——四师妹,你带着你那帮徒子徒孙快快到出城的地方守着,万一影卫办事不力,你也好将那些铁衣换布衣的东西收拾个彻底。”
“……你才徒子徒孙,小师妹都早交代过了,就你瞎操心……”那粗麻短褐难掩眉眼风情的女子很不雅观地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快步离开了。
大汉傻笑着摸了摸头,转身率先往城外方向走,眼里闪过的精光跟那憨厚的神情毫不相符,嘴里依旧乐呵:“走,我们遛会儿狗去——到了城外,大师兄给你们打狗肉吃!”
另一边,被大汉喊作三师弟的白面男子皱着眉望着远处那道时隐时现的身影,不由自主地疑声道:“奇怪……怎么感觉那人故意引我前去……是我多心了么?”
等到林琼一行人出城约有两里地的样子,他脸上的淡定之色早已消失不见——从刚才在城中绕行几圈,李成宇突然被李府家仆面色惶然地叫走伊始,他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
近日这一宗一码的事情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