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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阿含桐山杯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夺冠者。
然而，没等媒体大肆宣扬个够，进藤光就在之後的中日阿含桐山杯对抗赛之中，输给了对手王格修。
与之前的塔矢亮战绩相比，不免让人觉得满腹的遗憾与失望了吧。
虽然目前战绩看起来似乎是进藤光更上一层，但日本围棋的未来，果然还是要靠塔矢亮君的吧。
有这样的说法也不足为奇了。
“没办法的说，那家夥的杀力有多强你又不是不知道……”进藤光在电话里沮丧地抱怨著，“小王那混蛋下疯了就一点都不留情面啊。”
电话那段的杨璐璐笑道，“这绝对是给戒尺给逼的哟，你知道的吧，去年陆力输给了塔矢君，回来差点就被许老打死，再说了，小王要是真输给你，他自己还不给急死啊，难得被你高看一眼的说。”
进藤光皱眉，问题不在这里。
本来嘛，女性选手被歧视这回事在日本棋坛是心照不宣的事实。
就算她同时拿到了三大冠挑战权，也未必能像男棋士那样，被同等对待与期望。
与之相反的，则是哪怕输掉一局都会被人质疑的不信任与藐视。
实力原来只有如此嘛，果然还是不行什麽的，这些好歹还在口头上说说，可以置之不理，更过分的，让进藤光都无法忍受的是，对她人品的怀疑。
说傍上赞助商才会出席这麽多场合，这样一叶蔽目地把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一并无视。
只要输了一局，就会被踩得一无是处。
就是这样无时无刻不战战兢兢地，一步一步不断向前走。
越想证明自己，就要背负越多的期望，而负担越重，就越没办法轻松起行。
有时候，进藤光都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
杨璐璐听话筒里没有声音，“喂喂？进藤？”
进藤光醒过神来，“唔，没啥，就是不服气，明明可以赢的说。”
那条大龙她本可以杀死的说，没想到愣是让王格修侥幸活了一气。
在计算力这一块，她还是远远不及塔矢亮吧。
杨璐璐安慰她道，“没关系，今天你杀不死他，不等於明天不行，连许老都夸你进度神速，嘛，下次继续杀就是了，小王他可是打不死的小怪兽，躺著随你蹂躏也绝对不会有怨念的，对吧，小王~”
话到最後，是看到话题主角了，笑著调侃了一道。
进藤光噗嗤一笑，“那要等多久啊，不行，我现在就看他不爽，你帮我对付他！”
杨璐璐嗯嗯地答应著，“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好了！你想他怎麽死？”
杨璐璐这个越洋电话一结束，就对上了王格修哀怨的眼神，“厄，干嘛？”
小王扭捏道，“进藤桑提到我干嘛呀？”
杨璐璐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别恶心，你以为你谁，塔矢亮？”
好吧，三国棋士之中，他绝对是杨璐璐心目中的男神NO。1无疑。
小王切了一声，“哪里啊，我比那个小白脸好太多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开得宝马翻得围墙，不服来战！”
杨璐璐不怒反笑，“算了吧，进藤桑跟塔矢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官配了多少年，你倒是大胆去拆呀，看日本人揍不死你……”
小王怒视，“喂喂，你到底帮谁呢！”
杨璐璐耸肩，“进藤桑在日本，要比在我们这边好，听说过伐，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中国人才济济，从哪里排，也轮不到她吧？”
小王坐到一边，低垂著脑袋，颓了，“璐璐你好现实啊。”
这也是为什麽进藤光三年後回国的原因所在。
他明里暗里都表示过，也有许老这样的资深前辈挽留过，不过进藤光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一丝留恋都没有。
杨璐璐笑，“而且她在，对我有什麽好处呀？”
小王默念，“嫉妒是魔鬼……”
杨璐璐哼哼了一声，“好了，卢老师在等著你呢，别以为赢了就不用被打手心了，进藤桑没杀死你那条大龙纯属偶然侥幸，换成塔矢亮你肯定就死了！”
小王还嘴道，“塔矢亮算啥哟，他敢跟我对杀麽？！”
杨璐璐想想也对，不过嘛，塔矢亮长得巨帅无比，这一点，抵得任何战绩了，“人家敢不敢我是不知道了，要麽你是期待明年的阿含桐山杯进藤桑失手换他咯？”
小王哼哼地走了，他说不过她，好男不跟女斗嘛。
杨璐璐把要代购的化妆品清单给进藤光发了过去，顺便问她最近有没有遇到洪秀英。
很久没在网上看到人了，上次求他代购彩妆的钱还没有给呢。
进藤光回复说那家夥参军去了，两三年内都不会参赛，现在郁闷著呢。
这一点高永夏就比他幸运，他拥有的国手头衔让其幸免於难。
韩国的服役体制简直就是人才绞肉机。
所谓再回首已是百年身是也。
要知道人的巅峰期也不过是那麽几年，错过了时机，後面再想拼命追也难。
杨璐璐为此还长吁短叹了一番，倒是一向跟洪秀英处得来的进藤光没啥感觉。
因为，她的压力，不会比洪秀英少。
阿含桐山杯的失利，称得上影响深远。
进藤光在本因坊战七番棋第一局，居然因压力过大看错征子而中盘认输。
舆论的声浪可想而知。
以至进藤光都不想也不敢出门了。
但是一整天宅在家里，也没劲啊。
读谱读不来，复盘没动力，上网怕遇到熟人来安慰。
她不是输不起的人，但是，越是这样想，越怀疑自己的能力。
面对大战的经验，难道正如他们所说，我还是太少了？
知道是心理调节的问题，进藤光却怎麽也没办法放松。
“叮咚──”
她躺在大床上盯著天花板发呆，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
不会又是记者吧？
可进藤光是再不想搭理那些人了。
反正不应的话，他们也会知趣地离开的吧。
“滴滴──”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是一封短信。
“开下门。”
来自塔矢亮。
进藤光赌气地翻过身去。
装作没看见。
怎麽，要来嘲笑我吗？
好不容易从你手中抢过挑战权，却因为紧张，失掉了第一局。
好吧，我就是没拿过这种重量级别的头衔怎样……
你就失望吧。
进藤光郁闷地双手抱头，将自己埋於松软的枕头之中。
“滴滴──”
短信又来了。
“我做了你爱吃的，开门吧。”
进藤光的肚子很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
她终究还是妥协，爬起来穿鞋，朝玄关走去。
拿了东西关门就是了，嗯哼！
别想她会放他进来！
门外果然是塔矢亮。
不过……
“吃的呢？”
进藤光怒瞪著对方。
塔矢亮两手空空，脸上却是再明显不过的笑意，“找到了一家不错的馆子，出去吃怎样？”
“不要！”进藤光坚定地拒绝，“让我一个人呆著。”
塔矢亮嗯了一声，“顺便我们可以谈谈，唔，比如说绪方老师的棋艺？”
…………………………
这个，可以有。
进藤光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著出门了。
如塔矢亮保证的，馆子不错，而且非常合进藤光胃口，是来自中国的大厨。
地方类似私家小厨，吃饭的地方就他们两个，这一晚厨师也只做他们这一餐。
塔矢为了这一顿，一定是准备了很久。
这种私家食馆，很难预约的说，对象也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除了有钱，还得有名。
进藤光这两年混得风生水起，听棋院的前辈们提过，作为半途而入的吃货当然也向往过，可惜不得其门而入。
而这一天的意外实在有点多。
不仅仅是这一顿美食。
还有，塔矢亮本身。
“名人守卫战的时候，我失眠了一个多月。”
塔矢亮在外吃饭几乎不说话的，但今天，却是破了例。
“整夜整夜翻来覆去，不到鸡鸣之时绝对睡不著。”
他并没有看进藤光，而是盯著自己面前的汤碗，这样淡淡道。
“第一战输掉後，媒体说什麽的都有，日本就是这样的社会，胜者王败者寇。我当然理解。也无从抱怨。”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头衔战，已经拥有了两个头衔，但是名人对於我，始终有不同的含义。”
“如同本因坊对於你。”
“越是重视，就越是害怕。越是害怕，就越容易失去。”
进藤光一口汤含在嘴里，一点滋味都没有。
她慢慢咽下。
“进藤，这是一道门槛，没有人可以帮你的。”
“还记得北斗杯那一局吗？”
他伸出右手，慢慢地，覆上了对方的，旋即，紧紧握住。
“对你而言，这里也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进藤光茫然地看著那覆著自己的白皙的手背，觉得热度从那边传染开，一直到眼眶。
如同火在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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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北斗杯亮最後对光说的话。
这里不是结束， 而是开始。
原著中，亮对光的温柔，由此可见一斑啊。
☆、第四十六章 适得其反
高永夏觉得，如果把自己出生後遇到的尴尬事排个序，眼前这一幕绝对能入前三。
走廊的灯光足够明亮，以至於他都无法推脱为自己眼睛看花。
毫无疑问他打扰了一对情侣，一对处於情热之中的情侣。
俊男美女，怎麽看都是般配的对象。
当然咯，如果其中一人不是自己兄弟所倾慕的对象就更好了。
早知道就不应该找到这里来，呆在酒店多好？
可事到如今说啥都不管用。
“！当──”
他本想悄悄地推著旁边那人离开，没料到转身时不注意，踢到了一旁的垃圾桶。
八目登时互望，四个人当场僵在了那里。
洪秀英一进门就去了洗手间。
掩饰不了的眼红让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地不在追问。
毕竟直接面对要比落荒而逃更难。
而造成这一幕的罪魁祸首假装咳嗽了几声，“那个，咳，你们现在，嗯，住在一起？”
进藤光低著头，脸色跟番茄差不到哪里去。
而塔矢亮，在被撞破的那一瞬有惊到之外，现已恢复了常态，“嗯，我就住在进藤隔壁。”
高永夏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多挖掘八卦什麽的，再说了日本棋士的感情生活，离他也十万八千里，与他何干？
如果不是洪秀英死活要来见进藤光，他也不会无所事事到跑人家家门口看直播啊。
神明在上，刚刚塔矢亮那状态，是个男人都能明白。
破坏人家好事是要被马踢的哦。
“那个，要麽我去你寓所？正想切磋几局。”
好吧，既然注定要被马踢了，再来几次也无所谓。
高永夏若无其事道，“国手的那几局，报纸上说你有不同的看法，可否请塔矢名人指教？”
话是这麽说，但他丝毫没有询问的意思，直接拽了塔矢亮的手臂就走。
洪秀英，我可是送佛送到西了，至於结局，你丫自己把握哈。
高永夏好说歹说连拉带拽把塔矢亮拖到了隔壁寓所。
留下进藤光坐在原地发傻。
实话说，她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麽，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晚餐後她上了塔矢亮的车，他又再度帮她系安全带。
不小心肌肤相触。
然後……
然後他就亲上来了。
只有短短的一触。
进藤光却像是得了暂时失忆症，在回来的路程上一言不发。
脑子里当然，一片空白。
就像是，被那个突如其来的一吻麻痹，导致得思考无能。
直到上楼後。
塔矢亮突然发作，一把将她按到了墙壁上。
像是发了疯一样的，使劲亲她。
她不是没想过推开他，使劲踢他到下个月生活都不能自理。
但很显然，她没能做到。
男人的力量是她无法抗衡的。
但这，也只是部分的原因。
如果她用力反抗的话，那个人也不会不顾她的要求的吧。
但是挣扎只有一瞬。
她就没有再拒绝他。
是一时的软弱吗？
需要一个人，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安慰自己？
进藤光不觉好笑。
显然不能作为借口。
而僵住的思维，也在这样的自嘲中，慢慢运作起来。
如果是一时的情迷倒也解释得过去。
毫无疑问，塔矢是自己的初恋来著，被暗恋过的人这样对待，自己内心其实是拒绝不了的。
何况塔矢亮那厮摸都摸过了，亲几下算啥。
再说了，自己也有亲回去啊！
不算吃亏……吧？
进藤光破罐子破摔地给自己做完了心理建设，一抬头，见到了默不做声坐到一旁的洪秀英。
再度淡定不能。
可为啥要被这两个人看到啊！！
“你……”洪秀英一开口，嗓子就是嘶哑的不行，“你跟塔矢君……到底……”
不行，他说不下去了。
於是低著头，盯著地板上的花纹看。
进藤光觉得刚刚那些心里建设是白做了。
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怎麽会放任塔矢亮对自己这样。
以至於，现在想说，我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这样的否定，都做不到。
你就心虚吧。
进藤光在内心喃喃地对自己说。
塔矢亮这样对自己，惊吓之外，还有绝对不能否认的，甜蜜。
与──
随之而来的，反感。
她当然还记得当年自己去中国前，塔矢亮是怎麽对待自己的。
生疏，冷漠，有礼。
她也绝对不会忘记，对自己当初表露无遗的那显而易见的好感，塔矢亮他──
嗯，他用行动告诉自己，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只有她，不会是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