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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黑给辨认方向造成了很大的困难,但是凭借良好的夜视力,我还是很快到达了校舍的后面。直觉的,我感觉到这个地方没有活人的气息,这是一种很难说清楚的感觉,就像对危险能力天生的预知能力一样。而我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其它的‘我’历经各种危险和死亡后所得到的经验罢了。
我停下来脚步,空气中弥漫着极其轻微的血腥味,我就那么毫无掩饰的站着,然后在惨白的路灯下看见了一具没有生气的躯体。它的头埋在草地上,□□的脖颈被一只利箭穿透,凶器堵塞了本应该会大喷血的伤口,只有区区的微弱血流顺着箭尖的方向缓慢流淌,在地上形成了一个不小的血色湖泊。
把尸体翻过来,发现是十四号的天堂真弓,清秀的女孩脸上没有任何温度,血液的痕迹从她的鼻腔开始一直染红了胸前的校服。死亡原因很明显,□□穿透颈动脉造成大出血,从尸体僵硬程度和残留的温度观察,死亡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我并不相信国信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并没有等我,而且我也没有看到七原和中川,最好的可能是他们三个人汇合到了一起,然后发生了杀人事件,紧接着他们逃跑了。糟糕点他们分开逃跑了,现在不知道都在什么地方。最差的可能,他们中已经有人死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现场留下来的痕迹不少,灌木被踩踏的印记,泥土上清晰的脚印,被折断的树枝。我顺着其中的一条痕迹找过去,毫无困难的找到了第二具尸体。
在看到尸体的一瞬间我松了口气,这个体型显然不是他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而且这个体型一眼就能让人认出来他的身份——赤松义生。同样死于□□,一支箭将近三分之二都准确的插入了心脏的部位,真是一击致命。只是从箭射入身体的深度来看,几乎是在面对面的情况下被射出来的箭杀死的。
无论使用□□的人是谁,我想还是应该小心些。只是没想到这群孩子们会崩溃的这么快,刚刚从教室出来就开始杀人了吗?
巨大的压力会激发人潜意识里的暴力,黑暗,在压力下人很容易改变成为一个与过往完全不同的人。只是不知道中川他们现在怎样了。
凌晨两点多的风吹起,我从蹲下的状态中站了起来,瞬间眼前一黑,晃了晃。这是长时间没有进食造成了轻微低血糖的后果。我站稳后血液顺畅的开始供给脑部,同时冰冷的空气也让我的脑子回复了最镇定状态下的冷静。我看着赤松义生的尸体——或许造成他死亡的就是我担心的三个人中的一个。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把他们三个人列入杀人疑犯的行列?
更何况曾经我还亲手阻止过国信的行凶。
眼前又开始泛黑了,这种状态绝对不应该随意乱闯。回想起来我从教学楼出来后一系列的举动,既没有确认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又没有确保安全的跑到这个最容易进行伏击的校舍后面。这些举动全部是在《佣兵任务绝对禁止条例》里被列为白痴才会发生的错误,这些也足够那些真正生活在危险世界里的‘我’死上个七八次了。
我在干什么?
我攥紧了拳,手掌中的汗液粘腻的让我莫名其妙的回忆起国信。眼前是赤松义生的尸体,明明与生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活着和死去后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很多人,会把尸体称作‘他’或是‘她’,但我很清楚,死了的就是死了的,只不过是肉块、骨头和血液的混合物,是没有灵魂的大型垃圾而已。
我不想他们变成这种样子。
冷静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赤松义生的武器,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我回到了天堂真弓尸体的附近,从她身旁的背包里找到了统一配备的食品,地图等设备以及,一副拳击手套。
拳击手套…?这该不会是所谓的武器吧…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虽然我凭借着重量以及背包里面发出的声响能肯定我的背包里面没有□□,但是我却一直没来得及确认发给我的武器是什么。
紧接着我发觉预感成真。翻透了整个背包,里面除了大家都相同的基本配置,只有一副…扑克牌?
GOOD,真有新意。
我抽出几张扑克塞到衣服口袋,然后把手环里面的金属丝抽了出来。被涂过暗色漆的金属丝在黑夜中完全看不到任何的踪影,凭借着记忆里‘我’的经验,几个抽甩,眼前的灌木瞬间凌空被切割断,留下显目的残痕。
这比扑克牌靠谱多了。
盯住一个相对粗壮的树枝后,我先把金属丝甩了上去,然后借力爬到了上面。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学生不可能在树林前进的同时还时时刻刻观察头顶上有没有人,这样我就能安心的啃完面包补充失去的能量了。
啃着面包,同时居高临下的观察着地形,我几乎立刻就看到了另外一条延伸至远处的痕迹,而且很显然并不是一个人留下的。匆匆啃完面包,我顺着痕迹追了过去。
☆、第七章
玄月高挂,也许今晚真的是个杀人夜,风都安静的没有声响。这个树林里面的树木密集而且粗壮,十分适宜在树枝间跳跃。这种地形是我最拿手也最容易发挥实力的地方,所以几乎在最短的时间内我就确认了我已经跟上了留下痕迹的人。
出现在我眼前的确实是三个人,但是并不是我想找的人——男子二号饭岛敬太,十二号濑户豊和十九号三村信史。确定的瞬间我就从树枝上跃了下去,三个人看着突然出现的我愣了一下。第一时间,我一手刀劈晕了濑户,然后一个顶膝正中饭岛的腹部,同时一种被危险品锁定的感觉让我一个回旋踢踢飞了三村手中的手枪,被击飞的子弹发出震耳的巨响蹭着我的脸颊飞过。手枪落地,我手上的合金线已经紧绕着三村的脖颈将他拉至身前,挡住了艰难爬起想要冲过来的饭岛。
一切发生在三秒内,胜负已定。风开始刮了起来,吹开了顶上阻挡的树叶,月光顺着晃动的缝隙透露下来。饭岛才看清我的脸,惊讶的喊:“七海?!”
“七海?”挣扎着的三村一下停止动作,扭过头朝我看了一眼,然后露出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你怎么…?”
“你们的武器是什么?”我无视了三村的问题,在他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冷冷的发问。饭岛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怔楞,跟自言自语一样问“七海你在干什么?”
“我的是手枪”三村已经迅速的冷静了下来“饭岛的是十手,濑户是长叉”
确实如此,借助偶然露出的月光我看到了饭岛和濑户的武器,然后手指动了动,合金线立刻解开收拢到了手环里。
“抱歉”看着三村摸着脖子上的勒痕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天堂真弓和赤松义生都死了,凶器是弓弩。你们最好也小心一点。”
两人张大了眼睛,也许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有人死了。我从地上捡起来了一块石头,向着刚刚跳下来的树枝方向丢过去,刚被我放在上面的包被击中失去平衡落了下来。我背起包,看着陷入悲伤情节的两人和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濑户招了招手,换回他们的注意力。“枪声马上会吸引过来其他的人,如果没有异议,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交换情报?”
三村如我想象一样是个聪明人,而且能在这种时候还和同伴一同行动的明显是安全的人。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后,最前方的濑户停了下来,语气不善的说“走到这里就可以了吧?”
我越过他,走到了前面的树荫下,背靠着树干坐了下来,言简意赅开口“到这里来”
被我一击击晕的濑户明显对我的好感值为负数“为什么?这里不行吗?”
“我要是你就不会在随时会有危险的环境里把后背空荡荡的露出来。而且这里有自然的弱光,是人类视觉容易忽视的地方”解释完毕,抬头又看到了三个人不可置信的脸
“七海,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三村坐下后首先提出疑问“而且你刚才的动作,还有在教室的时候…你一点都不慌,表现的很冷静。”
“对对!而且你一点都不怕…那个林田”饭岛接着,也许是想起来林田尸体的样子,自己打了个颤
濑户在旁猛点头
“我一直都是这样。天生比较冷静”我敷衍的说,然后问出重点“你们看见中川了吗?”
“没有,我以为你们会在一起”三村摇了摇头。我的心一沉,抬头透过缝隙看向天上的月亮。夜还很长,不知道这个晚上究竟会死多少人,也不知道我在意的人会不会死。
“那么…”
“你留下来吧。”我刚刚拎着包站了起来,饭岛直接拉住了我。因为他坐在地上的原因,仰视我的时候月光在他眼睛里面留下了一片纯净的光芒
“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他这样说
我不置可否。饭岛马上扭过头朝三村使眼色,三村立刻接着说
“对;而且也许有逃生的方法。你能不能留下来帮我们?”
这句话成功的定住了我的脚步。虽然我的目的和他们不一样,但是如果有逃生的方法,很多问题都能解决掉。
只是…
“你有这个能力?”我的手腕微微一扭,成功将饭岛的手甩落。也许是太安静的原因,我几乎能听见他们三个人呼吸顿住的声音。
“我…”
“我知道了”我改变了主意,同时打断了三村的话。有颈环在窃听的情况下很多事情不适宜说出来,甚至现在的情况解释起来也很麻烦“原本你们的目的地在哪里?”
也许是我气场强大的原因,又或者是三村已经很习惯由我主导话题的方向了,他没有任何对话题转变方向的困惑,直接回答“地图上有个废弃的楼,我们一开始的决定是去那里”
三村说的同时,饭岛拿出来了地图以及手电筒。我一把按住了饭岛拿着手电筒的手“黑夜里不要打开灯。”
他看着我愣了愣。我则是收回了手,对照着月亮的方向确定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因为一开始不确定会不会有地图这种东西发下来,所以在教室里播放录像带的时候我就背过了整个地图的样子。凭借着记忆,我很快找到了通往废弃楼的方位。
“走吧”我收紧了肩上的包,看着还坐在地上的三个人“还等什么?”
三村对着月光看着地图,像是困惑我为什么能找对方向。但是即使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表露他的困惑,他依旧没有任何疑问的站了起来。濑户跟着三村的步伐,然而饭岛完全不同,他站起来的同时已经开口“你怎么知道要往这里走?”
我在最前方翻了个白眼。为什么我一开始就认定三村是聪明人,因为他从我的态度就知道我根本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没多久,我们就走出了森林。因为森林里面太过黑暗,洒下的月光让我恍惚了一瞬间。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清晰的显露了出来,洒下一片透亮清晰而又无机质的光芒,这样的月色太过冷清,我下意识的打了个颤,而后胳膊上早在教室就蹭伤的伤口隐隐的疼了起来。
三村紧跟着我从森林里走了出来,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目光立刻定在了我的胳膊上“你的胳膊!”他跑了过来,从口袋里拿出来了一条手绢。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胳膊,因为一直没有处理伤口,鲜血渗透了整个袖子甚至有往下泅血的趋势。因为看起来实在太过惨烈,三村手足无措的看着我,拿着一条手绢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三村?怎么了?”饭岛和濑户也钻了出来,紧接着他们就看到了我的胳膊。饭岛表情空了刹那,然后一直没正形的脸突然就严肃了,冲过来捏着我的袖口一用力,整个袖子从枪口擦破的地方被撕裂开来。我才看清楚自己的伤口,如我想象的一样,既没有穿透肌肉又没有伤到筋骨,只是擦伤而已,因为我一直没太在意,加上在森林里太黑暗没有看到,所以才放任成这种样子。
我听到了某个人轻轻的舒了口气的声音。饭岛从三村手上抽过手绢在胳膊上缠绕了两圈,不轻不重的绑了一个活结,然后又变成吊儿郎当的德行,自来熟的一巴掌拍到我的脑袋上“七海你怎么自己也不处理?不是在教室的时候就伤到了吗,这都多长时间了?”
我楞了一下,然后一巴掌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下去,瞪了他一眼 “我跟你还没那么熟”
“那是因为你只肯接近中川、七原和国信三个人”三村从我的手上拎走了包,背到自己的身上,继续说“你从来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也从来没和班里的其他人交流过”
“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将风吹起的头发拢了起来,掖到耳后,注视着三村的眼睛开口“并不是我只肯接近中川他们,而是中川他们,一直都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