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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略略抬起头来,一双犀利的眼睛直逼路卡,令他突然感到一阵凉意。
“老婆婆,谢谢你救了我们。”路卡略微有些尴尬,老妪仍旧冷冷地看着他,然后缓缓走了出去,路卡与伊宁面面相觑。
“见到斯梅尔大娘了?”玛佳又大步走了进来,咋咋呼呼地,“她是个哑巴,性格有些古怪,不过心地还是不错的。”
“我们住在这里打扰你们了。”伊宁拉住玛佳的手,她很喜欢这个性格直爽的姑娘。
“没有的事,你们尽管住吧。”玛佳灿烂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意外的身世
“路卡,问你个问题。”
路卡坐在门口帮玛佳编篾框,伊宁跑了过来,她穿着玛佳的衣裳,略显宽大,光着的脚上又是葡萄的汁液又是泥土。
她方才在帮邻居家踩葡萄。
“什么?”路卡看着她,那阳光下的脸饱满青春,镶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如果能每天看到她无忧无虑的笑容。
“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会选择王子还是曼菲士?”
伊宁的问题把他拉回了现实当中,在这里多么惬意自由,他终究还是要为自己将来走的路做一个选择。
他感到有些沉闷,这个问题也的确难住了他。若是丝毫不带私人感情,他还真没考虑过会选择跟谁。
“我不知道。”
“我想你现在也很迷茫吧?”伊宁端详着他的脸色,“要不你跟我回埃及,你去向曼菲士好好承认错误,然后留下来。凯罗尔、乌纳斯都是真正关心你的朋友,还有我。”
“我有什么错?”路卡低下头来继续编篾框,“自己选择的路,就应该走下去。我不会投靠曼菲士,即使他还算得是个不错的君主。他要杀我,我认了,王子要杀我,我也认了。我已经够卑微了,你还想让我的脊梁再往下弯?”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瞧你!”伊宁站起身来,路卡抬头看了她一眼,“王子曾让人打听过你,听说你是中国公主?”
“怎么?这跟我们的话题有什么关系?”这身份是假的,不由得伊宁不心虚,她挺着腰板瞪着他,“李若霏跟你说什么了?”
“我会跟她说什么?”路卡无声一笑,“离开比泰多的时候,我还用刀柄在她后脑勺敲了一下把她打昏过去,你觉得我与她会说什么?我们有句话,骆驼跟狮子是不会在一起讨论今晚吃什么的。”
“我们中国也有同样的话,叫做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伊宁拉了个凳子过来坐着,也抓起一把篾条,“但我了解她……”
“我对她没兴趣!”路卡直接堵死了她的话题,“说说你吧,让我这个仰慕者高兴高兴。”
“不想说!”伊宁站起身赌气就走,回头补了一句:“跟你说话要气死个人。”
路卡哈哈一笑,看着她的背影,心道:乌纳斯性格沉稳平和,自然是不会让她生气了。我总希望她跟我,可我又有什么好?
在玛佳和伊宁的照料下,他的身体一天天地好起来。
在这里,他随时能感到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令他浑身不舒服,他只想早日养好伤后带着伊宁离开。
“玛佳,你在跳什么?晚上到我家来拿葡萄酿,我做了一些给你和斯梅尔大娘尝尝。”
“哎哎!”玛佳顺口答应着。
她种了葡萄,还没到收成的季节,靠着这几架葡萄,能有一些不错的收入。
那有一片叶子腐烂了,她想够却够不着,热得满头汗。站在架下扇着风,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来:高高的个子,俊秀的容貌……不由笑出声来。
她去搬了块不大的石头过来,想站在上面把那片叶子摘下来。
一只手伸过来,摘下了那片破败的叶子,玛佳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睛,不禁脸一红,“路卡哥。”
“玛佳姑娘,”路卡沉默片刻,“我们打扰了很久,如今我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我想我们该走了。”
“走什么!”玛佳一下跳了下来,“你们想去哪里?你们能去哪里?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在这里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走?”
路卡实在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愕然不解,“玛佳姑娘,这段日子在这里养伤,很轻松很自在,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我们是该走了。”
“你有妻子没?”玛佳挽着他的手臂抬着头看着他,
“啊?”路卡膛目结舌。
玛佳捂着嘴一笑,“你留在这里给我做个当家作主的人,你若已有妻子,当我没说。”
路卡一时语塞,他其实很欣赏这样的姑娘,只是面前的这一个却不是他想娶的那个而已。他笑了笑,伸手一指:“我去那池子洗个澡就回去。”
他独自悠闲地向水池走去。
多年养成的习惯令他在哪里都不会掉以轻心,他四周观察了一下,没有任何异常,便脱下了衣服,刚准备步入水池,后头突然飕地一凉,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路卡没有回头。若是敌手,他此刻回头已经晚了,况且猛然回头很容易激怒对手。
他站着,一颗心却跳得厉害,身后那人却彷佛比他还紧张,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慢慢转过了半个身子,微微一惊:“斯梅尔大娘!”
那奇怪的老妪仍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几乎尽是骨头的指头掐进了他的肉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后腰——那里有一个图案,是把小剑的模样,一旁还有青藤围绕着。打小就有,他觉得那一定是父母给他纹刻上去的,见这老妪如此激动,他不禁问:“大娘,你见过这图样?”
斯梅尔大娘抬起头来仔细地端详着他,指指他后腰,比划着手势,路卡道:“你是问这图样哪里来的?我也不知道,自小就有。”
斯梅尔大娘怔怔地看了他半天,忽然掩面大哭起来。
这下路卡澡也洗不成了,他愣愣地看着这个神秘可怕的老人在面前痛哭,她啊啊地哭着,声音像是车轮碾过砂石一样。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来,“你小子老实地告诉我,你家在哪里?你父母叫什么名字?若有一字谎话我绝不放过你。”
她的声音干涩,说的话并不流畅,彷佛小孩子呀呀学语一般,说不出的别扭。
而路卡也明白了,她并不是哑巴,只是不愿说话而已。
听了这番话,他颇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像是风一刮就会被吹到天上去的老婆婆口气倒是不小。
他本来不愿和她纠缠,但转念一想,或许这老婆子认识他生身父母也说不定,便道:“我实在不知。从我记事起,就给人卖了做奴隶,是我如今的主人救了我,我便跟着他做事。你再想听更多的,我也说不出来了。”
斯梅尔大娘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观察他是否在说谎:“你不知道你父母是谁?你恨他们不恨?”
“恨他们?为什么?”路卡友善地一笑,“你看,我有一副还不算愚蠢的头脑,不错的体格,这一切都是他们给的。战乱不断,谁敢保证谁家孩子就一定能在父母身边成长?我经历过苦难,但那时年纪太小,印象已不深了,但比起很多人来,这根本不算什么,我如今过得很好。”
“孩子,”斯梅尔大娘目光柔和起来,“我来告诉你你的父母是谁。你父亲名叫塔西洛,他勇敢聪明英俊仁慈,你的母亲叫做纳娅。孩子,人人都说你母亲是个如花一般的美人,你拥有你父母的一切优点。你父亲还有一个妻子,叫做摩米,是你父亲叔叔的女儿。你父亲并不爱摩米,但他叔叔逼他娶了摩米。那年摩米生了一个儿子,半年后,你母亲生下了你,一家人过得很幸福。”
“就在你两岁半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摩米为了夺位,勾结了她家族的人,杀死了你的父亲,你母亲抱着你逃了出来。当时摩米派了很多人追杀你母子二人,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你母亲将你交给一对普通的农家夫妇照顾,等逃过了追兵回来,却怎么也找不着那对夫妇了……她哭干了眼泪,她从没有放弃过找你,多少年了,她终于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不在人世……”
“你……你说的全是真的?那我的母亲呢?”命运多舛的路卡早已学会了宠辱不惊,但此时此刻,他的一颗心紧紧地揪着,甚至感到十分疼痛,紧张的情绪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还没说完,”斯梅尔大娘看着他后腰的印记,“你的名字叫做奥兰卡,是你父亲为你取的。这个印记是你母亲亲手为你刻上去的,家族中的男子都必须有,你父亲也有同样的一个图案。当时你才半岁,别说是在你身上动刀子,便是你咳嗽一声,你母亲也心疼不已。你父亲说由他来刻,可你母亲心想,男子手脚没轻没重,还是由她动手好些,你哇哇大哭着,她也心疼得直掉眼泪,她每在你身上刻一刀,就在自己左手臂划一下,以此来减轻心上的疼痛……最后两刀她刻得非常浅,几乎看不到。”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很庆幸,也正是这浅浅的两刀,能让我确定是你。”
她缓缓地捋起了自己的左袖,在她皮包骨头的手臂上布满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疤痕,呈白色凸了出来,可见当时刻得实在不浅。
“你……就是我的母亲?”路卡声音发颤,这些疤痕令他触目惊心。
“还有怀疑吗?我的孩子,”斯梅尔大娘抬起脸来,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泪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该确定,但我不敢相信,我找了你将近二十年,二十年了,奥兰卡。”
路卡说不出话来,他张开双臂将母亲拥入怀中,热泪盈眶。
“听我说,儿子,”化名为斯梅尔的纳娅抓着他的手臂,“如果没有找到你,这一生也就这么过了,但如今我们要为你父亲报仇。摩米死得早,是她的运气,但她的儿子还在世,你说这个仇我们该不该报?我们该不该夺回失去的东西?”
“当然!”路卡咬牙,“血海深仇,怎能不报?但摩米的儿子也是无辜的,那女人死了,我们找她家族去。”
“孩子话!”纳娅恨恨地说,“他们追杀我们母子的时候,可曾想到你只是个两岁半的孩子?你父亲当时还卧病在床,他们又可曾心软过?摩米的儿子还占了本该属于你的王位,你才是如今亚述国的国王。”
路卡顿时呆了,“母亲,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亚尔安王正是摩米的儿子我的哥哥?我父亲是亚述王?”
“没错!”纳娅抚着他的脸,“好孩子,你身上流淌着高贵的血液。妈妈现在这副模样,都拜摩米所赐,不是因种种磨难挫折,不是因日日夜夜地思念你、思念你父亲,还有刻骨铭心的仇恨,我不会这样。不说这些了,孩子我们走,我们回去,看看家族的人是否还在。”
“等等,妈妈,我们不能说走就走,我不能扔下伊宁。”路卡摇头。
纳娅皱起眉头,“她是你什么人?现在是你儿女情长的时候吗?还有,你不能忘记你的身份,即使你落难,你也是王子,玛佳这个孩子很喜欢你,我看得出来。她是好姑娘,她收留我照顾我,我一定会报答她的,可是要想嫁给你,我绝不允许。”
路卡有些难堪,“妈妈,伊宁并不是普通人,她是中国的公主,中国虽遥远,却比亚述国大很多,几乎与埃及一般强大富有,人家也瞧不上你的儿子。我只是想把她送回埃及去,她在那里做客,我的恩人——比泰多王子要杀她,我将她留在外面很危险。”
纳娅的神色缓和下来,“既然是这样,你就把她送回去吧,等我们重新夺得王位,你想要谁做妻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埃及王把亚述打得一蹶不振,正是我们的好时机,好了,我先回去。你洗了澡就来,知道怎么跟玛佳说吗?”
躺在清澈的泉水中,路卡几乎将整个身子都浸入了水里。
这一切太突然了,他想尽快地冷静下来。
没多久,只听从村落方向传来喧闹声,他抓起衣服套上就跑,远远便听到杂乱的哭喊声叫骂声混在一起。
他拔出匕首赶过去,玛佳的葡萄架倒了,叶子被踩得稀烂,家里院中一片狼藉,母亲与伊宁、玛佳都不见了。
他折回身跑出院子,正碰到急急忙忙跑过的村民,忙一把拉住:“发生什么事?斯梅尔大娘一家呢?”
“我不知道!”那村民气急败坏地甩开他,“亚述兵又来了,你还不快跑?”
亚述兵?他们来做什么?莫非是知道母亲还在人世,奉亚尔安王之命前来赶尽杀绝么?
他不敢想,他必须尽快找到她们。
他沿着吵闹声,来到村里人最多的地方,这里往常是孩子们嬉笑打闹的空地,却见男村民们紧握着日常劳作用的工具在跟亚述兵打得激烈,妇女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