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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罗尔,到埃及了,你回来了!”伊兹密凑近她耳朵轻声说,她嘴唇动了动,脸上现出微笑来,头微微一偏,再也不动了。
伊兹密伸出颤抖的手来放在她的鼻下,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了下来。
在这一刻,他是如此恨自己,如果不是他,也许她还在埃及王宫幸福地生活着。
远处尘沙飞扬,蹄声如雷——那是一队埃及兵,为首一人黑色披风,黑发上盘曲着一条黄金眼镜蛇,俊美得耀目,正是得到消息赶来的曼菲士。
“伊兹密!”曼菲士几乎是咬着牙齿地说,“你竟敢来送死!”
“我把凯罗尔送回来了!”伊兹密下了马,揭开车的纱幕。凯罗尔静静地躺在那儿,双手放在小腹上交叠着,睡着了一般。
曼菲士跳下马来,一旁西奴耶忙说:“王,小心有诈!”
“滚开!”曼菲士对西奴耶的话置若罔闻,一把推开伊兹密,拉住了妻子的手。
他心中不安的感觉扩散开来,唤了几声,双手微微发抖,去抚摩凯罗尔的脸颊。她的皮肤犹温,但那不是生命的迹象,她再没有任何回应了。
曼菲士呆呆地凝视着妻子,期盼着她能睁开眼来,呼唤他的名字。
终于,他绝望了,猛地抽出剑并抓住了伊兹密的衣裳,将剑横在他的颈间,“你杀了她!是你害了她!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的手在发抖,剑锋陷进了伊兹密颈中,一缕鲜血流了下来。
“王子!”塔德诺斯大惊失色。
“你动手吧!”伊兹密仰着头,“从决定送她回埃及,我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她死了,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动手!”
“小公主呢?”曼菲士依然紧紧揪着他的衣裳。
“在比泰多,凯罗尔交给我了。”伊兹密说。
曼菲士咬着嘴唇,直到口中尝到了腥咸的味道,他猛地将伊兹密一推,“滚出我埃及!看在小公主份上,我不杀你,好好守着你所得到的一切!”
一向骄傲清高的伊兹密,此刻满心都是悲痛、疲累、自责,他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凯罗尔。
她不属于他,从来也不曾属于他。
他带着士兵们折转方向,回去了。
曼菲士俯下身来,轻轻抱起了妻子,仿佛怕吵醒了她,一步步地往回走,步伐那样沉重。
“王,这样让百姓看到……不太好,会引起猜疑和骚动的。”西奴耶小心地说,其实他知道没用,曼菲士就像没听见似的,侍卫们只好仔细地护在他周围,以防有人趁机行刺。
天空就在这时突然阴暗下来,看似要下雨一般,市集上贩卖东西的人都急忙收拾东西往家里赶,一下就闪了个精光。曼菲士一行人来到这里时,已是空空荡荡。只是有人正要关起自家的窗户,手却停了,“那不是王和王妃?这是怎么了?”
曼菲士的心被鞭子一下下抽着。当他下令寻找凯罗尔和小公主时,他已彻底想通了,一年的隔阂过去了,他依然会像以前一样爱她,包括那个无辜的孩子。
太迟了!
他忽然发狂地拔腿就跑,不是往宫门,是往尼罗河岸边。西奴耶和士兵们忙追了上去,埃及的百姓们也从家里跑了出来,他们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将妻子放了下来,左手揽着她,右手掬了尼罗河清澈的河水送到她的唇边,她双唇紧闭,河水沿着她嘴角流了下来。
“尼罗河神哈比,看看吧!她是你的女儿,请赐予她生命!”他仰着头喊,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凯罗尔额头上。
百姓们乌压压地跪了下来,朝着尼罗河叩拜。
“请保佑我们的尼罗河女儿!”声音高亢洪亮,却充满了哀伤与绝望,这一刻,尼罗河仿佛也在呜咽着……
作者有话要说:
☆、命悬一线
伊宁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她有些感冒,睡了一整天。
阿笛告诉她,曼菲士回来后就闭门不出,凯罗尔也被他带回了房间。
伊宁也绝望了,来到这里,乌纳斯和凯罗尔是她最贴心的两个人,都先后离开了她。
她本以为凯罗尔的这趟出行会是两个结果:一、抱着女儿安全回到埃及;二、与女儿留在比泰多与伊兹密王子在一起生活。无论哪个结果,她认为都比现在好。
她再也没有可说知心话的人了。
她跑向曼菲士的寝殿,“曼菲士,把门给我打开,我要看凯罗尔!”她拼命地擂着门。
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她瘫坐在地上,许是太难受了,竟一滴眼泪都没有,呆呆地看着向她走来的塔莎女官。
“伊宁公主,你别这样,这是王的寝殿!”塔莎说,她一下子像老了几岁,脸上的皱纹里还留着泪痕,听得出来,她在强忍着悲痛。
见伊宁木然坐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还有个比这更令人操心的人——阿梅。
得知凯罗尔死了,是伊兹密王子送回来的,阿梅一会哭着要随凯罗尔去,一会拿着匕首说要去比泰多找伊兹密王子拼命。塔莎了解阿梅,倘若没人拉着,兴许阿梅已经在去比泰多的路上了,并且没有带任何干粮和水。
这一天,曼菲士没有出来,伊宁也坐了一天,送吃的侍女们来了又走。
傍晚阿笛来了,她背起伊宁回房。
走到花园,迎面碰上了卡布达大神官带着一群僧侣。
“她是不祥之人,抓了!”卡布达一指伊宁,僧侣们冲上来将伊宁抢了去。阿笛正发愣,僧侣们将她手脚绑了,用布塞住了嘴,扔在了杂物房中。
伊宁只是伤心得不愿动弹,却不愿死,尤其是死在卡布达这种人手里。她拼命挣扎,并大喊大叫,后脑勺重重挨了一下,静静地乖了下来。
她醒过来时,正躺在一个台子上,双手双脚分缚在台子四角。卡布达站在一旁,似发面馒头白胖的脸上挂着欢快的笑容:“你知道我埃及怎么制作木乃伊吗?你很荣幸,少时就可以亲身体验一下了。”
伊宁侧头望去,僧侣正在烧一根长长的钩子,她第一次感觉到毛骨悚然的滋味。
死,并不可怕,可是当一个人用烧红的钩子活生生地从鼻孔□□去,在脑子搅那么一下,把脑子勾出来,想想也不寒而栗。
横竖逃不过,当然要有骨气一些。
伊宁一笑,“我当然知道,真是多谢你了。有的人死了尸骨都找不到,你还费心为我保存起来,这可不是我的荣幸吗?反正我要死了,你不如告诉我,你找个盗墓的家伙来冒充王弟,是想篡位么?”
她说这句话时,猛地想起来自己之前总也想不起来遗漏了什么事,原来她一直忘了问曼菲士,乌纳斯究竟把涅瓦曼的真实身份告诉他没有,她一直沉浸在对乌纳斯的思念中,竟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真是糟糕得很。
“你很聪明!”卡布达笑吟吟的,“但你聪明的脑子很快就要被勾出来了,问了也是白问!”
僧侣走了过来,动手就要剥她衣服。
“不准动!”她大叫,声音之大着实吓了僧侣们一跳,她缓了一口气,“做木乃伊是件神圣的事情,你得按照顺序来,先勾脑子,再挖内脏,懂不懂?”
卡布达失笑,“你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倘若不是跟我处处作对,我也不至于取你性命。好,满足你的要求!”他招招手,拿着钩子的僧侣走了过来。
伊宁闭上了眼睛。
她听到了“哐啷”一声,伴随着一个人的惨叫,睁开眼睛,熊熊火光中站着的那个高大的人,不是曼菲士是谁?
拿钩子的僧侣被他踢翻,撞倒了火盆,衣裳着了火,在火中呼号翻滚,卡布达跪在一旁,眼神却左躲右闪。
曼菲士提着剑走了过来,他要斩断铁链,火已燃烧起来,容不得他逼卡布达拿钥匙了。
泪眼模糊的伊宁忽然看到一条诡异的黑影出现在曼菲士身后,她大叫:“小心!”那黑影已挥起一个东西,重重地击中了曼菲士的后脑。
曼菲士伏倒在台子上,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伊宁的白裙。
伊宁看清了来人,是那个一直在卢克索神庙看守的“王弟”涅瓦曼。她又急又怒,嘶哑着嗓子大声叫道:“密阿奈,你这个该死的盗墓贼,你不能杀曼菲士!”
她浑身发抖,是害怕,害怕曼菲士就此死了;是愧疚,愧疚曼菲士因她而遭到暗算;是心疼,心疼还未走出心伤的年轻法老又遭致命之灾。
“你查出我是什么人也没用了!”涅瓦曼上前一拉曼菲士肩膀,曼菲士软软倒在了地上。
“快!不要手软!”卡布达指着曼菲士,声音微微发抖,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眼中闪着无比狰狞的光。
伊宁发狂地挣着铁链,大哭大喊着曼菲士的名字,他却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鲜血浸湿的黑发盖着他俊美的面容,伊宁撕心裂肺地哭喊,眼睁睁地看着涅瓦曼高高举起了锤子。
倏地,曼菲士手中剑平削出去,涅瓦曼惨叫着倒在地上,他双足被齐齐斩断,曼菲士坐起身来,双手握剑,□□了涅瓦曼的心口,他以剑驻地,狠狠地盯着卡布达。
他虽受了重伤,却自有一股王者之气,其实这一刻只要卡布达拾起涅瓦曼手中的锤子,也许他再没力气反击。
然而卡布达迟疑了片刻,竟拔腿跑了。
伊宁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曼菲士又倒在地上,不动了。火烧得更加欢快,炙热地烤着皮肤。她闭上了眼睛,静静地躺在那儿,竟莫名地感到一阵轻松和悲凉。
这就要死了,可以和乌纳斯重逢了。
但她怎能让曼菲士死去?
她侧过头去,又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一群人冲了进来,在最前面的正是西奴耶,他背起了曼菲士,让士兵救下伊宁。
伊宁跟着回到了曼菲士的寝殿,凯罗尔平静地躺在床上,身穿华丽的节日盛装,曼菲士被放了在她身边。
看到这一幕,伊宁心中的悲伤、恐惧一股脑儿释放出来,放声大哭。
西奴耶将她拉了出来,神情愤怒:“谁干的?”
“密阿奈!”伊宁情绪平复了些,“我说的是涅瓦曼,还有卡布达!我那时怀疑涅瓦曼的身份,又白日漫漫无所事事,就混到一堆盗墓贼中去。涅瓦曼原名密阿奈,还被抓到过,在左臂上刻下了耻辱的印记,卡布达找了他来冒充王弟,伺机害死曼菲士。当时乌纳斯和路卡都知道,我告诉了他们,乌纳斯说他会禀报曼菲士,回来就出征亚述,乌纳斯……”
西奴耶叫人去抓卡布达以及他的僧侣,回过身迟疑了半晌,“伊宁公主,对不起,请相信我冤枉你是有苦衷的,我没法说出来,对不起!”
“没事没事!”伊宁一向怕软不怕硬,她受不住别人的好言好语。西奴耶如此一说,她反倒觉得前两天恨他是不对的,“幸而曼菲士并不相信,他说你和乌纳斯一样,都不擅于说谎。”
西奴耶难为情地一笑,他笑容里的酸楚伊宁深深地看在了眼里,心想是什么事能让这个大气从容的将军如此?
一直等到半夜,医生们出来了。
曼菲士的情况不好,伤口是止血包扎了,但脑部受到的重击让他昏迷不醒。
“我来照顾他!”伊宁说,“直至他醒过来,他会醒来的。”
“王妃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放在这里。”西奴耶目光注视着睡美人般的凯罗尔,透着忧伤。
伊宁沉默了,按理说埃及王妃自然应该葬在尼罗河西岸的帝王谷,将来曼菲士也去了,让考古学家有迹可循。但凯罗尔本就不同于一般的王妃,她被视作尼罗河的女儿,更神奇的是,她能从尼罗河里来去自如地穿越三千年并且不被淹死,这冥冥之中彷佛真有什么在庇佑着她。既然如此,何不顺应天意?兴许穿过三千年的河流,又会让她复活过来。
她打定了主意,“哪里来回哪里去。将她放回尼罗河。在那里,她会得到重生,会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并且保佑着埃及,我们并没有真正地失去她,只有她的肉体不是永恒的,但这没有多大关系。曼菲士醒来若责怪,我来承担。”
西奴耶连连点头,“我请示伊姆霍特布臣相后,这就去办!”
“我有个建议!”伊宁道,“在我们中国是这样的,君王生了病或者有事无法处理朝政,那么就由几个忠实可靠的大臣临时组成一个部,代替国王行使权力处理事务,有责任共同承担,这样也防止了一些人想专权,你去和伊姆霍特布臣相商量商量,看行得通么。”
“我觉着好,”西奴耶说:“我进去看看王就去安排。”
他将凯罗尔抱走了。
寝殿中只剩下昏迷的曼菲士和伊宁。
她打了水来将他脸上的血轻轻擦掉,小心翼翼地脱掉他的鞋子与金冠,这样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