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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本来可能会发生的婚姻像是一场笑话,它并未惊动任何库拉金以外的人,知晓它的只有三个人,公爵和他的夫人,以及海伦,但她却觉得自己像是打了一场痛快淋漓的胜战,她被折磨了,但在之后,她好像获得了新生,只是,这新生似乎太过稚嫩了,所以她总是忐忑、惶恐和不安。
晚上的时候,她还是经常做噩梦,各种各样的,仿佛全世界都变成了妖魔鬼怪,所以即使她的病差不多痊愈了,但她整个人却没有往日的那种精神气,她的心底郁结着一种思想,而她本人却似乎并没有发现。
这种乱七八糟的,又崇高又可笑又迷惘的思想和情绪一直围绕着她,直到伊波利特的出现。
海伦不被允许去车站迎接自己的兄长,因为她的身体依旧不够健康,而在这缺少医药的时代,她认为还是不要任性更好。无论做什么事,没有健康的身体,一切都只会是一场空话。
虽然海伦不能在伊波利特下火车的时候就瞧见他,但她还是坚持在门口前院里等着对方。
她把自己穿的暖和和的,这一场病让她清瘦了许多,那丰腴的肩膀也瘦削了起来,映衬着她好像是一个还未发育好的十三四岁的姑娘。
“小姐,少爷已经回来了!”
女仆欣喜的跑了进来,就好像她从以前开始就倾慕着公爵少爷一样,但事实上,这只是一种情绪。不管伊波利特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他上了战场并且回来了,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心里把他的身影拔高了一个层次,好像他们以前在背后里偷偷议论的不是这个有些怯懦的公爵少爷一样。
海伦快步朝门口走了过去,她站在原地,嘴角有着愉悦的笑容。
她像一个真正的妹妹一样,高兴的扑进了兄长的怀抱里,就好像他们真的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十分深厚的兄妹一样。她这种亲昵表现得露骨而大胆,仿佛她本来就是这么一个人一样。
这真是不可思议,她有时候会想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高兴伊波利特的回家,或者说她为什么那么信任和喜欢伊波利特,后来她明白了,因为伊波利特的态度是真诚的,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不是别人。
伊波利特在海伦扑向他的时候就松开了母亲的手臂,他用一种轻柔的力道拥抱自己的妹妹,他的心里因为瞧见妹妹喜悦的神情而觉得充满了感动,但在后者仰头时,瞧见那尖尖的下巴后又觉得难过。
“欢迎回家,伊波利特!”
海伦激动的说着,到最后轻轻地咳嗽了起来,她的心因为喜悦而跳的很快,扑通扑通的好像就要跳出来了,她心里迫切的想要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伊波利特,她渴望把那些压抑自己的情绪全都说出来,但她又意识到她不能全都说出来。
“回去吧,海伦,亲爱的,你们兄妹两会有很多的时间聊天的。”
公爵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小脸,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着,而一旁的公爵只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即使是到了现在,他的心里也是复杂的。
“好的,妈妈。”海伦乖乖的应了一声,兄妹俩都挽着母亲的手臂,瓦西里公爵瞧见这一场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自己率先进去了,并且丢下一句洗漱之后让伊波利特先去他的书房的话。
“好的,爸爸。”
伊波利特恭敬的说着,作为长子,他除了怯懦了一些,但从礼数上来说无可挑剔,甚至有时候还过于周到了。这种老实木讷的性格并不能讨得公爵的欢心,但某种程度上,瓦西里公爵也认为这是最好的,作为长子,伊波利特不需要像小儿子一样大胆猖狂,老实些总是没错的。
伊波利特吻了吻母亲和妹妹后,就在仆人们的跟随下去进行简单的梳洗了。
他整理过后就去了瓦西里公爵的书房,公爵在经历了最初的高兴后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把做父亲的那种威严和挑剔拿了出来。
伊波利特有些紧张的站直了身体,军装穿在他身上十分好看,他那以前总是过于瘦削的体格如今已经强壮了许多。他的脸被晒黑了,光洁的下巴上有了短短的胡茬,他依旧没有小儿子阿纳托利那样耀眼,但现在也绝不会丢脸了。
瓦西里公爵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甚至难得的对自己的长子露出了笑脸,他为儿子的进步而感到高兴,更多的是对库拉金家族的未来有了更强大的信心。
伊波利特能够明白父亲笑容背后的含义,可那又怎么样呢,他是自己的父亲啊,他从小就渴望着获得他的认同,现在,他几乎做到了。
他的心里在这样轻轻地说服自己,所以那笑容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在接下去的谈话中,他表现得很好,再好不过。
☆、第 20 章
海伦在房间里等着伊波利特,她哼着歌儿,目光放在窗外的鲜花和绿叶上,有时候又会望着天空上的云朵发笑,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像个傻瓜一样,但那种喜悦和激动的心情一直萦绕着她,直到伊波利特来了还未散去。
“啊,你来了,伊波利特,和爸爸的谈话怎么样?”
她微笑着回过头,朝着男人的方向走过去。她的脚步轻盈,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双眸晶亮。
“很好。”
伊波利特让妹妹挽着他的手臂,他们来到了窗前,窗户是打开的,空气在里面流动着,那是清新和芬芳的味道,是伊波利特在军营里闻不到的平和的味道。
“跟我说说吧,伊波利特,说说军营里面的事情。”她表现得像一头好动的小兔子,或者叽叽喳喳的麻雀,那令伊波利特觉得惊讶,他心里想,在他不在的时候他的小妹妹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伊波利特笑了一下,这些话他刚刚在母亲那里已经说过一遍了,不过他还是清了清嗓子,挑了些有趣的事情又重复了一边。
老实说,伊波利特并不是那种很会说话的男人,他讲的事情也许是有趣的,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有些像陈述公文一样稍微有点乏味了。但海伦不在意,她只是想听听对方说话,只是,想听听这公爵府里没有的声音和事情。
他们大概讲了半个小时,直到母亲亲自端着茶点过来。
“哦,妈妈,我应该想到的,我真是太粗心了。”海伦快步走过去,从母亲手里把茶点端过来,放下。她又拉着兄长过来,把他安置在软椅上,好像他是玻璃造的一样。
“海伦,我想我并不会碎掉的。”伊波利特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海伦愣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她笑了一下,说:“好吧,我只是还没从激动的心情中缓过来。”
母亲又吻了吻女儿和儿子的脸颊,然后她走了,把午餐之前的时间留给兄妹俩。
伊波利特见母亲轻轻地带上门后,又瞧了一会儿确认母亲已经走远了以后才转过头,看着他的妹妹轻轻地问道:“说实话吧,海伦,你怎么了?”
他刚刚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在军营里他沉静的性子让他更懂得观察他人,他的眼睛瞥到了女孩儿有些神经质颤抖的手指,她掩藏的很好,但对一个军人来说,那还不够。
他的心突然沉了下来,意识到妹妹并非像看上去那么天真快乐,相反的,她心里正装着很多的事情,而她自己都不明白。伊波利特在军营里见过一些这样的病例,他们很多都是新兵,因为第一次见识到了战争,目睹了死亡而心里失调。他们看上去和常人一样,但总会有一些细小的,类似于神经质的动作,那是身体泄露出来的恐慌。
“什么?”海伦抬起了眼睛,她的手指又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伊波利特将妹妹手中的茶杯拿过来,放在一边,他不希望这个傻姑娘烫伤了自己。
“你有些不对劲,海伦,在我走后发生了什么?”伊波利特的声音是很轻的,但目光却是执着的。
海伦张了张嘴,她想说她很好,想说她没事,但在那种眼神下,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潜意识里准备好的谎言用不上了,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突然就垂下了眼眸,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把自己牢牢地包裹住。
“告诉我,亲爱的。”
伊波利特就是那个固执的人类,他用那种真诚的目光和言语诱哄着小兔子从洞穴里出来。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失败。”
女孩儿嗫嚅着,她这话与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轻松透着一种矛盾。她心里的那个结根本就没有解开,但她以为自己已经好了,以为看到不了就是好了。她把自己哄得高高兴兴的,假装一切都很好的样子。她瞒过了所有人,唯独没有瞒过伊波利特。
海伦把瓦西里公爵试图让她嫁给皮埃尔的事情都慢慢的告诉了伊波利特,而后者只是安静的倾听着,在后面的时候,他的眼睛甚至已经湿润了,因为他是那么的了解那种感受。
如果他不是长子,如果他是阿纳托利,或者根本不是父亲的儿子,只是一个平凡人,那么他的人生会怎么样呢?他不知道,但有一点他明白,他会试图抗争的。
但责任,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库拉金公爵家的长子,这位生性腼腆的年轻人始终无法推脱。
他们都不是完美的人,无法将这种如果,我以为,我可以的假设在现实中做好或者实现,所以在遭遇失败的时候,他们会那么失望,继而痛恨自己,甚至怀疑自己。
伊波利特轻轻地握着海伦的小手,他的脸庞已经不再那么苍白了,它们变成了一种军人独有的颜色,他的嘴唇依旧是一种浅淡的蔷薇色,带着一种微微的干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海伦。”他鼓励着对方,就像他自己希望得到的一样。这个善良的年轻人在自己从未得到的情况下,却慷慨的给予了对方。
海伦的嘴唇颤抖着,她的睫毛也跟着颤动,那纤细的手指突然紧紧的抓着对方。
“你真的那么觉得吗?”女孩儿急切地问道。
“是的,海伦。”男人坚定的说道,但同时,他又收敛了那种柔和的表情,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
“可是海伦,你得明白,你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对待自己的父亲,对待一个爱你的人,你更不应该把战斗的手段用在自己的亲人身上,那是错误的。”
“我并不是故意的。”她嗫嚅着,眼睛有些湿润,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
人人都会犯错,而且有时候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这种错误。伊波利特明白,他那敏感的心思和不擅言辞的性子,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做这些感性的思考,那是很多人都看不上的,例如瓦西里公爵,但他们不明白,这也是最珍贵的。
“可你这样做了。”
伊波利特平静地说着,他不允许自己的妹妹想要逃避承认错误的机会。
女孩儿的脸变得更加苍白起来,她瞧着他,像一个羞愧的孩子,为自己那种懦弱而感到脸红。
伊波利特毕竟不是别人,他柔软的心肠令他无法更加冷酷的苛责自己的妹妹。他抬起手碰了碰对方的脸颊,嘴角浮现一丝微笑。
“好姑娘,没有人能够把事情做的完美,如果你一下子就这样做到了,那么上帝赋予我们生存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
海伦闭上了眼睛,接受了这个亲吻,那代表着原谅和宽恕。
☆、第 21 章
长廊上,海伦正在去瓦西里公爵书房的方向,她缓步走着,直到在书房门口,海伦停了下来。
她咽了口唾沫,半响才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在得到允许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瓦西里公爵正在处理公务,他的书桌很干净,所有的文件整整齐齐,旁边还放着酒水和红茶以及一些茶点。茶点几乎没有少什么,红茶已经冷了,而酒水没有剩下什么。
“什么事儿?”
瓦西里公爵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冷淡地问道,他把这种怒气表现得克制而又明显,仿佛在说我不想多和你说话,所以你赶快说完。
“爸爸。”她先是张了张嘴,最后喊出来的时候声音就提高了一些,仿佛在给自己鼓劲一样,但这显然令瓦西里公爵误会了。
他抬起头,盯着他的女儿,这个敢和他大小声的女儿。
“什么事?公爵小姐。”
他用一种嘲讽的语气这样称呼自己的女儿,而后者涨红了脸,尴尬的嗫嚅着嘴唇。
“说话。”
瓦西里公爵放下了手里的羽毛笔,他终于不再假装忽视这个女儿了,但他依旧绷着脸,表现得很生气一样。
“对不起,爸爸。”
海伦鼓起了勇气说道,她的脸热辣辣的,她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几乎没有和父母相处的记忆。对于感情,像公爵夫人那种近似于溺爱的温柔的方式,她能够发自内心的接受并且感激,但像公爵这种,把利益参杂在爱里面的,复杂而又不明显的感情,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