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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睡的孩子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母性,陆少帆的心脏便被幸福填满。
“阿确拉噶!”
古怪的藏于出自他的口,安静的夜晚,能听到电话里彼此清晰的呼吸声,陆少帆忽然轻笑地垂眸,因为电话那头是某女疑惑的询问声:
“什么?少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再说一遍好吗?”
陆少帆淡然地一扬眉,在场地响起轰烈的雄壮嗓音的同时,语气认真地朝电话那头柔声道:
“阿确拉噶,老婆!”
四周都是豪迈的唱歌声,也覆盖住了电话另一头的声音,让他分不清到底是他这边在吵,还是电话那一边有喧哗的嗓音,像感应到什么,忽然回头,入目的只是一夜的沉寂。
突地想起闵婧此刻正躺在家里的被窝里,照顾着一双嗷嗷待哺的儿女,陆少帆便好笑地拧了拧眉头,看来自己是思妻成狂了!
“嗯……什么意思呢?”
迷糊的女声让陆少帆莫名的心情大好,咧着嘴角,在空地上随意地走动了几步,语调不轻不重地悠然回道:
“没什么,就是普通的问候用语……孩子还乖巧吗?”
稍顿几秒后,陆少帆没落下每天问候自己子女的工作,电话那头的闵婧这一次却没再让孩子朝着电话嚎上几声,而是用惬意的音调回答了他的问题。
“很好啊,苞米很活泼,豆豆整天围着她转,小花朵一直在装深沉,越看越像某个腹黑狡诈的大灰狼!”
阵阵清爽的夜风吹刮过脸庞,陆少帆听着闵婧的嘟囔,不经意间,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仿若自己那对可爱的子女和妻子就在眼前,脸上愉悦开怀的笑容越发地加深。
正沉浸在家庭幸福中的陆少帆,敏锐的侦查力和灵敏的听力似乎都在这一刻失去了本来的好使程度,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颗大树后,正有几颗脑袋在贼兮兮地晃动。
“陆魔鬼笑了,看到没,这让我忽然想到一句话……”
“什么话?”
如同叠硬币层层往上叠的几个人,都好奇地转头仰视着最上面的士兵,那灰头土脸的模样却有几分故作沉稳的滑稽样,崇拜的目光看着月光下的陆少帆。
“你若笑了,我便春暖花开!”
“切!”
原来是指挥官训话结束后,整个排的人找不到他们教官的影子,就派了几个兵出来找找,结果却发现了这么个奇迹,陆教官竟然还会这么温柔地笑,笑得万物复苏,鲜花朵朵开。
这头的陆少帆突然听到齐声的起哄声,倏地回身,便看到正欲拔腿就跑的兵,英俊的脸上柔和的笑意一敛,随之换上的是别有深意的浅笑,眼眸中冷光乍现,只因电话那头的闵婧说要挂了电话!
“少帆,你很忙吗?那就这样吧,好好休息,拜拜!”
不等她开口挽留,听筒里只余下一连串让他懊恼的忙音,有点气愤,却在注意到那些晃动的迷彩色时,薄润的唇线缓缓地上扬,墨眉高挑,将手机优雅地藏进裤袋里,漫不经心地开口:
“哪排的兵,这么晚了劲头还这么足,过来露露脸,让我也见识一下我们特种兵中的战斗机!”
刚迈出脚的几人暗叫倒霉,面面相觑,即使黑夜中看不出对方的眼神,却也都达成了一个共识,誓不回头,拔腿快跑!
几人刚硬的黑脸都纠结地皱成了一团,这钥匙被抓住,明早的五公里负重跑不晓得会被延伸至几公里,虽然傍晚见识了陆少帆的身手,但和小命相比,倒不如孤注一掷一次!
陆少帆望着那几个逃得没影没踪的身影,却没有追上去,想着闵婧可能已经睡了,便打消了再次拨通电话的冲动。
无奈地轻叹,正想往自己的宿舍去,但敏锐的五官感觉却让他骤然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可是话却是朝自己后方说的:
“还不出来!明天下午的散打,我决定亲自上场陪你练!”
陆少帆以前在部队时是全军的散打冠军,他保持的记录至今无人超越,跟他打无异于自己挖个坑,然后跳进去把自己埋了,尤其是在惹毛了他的情况下,那下手可不知道轻重如何了!
清亮的地面上,是他被拖长的影子,不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慢慢靠近,却是悠闲地缓步而来,不见丝毫的胆怯和畏惧。
陆少帆心想这是自己训练出来的兵吗?走路怎么扭扭捏捏的,像姑娘家的小碎步,一拧眉,还未来得及转身看个究竟,便听到清甜俏皮的女声:
“这要打伤了,陪医药费吗,陆教官?”
陆少帆身形一僵,那么熟悉的声音早已渗透进了他的血液中,惊愕逝去后的黑眸中是惊喜的光彩,勾勒起唇角,偏转过身体,目之所及,是那道混着苍茫夜色的白色身形……
——全文完——
番外
番外 陆少的烦恼(一)
陆少帆本来枯燥的部队生活,因为娇妻的到来而变得滋润起来,而他手下训练的特种精英兵也对闵婧这位嫂子感激不尽,也深刻地体会了一把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内涵!
集训地攀岩现场,一道强魄的身影身手敏捷地朝壁上的一个落脚点一跃而上,黝黑的大手不断地往上攀住凸出的攀石,大有飞檐走壁之架势。
下面地上是一片迷彩色的聚拢,等待着他们的教官喊出“下一个”,然后就疾速地往崖壁上跑去,矫健似原始森林中的虎兽,麻利而狠绝,令外人望洋兴叹。
崖壁一边,同样一身迷彩的颀长身影杵然而立,阳光下,清隽的五官更显得棱角鲜明,当率先攀爬的那个兵翻过最高点从另一边顺着杆子迅速滑下时,陆少帆修剪整齐的指尖在同一时刻按下了秒表。
“下一个!”
清亮严厉的声音让底下的那几个兵互看窃笑,他们可还记得他们教官昨晚那小绵羊般温顺的嗓音,好吧,他们承认他们猥琐了,偷听墙角,可是谁让他们是搞侦察的呢?没得办法啊!
陆少帆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忍着贼笑的黝黑脸庞,长眉一拧,笔挺鼻梁下的唇瓣却勾勒起让人寒毛起竖的弧度,黑色的军鞋慢慢地踱着闲适的步调。
“什么事这么好笑,说出来也让我开心开心,嗯?”
被陆少帆冷笑的目光盯得无处可逃的精英们,突地挺直身板,刚硬的脸上是严肃的神情,只是搁置在身侧的双手泄露了他们此刻的心思,犹如闺中小姑娘,别扭地拧着裤腿,心中哀嚎:
昨晚被看到了有木有,教官要公报私仇了有木有,今晚要横着回去了有木有,有木有!
陆少帆倏尔脸上笑意一收,绷紧了俊颜,凛冽的眼神像利刃在这些自求多福的特种兵脸上巡视,而长期训练下早已纪律严明的兵,也立刻绷直身体,神态专注冷肃地直视着前方,但是胸口里的心脏怦怦地乱跳,这不是心动的感觉,而是惴惴不安的预警。
“如果我没记错,晚饭后应该是负重20公斤五公里越野跑吧?”
陆少帆笑得如春天般温暖,其手下的兵却感受到了十二月寒冬的冷冽,强健的体魄猛然一颤,太阳暴晒下,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在衣领上,却不敢伸手去擦。
“报告教官,你不能公报私仇!”
终于有不怕死的士兵打报告出列,在一片抽气声中,发飙了对自家教官深深的不满之情,陆少帆垂眸微微一笑,再抬眼时,雄烈的芒光似要将这个用于对他提出质疑的士兵染成灰烬。
“昨晚跑在最后的是你吧?”
本理直气壮的士兵一个抖索,咽了口口水,陆少帆的一只手已经拍在他的肩头,力道大得让他一个踉跄,望着陆少帆眯起的危险眼眸,嘹亮的声音在集训地响起:
“报告陆教官,我跑倒数第二!”
“扑哧!”
听着底下传来的闷笑声,陆少帆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倒跟着莞尔而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但看在这群子兵眼里,那是阴森森的诡异和阴谋,不由地肃了笑意,站直身,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这么好笑吗?”
陆少帆双手负背,挺拔精瘦的身姿在金色的光晕下,散发着别样的威严和凛然,在昂首挺胸的兵列前穿梭,渗着寒光的笑眸看得那些兵心脏抖了抖,暗叹糟糕。
“你们是一个兵,一个真正的兵,就必须服从命令!”
场地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鞋子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响,陆少帆冷眼扫过自己训练出的兵;
“这句话不要让我强调第二遍,听到没有!”
“听到!”
铿锵有力的回答声在空旷的平地上,犹如卷土而起的风浪,朝着远处肆意地扑去,激越起震撼人心的回音。
“大点声,听到没有!”
陆少帆还似没满意充满血气的回答,厉声的训斥让所有的兵都不再嘻嘻哈哈,如炬明亮的目光后是坚毅的意志,再次出口的回答比方才更激昂,强烈的气场使得周围一片鸦雀无声。
“听到!”
“很好,晚上负重增加十公斤,六点整从这里出发,二十分钟后返回,超出的不用回来见我,明白了没!”
“明白!”
陆少帆麦色的俊脸上,是肃穆的严厉,没有给他的兵任何商量的余地,不容违背的强硬语气,渗透着绝对的威信,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士兵对他作出的决定表示否决。
“陆教官,原来你在这里啊!”
气氛冷肃的集训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沉寂的包围圈,陆少帆一回头便看到一名长相粗犷的中年男子朝这边走来,军装上的条条杠杠说明了他的地位。
陆少帆丢下自己的兵,转身朝着那位中将级别的军官小跑过去,在一米开外才倏然刹住脚步,立正敬礼一样不少。
来人其实就是特种兵部队里的指挥官张明,敏锐的眼睛越过陆少帆瞟向不远处列队而站的二十来号士兵,只消一眼,便将注意力投放在了陆少帆身上。
“陆教官,明天当地一个高校的文艺表演队要来部队里进行慰问演出,这次说也凑巧,刚好有个大明星来拉萨举办爱心公益演唱会,所以,他也会跟着来!”
张明稍一停顿,只是眼睛看着陆少帆,后者一扬眉,心中有了某种了然,面上却是一派淡然,没做任何的接话,等着领导的明示。
“那个明星好像叫欧冉枫来着,据文艺表演队的老师说,好像和你老婆认识吧?”
陆少帆迎上张明殷切期待的目光,依旧是平静从容,对于张明的询问,回答得脸不红气不喘:
“不认识。”
张明本来在酝酿接下来的话,却因陆少帆这个回答而一口口水噎住,猛咳起来,瞪大眼瞅着平视着前方的陆少帆,心中暗骂:你小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了不是,还真把我当土包子了!
陆少帆无视张明十万伏特的眼神,自顾自地打报告道:
“张队,我老婆身体不舒服,明天既然有慰问团来,我想请一天假,陪我老婆去趟医院。”
张明脸色一沉,两鼻孔似要喷出火来,被陆少帆这么一忽悠,火爆脾气也上来了,一撩衣袖,指着陆少帆厉声吼道:
“你老婆不舒服?刚才我还看到她拉着我老婆,像只蚱蜢在那里蹦跶得起劲,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老婆最近正在撺掇部队里的已婚妇女,准备革命哪!”
张明偷偷地往四周看了一遭,靠近陆少帆,在他耳边恶狠狠地威胁道:
“你小子最好给我放聪明点,要不然我就打报告,告你老婆破坏军婚,对咱们部队里的夫妻生活和谐构成了严重的威胁!”
陆少帆眼角一抽,面上仍然是淡淡的,就是咬着不肯松口,转眸盯着张明,直到张明心虚地转开眼,才慢悠悠地道:
“我老婆撺掇什么了,最近我家小婧倒是经常热心地充当部队里随军妇女倾诉的对象,这被倒打一靶的事,看来以后还是少干的好,你说是不是,张队?”
张明的脸这下真的彻底黑得跟锅底一样了,自从部队里来了陆少帆的媳妇后,原先的魔鬼教官瞬间变成二十四孝老公,也间接导致了其他军官媳妇的怨声载道,怨的对象自然是自家的丈夫。
每次陆少帆笑眯眯地拎着个热水瓶从家属楼前飘过,或是牵着闵婧出现在傍晚的林荫道上,本来安静的家属楼层里便会爆发一场非同小可的口舌之战,经过总结观察,对话亘古不变,如下:
某位不经意听到闵婧夫妇对话的军嫂娇羞地一推正在吸烟的丈夫,矫情地柔声道:“老公,我爱你……”
某位被烟呛到的军官,像是审查敌对分子般,上下端详着自己满脸红晕的妻子,最后得出一个实在的结论:
“你今天脑子是不是磕伤了,要不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军嫂立马不高兴了,心想人家陆教官可不是这样回答的,却还是不气馁地接着撒娇,那肥硕的身材晃得丈夫一个不稳,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