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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可被你妈给害惨了……”他掩脸呻吟。
“为什么、为什么?”她拉下他的手,好奇地问。
“在你家那条巷子吻过你之后……”他难得有吞吞吐吐的时候,还带着点别扭。“不知怎么了,一直想吃水蜜桃……”
“咦?”她东拼西凑,将他前后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硬兜在一块。“所以……你是想……吃我?”
话说完,她就脸红了。
“对,”他往她颈间轻咬下。“就是想吃你!”
“呵……”她被他吐出的气息哈痒得受不了,从他腿上跳下,跑开不让他抓住她。
“倪安萝,听话别动!”他起身时小腿有点发麻,追不上她。
她立刻停下脚步。
“乖。”他得意地勾起唇角,知道她就是这么听话、温驯,这么惹人疼,让人“爱不释手”。
待他伸出手,要将她逮回怀抱里时,她突然又闪身,冲着他扮鬼脸。“我又不笨。”
“学坏了喔你……”
“你的前女友们都教我,对男人要坏一点,不能被吃得死死的。”
“别听那些没人要的女人说的话。”他大跨一步,拉她入怀,给她一个甜到会腻死蜜蜂的香吻。“我就是爱你的柔情似水。”
这话一出,两人都像意识到了什么,微微愣住了。
他说他爱她?倪安萝听见了。
“咳咳……”他清喉咙,掩饰自己说这句话后的尴尬。
他没说过“爱”这个字,一直觉得太矫情,很滑稽,没想到脱口而出后,除了有点不习惯外,还满顺口的。
“喂、喂——你别哭,别给我掉眼泪喔!”他见她眼眶一红,泪水迅速汇集。
“那你再说一次,我就不哭。”她瞠大眼,不让眼泪落下。
“说什么?”他看向一旁,装傻。
“我去煮饭……”她黯然垂下脸,转身走进木屋。
“俺唉泥。”他舍不得她难过,情急之下,故意发了音不准,超重山东腔,不那么恶心巴拉的三个字。
“噗……”她忍不住笑他的幼稚。
不过,她接收到了。
萧元培说得没错,她变坏了,变不乖了,当听见他说爱她时的感动与心悸,尝了一遍,很难不想再尝第二遍。
她喜欢每天清晨醒来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还窝在他暖暖的臂弯里;喜欢轻踮着步伐下床为他准备早餐,预留午餐,然后到学校后想像他坐在餐桌前贪吃的孩子气模样;她喜欢他的霸道与柔情、喜欢他的开怀大笑,甚至喜欢他那不失幽默的毒舌。
他为她打开一扇又一扇的窗,让她看见如彩虹般绚丽的世界;然而,她最喜欢的却还是陪他窝在办公室的书堆里,靠着他的胸膛,静静看书的感觉。那一刻的他既感性也性感,总让她忍不住想仰起脸亲吻他刚毅的下巴……
她一天比一天更爱他,但是,她会小心,不让自己愈来愈贪心。
倪安琪和罗秉夫要结婚了。
严格算来这是倪家的第一桩喜事,一切都得按规矩来,两老忙上忙下、忙里忙外,虽然内心百感交集,但只要小女儿能得到幸福,也足够安慰他们的不舍了。
倪安萝和倪安雅两姊妹负责筹各规划婚礼以及接待宾客,多如牛毛的琐碎事项让她们晕头转向,使得原本就缺乏耐性的倪安雅决定,日后她跟男友若真的要结婚,直接到户政事务所登记,登记完后两人去吃顿大餐,完毕。谁都别想叫她经历如此恐怖的婚礼流程。
倪安萝只是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倪安雅并不明白倪安萝的心情,不晓得她与男友之间的约定;她这一生中的两段感情,一次差点结了婚但没结成,另一个则是不可能有任何形式的婚礼,所以,在筹划安琪的婚礼时,她格外用心、格外投入,像是要弥补内心不能说的缺憾,藉这次小妹的婚礼,感染受众人祝福的喜悦。
讽刺的是……婚礼当天,当所有单身女子拚了命的推挤,等待倪安琪朝空抛出捧花,倪安萝恬静地退到远处陪伴父母,没想到竟接到了从天而降的浪漫花束。
据说,接到新娘捧花的女子就是下一个美丽的新娘。
倪安萝瞥见妹妹俏皮地朝她眨眨眼,明了了她的心意,却只觉可惜,这束花,落在了错的人的怀里,失去了传承幸福的美意。
回家后,她将花摆入花器里,细细整理的同时不免生出几分惆怅。
“怎么对着一束都快凋了的花发呆?”萧元培坐在客厅看《世界地理杂志》,察觉她从进门后神情就怪怪的。
他从不参加婚礼,即使是好友罗秉夫与安萝的妹妹安琪的婚礼,只托女友带去大包红包,人没到。
“这是安琪的捧花,我不小心接到了。”她回头笑着告诉他。
瞬间,他表情一僵,倪安萝以为他误会她也想结婚,特地抢来这束捧花暗示他,连忙解释说:“我站好远,不晓得安琪的力气这么大,一下子就飞到我怀里,我见这花还美美的,舍不得扔掉就带回来了。”
“嗯……”萧元培应了声,没再说什么,继续看他的杂志。
他冷淡的反应令倪安萝一阵心慌,一直等着他再开口,但他却始终沉默。
只是一束花、一句话、一声回应,不知怎的,两人之间仿佛因此凭空冒出了一个不能触碰的话题,像地雷般,会瞬间摧毁一切。
连着几天,倪安萝注意到萧元培每次经过客厅接连厨房的转角,总会下意识地朝那花器的方向瞄一眼,这一眼让倪安萝莫名地不安着。
至今,除了倪安琪外,萧元培尚未见过倪安萝其他家人。每每倪安萝回家探望父母时,倪父一见到她就不免唠叨她几句,连带地责备起拐走他女儿一年多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萧元培;倪父担心萧元培避着不来拜访女方家长,其心态太可疑,更担心女儿日后吃亏,又为另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而受伤。
这些怨言,倪安萝全独自揽下,回家后一个字也没提。
他们当初约法三章——不结婚、不要小孩;她不会去挑战他是否真的“言出必行”,因为她输不起,所以经不起任何冒险可能要付出的代价。
一个月过去,花早谢了,花器一直空着搁在相同地方做摆设,日子就像往常一样幸福甜蜜,但倪安萝却仍察觉到萧元培的变化。
他们之间似乎出现了问题,但她根本想不出来究竟哪里出了错。
他曾几次待在办公室里,将与房间相通的那扇门锁上,只是她一敲门他便立刻应声,前来开锁;她不解,他也没作解释。
她还不只一次捕捉到他从背后悄悄观察她的神情,像是在找什么适当时机要对她说些什么。
她想怪自己多心,但相处那么久、了解那么深又是挚爱的男人,就算是最细微的情绪变化她都能察觉,如何能将所有感觉都归咎于多心呢?可是,倘若他变心了,对她厌倦了,他又怎能假装还爱她,还待她如此温柔?他根本不是善于矫饰伪行的人。
倪安萝便在这样想不出原因,不敢要答案又得不到心安的惶惑心情下一天过一天,鸵鸟地以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使他们分开。
她更加顺从他、取悦他,对他的爱因为掺着不安而益发浓烈,仿佛世界末日随时可能到来,如此地贪恋着他,无时无刻眼中只容得下他一个人的身影。
她太专注于他,以致忽略了自己,消瘦了。
“安萝,”夜里,萧元培搂着她入眠,轻抚她突出尖削的锁骨,突然心生不悦。“你最近怎么瘦这么多?”
“是吗?”她自己完全没注意到。
“是不是有什么事烦着你?”
“没有啊,我的食量一直都是这样,食欲也正常……真的瘦很多吗?”她量量自己的腕骨,才发现之前他送她的水晶腕炼似乎真的松了不少。
“安萝……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嗯……”她的心倏地揪起,屏气摄息。
“你能不能先搬回家住?”
“好……”她茫然地应了,应了之后感觉心已经碎裂成千千万万片。
会来的,终究逃避不了……
“不问我为什么?”他好笑地看她,这女人就算对她说要把她抓去卖,恐怕也会应好。
她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微笑摇头。
“也好,就算你问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他抚抚她的发,像是突然卸下心头一颗重石,整个人轻松了起来。“记得以后多吃一点,保持心情愉快才能容光焕发,这么瘦不好看。”
“嗯……”
“睡吧。”他调整一下姿势,圈住她,很快便入睡了。
黑暗中,倪安萝潸然泪下。
她记得他说过——
“哪天我厌倦了你,一句话,你得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第十章
倪安萝向学校请了两天假,透过房屋仲介公司找了间小套房,趁萧元培在隔壁办公室工作时,悄悄地洗完衣服、打扫房子,准备萧元培的晚餐。最后,拖出来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默默地离开了。
她没有搬回家住,因为还不知道如何面对家人关心的询问。
历史宛如重演一遍,她又被抛弃了。但这一次她没有委屈、没有错愕、没有被欺骗的难堪,一切仿佛心里早有了底,做好了心理建设,但仍无法不感觉到不舍与痛苦,以及离开他后顿失生活重心的茫然。
搬进新的住处,简单的家具——电视、冰箱、冷气、床和梳妆台,好陌生、好冷清。
长这么大,她没有独自在外生活的经验,她没叛逆过也从不向往独立自由的人生;她喜欢照顾家人,喜欢被需要,喜欢和家人朋友聚在一起的温暖胜过冒险犯难的惊险刺激;她就是一个居家型的女人,在和萧元培交往的过程里更加了解了自己——她欣然接受如此丰富的生活变化,但不会因而迷失自己,沉溺在五光十色中。
倪安萝从附近的百货卖场提回一大包清洁用品用具,穿戴起口罩、手套、围裙,开始用力刷洗环境。
无论如何,她与萧元培共度过一段好甜蜜、好幸福的时光,也在认识他之后成长、坚强许多,如果被他知道她又为爱感伤,他一定会气得破口大骂,骂她是个无可救药、浪费生命的笨蛋。
她才不会被他料中、看扁。她会活得愈来愈自在,愈来愈知足,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失去,所有爱与被爱的记忆……都还在心底。
她打开电视,让声音充斥在空荡的房间,拿着抹布跪在地板上擦拭磁砖,红着眼眶,微扬着唇,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没错,她仍然可以继续爱他、想念他、祝福他,即使在见不到他的未来……晚上六点多,皮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急忙脱下手套,接起电话。
是萧元培。
“你已经把东西都搬走了吗?”他惊讶地问道。
“对啊,已经搬回家了。”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了,我可以开车载你回去。”
“其实也没几样东西,难不成还担心我会走丢?”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愉悦且轻松的。
“这很难说。”他大笑。“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无情,连个吻别都没有,有这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
“你才知道我有多开心拿到特赦金牌,终于解脱了。”她也笑,笑得好心酸。
才离开几个小时,才听见他的声音,她就已经耐不住相思了。
“好、好,你给我记住,等你晚上睡觉发现没有我在旁边很不习惯时,就别打电话来撒娇。”
“我要跟我妹挤一张床睡,聊好多心事,才不会打电话给你。”
“你有很多心事吗?”他突然严肃问道。“怎么没告诉过我?”
“我们女人家的悄悄话,你想听?”
“那就算了,肯定没什么营养。”他还是那么嘴贱。“到家就好,我最近会比较忙,没事就不打电话给你了。”
“好……”
“先这样。”
“嗯……”倪安萝的耳朵一直紧贴着手机,手机里早已一阵寂然,但她以为贴着它就还能感觉另一端的他的气息,半晌,才发觉自己有多傻气。
一通电话轻易地将倪安萝的一鼓作气泄光了,她呆坐在地板上,提不起半点力气与心思再接续清洁工作。
直到夜深,她空着肚子,狼狈一身的清洁装备,疲惫地靠在床缘睡着了。
翌日清晨,倪安萝醒来,茫茫然望向空无一物的墙面,许久才记起身在何处。瞬间,胸口就像被什么重物沉沉地撞压下来,她捂住心窝,痛得泪流满面。
泪水止不住地浸湿了她的衣襟,她张口却吸不到空气,仿佛溺在大海里就要被淹没,而这次,再没有另一个萧元培恼怒她让她忘却悲伤,再没有另一个萧元培带她见识新世界惊吓得她没时间检查伤口——她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泅游上岸,摆脱灭项的命运。
她勉强撑起身子,收拾地上的清扫用具,进浴室盥洗。
打理好一切后在附近的早餐店吃份简单的烤吐司,便进学校了。
这一次她很坚强,伪装得也很成功,无论是同事或家人都没看出她生活上的骤变,她也尽量让自己作息如常。
要习惯一个人生活或许需要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