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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鸟的报复-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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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师倒是在手续齐全的情况下可以与犯人见面,家属不行。”任何一点差错都会影响最终的判决,干警无能为力。
    商夏也听说律师可以进入看守所的事,但凭她对哥的了解,既然哥打定主意不牵连自己,就不可能承认认识她更不会接受帮助:“那怎么才能知道他在里面的情况?”
    “可以买点犯人喜欢吃的食品或衣服送进去,食物香烟可以让犯人在里面过得舒服点。”干警本不该做出提醒,但事实就是这样,且不说在这里,就说班里来个转校生还未必招人待见呢,何况是聚集各路恶人的地方,而其中最常被集体暴打的有两种人,一是强奸犯二是扒手。
    听罢,商夏鞠躬致谢,奔向超市提出好几大袋,又经筛选送入里面。
    虽然干警告诉她不可能马上得到回信,她还是等到天黑才踏上回家的路,路上她买了针线包和几块布料,马上要入秋了,她要亲手给大哥做衣裳。
    进了门,商夏发现宗海晨又不在家,不过他已提前说过这星期会很忙,如果太晚就在办公室凑合住。
    商夏洗完澡,剪好衣料便盘腿坐上,揉了揉困顿的眼皮,开始缝制薄棉衣。
    哥从小到大的衣裤都是她做的,除了她没更最了解哥的身型,每当哥穿上她做的新衣裳时,就会开心地在屋里屋外转上好几圈,如果路过家门的山民问他乐什么,他会指指新衣裳得意地问,我妹子做的,手巧不?
    泪水滴滴答答落在商夏的手背上,她本不是爱哭的人,但一想到哥便酸楚难忍。
    同一时间,小区门前
    宗海晨坐在车里一根接一根抽着烟,副驾驶上放着一个长方形木盒,盒里摆放着一对品相完整的康熙款青花茶杯。
    他知道商夏这几天都忙些什么,虽然她没用真名往看守所里投递信件,但信他看到了,笔体也与商夏的笔迹吻合,首先可以确定烧脸并非信口雌黄——商夏与“赵拴住”确实相识。再看信件内容,看似倒是平常无奇,多半询问对方的健康状况。
    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既然她如此关心大哥,但为什么不从自己这寻求帮助?他再次拿起信件的传真件分析,信中有一些简单的符号,也正因为这些意义不明的符号未能送到商秋手中,其中预示着怎样的含义?
    宗海晨真是被商夏弄得头晕脑胀,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对她早没了感情也不必费尽心思调查她的一举一动,还是希望所谓的苦衷迫使她守口如瓶。
    虽然,连他自己都快对这一论调丧失信心。
    喟叹一声拿起手机,接通家里电话,谎称自己正在路上还没吃饭,让商夏弄点宵夜。
    一刻钟后,他抱着盒子走进玄关,商夏上前帮他挂外衣,又接走他手中的盒子。
    “喂,轻拿轻放,里面是古瓷。”
    从这一刻起,她的真实想法即将浮出水面——
    商夏轻手轻脚脚地将盒子放到茶几前,又返回厨房炒菜。
    “最近送来一批出土文物,快累死我了。”宗海晨边换鞋边发牢骚。
    “工作是干不完的,该休息也得休息,瞧你这双眼睛都熬出血丝来了。”商夏的眼底何尝不是也泛起黑青,他们都为牵挂的事或奔波劳累。
    “大量残片推挤那儿总要有人弄吧,人手极度缺乏。”宗海晨陷入沙发,又说:“领导们终于良心发现,决定斥巨资招揽民间高手,副院长八成是急红了眼,今天还会议上表态,你猜他说什么?”
    “我哪猜得到,边吃边说。”商夏帮他放好筷子,握着茶杯坐在餐桌旁。
    “副院长半开玩笑地说,只要是修复高手,哪怕是罪犯都敢用。”
    此话一出,商夏眼前明显一亮,她稳定情绪反问道:“应该是说笑吧,领导们就不怕那些犯过错的人蓄意破坏文物?”
    “我看不像说笑,你还记得前阵子我跟你说的青铜器仿造高手吗?那人与院里签署制约条例后已经放出来了。”宗海晨托起饭碗,“千金易得高手难求,只要不再违法乱纪,国家对非物质遗产文化传承应尽到保护的责任。两边一衡量将功抵罪了。”
    商夏当然记得这件事,听宗海晨说,那位青铜器仿造高手将古玩市场搅得一塌糊涂,居然无罪释放了?那哥?……
    “哦对了,把那盒子拿过来,给你看看好东西。”
    商夏猛然抽回神,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放到他手里。
    宗海晨打开盒盖,谨慎地将一对官窑青花茶杯放桌上:“这是一对用于皇室庆典的茶杯,你能看出哪只真哪只假吗?”
    商夏拿手中仔细斟酌,片刻后轻轻放下:“我看着都是真的。”
    宗海晨含而不露一笑,捏起靠左手边的那只茶杯:“这是赝品,难辨真假是不是?”
    商夏怔了怔,再起拿起杯子翻来覆去地观察,居然看不出分毫作假之处……难道民间还有与哥手艺不相上下的高手?
    宗海晨故作神秘地“嘘”了声,然后将号称赝品的那只茶杯从商夏手中取回,又稳稳妥妥地放回盒中:“本来一对都是真的,属于国家,但我在清洗时不慎摔碎一只,这种事要是传出去我不但要被停职,还得被当院长的老爷子骂到死。”
    “什么?……所以你找仿造高手做了一只赝品试图蒙混过关?”商夏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宗海晨的口中说出来的,他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不应该没有这份儿担当。
    “我也不想啊,如此美器拥有一只已是稀罕物,如今出土一对必然备受关注,下月初还要送往博物馆公开展示,不在钱多钱少,主要这罪名我真背不起。”他再次拿出“赝品”放商夏的手心里,“说实话,是不是足以乱真?”
    商夏蹙眉望去,这等烧制手艺与仿古技艺果然非同凡响,应了那句老话,外有山外有山。
    “喂,就说是赝品也要注意手劲儿,那位高手不可能再帮我做第二个。”
    “为什么?”商夏的视线依旧停留茶杯上。
    “中风住院,半个身子都瘫了。可惜了这门手艺,后继无人。”宗海晨注意着她的神态,从她的目光中可以看出确实在沉思。
    “别看了,看也找不出蛛丝马迹,帮我放到工作间去吧。”他托起饭碗继续吃,这个测试有四个目的。
    第一、修复高手。会修复可以将功折罪。如果商夏他哥会修复技术,她肯定会引荐,但引荐之前必须表明他们的关系,否则无法引荐。
    第二、仿造高手。如果商夏他哥会仿造术,她会损坏那只“赝品”,逼他情急之下不多追问便把人先弄出来救急。但她肯定想不到的是,这两只茶杯都是他收藏的真品,一旦毁坏,他面临的则是背叛与丧失爱物的双重打击。
    第三、如果商夏他哥既不会修复技术又不懂仿造要领,商夏可以使用他信口道出的“真相”加以要挟,想保守秘密就得救人,一旦威胁成立,那还谈感情吗?
    第四、商夏舍弃千载难逢的机会,像往常一样安然度日,也不劝说自己不可弄虚作假,说明她不但不乎兄长的死活也不看重他的人品,一切以利益为出发点。
    宗海晨的心渐渐沉寂下来,不知商夏会如何选择。不知她的心情是否像自己这样沉重。
    她曾一遍遍告诉他,不管做出什么事,都不想伤害他。可往往那些伤害,正是来源于不愿坦白的秘密。让他看起来像个蒙鼓里的蠢蛋。
    与此同时,工作间里
    商夏伫立在桌边,直勾勾地看着称之为赝品的那只茶杯,精美的釉面泛起柔和的光泽,最快救出哥的方法目前只有一个,并且最有效做快速,可是她该如何面对处处信任自己的宗海晨?
    这一夜,各怀心事的两个背对背躺下,注定辗转难眠。
    她问自己,是哥重要还是宗海晨重要,显然他们都重要。重要到在心里分不出伯仲。
    “海晨,你睡了吗?”
    宗海晨听得很清楚,但故作半睡半醒的状态,迷迷糊糊地应了声。
    “我爱你,晚安。”
    多动听的情话,却来的不合时宜,宗海晨缓慢地眨动视线,眼前一片漆黑,黑得看不清人心。
    


39、再见,我的爱。

    商夏一夜未睡,整晚都在考虑两全其美的方案。
    如果把哥引荐给宗海晨,即便她表明他们是兄妹的身份,哥也不会背弃祖训欣然接受这份修复文物的工作。何况根据哥的罪行,也不知道是否必达到将功折罪的要求,万一适得其反不但暴露他们家的身世背景,还有可能牵连到“柴窑”的问题上。
    不能理解“柴窑”为什么关乎性命?搞不懂为什么誓死守护家族秘密?暂不提其至关重要的历史价值,单说柴家看待此物的态度,或许这世间除了她柴家人,没人会用它隐喻灾难。
    商夏蹙紧眉头一筹莫展,如果在紧急情况下帮她最爱的男人仿造一件瓷器?……哥反倒不会袖手旁观。
    从这方面引荐哥给宗海晨认识简单得多,因为宗海晨提起过哥的手,她加之引导,就说据古书上说:凡烧瓷高手,懂诗词通丹青,指若柔荑尤为出众。看守所那种地方宗海晨自然不易多去,不如由她出面试探对方一二呢?
    只要见到哥,她就有办法说服哥出手相救,而且可以向哥保证绝不暴露他们是兄妹关系。
    商夏敲了敲乱成一团的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何况宗海晨也说了那只茶杯是赝品,哥和宗海晨不会想到那只茶杯是她故意弄坏的,一旦哥制造出来的仿品助他顺利过关,便有恩于他,他会反过来也会帮哥脱险。
    计划似乎很完美,救了哥又保守了秘密,对于宗海晨而言不过是赝品换赝品这般简单,唯一受到良心谴责永无宁日的是她。
    之前的谎言固然多,但从没背叛过这份感情,可之后的谎言若付之行动便坐实了骗子的名号。如若东窗事发,这等弥天大谎会令宗海晨对她嗤之以鼻甚至恨之入骨。
    但是,她还有其他办法救哥吗?
    ……
    第二天晚上,宗海晨来到工作室,伫立桌边久久,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盒盖,当他看到出现在茶杯上的裂纹时,这颗心一下子凉到底。
    “商夏,杯子裂了。”
    他摔坐到椅面上,答案一目了然,这场戏可以结束了。
    “怎么会这样?昨天放进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商夏还是没能说服自己罢手,她不怕替哥坐牢,只怕哥即便无罪释放也会背负与她同样的压力,与其让所有人都痛苦,还不如让她一个人承受良心的谴责。因此,她不再瞻前顾后,将茶杯严丝合缝地包裹在毛巾中,再在杯肚中塞上满当当的棉絮,只要轻轻一砸,便可制造出酷似自然破裂的纹路。
    宗海晨连自嘲的力气都没了,很好,非常好,至少证明她还有点人性,想法设法想救出亲人。只是这种人性建立在摧毁爱情的基础上。
    “你说我该怎么办?”他木讷地直视前方。
    商夏本以为他会大吼大叫暴跳如雷,却没想到他会是表现出一幅灵魂出窍的模样,蹲在他膝盖前,柔声细语地说:“时间还来得及,想想还有没有可用之人?”
    “有,肯定有……”宗海晨忽而冷笑,从抽屉中取出一叠信,狠狠地甩在商夏的身前,“比如,你的亲、大、哥!——”
    信件如雪片般从她眼前滑落,心中不啻一声炸雷。
    哐当一声,宗海晨的双拳重重砸在桌面上:“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从现在开始,只需要回答是与否,废话少说。”
    “……好。”商夏捡起信件,她对此事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唯一准备好的,是迎接宗海晨随时爆发的怒火,那是他的权利。
    “那一晚车祸,你是故意制造的。”
    商夏抿了抿唇:“是。”
    “你三番四次讨好我,是为了救你哥。”
    商夏挣扎片刻,点点头。
    “讨好我的父母,尤其是我的父亲,也是为了救你哥。”
    道道问题都戳中商夏的两面,她不得不再次点头。
    “想成为我的妻子,目的是为了给你哥铺后路。”
    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但这泪不是替自己难过,而是替宗海晨抱委屈,原来她的一言一行已经恶劣到这步田地,却催眠自己与爱无关。
    “不完全是……”到了此时此刻,她才恍然发现解释是多么地苍白无力。
    然而,她的眼泪再也无法打动宗海晨分毫,促狭的空间内唯有攥紧的指节声咯吱作响。
    昨晚她还说“她爱他”,真他妈可笑。他不断告诫自己猜测只是没有根据的臆想,又不断推翻臆想相信她终究是善良的,可换回来的确是血淋漓的肯定句。
    “信上的符号代表的含义。”
    “麻花辫代表‘妹’,枸杞代表‘药’,小鸟代表‘自由’连在一起的意思是‘我要救你’。”她低头收拾着信件的同时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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