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不会有人哀悼的嫌疑犯请求她的帮助——是的,帮助。他这通电话听起来像是交易,可如果仅仅只是为了保护嘉莉·怀特不受刺激的话,他大可以请FBI找个借口把自己再次逮捕起来,完全不用提出什么条件。
弗莱迪·朗兹并不期待医生会回答这个问题,但没想到的是电话那头的男人沉吟片刻后,竟然开口了。
“……嘉莉·怀特是个很单纯的姑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弗莱迪在莱克特医生总是平静,甚至有些冷漠的语气里听出了不易察觉的温情与怜悯,“她灵魂饱受自责与愧疚的折磨,一个无辜之人不应该承受这样的偏见与误解。她现在一无所有,而我是她的心理医生。”
“单纯的灵魂理应得到保护,朗兹女士。”
。
她很漂亮,金发碧眼,举止高傲,几乎是嘉莉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
在学校里这样的女孩子总是很受男生女生的欢迎,他们有自己的圈子,一个嘉莉完全无法接近的世界。老实说嘉莉是有点怕她的,因为她总是那个圈子里最引人注目最讨人喜欢的那个。嘉莉一直以为这样的她会讨厌自己,就像是她的玩伴那样,哪怕只是擦肩路过也要对着自己流露出厌恶与轻蔑的神情。
但是她没有。
当母亲的身体逐渐地在自己怀中变得僵硬时,当嘉莉准备与母亲一同殉葬在禁锢了她十八年的房子中时,她伸出了手。
苏·斯涅尔一把抓住了嘉莉的手,她清秀的面庞上流露出了焦急与担忧的色彩。
“不是你的错。”苏是这么说的,“这不是你的错。”
那一刻嘉莉差点就要相信她了。
在审讯室的门被推开时,嘉莉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扯回现实。苏·斯涅尔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桌子面前,触及到嘉莉的眼神时她勾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嗨,嘉莉。”
嘉莉的视野为一下子涌上来泪水所模糊。
说不尽的酸楚与悲哀从全身的角落里迅速的集聚在心头,嘉莉深深地吸了口气,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那股强烈的情绪按了下去。她很想给苏一个拥抱,但护工尽职尽责地将她绑在了轮椅上,所以嘉莉能做的只有学着苏的模样,勉强扯起一个笑容:“嗨,苏。”
她坐了下来。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审讯室内陷入了略带着尴尬的安静氛围中。
嘉莉有些犹豫地抬起眼,她悄悄地打量了苏一番。苏的脸色有些疲惫,但总体还算健康。她坐在嘉莉对面后把双臂搁在了桌子上,纤细的手指相互缠绕着,看上去像是比自己还紧张,这让嘉莉稍稍地松了口气。
“那么……”嘉莉轻声开口,而苏的反应就像是鱼缸里受惊的鱼似的抖了抖,这让嘉莉又心惊胆颤地闭上了嘴。
似乎是意识到这样不行,苏叹了口气:“怎么?”
“你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吗。”
恶心。
控制不住的厌恶感、面对女记者时相同的躁动在她的心中翻涌升腾,她咬紧牙关,被捆在轮椅上的手死死地掐紧了皮肉里,在痛觉传来时熟悉地,如同触电般的快|感窜过她的头顶,她打了个寒战,紧接着莱克特医生宛若大提琴般低沉优雅的声线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将它们交付于我。”
他捏着嘉莉的下巴,呼吸声均匀地打在她的脸颊上,温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嘴唇。他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嘉莉觉得他有点失望。
是的,她不能这么做,因为她将她的一切都交给了汉尼拔·莱克特医生。这具肉|体,还有皮囊之下的灵魂的所有权都在使者的手上,她没有资格伤害自己。
所以嘉莉只能松开已然掐进皮肉里的指甲,她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冷静,把几乎要马上从撞碎她的肋骨、撑破她的皮肉的情绪统统按下去。
她试探性地抬起眼,发觉苏的情绪似乎也不平静,并没有注意到刚才自己的异常。苏并没有回答嘉莉的问题,她只是试图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加自然一些:“你应该快点好起来。”
嘉莉能从她中听到真切的关心,这份关心让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勒紧一样阵阵抽痛。苏和女记者还是……不一样的。
当然,她也有罪,淫|欲悄无声息地侵蚀了她的身体,在她的腹腔内种下了罪孽。她无药可救了,但苏并不知晓这一切。愤怒自嘉莉的心中褪去后她反而很可怜苏,自己有使者爱着引导着,可她呢,除了肚子里的女巫外什么都没有。
嘉莉看到苏在自己的目光之下不安地挪了挪身体:“你知道最近外面……在怎么讨论这件事的吗?”
“我不知道。”嘉莉摇了摇头,自从那个钟表破碎后,别说外界发生的事情,她连当下几点都很难从护工嘴里问出来,“医生担心外界的讯息会刺激到我。”
苏看起来有点犹豫,她的眉头几乎都要拧成了一团,她的手从腹部移回至桌边,半晌之后才下定决心继续开口:“他们都在传……传我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是我控制的你,你只是我的替罪羊。”
嘉莉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在空旷沉闷的审讯室里格外的突兀,苏的反应不像是听到了嘉莉的笑声,而像是被嘉莉捅了一刀。她惊疑不定地看向嘉莉,而后者坦然地接受了她带着疑问的审视。
他们当然会这么说。嘉莉惊讶的同时又不觉得这出乎意料,普通人是不会接受她是个女巫的事实,哪怕这再显而易见也不会。她曾经为此绝望过,但现在不会了,她现在有莱克特医生,只要她的使者认可自己犯下的罪行就可以,除了医生外嘉莉也不需要其他人的承认。
“别担心。”
嘉莉不自觉地挺直了脊梁——等到她察觉到自己后背的肌肉逐渐拉伸绷紧时,她才意识到这是自毕业舞会之后,嘉莉第一次直起自己的后背。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嘉莉在心底这么告诉自己,然而她却遏制不住那种自信感在她的心中激荡。
她知道这种自信并不是源于自己本身,而是源于莱克特医生。但这并不会妨碍嘉莉反过来温言安慰苏:“上帝会还你一个公正,苏。他给我派来了使者,他会惩罚我的。我清楚我犯下的罪行,我的使者也清楚,你不用——”
“——不。”
苏用很轻很轻的声音打断了嘉莉的话。嘉莉诧异地坐在对面的年轻姑娘站了起来,她微微前倾身体,伸出了手。
除了嘉莉的怀里不再有母亲的尸体,除了她现在不是跪坐在地上而是被绑在了轮椅上,此时此刻的苏与那天晚上是如此的想象。同样的表情同样的眼神,甚至连那只柔软的手都同样地包裹住了自己的手臂。
“不是你的错。”她与那晚一样说道,漂亮的眼睛里怀着无限的愧疚与笃定,“他们罪有应得。”
说完她顿了顿,面庞中浮现出难过的色彩:“至于我……也是一样。我欠你一个道歉,我不应该开那个头……不应该放任她们欺负你。这不是你的错,嘉莉。”
有那么一刹那间,嘉莉真的相信她了。
直到回到医院,回到那个狭小寥落病房里嘉莉才从苏的那句话中回过神来。汉尼拔·莱克特医生站在床边,看着护工把自己从轮椅上解开再捆到床上。她知道自己在与苏说话时医生就在外面听着,他把她们的对话全部听了进去。
包括苏说这不是自己的错。
然而这真的不是她的错吗。
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可是嘉莉还是动摇了。同样是否定自己的罪过,苏没有轻视她也没有怀疑她,嘉莉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信任与真诚……信任与真诚,从来没有人如此迫切的想要承认她,嘉莉也从来没想到会有人将这样的情绪投射在自己身上。
等到护工离开后嘉莉几乎是立刻看向莱克特医生,男人走向前,无言地替嘉莉盖好被单,她看着他总是淡然的面庞,奋力地挪了挪手指,碰了碰医生的衣角。
“医生,我能……”嘉莉结结巴巴地小声问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莱克特医生勾起礼貌的笑容,“你想问我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想对不对,所以她只能求助于他的使者。
在他的目光之下,嘉莉总是莫名地感到畏惧。这一次也是一样,话到嘴边时嘉莉几乎都要放弃了,可是一想到当时苏的表情,她还是鼓起了勇气,硬着头皮开了口。
“我想知道……您,您个人是怎么看我的?”嘉莉艰难地问道,“无关上帝,也无关别人……您是否认为我有罪呢?”
汉尼拔·莱克特医生没有立刻回答。
嘉莉忐忑不安地抬起眼,对上了莱克特医生的目光。屋子里毫无声响,但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医生凝视着她的眼神几乎将要发出低低的声音,但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血液在身体里翻腾流淌。①
这样的状态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医生挪开了眼。他的嘴唇先是抿成了一条线,然后开口回答。
“我认为你有罪。”
。
弗莱迪·朗兹是被短讯铃声震醒的。作为一名工作认真的记者,她像其他的同行一样迅速的从睡梦中睁开眼,看了看表,然后意识到这个时间来了讯息只能证明一件事,来了新工作。
而弗莱迪的工作就是报道凶杀案。
她从床头摸起了手机,坐了起来,点开短讯,上面简短的讯息让弗莱迪的睡意彻底消失殆尽。
'苏·斯涅尔死亡,尸体在家中被发现。'
短讯上如此写道,而此时距离她发出怀疑苏·斯涅尔才是真正凶手的报道,不过二十四个小时。
作者有话要说: ①此处描写来自《沉默的羔羊》原着。
姑娘们晚上好,今日的《拔叔教你睁眼说瞎话》节目就到此为止了,咱们明天同一时间再见~
。
☆、少女嘉莉06
“苏·斯涅尔与嘉莉·怀特的母亲死因相同。身中六刀,其中两刀插在了心脏里。所有的伤口都是在同一时间造成的,就像是嘉莉·怀特再一次运用‘巫术’操纵着刀具把她钉在了墙上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腹部被划开了一个口子,已有四个月大的胎儿连同胎盘一起被取走。死因与嘉莉的母亲相同,那么苏·斯涅尔与嘉莉的母亲在某些方面上有着让凶手动手的共同点。而她们之间最明显的共同点就是,苏即将成为与嘉莉母亲一样未婚产子。”
“未婚有孕,在天主教中被认为犯下了淫|邪之罪。嘉莉·怀特认为自己是因此生来带了诅咒,要时时刻刻提防魔鬼的诱|惑。而取走胎儿与胎盘,或许是凶手想阻止另外一个‘女巫’出世。”
汉尼拔·莱克特医生站在尸体面前,重复完FBI的报告后,顿了顿,接着开始陈述自己的想法。
“但就算是同一个凶手,想制造出两起完全一模一样的案件也非常困难。苏·斯涅尔的伤口位置与嘉莉母亲的伤口几乎分毫不差,而嘉莉本人没有任何动机以重复的方式杀死苏·斯涅尔。”
“就算她有动机,医院病房里的监控也可以证明在苏·斯涅尔死亡的当天晚上,她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里。即使假设嘉莉·怀特真的会魔法,她也不可能同时身处两个地方。这是一起模仿作案。”
“而凶杀案恰好发生在弗莱迪·朗兹将矛头对准苏·斯涅尔的时候。”说到关键时,莱克特医生的神情微妙地变了变,他厚高的眉骨之下那双眼中有什么光芒迅速的闪过,“……苏·斯涅尔的死亡能将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落在嘉莉·怀特身上,显然凶手是朗兹记者的忠实读者,并且不认为嘉莉是清白的。”
。
后背的伤口已经拆线,身体上的淤青也彻底消失。嘉莉承诺莱克特医生她会康复起来,她办到了,但是嘉莉开心不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康复之后她就要被转到精神病院、无法再向现在一样天天可以见到自己的使者,还因为今天的护工告诉她,苏死了。
身强力壮的护工说完这个讯息后,把捆着自己双手的束缚带又紧了紧。不过嘉莉当时震惊地根本想不起来攻击他人,等到现在她冷静下来后,更不会做这种傻事。
“嘉莉。”
莱克特医生低沉的声线在嘉莉的耳边响起,她听出他的语气里沾染着的担忧。嘉莉抬起头,看到医生解开自己西装上精致的扣子,坐在了椅子上:“护工把苏的死讯告诉了你。”
她感觉到莱克特医生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每当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时,嘉莉总会觉得有种夹杂着恐惧与羞赧的寒意顺着脊梁窜到后脑。那就像是上帝在透过莱克特医生的眼睛在看着自己,在等待自己亲手剖开胸膛,将火热的心脏双手奉上。
嘉莉无法在这双眼睛前掩饰自己的任何想法。
“您……”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