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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同时,两人放下了筷子,擦拭了一下唇边那几乎不存在的油渍。奴才们将那桌上的残羹剩饭收了下去,又奉上了两杯清茶。
“容雅,你的身体已经大好,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也应当由你来接手。李氏是包衣出身,上不来台面。”胤禛想到李氏这些时日的做法,眉头微微一皱。
原本看起来李氏是个好的,掌控府邸的时候便显露出来了那包衣出身的小家子气。虽不至于克扣其他格格的份例,却在好坏之上斤斤计较,给自己留下的东西都是极好的。甚至还会在给其他格格的份例上做点小的手脚,尤其是那经常受他·宠·幸的格格。
乌拉那拉点了点头,不知何时胤禛私下里便开始称呼她的名字,这在宫中倒也是常见的,只是大部分都是两人感情甚笃的情况下。就算是她记忆中认为两人举案齐眉的时候,胤禛也总是疏离的称呼她为福晋。无论是公共场合,还是平日里,甚至连两人独处的时候都没有一句亲昵的称呼。
“妾身也应该进宫向额娘问安。”乌拉那拉算了算时间,这宫中此次选秀也应当是结束了。那些秀女们,除了有几位会被留在宫中之外,稍微有点身份的应该都会被指给这些皇子们。胤禛的子嗣一向不丰,嫡子又刚刚夭折,想来定然会有新人进府。
难怪胤禛今日会提起让她收回府中的权利,新人进府,这府中大权不在福晋的手中,实在是有几分说不过去。垂下眼帘,掩下了眼眸中那几乎要流露出的嘲讽。乌拉那拉,果真不应该再奢望什么。
“嗯,明日一起进宫。”胤禛抿了抿杯中的清茶,身体不由的放松下来。现在朝堂上的局势是越发的紧张,而他也就越发的喜欢呆在她的身边。虽然这样的留恋让他有几分陌生,但是却并不讨厌。
不经意间扫过乌拉那拉的面容,低垂着眼帘不知晓在思索什么。长长的睫毛轻颤,让他放松下来的身体有几分僵硬。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眼眸中闪过一丝晦涩。
他很快的便掩下了自己的心思,不急不慢的饮着杯中的茶水。茶水饮尽之时,一旁站立的苏培盛便会适时的再为他添上一杯。手指若有若无的在杯沿滑动,视线一直在乌拉那拉的身上,未曾移开。
原本吃过晚膳坐一会儿就走的胤禛今日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直到日落西山,黑暗渐渐开始席卷整个世界。杯中原本温度适宜的茶水早已经变得冰凉。乌拉那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由于她心思的烦乱,动作不免的重了两分。茶水如同她此时的心境一般,荡出一圈圈的涟漪。
乌拉那拉起身,唇边带上了笑意。“爷,天色已经晚了。”
胤禛点了点头,先一步走进了内室,其中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
乌拉那拉看了一眼旁边面容难掩喜意的苏嬷嬷,就连一旁的苏培盛在对上她眼眸时都带着几分祝福。在他们看来,她能够留下这贝勒府的主人,是极其幸运的事情。脚步顿了顿,之后仿佛若无其事的跟进了内室。
踏过房门,仿佛跨过了某个界限一般。转身,亲手将那房门合上,一步步走向那站在房间中的人。这内室虽说算不得极大,但是也算的上宽敞。胤禛就站在她几步之外,却有种咫尺天涯之感。
掩饰下了那几份迷蒙,乌拉那拉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站在胤禛的身旁。“爷,妾身伺候您就寝。”
胤禛对上她的眼眸,张开双臂。她则极为熟练的靠过去,拥着男人的腰为他解开了腰带。刚刚那不稳的心境仿佛从未出现过,面颊上纵然带着女子的娇羞,却并没有对眼前人的排斥。
这样的情景,刘莉拍戏的时候并不是没有过,她知晓怎样反应最好。而且在那模糊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中,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身体还带着几分熟悉。原本那一两分不适应在行动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动作的熟练而又轻柔,直到胤禛的身上只剩下一层白色的里衣。
既然选择了用这种方式来实现自己对演绎极限的追逐,她早已经做好了失去一些东西的准备。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付出才能够拥有,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而她的方向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不计较得失。
更何况···这并不是她的身体。
似乎不满她片刻的失神,胤禛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她还没有来得及惊呼便倒在了那柔软的大床上。一双晶莹的墨色瞳孔,突然间染上了金色的光芒。有片刻僵硬的身体舒展开来,红色的床幔掩下了一室春·光。那喜庆的颜色在月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整个床幔都被笼罩在众人无法察觉的金色光芒里。
第二日,胤禛先一步睁开了双眸,他早已经养成了习惯。侧头便看到躺在他身旁的女子,面颊微红没有睁开双眸时的理性以及温柔,倒显得有几分单纯。起身坐了起来,棉被顺着他的动作滑落。两人的身体之间相隔一个拳头的距离,标准的以床中间为分界线,不会跨越雷池一步,当真是半点失礼都无。
看到这样的距离,胤禛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满意。他是一个极其重规矩的人,自然也喜欢自己的福晋同样重规矩。将被子整个盖在乌拉那拉身上,起身下床,掩上那红色的床幔,这才将苏培盛唤了进来。
苏培盛带着朝服走进房间,看了一眼那被床幔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大床,连忙移开了视线。走到只着着里衣的胤禛身旁,为他穿上了衣物。
在苏培盛伺候下洗漱完毕之后,胤禛视线在那紧闭的床幔上看了一眼向外室走去,“唤苏嬷嬷伺候福晋起身。”
“喳。”苏培盛跟在胤禛身后离开了内室,看着爷今日神采熠熠的样子。顿时便将福晋在爷心中的重要性提了几分。这后院中的女子,哪一个不是早早的起来伺候爷,福晋原本最是重规矩,今日到这个时间却没有醒来,很有可能是身体太过疲惫。而为何疲惫,还用说吗?而一向重规矩的爷并没有怪罪,反而让福晋多睡了会儿···
苏嬷嬷进入房间,轻柔的唤醒了自家福晋,看着她身体上的痕迹,面上的喜意毫不掩饰。只是···可惜了福晋无法再生育,否则说不定她还会再有几个小主子。将心中徒然升起的那一丝遗憾压了下去。总之,对于这后院的女子来说,能够得到爷的·宠·幸与·宠·爱都是极好的。
乌拉那拉的面颊带着一丝红晕,那因为生病而出现的苍白似乎也消散了几分。
“福晋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苏嬷嬷见她如此,轻声调笑。
实际上,刘莉对昨日的事情并不了解。在挡在床铺上的瞬间,她便仿佛被一股柔和的金色光芒包围。整个人仿佛身处在一个虚幻的金色空间之中,没有其他的色泽。温和的仿佛在母体中一样,让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重新掌控这个身体,一切都已经终结,连一丝不适的感觉都没有。显然,这次又是那系统护住了她。
“嬷嬷还不快伺候我梳洗?!”乌拉那拉板起脸,心间没有欣喜,这时候她应该是怅然若失居多。若是再因为他的若即若离,陷得更深更彻底。乌拉那拉氏还会有走出去的可能吗?她在这贝勒府中,除了那还存留的一丝理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而这一丝理智,却是她竭尽全力的维护,无法忍受失去的东西。
“奴婢省的。”苏嬷嬷间乌拉那拉板起脸来的样子,那面上的红晕让她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看起来煞是惹人注目。心中带着几分宽慰,只要能够重新看到主子这副模样,就算要她的命,她也认了。
苏嬷嬷拿起自己带进来的福晋正装,小心翼翼的摊开,为乌拉那拉穿上。
乌拉那拉看着梳妆镜中的人。这是她自生病之后第一次穿上了皇子福晋的正装,大红色的衣物,精致的绣纹,处处彰显着贵族的奢华与尊贵。那宫廷女子常常梳着的小两把头,倒也是别有一番味道。头上的钿子,金色中带着点点珠翠,红色也是比不可少。当真与她这些时日里的装束有很大不同。
梳妆完毕之后,乌拉那拉便与胤禛踏上了前往宫中的马车。皇宫之内,甚至连行走都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花盆底与地面轻触的每一分力道,都要掌控的完美,才能走出最佳的礼仪。
乌拉那拉与胤禛的母亲德妃乌雅氏聊了一会儿,但是言语之间不难感受到乌雅氏对她的几分疏离。在下了朝的胤禛来请安的时候,这份不喜也就更胜。乌雅氏与胤禛不睦,大概是皇室中人公开的秘密了,所以她并不奇怪。
乌雅氏果真是告诉了两人要有新人入府,这是早就有准备的事情。就算乌拉那拉氏心中有那么一丝嫉妒,也很快消散。彼此口不对心的寒暄了一会儿,两人也就离开了皇宫。
乌拉那拉跟随在胤禛的身后向宫外走去,因为没有任何人注视,周身的温柔散去了几分。明明身体还是那具身体,衣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却将雍容的华服穿出了淡雅如兰,翩然如仙的感觉。
她的视线在接触到那朱红色的城墙之时有几分停滞,在她看来这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牢笼一般。无论是哪一朝,哪一代。
“跟上来。”男子低沉的声音传到她的耳畔。
乌拉那拉快步跟上了胤禛的脚步,一身温柔的气息再次回到她的身上。两人并肩而立,胤禛不知为何突然牵起了她的手,长长的衣袖掩盖了十指交握的手掌,只有那温热触感证明这不是她的错觉。
“无论那院中有多少人,嫡福晋就只有你一个。”
听到胤禛说出这样安慰性的话语,乌拉那拉有几分诧异,他莫不是将她刻意放慢的脚步当做了嫉妒。明明只不过是···放松而已。抬头看着胤禛的侧脸,刀削般的冷硬弧度,让她唇角勾起。
这是乌拉那拉将要执手一生的人,无所谓爱与不爱。
她是他的嫡福晋,唯一有资格与他站在一起的人,无论喜或不喜。
乌拉那拉心中释然,心安理得的享受掌心的温度。放下心中已经注定没有任何结果的追逐,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她都是很好的选择。她开始,不再为他难得的温柔动容,因为那不是她要的爱情。
爱新觉罗·胤禛要的是一个称职的嫡福晋,乌拉那拉·容雅想要做一个称职的嫡福晋。
如此,甚美。
······
······
☆、清朝·雍正帝孝敬宪皇后(六)
从宫中请安回来,府中的事情胤禛便已经安排的妥当。李氏这段时间记下的账务,也交到了她的手上。身体痊愈,自然而然的也就开始了府中女人每日对她的请安。只要是见面,侧福晋李氏便没有安生的时候。那些明讽暗嘲她都听在耳边,却没有记在心中。只是在这那一次次的讽刺之中,她对胤禛的情感便被不断的消磨。
李氏这么一个包衣奴才出身的侧福晋,在这府中的仰仗,也就是他的·宠·爱了。只是这唯一的仰仗太过强大,甚至有时连她这个嫡福晋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乌拉那拉越是不为所动,李氏便对乌拉那拉越是警惕。虽说原来她为了维持嫡福晋的形象,就算是多么嫉恨她,也只能够隐而不发,但是那眼眸中的冷硬与愤怒是骗不了人的。但是现在,那双眼睛中太过澄澈,澄澈到没有任何的负面情感。
这,怎么可能?所以她自然而然的将这归结为,经历了那么打的变故,乌拉那拉的手段又涨了几分。李氏唇边的笑容越发的真挚,就算是嫡福晋又能怎样,还不是一只不能下蛋的母鸡。这次她能够要了大阿哥的命,下次她便能够要了她的命。她这个嫡福晋,可没有大阿哥的命尊贵。
精致的五官偏偏带着那清风拂柳般柔弱的气息,一个细小的动作便可见那被包裹在粉色衣物下的身子是如何的妖娆多情。这般动人的模样,让周围的女子们都不由的嫉妒。也难怪,这李氏能够得·宠·那么久。
只是,若是这后院之中以色侍人,凭借男子的·宠·爱,又能得几日新?
几日之后,一顶小轿便从四贝勒府侧门抬入。乌拉那拉看着一个方向,那里还是她命人整理出来了一个院落,让新人入住。此次被指给胤禛的人,是一个格格。
康熙43年,钮钴禄氏入藩邸。她是雍正王朝最大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