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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笑?”
刚刚散步回来就见到含笑一脸忍笑的表情,就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没碰见王公子吗?那一定是走岔了。”
走岔?确定不是她故意指错的吗?云山那么大,他又没武功,本来已行了那么远的山,这要是再绕一圈回来,只怕腿都软了,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转念一想,家里有个小间谍,他知道也不算奇怪。
“他一个人来的?”
“是啊,连随从都没带。”
认识这么久,越了解就越觉得王凝之是个大孩子,不过比起他弟弟王徽之来就显得正常多了,瞪了含笑一眼,往来时路上的另一条岔道追了过去。没行多远,就见他踩着石头想接水喝,想必是渴了,只是他还没吃够乱喝水的苦头吗?上前将自己腰里的竹筒递了过去。
“伊儿?”
认识这么久了,每回见面都是这副呆样。
“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啦?”
“我……伊儿,等成了亲,我陪你一起种茶。”
一起种茶?男人们不是得立业为官么?难道他年纪轻轻,就愿意归隐山林?听起来很美好的样子,她甚至都心动了,可是男人一时的情话可以当真吗?况且亲事不是还没定吗?她岂能说好或不好?收回装水的竹筒,转身就走。
“伊儿,等我。”
“用过早饭没?”
“啊?没有,一早就奔着这里赶了,你不提,我还真是饿了。”
耍赖一般地牵起她的手,若是以往,她早挣开了,可现在却放任了,这是个一心一意待她的人,一一回想他做得那些傻事,就忍不住想笑。
‘唔’,伊人瞪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王凝之会这么做,其实只要一掌就能拍开他,可是她推拒了几下没有推动,竟闭上了眼睛,任他抱得更紧、吻得更深。原来人的心境不同,滋味也会不同,曾经那整颗心都要化掉的感觉不在了,这吻明明温柔中带着霸道,她却觉得寡淡、无法沉迷。
不过王凝之却很高兴,紧紧抱着她,贴着腮边亲了几下道:“你终于肯让我亲近了,可知道每每对着你,我脑海里总是自觉地默念陶渊明先生的《闲情赋》,想着什么时候可以与你朝夕相对?”
他最近又要小胡子留了起来,刺得她腮边痒痒的,她稍稍挪开了一些嗔道:“不过距离产生美,得不到的总是好的,男人哪个不是喜新厌旧?便是月宫仙子,若得朝夕相对,也总有弃如弊履的一日。”
言语刚毕,就见他撩开袍子跪在地上,指天发誓道:“苍天在上,我王凝之对杜伊人一心一意、不离不弃,若违此誓,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不知道有没有女子面对这样的情形可以不动容的,伊人自己是做不到,她刚才不过随口一说,他就给她来这么震撼的,明知道她容易心软。可是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缓缓跪到他身边,四目相对、良久无言,王凝之这里没有偷袭,而是轻轻缓缓地覆了上来。最初的被动以后,她双手攀上他的肩头回应了起来,原来只要敞开心扉,就变得有滋味了,不过在他想得寸进尺的时候,红着脸拂了他的昏睡穴。
“小,小姐,王公子他?”
含笑见她托着王凝之回来,还以为自己一时兴起戏弄他害他怎么样了呢?吓得脸色都变了,也不再唬她。
“他没事,只是又累又饿,你去把早上的点心热一热。”
把他放到茶室前的摇椅上,看着他的睡颜无奈地摇了摇头,她难道就是侍候人的命?记得小时教自己舞蹈的女师傅曾戏言,她这样的容颜姿色,将来不知多少男人想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可她感觉到的却是不停地迁就和照顾别人。
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含笑就已经像点心端了上来,还现煮了点菊花脑蛋汤,伊人状似无意地拂醒了他,身影一晃到了竹楼之上的走廊里,坐在绣花架子前头假装刺绣,明知道他在下面探头找寻,就是不搭理他。
“王公子醒了,哎?您去哪儿呀?还是快些用早点吧,让您饿着了,含笑可担待不起。”
“这点心?”
“怎么啦?还嫌弃不成?”
“那里?我只是觉得这点心很好吃。”
“是王公子有口福,这可是我家小姐亲自做的。”
伊人在屋里将两人的对话听在了耳中,心中嗔怪含笑这丫头,就是嘴巴不饶人,偏又觉得王凝之好欺负。那点心不过是一笼个头迷你的青菜香菇包,她和含笑吃素,里头放的也是豆油,不过胜在天然环保无污染。
因为一时冲动貌似应下了他的情意,静下来想想又觉得有点对不住他,其实她并没有真正放下那段被伤透的感情,什么寄情佛经都是假的。只是因为王凝之坚持不懈的追求,让她还来不及伤心,也没有太多时间伤心罢了,真要思量起来,恨不能生了翅膀飞去杭州当面问他一问,王凝之不过是她能够紧紧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罢了。
正在她沉浸在伤感中不能自拔时,一阵琴声想起,将她拉回现实,禁不住微微笑了起来,这个家伙,倒还知道发挥自己的长处。好歹他也是大家公子,王家书法的光芒太耀眼,以至于大家忽略了他其实琴棋书画都擅长的,不过弹《凤求凰》是不是有点太奔放了?
走到屋里拿起竹箫,吹起了《化蝶》,才刚开了个头,就听到琴声歇了,不过渐渐地就跟着她和了起来,最后她的箫声歇了,琴声却还成了唯一的存在。她伴着琴声跳起舞来,并没排过这个曲子,却也自然成舞,从楼上舞到楼下。
因为天气不热,她里外都是轻纱软罗,一举一动都更添柔美,又渐渐有蝴蝶在身边围绕飞舞,跳到兴起处悬空转腾、轻踏花枝,身姿轻盈曼妙似飞絮、脸蛋妩媚清艳如白茶,又万丈红尘都不在眼底,好像随时会化蝶远去似的,弹奏的有情、跳舞的尽兴,虽然没想过会有这样的时候,但伊人的确很开心。
第46章 亲事敲定
一阵掌声响起,才知道竹楼又来客人,原来是父亲领着谢玄他们来游玩,一时竟不知该上前还是该避开,却不料王凝之上前撩了袍子对着父亲跪下道:“杜伯父,还请看在凝之和令嫒情投意合的份儿上,成全了我们吧?”
伊人甚至其他一行人都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惊呆了,还是杜明远及时反应过来,硬将王凝之搀了起来,却并未直接答复或拒绝他。
“你先说说,喜欢她哪里?”
听了父亲这样问,连伊人也好奇地看向王凝之,从来只知道他喜欢她,却不知自己有什么地方这样令他着迷,可王凝之那一脸的茫然让她失望了,难道只是爱情荷尔蒙的作用?
伊人有点待不下去,转身就想走。
“伊儿留下,你最是该好好听听。”
“她玉貌花颜、仪态万方……”
“就这样?但凡男人见她一眼,十有八九会这么说。”
‘噗哧’的一声,居然是谢玄听了她父亲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王凝之怎么这样实在呢?随便说点什么套话也行啊!
“我承认真正为她倾倒就是因为她的月貌花容,所以才会在建康时就……”
王凝之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杜明远打断了,他招呼了众人坐下,最后就剩王凝之和她傻站着,而含笑已经端着茶一一呈上。
“虽然我们伊儿长得不错,但以色侍人,岂能长久?”
“我喜欢她性子温柔、心地善良。”
伊人偷偷舒了一口气,这句话总还有点模样,不过她的父亲很快就迎头一击道:“满天下性子温柔、心地善良的姑娘不知多少?为何偏偏是她?”
“可是她有才华。”
“才华?我的女儿有几分斤两,还是清楚的,她幼年时写诗填词确实颇有灵性,只是后来随她母亲念佛并打理家务琐事,都撂下了。何况诗词不过游戏小道,史书经论才是正经文章,但她认为那是爷们儿的事情,所以从不下功夫。”
“难道您没看过她的画?”
“画几张写实的肖像就是才华?……”
看着父亲为难王凝之,伊人感到了无奈,父亲这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他愿意这样为难他,只怕十之六七是要让他心愿达成了。
“杜伯父,你怎么能这样说她呢?这满天下能和她相提并论的女子也人廖廖数人而已,况且在我心里,没有人比得上她。”
这是替她拉仇恨的节奏吗?没看到谢玄脸色难看吗?
“她好在哪里,差在哪里,我这个父亲的能不知道?只是她不过比普通闺秀多点见识罢了,你把她当天仙就过头了,倒是很该让你看看她在田里插秧的情景。”
“什么?你居然让她去做种田?”
听了王凝之的话,伊人嘴巴微张,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回想一下自己出现在王凝之面前的时候,多是仙姿玉颜、高雅出尘的模样。
果然他又被父亲讥讽了。
“你连她平素喜欢做点什么都不知道,何谈喜欢?我杜家茶山、果园、田庄有七成都是伊儿的,她不怎么喜欢和人打交道,五六岁上就跟着农人们一起培育水稻秧苗,八岁时就育出新种,令亩产翻倍;在茶园里一呆就是半晌,说一草一木皆有灵性,用心栽培的茶味道才更可口;十三岁那年她将经营茶业和瓷器赚到的所有积蓄都贡献出来修路,说什么‘要致富,先修路’,也因为这样,从此可以快马加鞭,江南乃至中原的人才有可能吃到最难保鲜的荔枝以及海外奇果。所以,她并不是你心中仙女的模样,说穿了就是一读过书、识点字的乡下丫头,这样子,你还喜欢她?”
杜明远这一番明贬实褒的自夸让伊人脸上发烧,她其实没有那么伟大,只是自己喜欢,然后顺手就做了一些事情,碰巧惠及他人罢了。
“小侄惭愧不已,自以为了解她,不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你可想清楚,别过两年新鲜劲儿过了,就‘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伊人不曾想王凝之呆是呆了点,这时竟是很机灵,立刻听出了杜明远话中的意思,一脸喜色道:“伯父放心,我王凝之这一生有伊儿一人足已。”
不过这话对着父亲说就好,干嘛看着人家?伊人被他一脸深情的注视弄得尴尬不已,这时却听父亲道:“伊儿,你的意思呢?之前你可是不愿意的。”
父亲,你什么意思啊?这是当面拆她的台呀,之前她在等另一个人,当然能推则推啊,坏了,她好像还说了点别的什么不太好听的话,比如王家的男人都不太务实,只怕不及谢家的富贵持久等等,那时没想到谢玄会插一脚,貌似自己还夸过他才华出众、前程远大等等,心虚地瞄了一眼正一脸紧张的王凝之,然后定了定神看向父亲答道:“今晨他来寻我,指天发誓今生必不负我,伊儿虽知所谓承诺多半只是嘴上说说,却还是被打动了。”
“就不怕他以后食言负了你?”
这句话居然是谢玄问的,伊人正色看了他一眼道:“人生苦短,若是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思前想后的,活得有什么意趣?做人总要勇敢一点,甚至莽撞一点,生活才有滋味。”
“哈哈,看来杜大人是白白操心了,令嫒是个有主意的。”
“也罢,你从小乖巧懂事,想替你操心都操不上,既然如此,就早些回府去吧?做些待嫁娘子该做的事。”
伊人应了一声就告退了,走了没多远就听父亲又道:“打从来了广州,你就没问过自己的府邸在哪儿,抽个时间去看看,早就收拾好了,随时都可入住,另外,身为广州督军,明日为谢将军送行后就开始熟悉军务吧?”
“小姐,老爷还是这么喜欢教训人,王公子做了咱家的姑爷啊,可真是可怜。”
“你这丫头,又胡言乱语,父亲教训他是了他好,也是为了我好。”
“含笑知道,只是随口说说罢了,对了,小姐出嫁以后是不是会住在督军府上?那就是说不会离开岭南咯?”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离开,不过怎么可能呢?
内心里还有种无可归依的感觉,她居然要嫁人了,不是各种期待、各种甜蜜,而是有一点颤抖和无边迷茫。
第47章 身死香销
近来每天都在下雨,梁山伯和祝家兄妹随谢将军一道回了江南,伊人坐在房里绣嫁衣,除了佛堂,几乎哪儿都不去,不过大嫂会带着侄儿来陪她一会儿,还有心莲也是一样,一起说说话、吃吃茶,或是做做针线。
“小姐,这个……”
伊人见含笑呈上一个小盒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从婚事订下之后,她再没见过王凝之,听说他已经搬去自己的督军府并且正式走马上任,每天忙着熟悉广州城民风习俗以及军务。虽然还是有经常来府里的机会,但却不能见到她,而子乔就成了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