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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
关键时候她能指望的就只有阿娘呢?她那么聪明的人,一定有办法的。
“马文才,你的心意,我和王郎已知道了,但婚姻嫁娶之事,本就该慎重考虑,况且我和王郎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平时‘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般的疼宠,岂会这般容易就许了他人?”
“谢先生,文才明白,文才本也不急于一时,只是两位先生的女儿定是有人争相求取,如今这般不过是怕被人捷足先登而已。”
伊儿听了这话,心里有点抵触,难不成他捷足先登,就势在必得?
“哼,就算你提早一步,也未必有机会。”
“王先生何苦如此?你早已不是当初的你,我也不是当初的我,她也不再是当初的她。”
“不要说了,我早说过不想见你,你偏偏要出现在我面前,那么今日正好做个了断。”
一声剑鸣,震惊了在场所有人,包括马文才,他一直以为王凝之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这剑刺来,分明练习多年,当下不敢轻视,避让的同时拔剑以对。只是稍倾便发觉王凝之的剑法和自己的很像,看来都是来自杜家,不过王凝之平时练剑再勤快也及不上他经验丰富。
“阿爹好棒。”
伊儿还是第一次看到王凝之用剑,更是头一回知道他是习武之人,顿时觉得他帅呆了,忍不住出声赞了一句。并未想过会给当事人造成影响,可事实却是原本战得水平相当的两人都分了神,剑尖入肉的声音让未接触过血腥的一些人听得头皮发麻。
“王郎,文才,你们……?”
谢道韫顾不得避嫌,反正除了桓伊是外人,文才算是她的晚辈,如今丈夫和学生同时受伤,实属意料之外。
这秦淮河自然是游不成了,江石子也不去捡了,以最快的速度打道回府,伊儿和两个弟弟精神蔫蔫儿地陪在床边。
“阿爹,你痛不痛?”
“伊儿不要担心,阿爹不痛。”
“一一,你带着弟弟们先回房,阿娘有话和你阿爹说。”
伊儿自然‘听话’地回房了,不过偷听是免不了的,她一直知道母亲对父亲有些冷淡,当然父亲也有责任,但今日父亲的表现相当‘汉子’。她站在母亲身边,明显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波动,男子是容易被感动的,或许从今往后,自己就能拥有一对相亲相爱的父母了。
‘王郎,你真是太让我意外了,我知道你时常佩着剑,却从不知你剑法如此高超,便是阿羯在此,也要甘拜下风的。’
‘马文才如何了?’
‘比你伤得还要轻些,他到底是战场上拼杀过来的,比你下手狠多了,只是你二人太过了,纵是过去有些仇怨,也不该以命相搏。’
‘呵呵,我虽怨他,却更怨自己。’
‘王郎,别闷在心里,和我说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谁家玉笛动秦淮?曲曲声声感落槐。
唯愿人间无离恨,时时花好称人怀。
第61章 旧情有迹
“文才哥哥的相貌,伊儿可还满意?”
听了这么一句话,伊儿只好从藏身的地方挪了出来,她就是刚从父母那里走开,看到他跪在这里,心里对他伤了自己阿爹有气,便也不理他,实际上又心有不忍,只躲在暗处看着。
“你以为自己生得多俊吗?比起我谢玄舅舅差远了。”
伊儿此时已经走到他跟前了,并不知马文才因此而心情愉悦,自顾自地问道:“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文才不该伤了先生,特意在此请罪。”
“请罪啊?我阿爹不也伤了你吗?”
“你阿爹是先生,文才是学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文才伤了先生就是大逆不道。”
若是以前,他怎么也不愿承认王凝之是先生,当年他在书院罩着王蓝田让他丢了面子不说,还诡计百出,企图夺走他的伊儿。可是现在不同,他想娶伊儿,就只得认了,这一辈子对岳父各种讨好是免不了的,不过眼前先笼络伊儿的心也很重要。
“就算如此,你这伤怎么也不清洗包扎?听说你是将军,刀光剑影里讨生活,最怕留下痼疾了,你坐到那里等我一下。”
马文才依言坐到一边的花坛上,嘴角明晃晃的得意,不过只是瞬间就收敛了,伊儿既使没有前世的记忆,可这心软的毛病真是没改,刚受伤时他就想好了,虽然受伤不是本意,但不好好利用就是他蠢了。
“你倒是条好汉,一点不在意似的,这伤虽没我阿爹重,却也有点深呢?”
看着她小心翼翼地用酒给他洗伤口,生怕弄疼了他,心里便暖暖地,人有了年纪就喜欢回忆从前,他常常想起当初在书院的事情。他们相处地其实非常好,她性子柔软,多数时候都习惯忍让,以至于他把她的情当成了应该,为了证明自己比梁山伯强,非要和祝英台较真儿。一次一次伤害到她,可她也真的就一次一次地原谅,直到她躺在冷冷的冰棺里,他终于意识到失去了什么,除了母亲,再有一个人那样心疼过他。
“已经习惯了,不觉得多疼。”
这谢府里的牡丹芍药真是漂亮,平时他却没有这样愉悦的心情,既使对着满园的红杜鹃,也只觉得凄凉悲切。
“虽然伤得不算重,不过最近不要拉弓了,免得留下遗憾。”
伊儿虽不熟练,却也做得不算笨拙,将伤口处包扎好打个结,就准备要撤,却被他猛得拉住,一双眼睛视线灼灼,那股热切仿佛要把她点燃一般。
“伊儿,嫁给我。”
本以为自己会很镇定地回绝他,没想到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眼神一游移就被他逮着个机会紧追一句:“我不会像别的士族子弟,妻妾成群、豢养家妓,我一辈子就你一个。”
“那现在呢?”
伊儿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只觉得他毕竟是个正常男人,难道没有女人吗?一时想不到将自己置于劣势。
“现在没有,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有,自始自终我就只要你一个。”
“可你不是喜欢杜小姐吗?还迎了她的……”
“你可是吃醋啦?不只她的牌位,连她本人都被带来杭州了,以前她说过就算死了也要埋在岭南,可是也说过只要有我的地方就是仙乡。”
自从知道她已转世,便没必要再留着一具躯壳,她的骨灰已正式埋进了马家的墓地,虽然如此,她的坟边还是种满了杜鹃花,只因为她的习惯。
“杜小姐真是至情至性之人。”
原本马文才没指望一个十岁孩子能懂得他话里的深情,可眼前的王家小姐却好像懂得,那神情竟有六七分像杜伊人,仿佛天生就是至情至性之人,也是,她们同是花朝节的生辰,性格理应有一些相似的,何况她们本就是一人,不同的只是皮囊。真要比较起来,如今的伊儿相貌不及从前那样精致娇媚、我见犹怜,王谢两族都是北方人,相貌形容走的原不是娇小可人的路线。不过她比做杜伊人的时候活泼爱笑,也不像从前那样文静腼腆,虽然安静起来又颇有几分对月伤心、见风流泪的相似模样,可她两眼一弯笑起来时,就像桃花流水一样醉人。
他不是没想过要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可始终因为理亏不敢赌一赌,想着从前是她心疼他、迁就他,而今也该倒过来,他要比王凝之更疼她、更宠她,王凝之能给的只有父爱,短短十多年,而他可以给更多、更久。
“伊儿你不也是?听说你喜欢吟诗?”
“也没有多喜欢,只是心里……”
她也知道怎么形容,不由自主地会被闲愁笼罩,要说她这一世比起上一世那是好了不知多少,但仍旧是春花秋月的性子,许那禀性难移说的便是她吧?
“只要你喜欢,做什么都好。”
“可是,阿娘说我写的诗不端庄、没风骨。”
应该说她整个的人就是一小家碧玉,既使被谢道韫教导了这几年,可因为王凝之宠着,她就肆无忌惮地张扬着本性,不熟的人看不出她的真性情,可长辈们都知道她有多少缺点。
“令堂是不输男儿的林下才女,可我的伊儿却是美丽又可爱的小仙子,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这嘴巴真甜啊,原本也有些感动,可一想到他是马文才,就禁不住思绪跑偏,只想着他这样的细心、耐心,居然没追到祝英台,到底他太渣还是梁山伯太优秀啊?
“谢谢你,我听了这个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总之,我就是我,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无需讨所有人喜欢。”
“这样想就对了,这世间再没有女子比得上我的伊儿。”
从前的杜伊人有多世故,他可是记忆犹新的,从来都是一堆道理让他不得不认同,如今却是他来开导她,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你真是奇怪,我是阿爹阿娘的,可不是你的。”
“哈,我等你长大,伊儿。”
马文才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谢道韫,故意贴在伊儿耳边来了一句,远远看着倒像是亲了一口似了,所以他一点不奇怪谢道韫急急地走过来。
“文才,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远远地谢道韫就开口了,就是希望马文才能够收敛一点,待走得近了,看到女儿一脸迷茫,全无和男子单独相处的羞涩,才放下心来,不过却冷着脸吩咐了一句‘去陪陪你阿爹吧,他一时离了你就放不下’。
伊人听话地回院子,只是经过院门时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仿佛有感应似地,果然他也在看她,这感觉像恋爱似的,真奇怪。她明明从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哪来的这种熟悉感,想起那位杜小姐,总觉得跟她很像,她也是生在广州、长在广州,后来才离了那里去江南生活了几年,却始终未遇有缘人。
穿越的这些年,除了亲人,她并未见过什么陌生男子,她不太想长大以后的事,既使偶尔被女性长辈们打趣,她心里想的也是‘能嫁一个像那爹那么温柔的男子就好了’。
虽然王氏子弟长得都不错,她的七叔更是个中翘楚,加上他本人格外注重仪表,那真是俊美无双,可她偏偏觉得她阿爹最好,长得好看、性子温和,她一直将他作为未来夫君的参照物。而这个马文才没有哪里像阿爹,长得比阿爹有棱角、眉眼锐利、身形矫健,一看就是练武之人,隐隐地还能感觉到一股煞气,为何她一点都不害怕?还仿佛有着好感,就是那一点点偏见也慢慢散了。
第62章 又是故人
“道韫有事想请教叔父。”
“哦?韫儿如此聪慧,也有想不明白的事?”
“这事关系到一一的终生,韫儿有些拿不准。”
谢道韫纵是再聪慧,也不能时时看穿旁人的算计,尤其在知道了女儿是杜伊人转世之后,她心里乱极了。
成亲多年,她此时才发现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丈夫,他固然有士族子弟的习气,可品貌性情却不坏,这场联姻是家族的需要,她与王凝之都很无奈。曾以为他平庸,却不想他不是全没本事,只是不喜官场而已;他不是没有热情,只是都给了别人而已,那个杜伊人若心里没他,怎么舍得将一身功力相授?至少她就做不到。以前只觉得他疼宠一一,呃,应该是伊儿才对,现在想来,他从未唤过‘一一’这个名字,总是‘伊儿伊儿’的叫,根本就是清楚一一的来历。
他看着伊儿的时候,并非一个父亲的眼神,至少不全然是一个父亲,多年来,她第一次感到酸楚,也感到害怕,虽然愿相信他的人品,可他沉默寡言,什么都闷在心里,这反而让她担忧,生怕有一天,自家生出乱伦之事来。马文才的出现和执着简直就像一片曙光,让她看到了希望,可她对马文才少年时代的行事记忆犹新,纵然后来有所改变,可那暴虐的性子怎么可能全部改变?
“你可是担心马文才对一一不好?”
“正是,叔父不了解他,从前在书院,他的风评并不好,出了名的坏脾气。”
“你别太过忧心,单说一一是琅琊王家的女儿,他家便不敢薄待,何况马家人口简单,又无婆母在上,公公也上了年纪,新妇的日子不会难过。”
“这么说,叔父也赞同这门亲事?”
“嗯,琅琊王家虽有底蕴,却早不是当年了,如今逸少也不在了,凝之又不像个能顶起门户的样子,和马家联姻,才能重新接触兵权。比起其他士族子弟,马文才这样的算是有作为的,关键是他在乎一一,这样方能掌控得住他,这一桩亲事对王家来说很值。”
“韫儿也是这么想的,虽然王郎能文会武,却无心官场,纵然出仕,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只是叔父也看到了,他与马文才有些旧怨,只怕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韫儿放心,这件事叔父自有计量。”
见叔父应下了劝说王凝之的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