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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儿回头看了看王凝之,见他鼓励地颔首,便爽快地应道:“比女红自是没有问题,只是刚才的奖励,我还没拿到呢?”
“小娘子莫心忧,方才的奖品便是这柄绢扇。”
“咦?这绣法,好眼熟。”
双面同色绣,这绢太薄了,能够在这样的东西上绣双面真是不易的,只是为什么和她的技法这种像?这枝白茶花绣得巧妙,咦?她好像发现了什么,那花蕊处分明是个字,四朵花组成‘阿弥陀佛’。
“嗯,这个我喜欢,下面女红比什么呢?还有彩头没有?”
“小妹妹口气好大,不知学女红有几年了?”
伊人知道她不服,打量了她一眼,刚才便她提出要比女红,想必技艺不错,这一瞧却见她约年长三两岁,相貌生得不错,而且衣饰光鲜,或也是高门大户的女儿。本来她是个低调退让的性子,可是这一世自小被王凝之宠溺纵容,小脾气给养出来了,见有人挑衅,今日偏要让她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惹的。
“两位小娘子,今日鄙处并未准备女红项目,只因灯下伤眼。”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日日做,妹妹你说呢?”
“就依这位姐姐说的,把绣架摆上罢。”
这主持的人正为难着,便听一男子朗声笑道:“既然两个小娘都已决定了,冯掌柜还犹豫什么?至于这彩头,在下愿出。”
他递上的是个小盒子,见那主持的中年女子带着疑虑打开,然后愣在当场,周围的人声从嘈杂到安静、从安静又复归嘈杂,只因有人惊呼‘夜明珠’三个字。
“伊儿别闹了,这里的灯光昏明不齐,最伤眼睛,之前的彩头你已得了,阿爹很高兴。”
为什么王凝之会极力反对?因为这人是马文才,伊儿也疑惑他不是走了吗?怎么这样快就回来啦?而且还在这个时候架桥拨火,让两个姑娘争斗?难不成他喜欢那个小姐姐?所以才要一心要启动第二轮比试?明明前些日子还说要娶她呢?果然男人的话信不得,但是骗了她还想顺顺当当地讨好别人,哼!
“阿爹,没关系的,你等一下,伊儿一会儿就好。”
伊儿把老爹哄离场,转身就让人将绣架竖起置,众人疑惑地看她如此行事,最后见到绣下的全是黑色的字时方才明白,赶情这位小娘子是要绣字啊!这书法真是不错,而且她这速度到底还是太快了,这柱香刚去一小段,已经完成了,还是首诗:‘乞巧金风里,穿针月下愁。双星何事会?相对月如钩。’
毫无疑问,她赢了,马文才看着自己千挑万选的礼物,就这样到了她的手上,开心极了,只是转眼间,那颗美丽的珠子却转瞬被她扔给了对手。对上她那冰冷中带着嘲讽的视线,总觉得哪里不对了,王凝之或者是王蓝田背地里究竟干了什么,让伊儿对他如此冷漠无情?
第64章 冤家对头
“一一,你很讨厌马文才?”
七夕看灯回来,谢道韫就扯着女儿问了起来,作为旁观者,她觉得一一是喜欢马文才的,可她为何在灯会上故意让他不痛快?
“阿爹讨厌他。”
其实她也觉得马文才有那么一点讨厌,虽然父母未曾明说,可冰儿姐姐悄悄告诉过她,叔公和娘亲都嘱意马文才,所以她已经暗自将他当成自己的了,而且他还明确地说过喜欢她,但是突然间又向旁的女子示好,是觉得她好欺负吗?
“一一,你阿爹那些旧怨都过去多少年了,他犯糊涂,你也跟着犯?眼下俊杰难寻,虽然马文才年纪大了些,但他若是真能对你好,倒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阿娘,人家还小呢?而且我听说过他的事情,他不是对前妻念念不忘吗?”
“一一,虽说地位相仿的世家里也有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可是大多不成器,阿娘是过来人,最是明白其中的滋味。”
谢道韫摸着女儿的脑袋,说话间心内一阵怅然,她是个女中大丈夫,可这个年代,她纵有些愿望也只能通过夫婿来达成,但王凝之是个胸无大志的,成亲十多年才知他一身好武艺竟就这样荒废着。
整整一夜,想着母亲的话,她还是没做好嫁人的心理准备,不过说起来,嫁一个不相识的人,倒还不如马文才,可是……,他究竟喜不喜欢她呀?
“小娘子,老爷替您请了教舞蹈的先生。”
哎?还是请了啊,伊儿心中暗喜,她以前就喜欢跳民族舞,不管男神还是女神,多数都是学舞蹈出身,深刻说明了身段儿的重要性。来到前厅,见到母亲也在,更加不敢表现出太过欢喜的神情,给父母见过礼,才看向这位舞者,打扮很素净,也很特别,半长的曲裾裹着玲珑纤美的身段儿,由内而外透着温婉和妩媚,倒将其七分姿色衬托成了十分。
“云姬见过小娘子。”
“免礼,七夕那晚我看见你跳舞了,那支舞可有说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虽然惊讶,却已经习以为常,知道定是那位杜伊人传开了这首词,如此她更要用心学了,私下里做了好吃的去谢过阿爹,表示学好以后要跳给他看。不过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王凝之得了江洲刺史的任命,江洲,大约就是后来的九江一带了,离家几千里呢?
“一一,你就不要跟去了,留下来和冰儿姐妹做伴,多结识一些身份相当的闺阁女子,于你今后必有益处。”
阿娘要把她撇在作建康?伊儿感到意外,王凝之也被谢道韫弄得一脸惊讶,可她说得不无道理,伊儿太孤僻了些。只是她一个人留在建康?还是放心不下,而且他心性淡泊,却不是笨蛋,谢安把他外放江州刺史,原是高升,可他夫人突然要求伊儿留在京羁,联想一下近来马文才被借调禁军的事,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促成这门亲事了。其实他已经认清现实,伊儿就是自己的女儿,但是将她许给马文才?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当年若非他做了什么,伊儿怎会暴亡?还差几日就是婚期了啊!
“既然伊儿留下,你也先别跟着了,她年幼,尚需你多多教导,单将她留在亲戚家里,我如何能放心?”
妻家势强、夫家势弱,便是有这个不好,他明明窝了一肚子火,却不能对她直接发出来,只有迂回一番给她添点堵。此时士族女子多有妒心,容不下婢子歌妓之流成为妾室,他的妻子幼时便跟着谢夫人,再怎么豁达,也总会沾染一些,他虽于女色没什么想法,但谁让他不高兴,他也只好回报一点,只是女儿的心意,他总不忍心忽视。
“阿爹,阿娘不在你身边照顾,伊儿也不放心啊!”
“一一说的有道理,不如这样吧?王郎先行赴任,我先留下陪着她,她学东西快得很,兴许晚个一年半载就能全家团聚了。”
“也好,便如此决定吧?”
各退一步,却算不上满意,王凝之转身去见了王蓝田,那小子比他年轻儿八岁,可心机算计却胜他太多,而且事关马文才,他一定愿意帮忙。
“凝之大哥,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而已。”
“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是啊,谢安可借调马文才,凝之大哥也可以。”
经过王蓝田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指点,王凝之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看着王蓝田得意地又饮了一杯酒,不禁觉得回到了当年的情景。什么叫‘冤家对头’,马文才智计武功都好,可是一遇上王蓝田就经常吃亏,过了十几年,这种情况似乎还是没有改变。自从伊儿出生,他已经很多年不回忆当初了,当初自己像个愣头青一样,迷上了那个临窗而立的侧影,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现在回想起当年她为了马文才流泪的样子仍觉得心痛。
和王蓝田分别后,回家就上了折子,跟皇上借用一个人,当今的皇上算不上英明,也算不上昏馈,至少现在是这样。本来这样的事应该好好问一问,谁知恰好身边刚回宫的皇姐插了一句嘴‘王羲之一脉子弟尽是文人,借用一个武职定有用意’,当时就批准了,王蓝田教的所有用词全白准备了。
拿到调令前马文才就已经知道了,心里怒火翻腾,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一脸坏笑的王蓝田,虽然拿他没办法,却能不让自己情绪失控,免得令他更加得意。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啧啧啧,十几年虽然很长,不过马文才改了性子,真是难得。”
“你王蓝田倒是除了年纪,一点没变,看来十几年于你不过白驹过隙。”
“干嘛要变呢?当年杜子乔曾经说过,能一直不改变也是福气。”
“她……她真说过这样的话?”
“瞧瞧,一提到她,你就失态,要说你马文才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佩服的,不是骑射武功,而是这一腔痴情。当年我就不大明白,也看你不顺眼,你明明喜欢着杜子乔,却又对祝英台的事放不下,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当年……被鬼迷了心窍吧?”
考虑了这么多年,马文才都没能找到一个答案,当年究竟是因为什么对杜子乔有那么强的占有欲,却又对祝英台放不下?最后只得给自己这样一个解释。
“哈哈哈,被鬼迷了心窍,说得好,虽然她成了凝之大哥的女儿,生得一副好容貌,可我仍旧怀念当年的那个杜子乔,心地善良、性子绵软。整个书院就只有她真心对待过我,后来帮凝之大哥,我是真心想她好,免得跟了你以后,成天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没想到后来会成为那个样子。”
马文才第一次知道王蓝田还有这样的心思,在他的记忆里,王蓝田从没对谁好过,也没有人对王蓝田好,真要论起来,的确只有伊儿,她起初是和王蓝田一室的。伊儿说过很多事回头想想其实没什么大不了,他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刚才还怒火冲天,现在却觉得自己和王蓝田都有些好笑。
“王蓝田,难怪她总说你聪明,只是不用在正经地方,这次又被你算计到了,我认栽了,不过我不会认输的,不论你和王凝之怎么做,我都会见招拆招,伊儿我是一定会娶进门的,感谢老天让我有这个机会好好待她。”
王凝之有招,难道他马文才没有?连谢道韫都不知道,云姬是他安排的人,那夜特意在夜市跳舞,本以为当场就能吸引伊儿,不过结果还是很令人满意的,云姬去到她身边,也可以帮他说些好话。
大人们怎样斗法,伊儿却是不知的,她很认真地学着舞蹈,希望可以在阿爹出发前跳上一曲给他看。
“小娘子,这里腿要再抬高一些……肩放低一些……”
教一个天生有舞感的学生,显得容易却也更有挑战性,云姬倾力相授的同时,也从这位小娘子身上学到了不少。因她只有十岁,所以未教那些缠绵多情的舞曲,而是选了一曲《采莲》,活泼灵动又不失娇憨柔美,谁知小姑娘嫌弃那词不好,改了一下以后,越发新颖起来。
一个月,伊儿都在练这支舞,还把谢家的姑娘一起拉来练,等八月十五的时候跳给大人们看,只是没有想到那天会来这么多人,幸而她们平常走动得多,也觉得怯场。
‘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飞飘香袂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紫马嘶入落花去,见些蜘蹰空断肠。’
在谢家的观荷水榭,她们三人跳得很卖力,面若荷花、臂似莲藕,可爱娇美得紧,更特别的是舞步动作新奇好看,这首新曲子也将从今日流传开去。
“那个最年幼的反倒跳得最好,不知是谁家的女孩。”
“回公主殿下,那是王凝之长女闺名唤作王晖。”
“原来是她,曾听得她出生之时百花盛开、蝴蝶齐来,现在看来确实不凡。”
“殿下过誉,她一个小孩子,恰逢其会罢了。”
第65章 约法三章
眼前这个余姚公主司马道福,伊儿是听叔婆讲过的,八月十五那日曾狠狠地夸过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位公主肯定有事儿求她吧?公主是美丽的,不只在容貌,还有气质,只是她的眉眼间尽是梦幻,全然不像一个嫁人几年又合离的女子。
“公主有话直说吧?伊儿年幼听不懂拐弯摸角的话。”
她要去送父亲,根本没心情在这里陪她演戏,而且马文才还托母亲转交了信物,说做个念想啥的,一个玉雕的白茶花盆景,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留下呢?
“伊儿喜欢你七婶吗?”
“当然喜欢,七婶温婉贤惠,我们全家都很喜欢。”
“可是你七叔惊才绝艳,郗家已然败落,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