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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欢,告诉我,你渴望我脱去一身衣服,将身体赤裸地展现在你眼前,让你用画笔在纸上勾勒,是不是?」
「我…〃我……」
「董欢,我可以喔……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专为你宽衣解带……你真的不想、真的不要吗?」薄唇吻上细致的耳壳,轻轻吮着小巧的耳垂,最后抬起精致的下颚,透过昏暗的光线,凝望她。董欢傻望着他,狠狠掉入他营造出的漩涡,旋转、再旋转。
是的,她想……她想在纸上画出他结实的线条,以及温柔却又刚毅霸道的神情,那将是充满对比的美好作品……
「董欢,说好。」
「好……」饱满的红唇微张,气若幽兰。
林汉堂垂下眼,掩住隐隐闪灿的精光,双掌捧起被缎面布料包裹的紧实俏臀,将她往上托起,薄而温凉的唇攫获住她,像在奖赏她的顺从,唇与舌轻柔而绵密地与她纠缠。
董欢仰头承受他的亲吻,双手情不自禁攀上他的肩,揪住了他柔软的发,发出柔媚的轻哼声,沉醉地更往他凑近,乳房紧紧抵着他的,喉头一滚,咽下属于他们的湿润,转被动为主动,软舌滑过他的,与他徐徐缠绵,不时发出湿漉漉的吸吮声。
直到林汉堂的唇离开她,侧耳倾听确认同学们都已离开后,他拥着她重新回到日光灯下,刺眼的光线让她不适地眯起眼,过了半晌才回复神智——天!她刚刚答应了什么?
她又惊又恐地看向他。
「明天正好是国庆假日,我午餐过后就去找你。」「林先生,我」
「董老师,难不成……你后悔了?」双手抱胸,林汉堂凭着身高优势睥睨她、挑衅她,好像她只要说「是,我后悔了」,就是不折不扣的胆小鬼一枚。
其他人林汉堂不敢保证,但这招使用在董欢身上,得到的效果绝对是百分之百。
董欢猛地住嘴,眯起双眼。
「我只是要提醒你,明天记得带浴袍来,以及签合约时要用的印章。」看吧——
这女人不服输的个性太好利用了!
「了解。」
林汉堂看着这个高傲的小女人硬是挺着背脊喀喀喀离开工房,直到以为自己脱离他的视线范围而傻恼跺脚的姿态后,忍不住大笑出声。
她真的超级可爱!
这场对决,他大获全胜,更一举抓住可以光明正大靠近她的理由。
经过一夜,在董欢深深反省自己面对林汉堂时趋于弱势的状况后,完全不顾以往的自省原则,把一切归咎在情报错误。
若同学给予的情报准确,就算林汉堂人在工房,她也能有所准备,而不会因为惊讶而影响思绪,导致自己如此狼狈。
没错,狼狈。
比被戏耍与呕吐更要狼狈与难堪。
唯一庆幸的是,这次的凄惨状况林汉堂绝对不会知道——她,只是因为彼此的靠近,底裤竟然湿了一片!
噢,她到底怎么了?又不是没有过男人,又不是没品尝过男欢女爱,为什么只是被他抵着——而且还隔着布料——她竟然湿得一塌胡涂!
难道是清心寡欲太久了?
董欢紧咬着嘴唇,在卧房附设的浴室里,站在洗脸台前瞪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定是这样!自从与男友分手后,她已经将近五个年头独自一人。
人也是动物嘛,生理欲望也需要发泄嘛……啊、哈哈……胡乱找了个理由堵住内心的慌,她用力拍拍脸颊,进行完晨浴后,习惯性地只穿着内裤走出浴室来到厨房,随便煎个荷包蛋配吐司外加一杯牛奶当早餐,吃完后开始准备给林汉堂的合约。
尽管她是逞强才让他成为裸模,但事情都已经发展成这样,她宁可收回那些不甘不愿,全心以他为主角构筑作品。反正排除她想远离他以及彼此为同事这两点,她并不反对甚至超级想让林汉堂担任她作品里的主角。
所以,就这样吧。就像老师再怎么讨厌某位学生,也必须公平公正地替学生打成绩。而身为画家,为了作品,必须排除成见,毫无疙瘩地细心捕捉模特儿所有曲线。
这,就是专业!此时,电视萤幕里国庆大典正热热闹闹地举行着,五光十色的烟火一发接着一发轰轰作响,仿佛董欢不断进行心理建设的心,纵然从翻腾喧闹趋于平静,然而满天弥漫的烟雾依然在空气中回荡盘旋,即使状似消散,也只是肉眼看不见、双手摸不着而已……
林汉堂比约定的时间还早十分钟按下公寓的对讲机。
董欢挂上对讲机后,下楼带他进入家门。在此之前,她已经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绝对不会是昨天被他压着打的自己!几经思量,她决定改变作战方针,为了长期抗敌,她已经不求在嘴上说赢他什么,只求心灵与身体别再受他影响就好。
林汉堂跟着一身衬衫、牛仔裤的董欢踏入客厅,属于她的柑橘香立刻朝他迎面扑来,这香味宛如上等迷药,令他昏昏欲醉。
「请坐。要喝茶吗?」
「有可乐吗?」他不爱喝茶。
「……我只有唓酒。」她从来不喝全是糖水的饮料。「那么我喝开水就好。」林汉堂趁董欢到厨房倒水时打量环境。
经过装潢的十三坪空间打着温暖的灯光,茶几及与沙发一组的长桌上铺着米色桌巾,长形沙发的右手边放着一只熊娃娃,地面铺着柔软的羊毛毯,温暖柔和的布置处处显示此地为女生所有。
他拿起桌上A4大小的纸。
是合约文件。
他扫了一遍合约内容,上头除了列有工作性质、取向、地点及薪资外,条款则写着禁止拍照与录影、不得有第三人等进出,绘图进行中时,绘者不得触碰模特儿身体等等。
「开水。」董欢把水杯放在桌上。
「这合约……」
「你觉得有问题?」「我以为你会希望在画室。」工作地点是写着她家住址呢。
「……我有我的考虑。」她有考虑在画室,但想到欧阳萍绝对会出现的八卦神情后,还是打消念林汉堂耸耸肩,不表示意见。
「另外关于薪资部分……」将合约放在桌上,他手指着某行文字,「把这行划掉。我不收你的钱。」
「不然呢?」
「不收就不收,哪还有什么不然。」
董欢狐疑地瞅着他,林汉堂见她动也不动,迳自拿起一旁的原子笔,亲自动手把薪资划掉,并在旁边空白处加注不取她一分一毫,然后签名盖章。
「就当这是我追求你的表现不好吗?」他改完一份换另一份,「没有男人在追求女人时还向对方收吃饭钱。」
心跳砰咚砰咚加速几分,酥麻的晕眩感油然而生。
董欢定了定神,垂眼闷声道:「这又不是吃饭钱……」「大同小异。」
「你——」呼,算了,懒得和他争,她会想办法塞钱给他。「还有其他问题吗?」
「大致上没有。」林汉堂边说边在最下方的签章处签名盖章,爽快利落得像只是签一份便利商店的取件条,而不是担任裸模的合约。
他真的下定决心了呀……董欢暗觑他。担任裸模除了面对亲人朋友可能会出现的异样眼光外,还需要克服心理上的疙瘩,所以她总是深深敬佩裸体模特儿,感谢他们为画家的付出。
林汉堂将一份合约折妥塞入牛仔裤口袋,一份递给她。
董欢将合约放在茶几上,用装饰用的凤雏纸镇压住。
「今天就开始吗?」他问。
「可以吗?」愈早开始当然愈好,时间比较充裕。还欠两幅画呢,现在已经十月,依照她以往的作画进度粗略计算,若进行得顺利,也许能够在明年一月初完成。
「当然可以。」
「有记得带浴袍来吗?」
「当然。」他打开提袋,拿出一件白色浴袍。
「那……往这边走。」她率先从个人沙发上起身,领他往客房走。
前年她买下这间三房一厅的旧公寓后,将其中一间房当卧房,一间当客房、一间当成画室使用。「我在年后会举办个人画展,目前尚欠两幅作品,我打算以你为主角进行构图。」「你年后要办画展?学校里怎么没有小道消息?」「这件事只有邵老师、校长以及学务主任知道,我请他们别声张。」「这么保密?」「还没开始的事低调点不是很好?能减少被闲言闲语的机会。」董欢推开客房的门,
「你进去换衣服吧,我在对面的画室等你。林汉堂,你……应该知道浴袍底下什么都不能穿吧?」
【第八章】
林汉堂微笑「当然,我没有忽略合约上写的「裸体模特儿」这五个字。」
董欢目送他进入客房后转进画室。
很好,除了听到「追求」二字稍稍乱了心绪以外,她都表现得不错。
她站在画架前,闭上眼,鼓舞自己。
接下来,她只要握住画笔,把心神全数投入在绘画里就好。
这相当简单。
别忘记,在工作时的她,完全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影响。
她将会与画板、画笔融为一体,在绘纸上创造出丰富的线条与色彩,勾勒出不同于以往的男性躯「呼——」她深深吐气。
「董欢,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听见他的声音,董欢睁开眼。工作,开始。
一室静谧,只有炭笔刷刷刷构图的声音。
沙发上的林汉堂依照董欢指示,全身赤裸歪身斜躺着,左手横在腰上,右手枕在脑后,丰厚黑发微微凌乱,两腿间被一条要掉不掉的薄毯巧妙地遮着,模样是清晨刚睡醒的情景。
他视线紧紧捕捉董欢绑着马尾的侧颜,好喜欢她描绘他身体时的眼神与氛围——专注、细腻、贪婪,仿佛身上最细小的毛发都不愿意放过分毫,仿佛他是她眼里心里天地间最重要、最美丽、唯一值得注视的人。
不知道他的身躯在她眼里是怎样的光景?雄壮魁梧?高大结实?抑或是饱含赘肉?啊,绝对不会,他虽然没有健身的习惯,然而从事劳力工作以及惯常的运动,绝对不会与坐办公室的男人一样,处处挂满脂肪与松弛的肌肉。
「董欢,看模特儿的赤身裸体,你不会尴尬吗?」他打破沉默。
董欢拿着炭笔在绷好的画布上刷刷构图,似乎没听见林汉堂的问话。
「董欢?」林汉堂不屈不挠,连连又唤了几声。
「不会。」董欢终于开启尊口。
作画时与人聊天的行径实在有违她工作时非得安静的本质,然而模特儿千款百种,有些就是喜欢与绘者说说话,若不幸遇上,她也只能勉为其难配合人家。
「真的?所以你不会对我垂涎?」
「在我眼中你只是几何物体。」董欢答得飞快,仿佛这答案已经在她心中缭绕许久,就等着说出D。
林汉堂扬了扬眉,分不清她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还真教他失望,并且严重打击他的自尊。
「真的只是几何物体?」他不信。「当然。」
室内沉默几秒。
「你为什么选择画人体?」
炭笔随着视线勾转,描勒出男人结实的腿线,「……人体充满极为丰富的线条,无论是丰润纤瘦、肥硕清臞或是高麒短小都各有各的美丽,加上人拥有的种种感情,众多元素分别聚集在不同的画纸上,配上衬托线条与情感的背景,由不同元素构筑出的效果与氛围,是我爱上并且着迷的原因。」说完,董欢放下炭笔。「休息五分钟吧,等一下开始上色。」林汉堂闻言,从沙发上站起,毫不在乎自己的赤裸,用力伸展筋骨后,抓起浴袍穿上一边往董欢的方向走去,站在她身后,弯腰垂眼欣赏花费十五分钟的结果。
「只是草图?」他以为她是精细勾勒出他身躯的每一分线条,否则刚才何必用眼神描绘地那么仔细?
「我习惯先用炭笔布局以及描出大结构,细部还是得用油画笔。」林汉堂「唔」了声,视线落到董欢脸上,若有所思看了她半晌。
「你的伶牙俐齿跑到哪里去了?」他总觉得今天的她拘谨得紧,仿佛蒙上一层厚纱,阻挡住明媚耀眼的本质,让他既不习惯又万分讨厌。
「收起来了。」
林汉堂哈哈大笑,兴味盎然地问:「为什么?莫非被昨天的那场「对决」影响,导致今天的你不敢再与我较量,怕输给我然后又被我牵着鼻子走?」「随你怎么说。」她已经决定保持平常心,不再受他挑衅。
「休息结束,模特儿,上工吧。」她看着他,微笑得风平浪静。林汉堂盯着她,笑容愈发兴味盎然,尔后宽肩一耸,听令回到沙发旁,脱下浴袍,摆出与刚才相同的姿势。
董欢拿起颜料盘,右手从桌上散布的油画笔里挑出用来刷大片底色的笔。她的视线在男人与画布上来回流转,捕捉灯光在他身上造成的明暗效果,不时在绷布的某些地方把颜色加厚加重。
「董欢,你刚才说,我在你眼中只是几何物体?」
「……嗯。」
「既然如此,几何物体应该只是由线条所构成的倕硬形体,如此为什么还会有丰富的线条与情感?难不成众多模特儿中只有我是几何体?嗯?唉,瞧瞧你,说话前后自相矛盾不太好喔。」董欢的手顿了一秒,暗暗咬唇。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