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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不上细致的一双手正忙着把饭菜端上桌,态度不卑不亢。
竹篮里的饭菜全拿出来了,饭有豆子和小米,菜是炖得烂烂的萝卜。
「小姑娘请慢用,我还得给老太爷还有小主子送饭去,要是还有什麽需要,可以吩咐小赫。」
「你们家都这麽早吃饭?」
「蜡烛珍贵,油灯有烟气会熏眼,趁天色还没黑把家务都做了,可以早点休息。」
是可以省一点油灯钱吧。
「你忙你的,以後不用专程给我送饭,你们在哪用膳,我过去就好。」
她的平易近人显然有点出乎晚冬意料之外,她点了头後又摇头,「怎麽说姑娘都是赫府的客人,不能怠慢。」
香宓也不跟她争了,只让她赶紧去送饭。
她实在也饿了,将简单的饭菜吃得精光。
现代时空的她是个科学家,每天耗在研究室里虽然累,但是得到的报酬足够补偿那份辛苦,她在市区有一间豪华公寓在出租,自己则是住在距离实验大楼比较近的郊区透天厝里,一辆鲜红色宝马是她的代步工具。
只是研究一忙起来,三明治、饼乾果腹是常有的事,能有一顿热食吃,还是人家煮好端到面前来,那是回老太爷家才有的待遇。
老太爷是宠她的,宠得她能释怀也是科学家的父母经常不在身边的寂寞。
她从来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何不妥,她的父母有自己的生活,她也有她的生活,不互相打扰,偶尔相约出来吃顿烛光晚餐、偶尔有交集,是很好的相处方式。
啊,可是现在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屋子外面的灯笼纸旧了,又因吃饱饭没有任何娱乐可以打发时间,便开始想念自己的亲人。
屋子外面的灯笼,晕黄的光一点也照不远,房间里的油灯则一灯如豆,在这没有电力的时代还真不习惯。
第二章
赫泉直到掌灯才回来,他看起来风尘仆仆,像跑了不少路的样子,额际还冒着细细的汗珠。
他告罪进来她房间之後,把紧紧揣在怀里的包裹解了开来,本来像铁面判官、笑不露齿的表情竟然有抹紧张。
「小姑娘,这些是我跑遍京郊附近大小当铺、金珠银楼,死当还有卖掉得来的银子,你要不要数一数价钱有没有短缺,另外,由於金额实在太大了。我大胆做主把银票的部份汇入银丰钱庄,银丰钱庄是京城里头最有名气的钱庄,整个晁南国三百七十五个票号都可以领钱,放在那里是无虞的。」素色的布包解开,当票、银票、白银,数量颇为惊人的摊在那边。
她知道这年代用的货币主要有两种,白银和铜钱。
白银属於贵金属,黄金也是,但黄金很少在市面上直接流通,一般都会换成银子使用。
「我没敢在京城大街上的当铺走动,改去了附近的城市,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京城里的当铺老板每个都是人精,什麽东西、哪里的来路,几乎可以如数家珍,他要是莽莽撞撞的把东西拿去典当,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也就因为他多存了那麽个心眼,在往後他们住在京城的这段期间,一直平安无事。
「这里总共有多少银子?」这人真的不笨,她没说的事,他却照着她的意思做了。
「总计三百两黄金又五百两白银,两百两黄金我兑成汇票进了钱庄,其他的都在这里了。」
「你们这里一百两黄金相当於……」
「三千两白银。」赫泉接得很快。
一百两黄金相当三千两白银,是挺大的一笔数目,没想到她身上那些珠珠串串那麽值钱。
「你估计这些银子可以用多久?」
「普通殷实人家可以用上一整年,要是照我们如今的样子,可以用上好几年都没问题。」
「这些银子都交给你了,该用在哪就用在哪,不必再来问过我。」
「这些是姑娘的银子。」
「投宿客栈,吃穿用度也要给钱的不是吗?而我暂住在这里,不知道会住多久,就充当饭钱、住宿钱,我说了你别生气,你们也缺钱不是吗?钱这种东西其实是最好打发的,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
赫泉呐呐得说不出话来。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那麽,什麽才是大事?
他生性严谨,很少对谁另眼相看过,这当下,他对香宓的观感全然改变,再也不敢拿她当十几岁的孩子瞧。
「但这也太多了。」他可不是趁火打劫的人。
「你不是存了钱庄?这些我拿去零花,其他的你只要记得记帐就好。」她拿了两张面额写着五十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金链子後,再也没多看那些银票一眼。
赫泉没辙,只好又把包裹重新包好。
明日看来得再跑一趟钱庄了。
「你说这里叫晁南国?」她不轻不重的问了声。
「是的。」
「这样啊……」
因为睡得早,反反复覆作着断断续续的梦,梦里一下是残肢断骸,一下是大卡车迎面而来的惊险,一下又是黑棺里的冰凉冷幽,睁眼的时候,天才蒙蒙的亮着,翻过身已经无法入眠,香宓索性早早起床。
古代衣服繁复,光靠自己穿着实在是太难了,等好不容易搞定推门出去,都花了一段小时间,她找到已经在灶间忙着起火的晚冬,只见她手脚俐落的往炉膛塞入干稻草,架上细小的柴火,火星很快燃烧起来,接着又放下掏洗过的米和粗粮,盖上锅盖,一转身差点撞上正在看着晒乾挂在竿子上的玉米穗子的香宓。
「我本来想说把大米给煮了再给小姐送洗漱的水盆用具,可您怎麽起早了?」
晚冬反应很快,煞住脚步。只是这小姐怎麽净瞧着穗子?听说她不是凤京人氏,是她家乡没这东西吗?
「睡不着就起来了,我想刷牙洗脸,来跟你要点水,你也别麻烦了,告诉我东西在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她虽然说不上娇生惯养,老太爷也从来没让她碰过瓦斯炉,出社会後,真逼不得已要下厨,也就只弄出个毫无技术性的泡面,晚冬身後那冒着烟的灶台锅勺真的太原始了,她连见都没见过,要是像刷牙洗脸这种事情还要晚冬张罗给她,她不就跟个废柴没两样了?
於是她看着晚冬去厨房後头的井口用辘轳打了一桶水上来,又给她青盐、柳枝,等她打理好自己的门面再回到屋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晚冬已经等在那里,床铺上放着一套乾净的衣服。
「小姐。」
「叫我香宓,要不叫我香香也可以。」
「这不好,怎麽说小姐都是客人。」
「别把我当成客人,你客气来、我客气去的,那多别扭。」
「赫泉说,您是咱们府上的恩人。」她低眉敛目,手里拿着一把木梳,一看见香宓赶紧迎了过去。「是菩萨。」
「没那麽严重,我也会吃饭放屁,我只是个很普通的人。」看起来他们都把她当成了衣食父母,这个担子她可没答应要扛,千万别误会了。
晚冬哑了。吃饭放屁,这小姐到底是打哪来的?说起这种不雅的话脸色变也没变一下。
想归想,她手可没停。先是为香宓换上乾净的衣服,再用宽约十寸的深绿色绸带束了腰身,又替她把辫子解开重新编过,从额心中分,左右分别拢些发丝编成两条辫子束在脑後,用丝带紮起,垂到腰间,其余的绑成两个角髻。
她仔细端详香宓,她的眉眼生得特别好,睫毛很长,雪後晴空的素颜,温润如明珠的肌肤,即便身上什麽装饰也没有,也是光彩夺目的。
这般年纪已经有这种如花容貌,不消几年,就更难揣度了。
「晚冬姐姐,你有一双巧手。」
「这算不了什麽,家家户户的女子谁不会?」晚冬失笑。打点自己门面可是每个姑娘家得学会的事,但她哪知道对从另外一个时空来的香宓来说,这种只想把女子的身体包得像只蛹的衣着,她只觉得很烦。
夏天嘛,休闲裤、各种不同的小可爱才是王道啊。
接着晚冬又从竹篮里拿出早膳,一小碗的粥,一碟萝卜和嫩黄香喷喷的荷包蛋。
看来晚冬把赫府攒起来的蛋都给煎了。
「我记得你煮了粗粮饭。」
「那种粗食,小姐……香香小姐一定吃不惯,所以……」
所以他们几个人打算吃那些粗粮就是了,至於鸡蛋,应该是她跟家里的两个主子才有的特权。
「以後我吃什麽,你们就吃什麽,你们吃什麽,我也吃什麽。」她有些光火,粗鲁的夹起一颗荷包蛋,剩下的全让晚冬给撤了。
用过早膳,香宓决定出门。
什麽都不做是无法改变眼前的困境,自己如今小孩子的身份,应该不会引人注意才是。
庭院深广,雕廊曲长,经过一扇大理石的大插屏,发现里面是一座她没看过的院子,院子里隐约有个人影。
这里虽然是别人的家,但是自从她醒过来以後,也没有谁告诉她哪个院落不能踏足,既然没来过,她就很自然的越过朱粉水磨拱门,墙边用大罎子植了几朵睡莲,下面是西番虎皮草,清一色白石台矶。
巨大的木芙蓉树苍老纠结,横倚一侧枝条下有石桌椅,上面坐着一个外罩藏青色绸缎背心的少年,深蓝的丝带在背後发里若隐若现。
只见他无聊的翻着一本书,长长的睫毛随着均匀的呼吸微颤,可下一个瞬间,就把那本书扔在地上,人也站了起来。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猝不及防的撞进了香宓的心里。
深邃完美无瑕的五官,脸上轮廓还带着几分俊秀少年的青涩稚气,皮肤比剥壳鸡蛋还要白皙晶莹,脸上有一层毛茸茸的细毛没褪,看起来像是有层莹光。
把金贤重、木村拓哉、布莱德彼特和张根硕加起来也没有他美丽,他根本是个梦幻美少年!
她知道他是谁,他是赫府的傻子公子。
不过,人真的没有十全十美的,拥有一副不输女子的美貌,却是个傻子。
赫府的仆人很维护这个小主子,没有一人当着她这外人的面讲这种要命的话,但人都是这样,话说多了,蛛丝马迹里的遗憾就显而易见了。
老太爷常常说她早慧,她自己却不觉得,其实人笨拙些,无知也是一种福气,像在二十一世纪她早早就死了,让老太爷送她这黑发人,早慧又有什麽用处!
「是谁?」
「啊,被你瞧见了。」被人发现的香宓很自然的走出来。
「我没见过你,你是谁?」他额头饱满,下颔有力,眼睛细长,黑如泼墨的眼眸里有抹很像困兽的压抑。
「我叫香宓,你呢?」
「赫韫。」
「你怎麽拿书本撒气?它得罪你了?」把书册拣起来,掸了掸,书皮上用隶书写着「论语」两字。
「我看它不顺眼,夫子明日要考默书,我……赫泉禀报过,说府里多了个人,就你吗?」他突地改变话题,语气有点慌、有点闷,还有点着急。
「懂半部论语可以治天下。」
据她所知,学子的读书压力从古到她上辈子的现代都一样辛苦。
虽然这时候的学子没有各种基测等着他们,但是想扬眉吐气、光耀门楣,科举就是一个大门槛。
因此四书、五经、三字经、弟子规都是要熟背的,大量背诗词、游记散文等,然後就是史书,比如说史记、汉书、三国志、资治通监都是重要的部份,最後就是背文言文,没命的读,直至熟背,所以说古人读书也是很辛苦的!
她从来都不觉得死读书有什麽好。
「我不要天下,我只要重振家声、光宗耀祖就好!」
默书,这她帮不上忙,光耀门楣,这她也帮不上,这担子太重、太过压人了。
「那就别研究这种枯燥的东西,我要出门去,你要出去逛逛吗?」有时转换心情可以纾解压力。
「不成,我要是没把论语八佾记在脑子里,又会被夫子留堂了。」他闷不吭声好一下子,最後抬眼毫不示弱的看着她。
「那我就自己出去喽。」
反正她本来就打算一个人出门,她可不是真的出去闲逛,总得知道自己究竟穿越到了历史的哪个缝隙,弄清楚自己究竟在哪里。
香宓知道他在後面远远跟着。
有点教人感到心疼。
这孩子,看起来真的没什麽朋友,变成这样落魄世家的公子,无钱无势,除了几个奴才照料生活起居,让他不被人欺负已经是万幸,好不容易遇见她这麽个年纪相仿的人,嘴里虽念着要读书,人却不由自主的尾随着她出来了。
不过他也不是普通的别扭,她停下来等他,还招手,他却扭过头当没看见,试了两次都一样,既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认识,她也就自己走自己的。
她知道小孩这种别扭的生物,你越是对他好,他越会拿乔,太嘘寒问暖反倒招人嫌,等你不想理他了,他自然忍不住会看着你、观察你,然後引起你的注意。
她边走边想,也边注意四周环境,这城东,还只是天子脚下的一个小地方,道路却平整宽敞,纵横交错,两旁高高的建筑,古朴雅致,这里的房子通常是两层楼房,楼下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