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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颊生热,低声说道:“紫胤,可我会为你心痛的。我之所以选择离开,就是不想让你的修为功亏一篑。烟霞姐姐的经历想必你也清楚,她也是因为动了情心而遭到天谴,无法继续升神,甚至修为渐渐消损。你,也会像她一样吗?”
最后那句话,我感到心惊胆颤。
这样的情,这样的爱,背负着天道谴责,他是否能承受得住?
而我又可以安心接受这份深情吗?
眼泪还是不断落下,我无力地伸手攀上他宽厚的肩,头偎了上去。泪水很快湿润了他胸前的道袍。
案前的烛火轻摇不息,袅袅晃动的火光照着我和他相偎的影子,印在墙壁上,久久不淡。
待我们并肩坐在窗前时,才意识到东方已经一片鱼肚白。
而那阵执着的玉箫声,也已经早早消散了。
我这才意识到,我和紫胤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几许羞怯下,我就轻声笑问他:“你此刻想什么?”
他却反问:“你呢?”
我故意转了转眼珠子:“杏花疏影,一曲清音到天明。我是在想那个吹箫的人哪儿去了?”
紫胤神色有些僵硬,就沉声问:“那个山灵,确实为了你不愿离去?”
我正欲开口时,那消失了好一阵的悠扬箫声又重新响起。
我抬头望着紫胤那张冰块脸笑了笑:“那我还是去会会他吧!免得人家老师吹个不停,累坏了。”
某人一凝眉:“那也好。”
我却忍俊不禁起来:“太难得了!紫胤真人居然也有醋意呢!”
而紫胤却拉起我,说:“山灵他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既然他对你有意,那你跟他做个道别,说个明白话也是应该。”
我斜眼瞧了他一眼,忍着笑意问:“敢问紫胤仙尊,刚在在厅堂之上,你是否被柳肃子的话所惹恼了?”
紫胤听见我第一次唤他“仙尊”二字,就有些尴尬,就敛住笑容。
而我却还是不厚道地和模范起昔日他冷言冷语的模样来:“胡闹!想我堂堂紫胤长老,又岂会被区区一个小小山灵所激怒?”
紫胤有些无措,更有些无奈:“你还真是胡闹。”
我却把头埋进他怀内,笑叹:“你这句话都说了几百年啦!难道不许我偶尔学学吗?说人家胡闹,你还不是一样?”
他却重新握着我的手,温声说:“你可以和他作别。”
我笑着起立,然后福了福身:“红玉遵命!”
然而那人又加上一句,“速去速回。”
于是我很快走出房门,而院子中央,正站着一身白色长袍的柳肃子。
柳肃子见我走了出来,满脸惊喜:“红玉姑娘,你来了?”
我上前一步,大大方方的浅笑道:“柳公子,我打算跟紫胤一同行游山水,此次他就是来下山来寻我一起的。”
柳肃子眼睛微微一瞪,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决定好不言悔?”
“谢谢柳公子对红玉的相助和关心,红玉能识得公子这般的好友,也是一大幸事!紫胤对我的情意,值得我舍弃那份自由。其实,能与他一并看尽万里山河,就是红玉认为最美好的事了。”
柳肃子却仍是执着地说:“你是剑灵,我是山灵,我们都是灵,要说相配,我与你才最为相配!而他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这种差别你可曾想过?仙人早已做到无情忘情,否则早就失去修为!你就不怕哪天他突然抛下你继续修仙,登临神界弃你于不顾?”
我却微笑摇摇头,说:“红玉不怕。因为他不会那样做。”
而眼前的俊秀男子带着怅然微笑:“你知道你昨夜回房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蓦地一愣。
“我与紫胤真人比了三招。”
我听到此处浑身微微一颤:“不会吧?真的?”
至于这么做吗?我听了脸颊顿时生热。
而那边一个冷冽的声音却想起:“其实柳公子所言并未发生。”
我猛然回头,看到那一袭蓝色修长身影站在回廊处。
柳肃子见紫胤出现,就对我苦笑:“好吧,其实我是吓你的!”然后他又看向紫胤,无奈地说:“算我认输!但是我还想再次问你一句话。”
我心底一震,只好默默望着这两个男人。
柳肃子却非常认真地问道:“日后你真的会对她好?永远不舍弃她而去?”
而紫胤却缓缓有力地说:“她若不离,我必不弃。绵绵岁月,惟愿相守相伴。她对我而言,就是那个人。”
这番话犹如洪洪暖流涌入我心。有了这番话,我计算赴汤蹈火又有何足惜?只愿不离不弃,执手往前。此后岁月,双影相偎。
柳肃子浑身一颤,似乎往后退了一步。须臾之后,他点头自言自语:“数百年来,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仙人!能拥有这般高深的修为已是不易,却又偏偏那么重情深情!”
随后,我看到他转身朝我们拱手道:“柳肃子能遇上二位,已是此生幸事!还望他日能再相遇!”
我释然地一笑:“保重!”
而柳肃子也跟我们告别:“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着就缓缓走出了院门。
而那蓝色身影已经走到我身边,我的手重新被他暖暖的手握住。因为长期握剑铸剑的缘故,那手掌心里有着一层薄薄的茧。
而正是这种轻微的粗糙感,令我的心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感。
“天亮了。”我倚在紫胤身边,柔声道。
金色朝阳冲破云层,洒下万丈柔光。人间四野,万里山河,顷刻一片金光。
而地面上有两个身影,正被染成金色的玫红。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留点言!我会更积极更新的!
☆、携手看红尘(2)
虽然不是中秋十五,但三月半的圆月也是犹如玉盘高悬,清光莹润。
琴川各处街道,牌楼阁楼,早已经挂起串串大红圆灯笼。华光溢彩笑语喧,水色流金人影乱。
我和紫胤同坐在一只木舟上,两岸璀璨灯光往后移动,令人感到宛如身置银河之上。
数百年来,紫胤或许还是第一次如此亲近这绚丽尘寰。而这久违的尘世之乐,也让我感到有些不真切。
而主动划桨的紫胤在我看来,倒还真是多了一份尘世的温暖,让人不再观之生畏。
银发的男人见我抿嘴笑着看他,就问,“你看什么?”
我用手挡着嘴角轻笑:“紫胤这般模样,倒让我想起了船夫呢。”随即又立刻笑叹,“不过有长得如此好看的船夫为姑娘我划船,也算我三生有幸吧!”
紫胤这一次却也蛮配合的,并未立刻说“胡闹”,而是不动声色地问我:“那请问姑娘要渡往何处?”
我望着他的淡色瞳眸,认认真真地说道:“你的心里!”
一语完毕,脸颊却又红又热,心底也突突直跳,就少不了侧头望向河岸那边。
而划桨的男人却深深说:“姑娘此番情意已经历经百年未改,可敬可叹!如若那人再不珍惜,他必定会愧痛无比、遭受天谴、天地难容。”
我听了这话恨不得立刻握住他的嘴儿,急忙说:“不许你胡说!”
他划着船桨,深沉地望入我的眼,一字一句的说:“姑娘,你要到的地方就在眼前。”
我低下头,带着一丝羞怯和喜悦久久微笑。
船下的水波轻柔荡漾,金光粼粼照人眼。岸上行人的欢笑声一浪比一浪高,灯光也一盏比一盏灿烂。
船儿慢悠悠的,在水波中轻摇慢荡,好像也不愿错过这夜色美景。不知不觉已经驶进了一个大桥洞里。四周霎时漆黑,好像换了一番天地。
就在此刻,我感到船身重重摇了一下,导致我整个人险些儿往后面倒下去。而紫胤眼疾手快,就扔下手中的木浆一手将我扯住。
由于用力,我身子往前一倾,完全撞进了紫胤的怀内。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靠在他怀中,但这样突如其来的撞入还是让我心跳激猛。
待我完全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我的手已紧紧攀在了他的肩上。
木船已经以慢得几乎令人觉察不到的速度缓缓前进。空气里一片灼热,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带着热烫。而紫胤的气息也紧紧在我腮边缭绕。
这一刻,我们是那么贴近,近得我一抬头就能触到他的下巴。
一只微暖的手轻轻扳起了我的脸。春夜的微风暖而湿,好像最轻柔的呼吸和人世爱侣间的絮语。
我只感到浑身已经僵住,鼻尖处是紫胤温热的气息逼来。骤然,唇上被一阵灼热压了下来。
只感到船儿在猛地旋转,不,应该是整个天地都在旋转。我感到极度眩晕,而紫胤灼热的吻似乎要把我体内的气息渐渐吞噬……
情意迷乱之下,我的手也环上他的颈脖,红色的衣袖擦过他在风中摇曳的银发。水波之中,一对紧紧相偎的暗影不断纠缠。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仿似从九霄云端回到人世间。靠在他的肩上,呼吸渐渐恢复成原先的平静。
而我这才感觉到,身边的人的呼吸仍是显得有些急促。
船儿终于荡出了桥洞,四处的灯光重新照耀过来,路人的喧闹声也重新回归。
依旧是红灯艳艳,行人绰绰,笑语喧喧,徐风轻轻。
我轻声道:“紫胤,我想好了我先要去哪里了。”
他在我耳边柔声道:“莫非是安陆?”
我颊上一热,笑道:“你如何得知?”
他握紧我的手说:“如果连这点都猜不着,又如何谈得上保护你?”
我心里暖意流荡,只感到在他身边的数百年来,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安心、自如、温暖。
鬓发间热气重新拢来,一个轻柔低沉的声音响起:“此后年月,会有人与你同看锦绣天地,壮丽河山。”
“能有紫胤这番话,红玉心愿足矣。此生此世,只求伴君身旁,不离不弃,无怨无悔。”
灯影曳动,人影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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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我和紫胤就跟兰生、月言作别。
那猴儿依依不舍,说:“仙尊,女妖怪,你俩一走又不知何时能够再会了。请一定要保重啊!”
我上前一步说:“猴儿莫要感伤,只要各自安好,不愁没有相见之日。”
“你们若有那木头脸的消息,请务必相告!”
紫胤听到这话后,雪白剑眉轻轻收紧。
我悄悄望了他一眼,又对兰生说:“一定!你也无需挂牵。”
而紫胤却拿出一个细小的银铃递给兰生说:“此物即可当饰物,亦可辟邪驱妖,可以系在孩子脚踝处。”
兰生感激不尽:“仙尊对我家的恩情,兰生无以回报。只希望仙尊从此保重,跟红玉一道再回来相聚!”
我就说:“我们该走了。猴儿你也别送了。”
待我和紫胤走出方宅大院后,兰生还在一直目送我们,直至看不到我们为止。
紫胤没有选择御剑而行,而是与我一路往西南行走。舟车相交换,一路上走走停停,十日后终于到了安陆。
数百年再重回故地,我心有些无法平静。欢喜和哀愁纠葛,每走一步,放眼处都是熟悉却又陌生的景物。
依旧是青石板街道,路边依旧是棵棵枫树。只是水井旁边的那只小黄狗已经换成了一直大黑狗,酒肆那迎风摇摆的旗子也不翼而飞。
行人皆纷纷回头,看着我们这两个显得十分突兀的人。一个气质超脱,白发如雪;一个红裙飞扬,额间有奇异红纹。我俩相伴而行,确实令人诧异。
但是,我们却早已习以为常,淡然应对。这十来天的时间内,我们穿越过多少城镇村落,也遇过形形色色的人物。从一开始的担心别人异样目光变成了随后的泰然安心。
安陆,这是三百年前,我和身紫胤的初相识之地。
往事如风席卷而来,在我心底刮起。我不由轻轻抬头望了望身边蓝衫银发的人,却见他神色清寂,安静恬淡,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人生有代谢,又过几百载。”他轻声慨叹。
“那时候,晓莲才这么高呢。”我笑着伸出手在腰间比了一下。
可如今,晓莲早已经去世许久了。也许,她的后代过得很好吧?
我边走边说:“紫胤,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是那么的‘不愉快’吗?那次镜罔逼我杀了你,你可知我当时内心是怎样想的?”
而身边那个人似乎才回神,问:“那你是如何想的?”
我笑道:“我其实在想,假如我打不过你反倒被你杀了,那可真亏大了!哈哈!”
紫胤略显尴尬,冷峻的脸上有些无奈之色:“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