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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一手掠了披在肩上的一缕发丝,又问他的朋友,“关于你徒儿百里屠苏还魂一事,莫非真的再无确切消息?”
紫胤轻轻摇头,神情清肃:“他天命如此,不可逆转。如果上天垂怜,时机一到他必定会回来,即便是千百年后。”
清和若有所思:“身为师尊,你已经心无怨怼了,也无需过分慨叹自嗟。山人就此告辞,再会!”
银色月华下,这对挚友相互拱手作别。这一别,又不知何时重逢了。
一道蓝青色亮光闪过,清和御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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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三日之后的清晨,我梳洗完毕准备去煮水烹茶的时候,却看到紫胤手执一柄暗红色长剑站立在院落中央。迎着晨曦,那柄剑红光绮丽,宛如汇集了万丈朝霞之光。
这就是他新铸的那把剑吧?
我上前轻声唤道:“紫胤。”
紫胤转头看向我,并将那柄红色新剑举到我面前,说:“此为新铸的剑,你且看看如何?”
我微笑着接过新剑,后退两步,轻盈一个转身,一招“暗香”。手臂轻舞,红袖曳动。霞光流烁,绛裙生辉。
我舞完一招,就走回紫胤身边笑道:“剑身轻巧,握在手上也灵活自如。而剑光能瞬间汇集日光,可谓是精绝至极!”
紫胤轻轻挥袖说道:“红玉姑娘这一招‘暗香’果然美轮美奂。”
我扑哧笑了:“喂喂,这位道长,小女子请您赐教!怎样,来不来?”
见我一副江湖女侠的豪阔气势,紫胤却气定神闲,甚至嘴角微翘,似乎忍着强烈笑意。
我脸有些红了,就朝他努嘴说:“喂,笑什么笑嘛?来就来,不来拉倒!”
而青郎剑在他袖间突然逸出,暗紫色剑光骤然流动。
男人一个轻捷潇洒转身,手腕轻轻一弯。长剑顿时化成一条光亮弧线,在我眼前划过。
剑影劲捷却丝毫不凌乱,霎时间就能引人入胜,我自然是看得无法收住目光。
既似云端蛟龙,又宛如水边惊鸿。每一招每一式,既刚劲霸气,却又轻灵超然。
我只听说过他剑术精绝,却从未亲眼看过他舞剑也舞得那么绝妙动人,既有江湖剑客的洒脱豪迈,更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仙气飘逸。
这才意识到,清风拂动吹送阵阵落红。柔软的花瓣滑过他的剑刃,又在他银发之间轻粘,为这舞剑中的男人添上了一抹优美的柔色。
我情不自禁地拍起掌来。
而就在这时,那边天空突然出现一个白色圆点,随后越来越大。
一只仙鹤越飞越低,最后在我们头顶盘旋起来。这是专门为烟霞姐姐送信的仙鹤。
紫胤已经收了剑,而我就朝仙鹤挥手。那鸟儿就降落,嘴儿一松,衔着的一根纸条落下。我接了之后,那仙鹤才徐徐飞走。
其实,自从重新随紫胤回到昆仑山之后,我跟烟霞已经多次通信。其中,我已经谈及了我上次独自离开紫胤下山的事。
紫胤上前问询:“烟霞姐姐寄来书信了?”
我点点头,后又带着一丝羞怯说:“此是女儿家的闺中密话,可否请紫胤稍作回避?”
虽然是成仙许久,但紫胤毕竟是个男人。他自然懂得女子之间会有些私密话不便与男人透露。于是,我看到他颔首:“好!”
紫胤转身提着剑进屋去了,我转身走到梅树下,打开书信。
作者有话要说:
☆、j锦绣年华(1)
只见纸上写着:“妹妹见信安好。那日吾听闻妹妹为了成全紫胤潜心修炼登神,而独自下山远走。闻听妹妹此举,吾心底痛切,嗟叹良久,夜不能寐。想来果真有此日,妹妹果真如此决绝果敢!汝对紫胤情意深深,痴意缠缠,令人悲叹,令人痛心,更令人惊赞!如若会有此日,吾已后悔那日对你所言。如若此番缘故而令一对情深意动之人永无缘相守,岂不是世间最大憾事?吾那日赠予尔等剑谱聊为空名,实为一首短诗。诗中所含,皆是吾最想令汝二人领悟之物。而今看来,紫胤似乎已经渐悟,而妹妹能作此舍弃,亦是大爱至情,感天动地。所谓若是无情,何以永殇?汝等皆是情深之辈,又何苦作茧自缚?观其凡是得天道与神仙者,无不是曾历经大爱大悲,方才大彻大悟。吾只愿汝二人能顺心而行,至情至性,永不相离,今生无憾。如能重来一次,吾仍愿不曾窥破,倾心爱一人,直至天地衰绝不分别!”
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哽咽起来。
原来,烟霞所赠剑谱,其实只是一首短诗而已。而那正是她最想告知我和紫胤,也是最希望我和他悟出的东西。
这番良苦用心,深切情义,就只是不希望我和我所爱会有半丝后悔和一生长长的寂寥无依。
确实,如有重来,我也不愿抛却爱恨,窥破万物。
爱我所爱,从不言悔。
握着轻轻揉皱的信纸,我慢慢走进了小屋。而紫胤的房中亮着一盏灯,那是他的案头烛火。
而陶壶里却冒出了白色的热气。我这才发现紫胤替我做了我日常做的事,煮水烹茶。
我收回眼泪,慢慢踱进他的房中。紫胤放下手中的剑,目光沉沉望着我。
短暂的沉寂之后,我问:“紫胤,你可曾打开过烟霞姐姐所赠的那卷剑谱?”
男人轻轻摇头:“她曾给我写信,叮嘱我不必急于一时阅读剑谱。”
我浑身一颤:“她是这样对你说的?”
“其实那日你独自下山之后,曾收到她寄来一封书信。她说那剑谱其实只是一首短诗,而其中所含便是最希望我明白的东西。还郑重叮嘱我,如果做不到全然正视心中所想,就不要阅读。”
我咬咬唇,然后说:“她也是跟我这般说。”
“红玉。”
听到紫胤轻声唤我,我猛地抬头望向他。男人眸光专注深沉:“与我一起阅读剑谱如何?”
他从紫藤木匣子内取出烟霞赠予的剑谱,徐徐展开。而我偎在他身边,也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展开的羊皮纸。
淡黄色的纸上,娟秀柔美的字迹跃入眼帘:“无情不入圣,圣者皆情深。碧水烟波处,携手看红尘。”
短小的一首诗,却令我心中轰然撼动。幽暗的意识之中,似有一道光亮闪过,清明而悠远。
轻轻合上双眼默念最后两句,心底却翻动不已,一种静谧的喜悦和深切的向往暗暗升起。
烟霞姐姐所谓的“剑谱”,竟然就是这么一首小诗。其中深意,不言自明,惟愿读诗人悟出“情”与“圣”的关联,道出是至圣者原是深情人,而至情人方能成至圣者。
寂静之后,我笑对身边人说:“紫胤,没想到我们竟被姐姐她骗了去。”
但眼泪却滑落下来,心底暖意涌动。
手却被男人紧握,我心头一震抬起头。
望入他秋水般幽深瞳眸,我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和宁静。
好似万水千山皆踏遍,最终看得一方明镜般清池于眼前。又好比一场暴风疾雨已过,终换来天青云舒。
豁然开朗,心境开阔。不再患得患失,只会勇往直前,绝不回头。
紫胤清润的声音格外好听:“从今后,碧水烟波,共看红尘。”
一记温柔如软絮的轻吻,落在我的眉心处。我也将头埋进他宽阔的胸膛内,柔声道:“不离不弃,死生契阔。”
尽管很多时候只是传说,但是,不妨碍我们一直为之向往。
纱窗之外,徐风袅袅,落英飘飘。远处青山隐隐,绿水悠悠;任天地杳杳,却总有一处角落,安得下一对倾心相爱之人,容他们度过剩余的悠长平静岁月。
我和紫胤的手久久握牢。
此刻的最美好,令人沉醉其间,不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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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无息之间,又过三年。这年清明一过,阵雨纷纷,山中就添了些凉意。
而我就是在这时候收到了来自芙蕖的信。我与她每隔两个月会通信一次,互相问候彼此的境况。
而此次来信她说到,她最近在昆仑山下一个小村落里捡到了一个被村民视为不祥的小男孩。而那个孩子恰巧是眉间一粒朱砂痣。她将他带回天墉城,陵越十分喜爱,认为孩子筋骨独特,是个练剑奇才,就带在身边。虽然还未正式收纳为徒,但陵越和芙蕖已经将他视为亲传弟子看待。
我边读信上内容,边觉得那孩子跟屠苏颇为相似。但他的名字叫玉泱。
而关于屠苏的一切片段,依稀涌入我脑中。
灯下,我给紫胤读完了来信的全部内容。男人神色静穆,轻轻合目,似在追忆往昔。
我这一次斗胆问道:“紫胤可是想屠苏了?”
从不会刻意提起那个苦命的孩子,让紫胤陷入伤神之中。但是烟霞姐说得对,任何的刻意躲避,都会招来更大的心魔。所以,不如不与其抗争,顺其自然倒好。
紫胤放下手中书卷,缓缓说道:“我当初给他做过桂花糕,他喜欢吃。想来,他和我有是颇为相似,喜爱甜食。”
第一次听他与我谈起久远的孩童往事,我就托腮笑道:“紫胤小时候一定是小脸肉乎乎的吧?”
紫胤愣住,“何以见得?”
我见他有些尴尬,就忍着笑意说,“喜欢吃甜的孩子,都容易长得胖乎乎。”
紫胤却站立起来,将深远目光投射到窗外说:“想来确实许久没做过甜糕点了。”
我却像个江湖女侠那样颇豪阔地说:“真的想吃,那我可以做啊。我活了那么久,几个糕点还是会做的,当然不一定做得比你好吃多少。”
紫胤似乎被我的语气逗笑了,就轻轻挽起我的一只手说:“今日有幸见剑灵红玉亲手做糕点,我亦可以打下手帮忙。”
我笑叹:“还算你有点良心,没说等吃就好了!”
说罢,二人行至庖厨内。自从紫胤那个好友清和真人来了之后,这三年多以来我就习惯了在入冬后酿酒。虽说紫胤不喜饮酒,而身为剑灵的我也不擅长饮酒。但浅酌怡情的事,我也会邀请那个男人试一下,他倒也并无拒绝。于是,我就偶尔做几个清爽小菜,端上一小壶清酒,与他在小院内对饮闲聊。
两人还真的在灶台前忙活起来。搅拌好的米粉注入桂花枸杞糖水之后,再加上花生仁碎末。全部蒸熟,凉过后就是松软爽滑的桂花糕了。
一壶清酒,一小碟桂花糕。梅树下,我与紫胤静静对坐。
紫胤见我今日兴致颇浓,就说:“酒还真是莫要喝的太多了。身为剑灵,酒会伤及灵气。”
我却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笑道:“道长,我就多喝一杯而已,就一杯!”
湿润微风拂来,吹得我脸颊浮起温热。我举起酒杯,对着对面坐着的人盈盈一笑:“紫胤,为我们相识了三百多年,共饮此杯。”
三百年,世间凡人难以跨越的时间,漫长得几乎遥不可及。
转眼之间,年华在指间溜走。匆匆又匆匆,很多事都留不住,却还是有很多事沉淀了下来。
经历了那么多,才发觉永恒不变的,其实还是离别。
我先行饮下,脸颊上热烫更甚,头上也开始发胀了。我扶着一边的脸颊,嘴上却还轻轻说着:“紫胤,我想问你……问你好多话……”
待微风拂来,浑身寒热交错,脚下也轻飘如棉絮。
眼前男人俊雅硬朗的脸颊开始渐渐迷糊,而我耳畔的声音也越来越飘忽……
“你醉了。”男人清润低沉的声音响起。
“紫胤……不要紧的!我问你,当时我初来天墉城,你为何一直对我如此冷淡?甚至从未认真看过我一眼?”
真的醉了?却为何又将前尘往事记得如此清晰?
紫胤似乎一愣,随后沉沉说道:“其实看一个人,未必要用眼睛,而是用心。”
我心底蓦地震颤,一阵轻淡的惊喜,却又有微微的怅然。
我用手覆盖上双眼,再颤声问:“紫胤,你过去许久以来一直在逃避我,在回避自己内心的想法,仅仅就是认为我会扰乱你的心神,从而影响你修为的圆满吗”
“与此事无关!”
“那是为何?”
“如果,注定给不了那个人幸福欢乐,我又何必让她陷入更深?沉沦更深?受伤更深?那时我尚未确定自己心意,亦尚未悟出‘情’字的真意,更未曾尝试过一个人深陷一份情意的那种难以自拔。我素来过于自信,总认为时间推远之后,自己能窥破一切,亦能挣脱对你的那份执念。”
他说完最后那句后,我心中再次激荡。他说,他对我有执念。
虽然我醉了,但是我坚信我未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