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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笑着怪叫道:“小妹,你做人太不公平,他不醒,你着急,怕他伤势恶化,怨我们没有尽力为他疗伤驱毒。现在他醒了,你还怨我。到底要怎样你才开心?”
丁月华瞪他一眼,要回嘴,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自己先羞红了脸,转转眼珠,对展昭说道:“展大哥,你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有?”
“还好。”展昭已认出自己是躺在吴三客栈的客房中,想来逃出沙暴一事是真的了,并不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可他还是不放心,问道:“关北王……铁骑军,是否……安全?”
“你放心吧,铁骑军没有损失一匹马一个人。”白玉堂说道。
“那沙暴?”展昭问道。
“沙暴昨夜里停了。好家伙,从来没见过这样厉害的沙暴,琼塔镇外所有的一切都掩埋在了黄沙之下,现在外面都是起伏不定的沙丘。”白玉堂说道。
展昭接着问道:“琼塔镇还安全吗?”其实他能安然躺在床上,还能看见透窗而入的阳光,就说明琼塔镇逃过了此劫,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
白玉堂说道:“嗯,大半镇子也被黄沙掩埋,不过众人连夜挖掘收拾,现在这琼塔镇又像以前一样,立在这大漠之中了。”说起沙暴,他还是心有余悸。
丁月华抢先说道:“幸好有阿月和月光族早做了准备,只有几间房屋破毁,还有一些镇民受伤,不过都不严重。”
“这月光族的人果然有两下子,如果不是他们,咱们这些人,连同这个小镇早就一起活埋在这沙漠之下了。”白玉堂这回可是真心佩服月光族抵御沙暴的本事了。
展昭笑笑,又问道:“关北王和铁骑军如今还在琼塔镇中吗?”逃过了肆虐的沙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问题,关北王之所以赶到这琼塔镇,初衷不就是想带走与李立龙一案有关的人证吗?
白玉堂说道:“他今早带着铁骑军回西路城了。”
“今早?”展昭皱皱眉头,说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丁月华说道:“展大哥,你伤势复发,又使脱了力,已经昏睡了一夜半天,现在已是午后了。”
展昭急问道:“那龚千山和李小立是否还在客栈中?”他担心关北王走时带走了人证,会使本已有了些眉目的案件更复杂。
白玉堂面色变得严肃,说道:“你放心,除了铁骑军,关北王走的时候并未带走任何一人。”
丁月华看了一眼白玉堂,说道:“那王爷就是想带走人也不可能,五哥比猎犬还警惕地盯着那两位呢。五哥放出话说,不得你展大哥的同意,无论谁想将人带出琼塔镇,就先要问问他手中的单刀答应不答应。”
展昭看着白玉堂,不等说话,白玉堂先摆摆手止住他,说道:“你别说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不是你出手一拳,受伤甚至可能丢命的人就是我了。虽然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可是你下次再救我的时候,能不能出手不要那么重?你那一拳,打得我膀子上老大一片乌青,胳膊都酸了两天。”
丁月华笑着白他一眼,说道:“就你废话多,那王爷走的时候还交待你事呢。”
白玉堂不满地瞪着她,气呼呼地说道:“我说的都是废话吗?你看展昭这小子昏了快两日,都摸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不得把事情一件一件交待清楚吗?”
丁月华撇嘴,说道:“你根本就是自己掺杂不清,分不清轻重缓急,却总以为自己是在办大事。”
展昭早已习惯了这两人斗嘴,虽然心里急得想知道关北王有什么事,可也只能嘴角带着苦笑,等他们斗完闲话,再转到正事上来。
白玉堂叫道:“我白五爷此生办的事当然件件都是大事,怎么,你以为只有你展大哥才是办正事的人吗?哦,我明白了,在你心中,你的展大哥就是打个哈欠喝口水都是头等大事吧?”
丁月华偷偷看了一眼展昭,俏脸涨得通红,气得说话也结巴了,“你……你胡……胡说什么?”
“嘿嘿,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白玉堂终于占了上风,几句话说得丁月华脸红声噎,再说不出话来,不禁大为得意,这才回头对展昭说道:“关北王临走时,托我带给你一面金牌,说是将来你若有用到他之处,只要拿出这面金牌,火里水里,他定会全力以赴,舍命相助。”他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面金牌,递给展昭,又说道:“那个文锋文将军啰里啰唆地唠叨半天,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意思。
展昭接过这金牌,见上面刻着关北王军令几个小字,一时心中感动,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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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秘密里的秘密
展昭慢慢走出房间,酒堂里只有六槐一人,想是天色太早,其他人都还未起身。他看看柜台后面,那个身份神秘的吴三掌柜也不在。
自从帮助关北王的铁骑军脱困大沙暴,回到琼塔镇后,吴三立刻掩去真面目,又尽心尽力地做起了客栈的掌柜。
阿月似乎心中别有所想,看着吴三的眼中有了太多的怀疑和探究,可表面上反而更疏远,似乎多一句话也不愿跟他说。
而展昭却另有顾虑。他已是相当确定这吴三与本次的任务大有关连,尤其是那夜吴三出手救人之时,惊鸿一瞥似地露出左手的六指,正与李小龙提及的凶手的左手六指相对应。如果依着展昭惯常办案的做法,定会扣留并仔细盘问这吴三。可他出京之前,就得了包大人的再三嘱咐,因为事情牵连复杂,如果这相约之人不主动露面,就绝对不能贸然行事,否则即使抓到了杀害李立龙的凶手,也万万无法弥补丢失通敌名单的损失。
展昭不能有所行动,也只得继续看着吴三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样每日伏在柜台后打算盘,照样露出一脸谦卑的笑容照顾客人。
好在这吴三虽然明知展昭和阿月都已看到了自己的真面目,却还是很沉得住气,即不想法逃走,也不进行下一步的行动。他这么沉稳镇定,展昭更肯定其心中隐藏着大秘密,一定有更大的图谋。
展昭转头看看空荡荡的酒堂,问六槐道:“吴三掌柜不在店中?”
六槐抬起头,脸上还是一副傻呵呵的慵懒神气,可细长的眼睛里似乎也多了很多秘密,躲躲闪闪,不敢与展昭对视,嘴上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掌柜的出去了,说是要到城墙上看看。”
展昭点点头,想了想,走出店门。
沙暴之后,琼塔镇的街道已经清理干净,破损的房屋正在修理中。街上有早起的镇民来来往往,看到展昭都温和地微笑,眼睛里充满了敬意。他们已经知道这位年轻人就是京城里来的展昭展大人,也知道他那天是如何英勇地逃出了沙暴的魔掌。现在,在他们的心里,展昭就像天神一样英武神奇。
一路走过,展昭微笑着点头招呼遇见的每一个人。
他抬头看看天,头顶的天空是那么蓝,蓝得清透,沙暴过去,似乎一切罪恶也都过去了,留下的只有平静而平凡的生活,可这里的生活真的就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吗?
吴三果然站在琼塔镇的城墙之上,望着远方广阔的沙漠,陷入了沉思。
城墙上不只他一个人,离开不远处,还有一个窈窕的身影,一身雪白的衣衫迎着清晨的微风飘扬,却是月光族的大祭司阿月。
阿月看着远处的天空,脸上却没有了以往观天象时的专注和自信,她的心似乎正被什么事烦恼着。
展昭没想到阿月也站在城墙上,不知道这两个人是约好了一起来到此地,还是不过巧合?他静静地站在城墙下观察片刻,还是决定上去。
看到展昭走过来,阿月面上有一丝惊慌,又努力恢复了平静。吴三却是神色不变,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人生的必然。他此时已完全没有了客栈掌柜的谦卑神态,而是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因为经历过太多,反而有了种平平淡淡的悠闲和自信。
展昭说道:“吴掌柜看到了什么?”
“灾难、血腥,人世除了这两样,还能有什么呢?”吴三并不回头,淡淡地说道。
展昭站到他身边,也望着黄沙无际的远方,说道:“可惜偏偏就是人自己造成了这些灾难和血腥。”
吴三沉默不语,神情变换,最后还是平静地说道:“有些血是不得不流,虽然使这血流出的人本身并非情愿,可是……人生岂不是也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
“所谓的无可奈何,不过是脱罪的借口,还是人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很多的悲剧本来可以避免,如果不是那么一意执著的话。”展昭慢慢说道。
吴三回头看他一眼,突然笑道:“展大侠年纪轻轻,却有大胸怀大志向,令人佩服。”
展昭淡淡一笑,说道:“吴掌柜刻意隐藏身份多年,心机深沉,也一定是有大企图了?”
吴三转头不答,良久才说道:“谁没有一生之中最大的愿望呢?就像你展大侠,可以为义为侠而毫无反顾永不后悔一样,老朽不才,却也有个倾尽毕生心血的大愿望等待实现。”
一旁的阿月突然插口说道:“展大哥是为了别人而做事,明知不可为而必为,不知道你是为了谁呢?”
吴三的脸上如风吹河面,瞬间起了一阵波澜,似乎再难保持平静。无论他怎样沉着,只要阿月轻轻的一句话,就可以打乱他久经风霜的冷酷的心。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说道:“我是为了谁而做?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知道。”他这话似乎是对阿月说的,也似乎是对展昭说的,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试图平复自己愧疚的心。
阿月冷冷说道:“沙暴已经过去了,我也该离开了。你是为了谁而做,又做了什么事,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吴三的眼中闪过深切的痛苦,嘴上却还是平静地说道:“可惜沙暴还没有过去,就像人的灾难永远也不会结束一样。”
展昭看看晴空一碧的天空,扭头问道:“吴掌柜说沙暴还未过去是什么意思?”
“看那太阳。”吴三伸手指向东方。
在天空与大漠的交际处,正有一轮朝阳升起,阳光灿烂而温暖,预示着一个绝好的艳阳天。
吴三却正是指着这轮朝阳,继续说道:“看那朝阳,光芒如血,染红了整个沙漠,也染红了天地万物,正是大凶兆之象。前日的沙暴不过是一次小小的预警,还有更大的沙暴随后就到。到那时候,也许没有人能躲得过这血光灭顶之灾。”
展昭仔细看那轮朝阳,却并未看出什么异样,想起那夜与阿月站在城墙之上,阿月也曾经说过月晕血色不详。他心中一动,转头去看阿月,看她怎么说。
阿月也在望着朝阳,异常用心地观察,面上渐渐露出惊慌,对吴三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琼塔镇从来只有一次大沙暴,怎么会有接连两次?”
吴三叹口气,说道:“天意难测,有一次大沙暴,就可能会有两次,谁能讲出个道理来呢?也许是人间不平之气太浓太重,贯彻天地自然,才产生了异象吧。”
展昭笑道:“吴掌柜真是危言耸听。”
吴三认真地说道:“展大侠不信?如果没有邪恶纵横人间,又何来包大人与展大侠等人应运而出?自来天地正邪相存,没有邪又何来正?”
展昭摇摇头,说道:“展某不过尽力而为,可当不起吴掌柜这番言辞。”
阿月突然说道:“也许他说的是对的,确实还有一次更大的沙暴即将来临。”她收回望向天边的目光,牢牢地盯在吴三的脸上,一字一字地说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如此精通天象之术?甚至比我还要精深?”
吴三面上的痛苦之色更浓,却紧紧闭上嘴,打定了主意不做回答。
突然一个声音在众人背后说道:“他一直隐瞒,只不过是因为他实在没脸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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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揭开身份
阿月猛地回头,却见暗夜一步一步走过来。展昭和吴三也缓缓转过身,以他们的功力,早已听出背后来人,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阿月看到暗夜很吃惊,又问道:“你知道吴掌柜的真实身份?”
“他?”暗夜面色阴郁,不停地冷笑,说道:“他是我们月光族的叛徒,二十年前,为了功名利禄,妄图将我们月光族出卖给大宋官府。”
阿月立刻转头看看吴三,又看看暗夜,问道:“月光族的叛徒?你怎么知道的?如果他出卖了月光族,那为何隐姓埋名还守在这里?”
暗夜说道:“我也是才知道不久,所以急着赶回来通知你。其实